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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东舞听了萧昊天的话,感觉心里甘苦辛酸碱五味沉杂,你说的轻松,你的那些女人我又不是没见过,你对她们或许无情,但是她们却对你有意,并且爱意深沉,岂会甘心情愿的离开你。且不说那些女人愿不愿意离开,单是那么的政治联姻,如果你一旦将她们遣散,依照她们身后的那些政治力量岂会善罢甘休。如果你还是曾经那个手握兵权,权倾朝野的萧昊天也就罢了,可是以你今时今日的地位,我又怎么可以一下子让你数起这么的敌人,怎么会陷你于这种境地!
凌东舞苦笑了一声,隔了半晌,方才低声道:“你现在先不用忙着解散你的妻妾,等我什么时候看着她们碍眼,什么时候在让她们离开。”
萧昊天猜测着凌东舞的小心思,她不就是怕她将来不嫁给自己,而自己又解散了妻妾,要她承担责任吗,嗤笑一声,点头同意。
“好,咱们就算成交,你击败东匈奴,杀死宋丞相之日,就是我嫁给你之时。”凌东舞信誓旦旦的说。
萧昊天见凌东舞终于答应留在自己身边,却没有预期的那么高兴,自己能留下凌东舞,不是因为她爱他,却是因为她要利用自己给穆紫城报仇,就是这么悲哀,可是自己却舍不得不要!
在萧昊天走出房间后,忽然有泪从凌东舞眼角慢慢的沁出来,接着一点一滴的就不住的往下淌着,心底如同有小小的火苗灼烧着五腑六脏,刺痛如焚,她不能再想穆紫城,不能再想到和他的种种过往,因为心底翻滚的气血汹涌得仿佛再也压制不住。
凌东舞抬手拭去眼角上的泪水,知道自己此去,已经是彻底毫无退路了。
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落起雨来,淅淅沥沥,如泣如诉一般,竟然下了一夜……
***
凌东舞在淮阳城休息了一天后,萧昊天带着众人起身出发,出了淮阳城的北门,在往前行了一段,就彻底的出了南诏国的边境。凌东舞回头看着隐隐消失的淮阳城,心里一酸,紫城哥哥,我走了,从今后只把你一个人,仍在那大西北的荒山野岭,紫城哥哥,也许我这辈子都不能去看你了,可是谁让你心狠,仍下我一个人在着世上不管!
忽然想起前生,在电视剧里面听到的靠山调,不觉随口吟唱:“走一里思一思啊,高堂老母啊;走二里念一念啊,好心的街坊啊;走三里擦一擦,脸上的泪呀;走四里骂一声,狠心的张郎啊;走五里叫一叫,喂过的骡马呀;走六里瞧一瞧,放过的牛羊啊;走七里望一望,平过的场院……”
走在马车旁的众人,都是跟着萧昊天出生入死的铁铮铮的汉子,可是听见凌东舞从马车里传出来带着哭音的凄婉哀凉的小曲,不觉人人心里恻然,唏嘘不已。
萧昊天有多少次想伸手挑开窗帘,对凌东舞好声的软语安慰,可是一想到她如此伤心,全是因为穆紫城。他和凌东舞之间隔着一到帘子——隔着穆紫城,一道无法逾越的屏障。他暗叹一声,心中一阵的酸楚立刻翻江倒海一般,只是用力的抓紧马缰绳,一言不发的赶路。
凌东舞又在马车上歇息了几日,开始一起和萧昊天他们骑马而行,凌东舞一但换成了骑马,他们的速度就快了几倍。因为萧昊天是北漠镇南王的关系,沿途不断在驿站换乘快马,一行人不到两个月,已经来到北漠京城,尚都。
尚都城做为北漠的京城,此时完全沉浸在鼎盛时期的繁华中,车水马龙,人来人往。
萧昊天带着凌东舞,也不停留,直接回到镇南王府。镇南王府在尚都的东大街上,气势恢宏的大宅,高高的石阶,漆红的大门,门口蹲着两个大石狮子,视线所及,皆是金色的琉璃瓦下,屋阙起伏,富丽堂皇。高高悬挂的匾额上烫金的几个北漠大字,这几个字萧昊天教她认过,镇南王府。
突然吹进来一阵风,站在府门前的凌东舞不觉得有些瑟瑟发抖,北国的秋天真的是凉啊!
知道萧昊天回府,镇南王府的大门早已经打开,队列严整的侍卫站立在汉白玉的甬路两侧,萧昊天的众位夫人一直以为萧昊天还在景山守灵,都想着要足足一年不能见到自己英武雄伟的丈夫,暗暗失意。今天听见萧昊天突然回府,侍妾们闻风而动,立刻彩衣萦乱,莺声婉转的聚集在大门口,一排的花花绿绿差点闪花了凌东舞的眼睛。
凌东舞见在众人的簇拥下一个锦衣斑斓的女子站在首位,正是一脸傲然的罗研歌。
侍妾们本是打扮的花枝招展来邀宠,早已期盼着萧昊天归来就得侍寝机会,一众女子,把热切的目光看向萧昊天的同时,又立刻注意到他旁边的男装佳人,还有站在凌东舞身边的水悠悠。所有人都是一脸疑惑:丈夫为什么守灵日期还没到,就突然回府?这个穿着男装俊美异常的人是男人还是女人?跟在萧昊天身后的清丽的水悠悠是不是他的新宠?
罗研歌和小回王的公主晴香,还有去年随着萧昊天一起行围的人,此时都认出了凌东舞。
凌东舞,这个明媚动人,风姿烈烈的女人,竟然又和萧昊天扯上了关系,罗研歌放在斗篷下面的手不自觉的握成了拳头。
萧昊天并未多向他的众位妻妾看一眼,直接引着凌东舞进到王府里,虽然这里已经是十月天气,但镇南王府里依然佳木葱茏,奇花灼闪,不是白石雕栏,就是金碧飞檐。镇南王府占地庞大,偌大的王府花园,处处皆是精心构筑,一步一景。
萧昊天的起居室就在大堂的后面,其他妻妾的房间依次分布在四周。管家贺安在迎接萧昊天的人群里看见凌东舞的时候,神情明显的一愣,但见萧昊天看着凌东舞眼神,立刻会意,将凌东舞的寝室依然像在乌口城时一样,安排在萧昊天居住的花木扶疏的院子里。
凌东舞在众人的注视中,有些不自在的随着萧昊天走进中堂,盛装的侍女分立两侧,真是环肥燕瘦,各有千秋。萧昊天刚一进来,其中的两名侍女立刻迎上,捧了崭新的柔软衣服要为他置换。萧昊天已经意识到凌东舞的不安,对后面的让人一挥手,所有人立刻极有秩序的各回各屋了。
“啊!”凌东舞见人终于都散去了,长出一口气,坐到椅子里,被这些女人用眼神盯着,还真的是辛苦。
萧昊天看着凌东舞样子,心情异常大好的问道:“怎么,是否看她们不顺眼,如果是,本王立刻遣散她们!”
“不要,不要。”凌东舞立即如火烧屁股般从椅子上跳起来,又觉得自己表现的有些过分,缓和了一下语气说:“我在观察几天在说,你也让我感觉一下,女人明争暗斗的气氛。”
萧昊天在心中长叹,幽蓝冰冷的眼中悄然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无奈,她还是没有想走进自己的生活里,还是为自己保留了一条退路,他神情无比严肃的看着凌东舞,郑重其事的说:“好,你什么时候想遣散她们都可以,但是本王是绝对不会再走进她们任何一个人的房间。”
凌东舞忽然感觉一种无形的压力,整个人顿时被凝重的责任感所笼罩。
凌东舞被侍女带到自己的房间,数位仆人跟在她的后面鱼贯入内,负手垂头而立。她看着这间特别的奢华的房间,那不是属于南诏环佩叮当的奢华,而是充满北漠风情的奢华。所有用品一应俱全,屋子分为两部分,布置得十分精致华美,第一部分是休闲的大厅,崭新的丝织地毯上,美丽的花纹泛着微微的光泽,而另一部分则错落稀疏宽敞明亮,是卧房。
早有水悠悠在屋里将一切准备妥当,她走进隔壁的浴室,有侍女要跟进来服侍她,被她拒绝了。
扑面而来的热气,腾腾地冒着白烟,方形的巨大水池,四周镶嵌着洁净的汉白玉,四个角上分别蹲坐着一头小石狮,狮口中源源不断地流出热水,注满了水池。
水汽袅袅上升,温暖潮湿,眼前一片雾蒙蒙,烟雾缭绕。凌东舞靠坐在水池里,想着自己怎么就到了萧昊天的府邸,是不是真的有一天,自己要和萧昊天再续前缘。自己是不是也应了现代的那句潮流话:拼命奔跑,华丽跌倒。人山人海,边走边爱。
凌东舞从水池里走出来,见台子上只摆了两套女装,一套南诏国的女装,一套北漠国的女装,她心中不觉有些微微的不悦,萧昊天这是要自己从此女装示人了,看着那美丽轻柔的衣服,美丽的背后却透着柔弱和依赖。
她拿起南诏的衣裙,穿在身上,看着铜镜中的自己,湖绿色的长裙,一头如水的长发,就好像缠绕在大树上的一根美丽而柔弱的藤萝。
她赌气似的将南诏的衣裙脱下,换上北漠的女装,淡紫色的紧腰衣服,下面长裙及地,袖口和领口滚着紫貂的皮毛,鹿皮的小靴,走在地上踢踏作响。她看了一眼北漠女人装饰头发用的额环和几支带着钻石的头饰,嘟着嘴将头发随意盘于脑后,轻盈欲坠的发髻用根别致的精致银簪子固定,几缕叛逆的发丝垂在一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