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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见钰涧没有反应,便轻声唤了钰涧的名字,钰涧这才回过神来,装作一副受惊的模样,皇后也没多想,毕竟是个女儿家见不得这打打杀杀的日子,日后慕容休继承大统,她就是不想面对这些也总是要面对的。
“你的脸可好些了?快给本宫看看。”皇后突然向钰涧伸出手,手上的护指十分晃眼,来不及多想,钰涧本能的捂住了自己的脸。
若是自己真的轻易拿下了脸上的面纱反倒不像是个毁容的女子,试问有哪个女子毁了容还愿让人观看的,皇后一心想要光复门楣,若慕容休日后继承大统,宁氏迟早都会被扶上皇后的宝座,到时候任何人都是她的绊脚石。
“臣妾的脸十分丑陋,丝毫不见好转,母后还是不要看了,以免吓着母后。”钰涧捂着脸十分不情愿的样子,那白纱贴在脸上皇后能隐约看见一条细细的疤痕。
“这里又没有外人,况且太医院能人众多,定会有法子还你容颜的。”皇后伸出去的手迟迟没有收回,钰涧自知今日是躲不过去了,这才起身走到了皇后的面前。
走进了皇后才注意到,钰涧身上穿着的是韩仁秀,这布匹哪怕是宫里也只进贡了少数,年年产量甚少工艺精湛,刺绣手法繁琐且秀丽,她穿的起这样一件华服,可见陈家确实是家大业大,难怪太子会娶这样出身的女人。
走到皇后的面前,钰涧任由她拿下自己脸上的白纱,在钰涧的左脸出现的那刹那,皇后捂住了嘴惊恐的往后靠去差点将钰涧的面纱扔了出去。
好好的一张脸就这么毁了,因为伤口不能愈合的关系疤痕成紫红色,好像一只蜈蚣一般趴在脸上。钰涧之前的脸皇后是见过的,如今就这么毁了实在可惜,不过也正合她意,没了容颜太子自然不会重视她,如此倒是省了不少麻烦。
“母后?”钰涧心里偷笑着,脸上却假装不明白的样子,叫了皇后几声都没能听见,等她反应过来才意识到自己的失仪,耳朵上的翡翠珠子左右晃动着。
“你的脸?”皇后指了指钰涧的左脸,接着又将手收了回去。
“钰涧明白,只怕是好不了了,只可惜还不曾给太子生下一儿半女就不得宠了,是钰涧没这个福分。”钰涧低着头,将面纱从皇后的手中抽搐,重新带了上去。
皇后听了也不免有些伤感,忍不住安慰了几句,许久钰涧才从宫里出来。
钰涧回来的时候天已经有些暗了,马车上还有些属于慕容休的味道,钰涧揉着脑袋思量着,却没想马车在这个时候突然停了下来。
“娘娘,是五皇子。”晴儿在外面朝里面说道。
钰涧这时候才睁开眼睛,向窗外看清,果真是慕容子序,看他这逍遥的模样,殊不知他就要与慕容休刀锋相见了。
“太子妃。”慕容子序笑着走上前来,走进了见钰涧的脸上果然带着面纱,笑容一下僵住了。
钰涧点了点头,他还算是识相在外面还知道称呼自己太子妃,看他的表情就知道又是一个过来看热闹的,定是听了传闻才想着来确认的,多亏了陈貌天做的一手好皮囊。
“你的脸?”慕容子序伸出手想要拿下钰涧脸上的面纱,却被晴儿给拦下了。
“五皇子不可无利!”
慕容子序被晴儿突然大声训斥只得悻悻的收了手,差点忘了钰涧身边的两个丫鬟都是不好对付的,钰涧冷笑了一声,直接将脸上的面纱拿下,左脸上的疤痕展露无遗。
他不就是也想来看看自己现在到底是什么样子么,正好让他看的清楚,省的日后找自己的麻烦。
慕容子序看见钰涧脸上的疤痕第一反应和皇后的反应一样,立刻向后退了几步,钰涧的马车刚要上路他一下趴在了窗口处,与钰涧的脸贴的十分近,这次反倒换做钰涧有些害怕了。
只见慕容子序眯着眼睛,审视的目光将钰涧的整张脸看个遍,多么娇嫩的皮肤啊,所以受了伤才会无法愈合,在他看来钰涧毁了容也正好遂了他的愿。
美人他是见的多了,钰涧从来都不是那种顺从的人,只有她的脸回了慕容休不再看重他自己才能有机可乘。
“我听说,大哥最近不太看重你啊。”慕容子序眯着眼睛,一双朱唇一开一合,他吐出去的气正好吐在钰涧的脸上,有一种茉莉的味道。
“是又如何?”钰涧也不躲闪,她就不信慕容子序不怕自己,更不信他会看出破绽。
“听说万氏有了身子?”
“你的消息倒是很灵通么。”
“那你不如跟了我吧,我让你做王妃。”慕容子序激动的说,听的晴儿和小萌连忙看看周围有没有别的人听见。
这五皇子当街调戏皇嫂传出去可够人受的,钰涧深深吐了一口气,亏了自己方才还觉得他懂分寸,现在看来他最多懂个东南西北!被他这么一调戏钰涧怒火攻心,小脸红了起来,唯独脸上的疤一点变化也没有。
“走。”钰涧大声说道,前面的车夫立刻挥起了皮鞭,马因为突然受了这么一鞭子抬起蹄子就向前奔去,慕容子序见了钰涧的模样开怀大笑,敏捷的躲过去了,免得自己被马车带了去。
钰涧的马车已经看不见影子了,他还在原地回味钰涧的模样,没想到她娇羞的样子还挺好看。
钰涧顶着两个红红的小脸蛋进屋就将面纱一把扯下来扔在桌子上,正巧被刚进门的陈貌天撞见了,她不过是去了一趟宫里怎么回来受了好大委屈一样。
“外面很热么?”陈貌天问道。
钰涧没看见他从外面进来脸一下变得更红了,抬手摸了摸脸上的疤还好好的,慕容子序他是瞎了么。
“马车上比较闷。”
陈貌天见晴儿和小萌两个人都低着头心里清楚应该是发生了什么事,不过既然她不说自己也就不问了。
“圣上如何?”陈貌天在钰涧身边坐下,与她闲聊着。
“说是已经开始咳血了,你该备下粮草了。”陈貌天问的实在钰涧也不想瞒他,估计也就只有慕容休相信自己真的是进宫看皇后去了。
“淑贵妃想将宋馨送到圣上的身边,今儿个皇后给拦下了,估计此计不成她又会想别的幺蛾子。”钰涧抬头就看见陈貌天盯着自己看,也不知道是哪句话说差了,只好找个话题差过去,怎料陈貌天并不接话。
“上次你让我藏粮食的时候我已经藏了一些,只是陈家的生意再大也不可能垄断所有粮草,周家还是有办法自给。”
“我知道。”
这两个人说话简洁明了,钰涧明白自己所表现出的一切已经引起陈貌天的怀疑,不过那又如何,天命不可违,自己终究是没能救了圣上,天下百姓终将要经历一场浩劫,自己能做的不过是让这场浩劫早些日子过去罢了。
一连几日,钰涧都在自己的铺子里走动,街上的百姓依旧果真平凡的生活,孩子依旧是在街上玩耍,所以当灾祸来临时才会措手不及。
钰涧名下的铺子这几日基本上是只进不出,粮草基本上已经不再出售,挨过饿的人总是会嫌粮食少,那时候自己和慕容晟奔赴沙场又冷又饿,如今大难在即就总想着再多备下一些。
周府。
周家的自从将西北的铁矿掩埋后行事一直低调,其实说白了他也怕铁矿被慕容休和慕容晟发现,就算是没有证据治他周家的罪可毕竟对周家的声誉有影响。
若是事情宣扬出去,朝中几个支持他的元老只怕会动摇,为此不得人心,叛乱的罪名可就实打实落在了周家的头上。
只是没想到还是让慕容晟发现了端倪。
周将军,原名周兴。周家世代习武,祖上是武状元,后来周家人丁兴旺逐渐庞大,才会被圣上看重作为权衡皇后一族的势力,如今周家彻底崛起,既离不开圣上的提拔,也不得不承认,周兴确实是个有头脑的人,周家在他这一代是鼎盛时期。
周家的叛变在钰涧的记忆中也是不得不为的事情,自从淑贵妃得宠,圣上无意重用五皇子的时候起,周家的命运就已经成了定局。若将来慕容休继位,他嗜血成性的性子是容不下周家和慕容子序的,周将军的亲妹妹淑贵妃也难逃一死。
他周家世代尽忠,当初也是为了皇权甘心受人利用,怎到了最后皇权巩固了,大统之位却还要落入皇后的手中,他周家上下几百人难道要等着慕容休痛下杀手不成。
为了保住淑贵妃和慕容子序,也为了周家的几百口人,周家才会走到今时今日的地步,全都是局势所逼,不尽人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