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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皇城附近的景山,望着一路的景色,两人脑中不由自主想起从前在景山相处的情形,今非昨日,恍然如梦。
到了景山脚下,萧昊天将马交待给后面的侍卫照料,从马上取下一包东西让身边的近卫背着,自己拉着凌东舞的手,开始向着山顶攀登。
凌东舞因为披了貂裘走出来,虽然拥着那厚厚的皮毛,温暖舒服,但却行动吃力。
可是看见双脚踩在雪地上,一脚一个深深的小坑,松软的雪哗啦啦地陷下去。太阳出来,反射着冰的光芒,更是显得晶莹多姿。
心情还是一片大好,好像自从嫁给萧昊天以来,从来没有这么心情舒畅过。
“王爷,您看,可真漂亮……”
她每当高兴,就会不觉的叫萧昊天王爷,萧昊天也浑不在意,也露出了笑意,看着这个白皑皑的世界,几乎将一切的荣辱沉浮统统遮掩了。
越往山上走,积雪也深,已经及了小腿,又松又软,踩下去咯吱咯吱作响,很舒服。但是走得有点费劲,有时还得手脚并用。
凌东舞心情却是大好,不时停下张望四下景物,“别看久了。阳光下看雪,容易伤眼睛。”
那是一种雪盲症,容易引起短暂的失明。
萧昊天为了分散凌东舞的注意力,跟她打赌猜测雪地上的脚印都是什么动物留下的。
萧昊天起初还留出一半精神照顾她,没多久就放下心来。这个小丫头的体力还是不错的,也知道爬山的技巧,加上一点也不娇气,实在是个难得的好女伴。
可是凌东舞终究是女人,在这大雪里,走到半山腰,就已是满脸通红,气喘吁吁,走到一处雪窝,身子向前一倾,身边的萧昊天及时伸出胳膊搂住她,揽到自己怀里,凌东舞也真是累了,依偎在他的怀里,任由他轻轻抚摸她的头发,忽然心里溢满甜蜜。
萧昊天不是那种柔情似水诗情画意的男人,对讨好女人没什么天赋,但是对着凌东舞,无论做什么,都是那么自然而然。
过了好一会儿,萧昊天才放开凌东舞,手贴在她的脸上,目光好似镜子,仔细反复端详她。
凌东舞伸手摸脸,此时的凌东舞实在动人,一对宝石般的眼睛和如玉的肤色,让他难以移开目光。“怎么,我脸上有东西?”
萧昊天微微一笑,揽住她,“没事,就是想好好看看你。你真是漂亮。”
凌东舞从他怀里挣脱,扶着一棵树站住:“王爷,别这么肉麻行不行?”
萧昊天笑道:“没办法,谁让你是我娘子呢?怎么,走不动了?我背着你。”
“不用,咱们先歇会儿。好久没走山路,还是在雪中,有些吃不消。有水么?”
“没有,有酒!”
“好,酒也好,喝酒可以驱寒,最好再有些酱牛肉!”
听他们这边说话,早有机灵的侍卫,把包袱送了过来,凌东舞从萧昊天手中接过酒壶,先抿了一小口,皱着眉,又抿了一小口,气道:“你骗我,这是水!”
萧昊天哈哈大笑,“你以为我真敢给你喝酒,就你那酒品,一壶酒下肚,就该直接滚山脚下去了。”
他的笑声,将树枝上的积雪都震的簇簇落下来,凌东舞披着一件大红貂裘,站在纷纷的落雪中,两颊绯红,仰着头,乌黑的眼睛瞪着。
萧昊天痴痴地望着,如此佳人,能够成为自己的妻子,这是何其幸运!
凌东舞可没萧昊天的好兴致,树上的积雪被震落了下来,撒了她一头一脸,脖子里也进去了一些,好容易拍打干净,一抬头只见萧昊天靠在树上满脸坏笑,气道:“你仗着嗓门高,存心的吧!”
可是萧昊天还是一动不动的笑看着她,凌东舞玩心顿起,俯身抓起一把雪揉捏一下,一本正经的问萧昊天,“皇上,你打过雪仗么?”
“打雪仗?”萧昊天被她莫名其妙的一问有些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
“是。就像这样。”凌东舞将手中的雪团,照着他扔去。
二人离得不远,凌东舞仓促发难,萧昊天本能地用手一挡,凌东舞的雪球并未压实,一碰之下散作了一捧雪花,撒了他一身。
凌东舞拍着手笑道:“皇上,这就叫打——雪——仗——”
萧昊天用手一抹,指着她佯怒:“好,这可是你找事,我们来打场雪仗,看我怎么收拾你!”说是收拾,可是他团起一个雪球向她投去,却有意偏开几寸。
凌东舞见势不妙,急忙往后跑开,跟萧昊天拉开些距离,待到雪球从身边擦过,忙蹲下制作雪团,口中不忘嘲笑:“好力道,可惜失了准头。”
“再试试这个。”萧昊天大笑着又发射一弹。
他有意瞄着凌东舞头顶之上寸许投出,想要吓她一吓,可巧她正好也抛出一个雪球,两下在空中相撞,凌东舞的劣质炮弹不堪一击,化作倾盆大雪劈头盖脑地倒戈回来。
她有些气恼,连着团了两个雪球打向萧昊天,要说以萧昊天的身手,躲过这个雪团子还是小菜一碟,可是他哪里舍得躲,见凌东舞有这个兴致,也就陪着她,一时间空中雪球乱舞起来。
凌东舞因为穿着貂裘不方便,后来干脆把貂裘仍在地上,但因为玩的高兴,一点都不觉的冷,反倒要出汗了。萧昊天见她雪白的皮肤衬着漫天雪花好不诱人,马装的裤子塞在长筒靴里,越显得纤腰长腿。她尖叫一声,一团雪对着萧昊天丢过去:“叫你存心坏我!”
恣意开怀的笑声引得萧昊天身边那些冷情的侍卫都为之动容,天真欢快的笑颜总是容易触动人心底的柔软。皇帝和这位皇后在一起,是那么的无拘无束,那么志得意满,人生的一切好像都变的美好生动起来,似乎一切美好的东西都将走进他们的未来。
凌东舞玩累了,长出一口气,全身气力像被抽光了似的,轻飘飘的这个痛快。先是双膝着地,接着整个身子侧倒,放任自己软软地倾向大地。
在她的重心还没有全部交于雪地时,一股力量猛地将她拉起。她讶然地睁开眼,看到的是萧昊天来不及收回的慌张。
她微微一愣,随即失笑,“你干嘛?”
“臭丫头!”见她没半点异样,萧昊天略显狼狈地抱紧她,远远瞧着她倒下,还以为这孩子体力透支晕过去了,没吓死他。
萧昊天见她已经累的精疲力竭,怕真的累伤了她,又怕他着凉,连忙帮她弄掉头上,身上的雪,笑着抹去额头上的汗,又细心的帮她穿上貂裘。
凌东舞热得脸绯红,身上沁出了汗,原本冰凉的双手也开始发烫,她躲闪着不肯穿貂裘,“我不穿,我不冷,我还热这呢!”
“不行,你这样一冷一热更容易受凉,前些天生病还没好,你又想找病!”萧昊天如此对待自己最心爱的孩子一样。
凌东舞只好嘟着嘴,任萧昊天为她穿上貂裘。萧昊天看着她,忍不住又笑了,那个笑意一直挂在他嘴角。凌东舞并不问他为什么,她知道自己现在这样子也是够好笑了,她是好久没疯得这么过瘾了。
她看到萧昊天的目光,看到他伸手不经意地将自己额头上的乱发拨开一点,露出光洁的额头。心中欢喜幸福的她,忽然伸出手,使劲踮起脚,搂着萧昊天的脖子,在他脸上亲了两口,小声的,软软的道:“相公,你真好!”
萧昊天第一次见她这样乖乖的,这么主动的,这么含情脉脉的看着自己,亲吻自己,对自己这样软软的说话,看着她的小脸,也不知是热的还是羞涩,满面通红。
他心中大乐,新奇之于,竟然对凌东舞涌起一种对女儿一般怜惜的情意。仿佛这怀里的小人,永远不曾长大,一直是当初乌口城那个小小的少女。有着孩子式的亲近和欢笑,那时候的她很容易被收买,一些糕点,一些水果,甚至很简单的表示温情,她就彻底失去了防线。
有一瞬间,萧昊天有种错觉,自己真是个慈爱的父亲,这是从未有过的感觉,孤家寡人,处处算计,处处提防,就连最亲近的人也保留三分,唯有在这个来历不明的小人面前,自己会暴露无余。
她是他第一次完全和一个人无障碍、无距离地一起相处;也第一次丝毫不隐藏将自己真心付出的人,“凌丫头,你爱不爱我?”
连萧昊天自己都不没想到,自己竟然会在如此光天化日之下,脱口问出这么幼稚的问题。
她红着脸,微微点头,声音低低的:“嗯……”
他欣喜若狂,故意逗她:“嗯是什么意思啊?”
她看他一眼,又垂下眼睑,面色绯红。
这一抹嫣红,更是让他心头震动。本想在逗逗她。可是,她这样的点头,这样的羞涩,让他不忍心,不忍心她有一点点的为难。
他轻轻拥着她,自己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独独对她,有这样浓烈的情感,有时候竟然希望她不要长大,永远也不要再长大,就这样就好,就这样一辈子乖乖地靠在自己的怀里。
休息一阵,接着爬山,爬到后来,凌东舞几乎虚脱,走走停停。
萧昊天几次要背着她,都被她拒绝了,后来萧昊天建议返回去,她也拒绝了,难得跟萧昊天出来爬山,无论如何不肯放弃,拖着沉重的步子,一直坚持爬到山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