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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一赫的确忘记了今天是阿俊的生日。
或者说,他压根儿就不想记得阿俊的生日。
在盛大的成人礼上,阿俊就要与那个脾气古怪的大小姐订婚。他不过只是阿俊离家出走过程中的一个过客,太微不足道,对方记不得他,所以他也没必要将这些事放在心上。
看章泽英愠怒的脸色,他也只是淡淡地笑笑,低声说道:“我们这种身份低微的小混混,哪有资格知道九尾组太子爷的生日。小泽,我不会去的。”
“一赫,你不应该这样......”
“那我应该怎样?”北一赫吼了起来,反问:“去祝他生日快乐?还是参加盛大的订婚典礼?我一没钱二没权,凭什么去参加跟我不相关之人的生日宴会。”
“我不是这个意思......”
“好了,小泽,我已经答应他们一起出去玩了,其它的事情我不想知道,也不会过问。”
北一赫很气恼,说完就转身回到了人群中,跟着大家一起朝停在不远处的大巴车走去。
然而,就在司机准备开车的时候,突然从后面上来一辆轿车停在了大巴车前方,挡住了去路。紧接着,两个高大的男人从车上下来,直奔大巴车而来。
众人皆是吃惊,被两个男人吓得纷纷躲在座位上不敢动弹。北一赫从座位上站起来就看到人已经站在他的面前。
“北一赫,麻烦你跟我们走一趟。”男人对他说,气势逼人,不容他拒绝。
就这样,在众目睽睽之下,北一赫跟着男人们上了轿车。车里除了他和那两个男人之外,还有一个开车的司机。
所有人都沉默着,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北一赫坐在中间,用余光看了左右两个男人一眼,沉吟良久之后,才开口问道:“是草稚俊让你们来的?”
他的话没有得到回答,但他明显看到坐在左边的男人紧了紧放在腿上的手。他抿嘴淡然一笑,心里想着,看来他说对了,的确是阿俊让这些人来的。
所以,阿俊是想要他参加订婚典礼?!
“不用这么严肃,我不会逃跑,这么长时间,聊会儿天总行吧?”北一赫笑着说道,做出轻松的表情,墨黑的眼眸里满是笑意。
可是,车里的人都对他视而不见,对他的话也是充耳不闻,不知是把自己当作空气还是直接选择忽视了北一赫。并且,就在这个时候,车停靠在了一家西餐厅外面,一个男人打开车门走了下去。
“请下车。”
很吃惊,原以为会去西山区,没想到目的地就在临滨公园的相邻的一条街上。从西餐厅这里,可以很清晰地看到临滨公园去的全景。
北一赫下车后就跟着两个男人进了西餐厅,在服务生的带领下来到了楼上的包间。
男人敲响了门,对北一赫说道:“请进。”然后就站在了门外,像守门神一般一动不动。
北一赫还是犹豫了,踌躇片刻,抬手拧开了门吧,推门而入。首先映入眼帘的却是那晚见过的那个幼稚的女生。以为又是女生想要在订婚前来炫耀一番,所以他就站在了门口,没有直接进去。
“呀呀,你来啦。”女生坐在方形桌后面,面对着门口,见到北一赫前来立刻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我们等了你很久了,姗姗来迟呢。”
我们?!
北一赫望着女生,虽然疑惑,但他没有开口说话。就这样直直地站在门口,看着眼前的女生,心情意外地淡定。
“一赫。”
一个突兀且熟悉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北一赫顿时身体僵硬,思绪也在一瞬间变成空白,有种空气在眨眼间被全部吸走的窒息感。
阿俊?!
很久之后,他把门推得更开,阿俊的身影渐渐出现在眼前。那张熟悉又陌生的面孔,此刻正对着他微笑,漂亮的眉眼里笑意浓厚。
“哟,一赫,好久不见。”忽视了北一赫的怔愣,阿俊抬手打招呼,一身简单的休闲装将他衬托得整个人都散发着光芒般,明艳动人。
终于,北一赫将帽子拿下来,唇角微动,开口道:“是啊,很久没见了。”
草稚俊解释说:“这是庄梦涵,你们已经见过了。”
“我们见面的时候你不是也在嘛,没必要特意再说一次了。”庄梦涵笑呵呵地说,看向北一赫的目光带着莫名的期待。
北一赫甚是震惊,无法一时片刻就完全消化所有了解的信息。他真是个笨蛋,一直被草稚俊耍得团团转。
庄梦涵站起身,几步就走到北一赫面前,将他拉进屋,然后关上了门。
草稚俊一直坐在椅子上,笑容满面地说道:“今天是我的生日,赏个脸一起吃饭吧。机会难得,你可不能拒绝。”
“快点坐下来。”庄梦涵推着北一赫坐在了草稚俊的对面,然后自己坐在了两人的中间,左右来来回回地看着他们,“不用管我,你们聊。”
几个月后第一次这样面对面,北一赫是一句话说不出来。他以为,草稚俊是准备一辈子不见他了,订婚,结婚,接手九尾组,一辈子就留在西山区再也不到东海区来。
他以为,草稚俊是在利用他。
而且,这样的见面,目的并不单纯吧。
这样的想法让北一赫总算是看清了现在的局势,他说道:“阿俊,有话就直说,他们还在等我过去。”
草稚俊咧嘴笑,眼神明朗,面若冠玉。他问:“你宁愿和那些人出去玩,也不想陪我过生日?”
笑着说出质问的话,语气冷沉,这种笑面虎般的神情,让北一赫很是吃惊,他开始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章泽英和初芷蕾话再次在脑海里响起。阿俊的手段比老爷的更加残忍。总是笑着杀人。不会让对不起的自己的人活得长久。
一系列的话让他不得不重新审视面前的人。他盯着阿俊,冷哼一声,问:“如果我不答应,你会杀了我吧。”
他的话让草稚俊和庄梦涵皆是一愣。的确,他的话太过直接,这样不就表明了他已经知道阿俊本身的性格了,而且还是厌恶的。
草稚俊迎上他的目光,那双从前都是毫无情绪的眼睛里倒影着他的脸,微扬的唇角噙着冷冷的笑意,“你是北一赫,我怎么可能杀你?一赫,你太在意别人的看法了。”
“我是不得不在意。”北一赫解释道:“我是一个小混混,跟你关系太多亲密会给家人,给朋友带来麻烦。还有,我对你以后的生活没有任何好处,从长远来看,只有坏处吧。难道你不这样觉得吗?”
“阿俊没有这个意思。”庄梦涵在旁边插嘴,“他可是特意取消了成人礼来找你的,你居然对他说这样的话,你也太可恶了。”
“是啊,我一直都很可恶。阿俊你最清楚了,不是吗?我可是会骗别人的钱,还会占小便宜,对对自己没好处的人从来不在意,甚至还连累别人丢掉性命。我这么可恶,就如摆在所有人面前的纸一样,写了什么一目了然。”
草稚俊的脸色惨白,看北一赫的目光再也没有笑意了,隐隐带着愤怒。不等草稚俊说话,庄梦涵又喊道:“胡说八道,你在乱说什么啊。大家都说你是好人,待人热情,还乐于助人。你都抓过杀人凶手,北一赫,开玩笑总该有个限度,特别是你还对阿俊说这样的话,他会伤心的。”
“是哦,会难过。”北一赫叹息,依旧望着草稚俊,没有了下文。
终于,草稚俊说话了。他说道:“一赫,你对我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北一赫摇头,“没有。”
“那就是因为我骗你的事在生气吧?”
“没有。”
“难道是因为我爸来找过你?”
北一赫还是摇头,表示否定。草稚俊却是冷冷一笑,坦然说明,“你现在的态度分明就是因为这些原因。说什么身份的差距,还说自己虚伪,在我看来,你就是太在乎我了所以才会这么困扰......”
“你想太多了。”
“一点也不。你以为我死了以后,不是还花了很多时间来调查我的事吗?那些人的话,已经在你脑子里根深蒂固了,所以,看到真正的我,你才会这么讨厌,甚至还想跟我保持距离。”
在东海区的一个月里,草稚俊从来没说过这么多话。他的话北一赫非常理解,因为,他就是这样想的。这样被对方直接挑明,他不打算否认。
“是啊,就是因为他们的话,我才认识到真正的你。你在骗我,我喜欢的,是伤害了别人会说对不起的那个阿俊。”
阿俊的眼神更冷,直视着北一赫,空气几乎都变凝固了般。两人对持的局面,北一赫竟然说出了草稚俊最不能接受的话,在庄梦涵看来,北一赫分明就是在找死。
可是,她忽略了两人之间就算是欺骗也存在不可隔断的牵绊。
草稚俊眼神冷漠,语气更加冷淡,“我知道了,既然你这样想,那我也不用考虑太多,我会按照我的想法来做。一赫,你可不能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