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钰涧弹的如醉如痴,听琴音之人皆如身临其境,俊煜在一旁静静的看着,一眼就看到茶楼上的慕容休和他身边的楚文,陈貌天就在他们两个人的身后,与俊煜两两相望,两个人十分默契的叹了口气。
想他陈氏家大业大,钰涧想要什么他都能给的起,自己留俊煜在她身边也是为了护她周全,可不是让俊煜为她搭戏台子的,她这一身桃色纱裙配着额间的桃花满身都在散着香气,一曲凤求凰是要寻个如意郎君啊,俊煜这个不长脑子就这么给他人做嫁衣。
钰涧这一弹可见功底一般,自己全身心都在这曲子上根本没注意到自己已经是别人眼中的风景了。与方才宋馨所奏相比简直就是天上仙乐,不得不说那明月楼给自己唯一的好处恐怕就是这一身的技艺了。
慕容休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给她寄去书信以为回来的这样快也是因为她和自己一般记挂彼此,谁想到回来赶上端午节就在这众目睽睽之下演奏凤求凰,就算是比宋家小姐技高一筹又如何,到底还是有些丢人现眼。
一曲毕,钰涧起身离开了凉亭那茶楼上的公子哥都还沉寂在方才的曲子当中,也就是陈貌天第一个反应过来,转身下楼寻钰涧去了。
钰涧就是算好,等着别人该展示都展示完了自己才出面演奏,这么多贵女各个身怀绝技若想脱颖而出,不是第一个,就要做最后一个,这样才能让人印象深刻。
宋云初和钰涧一道在河边将自己的花灯放入河中,不远处河下游一些贵家公子早就候在那了。钰涧所做的和其他人的有所不同,并没有将花灯做太多的装饰只不过是一盏普通不能再普通的荷花灯。
像宋馨那般在上面镶嵌玉器珠宝的大有人在,只是活过一世的人自然不会计较那些,自己就是想这一世安稳度日别无所求,这花灯自是同自己一般迥然一身。
夜空繁星点点,地下河光粼粼,这闲言碎语钰涧不是没听到,同样的出身自己就算是比宋馨琴技高一筹也是会引得其他女子的嫉妒和污蔑,只是这样的机会难得,若是自己再不抓紧只怕在圣上变故之前就再也没有今日这样的机会了。
“那相府的秋叶大小姐样貌出众,美艳动人,身段更是惹火,方才一曲凤求凰足以表明是思男人了,虽然出身不佳,但是娶回去做房妾室也是风流啊。”
这些人离的本就不远,说话声本就清楚,不远处一男子大声嚷嚷着,钰涧就是想听不见都难。
顺着声音看过去,正好迎上那名男子炽热的目光,钰涧见他还有几分书生模样,怎的竟是同宋家公子一般不知廉耻。钰涧虽然不认得他可也知道,想娶她相府嫡女做妾室的人家世自是不会差的,索性这一世有个好脾气,就当他这话是在出气了。
身边的陈貌天和俊煜可就有些不爱听了,钰涧出身可是陈家,富可敌国,就算她曾经是花魁可也是干净的人,难道长得漂亮也是错?听对方的口气似乎很不将陈家和相府放在眼里啊。
“这就是你要的?”陈貌天在钰涧的耳边轻轻问道。
自己不过是去看了看近日各个分舵的事宜顺便安排下一步的动向,明明去了没几日她就在这里给自己弄一出招亲,难不成是在自取其辱么。
“兄台此言差矣,自古以来,女子弹奏凤求凰没有求妾的。”
钰涧正心灰意冷的时候就听见一声低沉的声音,抬眼看去,那名男子身旁正站着一个意气风发的少年,看年纪似乎比钰涧大不了多少,一时间钰涧如同看见救命稻草一般,眼里放出光彩,紧紧盯着那人不放。
只见那名男子望着河里的花灯,稍稍看了看,拿起竹竿就捞起一盏花灯,钰涧看的清楚,他那一竿子直奔着钰涧那盏灯去的,此人竟然能懂自己。心里这样想着,钰涧抬眼望去,却见那男子也正望着自己。
“这才是我想要的。”钰涧轻轻开口道,说给身边的陈貌天听。
晴儿和俊煜相互看了一眼,两个人都皱起了眉,同样是从小跟在自己主子身边的,自己主子心中所想他们怎么会不知道。
听了钰涧说的,陈貌天这才注意到那人手里拿着钰涧的花灯,一时之间自己竟然如此多余,陈貌天转身离开了,和他来时一样,悄无声息。
俊煜见陈貌天离开刚要跟上去,却看见陈貌天背着手,右手食指微微展开,立刻明白过来,这个人就是再生气也不会弃钰涧与不顾。
慕容休倒是大度的很,带着楚文在茶楼上看着下面的情形一清二楚,见陈貌天离开就猜到他定是对钰涧动了情,虽然也有表亲成婚的先例,只是子嗣多半都是病儿,陈家乃是医药世家不会不懂这个道理,想来实在有趣,那陈貌天从前对女人都视为男人如今却对自家表妹动了心思。
对于慕容休而言钰涧不过是自己的棋子,是猎豹眼中的猎物,她都这么大动静要寻个夫婿了,自己总该有点耐性看下去。楚文跟着慕容休也有些日子了,见他手指不自觉的绕着茶杯的边缘游走就知道此时他心情不佳,只是慕容休自己还没有注意到罢了。
钰涧看着那男子顿生情谊,怎么也没想到竟如此幸运寻个懂自己的夫复何求啊,正要上前询问名号却被半路杀出来的孟凡搅了兴子。
钰涧与那男子刚在亭上碰面就看见孟凡奔着自己就过来了,俊煜是第一个发现他的人,见他一个人前来并无慕容晟的身影警惕性也减少了许多,谁想刚见面就给钰涧行了大礼,抬手就是一封信。
“秋叶小姐,我家王爷要在下交给你的。”
钰涧听了忍不住嘴角抽搐了一下,看着孟凡依旧满是伤口的手还是将信接过来了。前世的时候这个人就是如此,除了慕容晟的话他谁都不听,杀人倒是利索一些,办点什么别的事总是很突兀。
这钰涧的乘龙快婿刚刚与钰涧碰见就看见别的男子给钰涧送书信实在有些滑稽,好在他是大度之人,男未婚女未嫁,也管不了别人暗送秋波,更何况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好女子从来都不缺追求者。
“你家王爷?”钰涧好像听了这一年当中最大的笑话一般,提醒了孟凡,他家王爷怎么会给自己写信。
“秋叶小姐刚离开王府,太子的信就到了,王爷怕是什么要紧事,就让在下送来了。信已到小姐手中,在下告辞了。”孟凡拱了拱手,转身一个轻功就离开了,好在周围的人都忙着自顾自的调情根本就没有注意这边有人上天去了。
听了孟凡的话钰涧才想起什么,猛地抬头就看见慕容休正对自己不怀好意的笑着,她就知道这个人是如此有耐心的自然是要将戏看到底的。
慕容休见钰涧看过来,又看见孟凡就明白过来,原来她回来并不是因为受到自己的信才着急回来,那信她根本就没看过。
慕容休微微一笑,是钰涧最不喜欢的那种,满眼的挑衅,那信上写的什么他自是知道,若是钰涧当面打开只怕这男子是要跑掉了,他以为他很了解钰涧,自己这样做她就会上当,其实不然。
钰涧对慕容休太了解了,从前吃的亏足够自己出本书的了,不管他今日如何恼怒自己,自己都不会当面打开的,更何况,这信的内容还不一定是不是他原来的内容。
只见钰涧向慕容休摆了摆手,引得那男子也望过去,钰涧对着慕容休同样也是笑了笑,带着人就离开了。慕容休怎么也没想到钰涧会不上钩,脸色黑的足够和夜空媲美了。
那信是孟凡送来的,她相信是慕容休的信送去了藩王府,只是这上面的字她太熟悉,秋叶小姐亲启,慕容晟故意模仿慕容休的字写的,前世自己见过的还少么,指不定慕容晟是借着这次机会自己胡乱写了些什么,凭着自己对他的了解,这样的事他不是做不出来。
因为孟凡这一搅和,纵使面前的人万般好钰涧也提不起兴趣了,那男子还算识趣,两个人简单聊了几句就送钰涧回去了,到了相府门都没进就离开了,只留下一句来日方长。
这男子不是别人,正是当今翰林院的学士欧阳旭,字虚止。家父是翰林院的院士,年轻的时候曾拜在护国公的门下,才华横溢,颇有大家风范,更是习得一手好字。
钰涧也是写的一手好字,两个人自是有些话可说的,只是他不知道钰涧的字当初是为了慕容晟而习得的。这样的家世正是钰涧所求的,官位不高不低,于朝政也没有多大的冲突,日后不管谁是这天下的主人都与他们无关。
本来想着趁着他对自己还有新鲜劲的时候增进彼此的感情,给他留个好印象,日后若是能修成正果也能有个感情基础,谁想到这孟凡来的竟是这样不是时候。
进了屋子,钰涧泡在水里,满脑子都是刚才孟凡欠揍的嘴脸和慕容休一脸得意的模样,心里这样想着,手忍不住拍打着水面,那水里的花瓣顺着力道飞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