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思二十八

卫风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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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看的慢,所以过午的时候,看了刚一半。

    太后发话,我们先吃饭,吃了饭接着看。

    照我看啊,下午估计也还是同一局面不会有什么变化的。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哪来的冲动,居然在进膳的间隙跟太后说:“太后,要不……下午您就别在这儿坐冷板凳了,这里到底没有慈宁宫舒坦,您还是回去多睡会儿的好,从过年起就这么忙没消停过一天,下午皇上自己随便挑挑就得了,反正剩的也就一小半。”

    太后看我一眼,笑着,倒没说什么话。

    不知道有用没有用,反正我是挺坦然的,又不是给我挑老婆,我也只是顺口建议下。

    结果用完膳,太后抹了嘴漱了口,居然施施然说:“唔,真是倦了,阿蕾,福临,你们下午在这里吧,我就先回宫去了。”

    咦?太后你老人家……这么通情达理吖!

    因为消息太突然,太让人不敢致信,我一直目送她老人家的步辇抬出去,还没回过味儿来。太后怎么这么容易就放权了?

    简直不可思议!

    我看看顺治,他也是一副没回过神的表情。

    也许是……太后觉得我还在这里坐着把关,所以比较放心?

    好吧,既走之,则安之。

    我招招手:“吴良辅!”熟了以后就不跟他客气什么公公了,反正他使坏也使不到我身上来。

    “啊?啊,”他显然也楞乎乎的。

    “该干嘛干嘛吧。”

    饭桌撤掉,我们漱口擦嘴擦手。皇帝的位子挪到了中间,我还是依然故我坐在旁边。

    秀女们没被宣来之前是,小胖子瞅瞅我,看样是想说什么话。我打个呵欠,不管他想说啥,我都不想听。

    “我怪悃的……皇上你自己慢慢看吧,不用理会我。”一边招呼喜福:“把我那个荞麦芯子的枕头拿来。”

    “是。”喜福马上俐落的拿出我的抱枕来。

    我腰一塌,也不管什么坐相了,一胳膊支在旁边的小几上,眼一眯,养起神来了。

    就算睡不着,也要当自己睡着。

    陪着前夫……好吧,这称呼可能不当……那,无缘的前夫合适么?

    陪着无缘的前夫挑以后的小老婆……这场面我还是装睡着的好。

    也许是中午吃的饱,也许是我想睡的意愿很强烈……也可能拜早上早起现在又不能回永寿宫去睡午觉所赐,我没多会儿,大概是第二批秀女没进来的时候……

    就真的没意识了。

    一开始还听着耳边的动静,有人来了,吴良辅的嗓子明显压低了很多,大概因为我摆出睡觉的架式来,所以他识趣的自动放低音量。还有秀女们走路的声音,不象我们现代人想的那样,硬硬的花盆底鞋踏在地砖上肯定很响,以前想过大概类似高跟鞋的声音,但是其实不是的,有资格花盆底鞋的女人绝不会象头犀牛一样走路叭叭响……

    抱枕真的很柔软,荞麦芯就是这点好,弹性,有簌簌的流动的感觉,不象棉枕瓷枕那样……

    不过好象有点变硬了,睡梦中犹有一丝意识清醒的我想,大概是这一块儿被睡塌了……

    我自动的挪个位置,又找了一块儿隆起的,弹性更好的位置。

    真舒服……

    我的头在枕头上蹭蹭,再蹭蹭。

    太舒服了,回去就把永寿宫里所有的枕头都换上荞麦芯……荞麦?当然是找内务府要了……

    反正内务府的人对我是不敢不有求必应的,我怎么说也是太后罩的人,永寿宫的主位吖!

    有权不用过期做废……

    如果我能知道那天我瞌睡,居然瞌出了一个完全不同的,绝对在自己规划外的后半生,我想,就是头悬梁锥刺骨的挺着我也不会睡。

    但是人生往往没有重来一次的机会,就象是……

    江水始终是往东流向大海的,你就算筑一百道三峡工程,也不能改变这个大趋势。

    那天我感觉到自己睡的很暖和,很惬意,然后好象是……身体被搬动了。但是周公的召唤太有吸引力,我的眼睛怎么也不想睁开。

    后来……

    再后来……

    等到我终于发觉不对劲睁开眼的时候,一切已经来不及了。

    发生的很突然,结束的也很仓促。对方好象和我一样不知所措,我们就这么光光的,象初生婴儿一样在被子底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我后来回想,当时我竟然没有尖叫,没有大哭,没有扑上去对那个胖子拳打脚踢拧掐咬踹,一定不是因为我想到了他的皇帝身份,也不是我善于克制自己的情绪和冲动。

    而是我完全没弄懂,为什么会发生这件事?是怎么发生的?

    “呃……”他终于发出声音,问的风马牛不相及:“你饿不饿?”

    我象梦游一样摇摇头,我觉得我肯定还没醒,这是个大噩梦。是周公他老人家看我这阵子都光抱枕头不烧香,所以……给我塞了一个如此噩梦……

    “喝茶吧……”他说。

    我还是摇摇头。

    目光游移开了,黄色的帐子,黄色的被子,黄色的枕头……

    这是乾清宫西暖阁的标准配置,连屋里点的龙涎香都是很标准的。

    “几点啦?”我问。

    他茫然的看看我,我然后想起来,改口问:“什么时辰了?”

    “酉时一刻了……”

    我继续茫然,然后想起问:“我衣服呢?”

    然后两个人都坐起来穿衣,象是幼儿园的小朋友,午睡是大通铺,现在睡醒了,大家排排坐在床上穿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