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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坐在桌旁的齐梅诗一改先前的武装打扮,换上了一身粉红的衣裙,平日从不施粉黛的脸上破天荒地略施了一些脂粉,更加显出那一份娇俏和柔弱。一双秀目含着一丝羞涩看着桌面,头微微低垂着。这哪里还是昨天的那个英姿竣爽的女将,这分明就是一个养在深闺,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名门闺秀。
看着齐梅诗这一幅温婉可亲的样貌,柔弱中带着那么一丝羞意,带着那么一点情意和腼腆。
方天呆在了那里,这与昨天的形象差别也太大了吧?
“周爷,您来了,请上座。小姐都等了您很长时间了。”一个清脆的声音传入方天的耳中。
方天一愕,然后立即恢复了镇静,抬头看去,只见在齐梅诗的旁边站着两个女子,却正是春兰和秋菊。两个人都是一身碧绿的女装打扮,相较昨天的戎装,更增加了一份女子的柔媚。可能因为昨天的伤势还没有痊愈,面色显得有些发白,但那一份嫩白却减少了两人原本具有的那种女侠的凛然之威,平添了一份柔弱,却更加惹人怜爱,更象一个女孩子了。
说话的是秋菊,她一边说着,一边轻盈盈地走了过来,将方天引领到桌子旁边。
听到秋菊的话,齐梅诗心中蓦然一跳,脸上不由越发地红了,她悄悄地站了起来,抬起头来飞快地看了方天一眼,小声道:“周大哥,你的伤全好了?”说完,头又微微地垂了下来,眼睛一直盯着地面。
方天此时已经冷静了下来,看到齐梅诗如此表情,心中微微一动,但冷静地头脑立刻就阻止了他的遐思。
“属下周成见过小姐。”方天道。
“……嗯,你坐下吧。”齐梅诗的眉毛微微地动了一下,方天的这句话大大地影响了她的心情。在那一瞬间,她的心猛地跳了一下,心情立刻大坏起来。
方天神目如电,在一瞬间就掌握了齐梅诗的微小的反应,但面上却没有什么表情,躬身应道:“是。”说完便轻轻地坐在了桌子旁。
旁边的春兰见到两人都坐了下来,向外面打了一个手势。立刻一大群丫环仆妇鱼贯地走了进来,顷刻间,桌子上摆满了盘盘盏盏。方天扫目一看,却没有什么大鱼大肉之类,所有的菜式都以小巧雅致为主,整个桌面之上,充满了温馨和淡雅,一眼看去,让人赏心悦目。
齐梅诗稍稍镇定了一下自己的心情,逐渐地又恢复了一些往日里清冷自若的心态,看到菜式已经上齐,便轻声道:“周大哥,小妹在这里多谢大哥昨天的救命之恩。”
“属下不敢,这都是属下份内之事,实在不劳挂齿。”
齐梅诗的眉毛又微微地动了一下,无声地叹了一口气,举起酒杯送到唇边,轻轻地抿了一口,又轻轻地放下了酒杯,两只美目直盯着方天。
方天看到齐梅诗的目光射来,心下不由一慌,连忙装作饮酒,垂下头来,避开了对面射过来的逼人的目光。
秋菊又轻轻地给两人斟满了酒,轻轻地退了回去。
春兰忽然拉了拉秋菊的衣袖,悄悄地一努嘴,秋菊却愕然不解。
春兰忽然走前几步轻声地道:“小姐,奴婢们……”她忽然顿口不说,面上却被她运功逼出一些细密的汗珠来。
齐梅诗愕然抬头,看到春兰这副模样,忽然恍悟于心,道:“哦,对了。春兰、秋菊你们两个的伤势还没有全好,你们也有些累了,就先下去休息吧。”
春兰立刻应道:“是,奴婢遵命。”
秋菊一怔,张口就要说出:“小姐,我们不累。”却猛地被春兰拉住,不容她多口,已经被连拉带拽地带了出去。
两人走到外面,春兰轻轻地关好了房门,秋菊愕然地道:“春兰姐,你这是……”
春兰幽幽一笑,向着屋里悄悄地指了一下,又在秋菊的耳朵旁低低地嘀咕了几句什么。
秋菊恍然大悟,眼睛向着紧闭的房门望了一下,脸上瞬间充满了喜意。两人相视一笑,悄悄地退到一边等候着小姐的吩咐。
春兰和秋菊两人退出去之后,屋里只剩下了方天和齐梅诗两人。齐梅诗立刻感觉到屋里充满了一种异样的气氛,心不由“嘭嘭”地跳了起来。
她望着两个贴身的丫头消失在屋门外,在那一瞬间,她有些后悔不该让她们出去。
先前春兰请求告假的时候,她根本没有仔细考虑,只是关心两个人的伤势,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就答应了她们。但现在屋里只剩下了她和方天两个人的时候,一种异样的情怀忽然之间充斥在她的心间,在那一刻,她的心竟然乱了。就在两人走到房门前的那一刻,她有了叫回她们的冲动,但最终她还是没有开口。
方天也感觉到屋里的异样,偷眼看了一下齐梅诗,面前的这一个女孩子神情百变,面上娇柔无限,忽然之间一股羞意慢慢地爬上了她的眼角眉梢。
方天暗暗叫苦,不由干咳了一声,说道:“这个菜真好吃。”
齐梅诗一怔之余,忽然忍不住要笑出声来,幸亏及时止住,才没有过分失态。
虽然因为她第一次独自面对一个男子,而且她还对这个男子大有好感,以至于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的感觉。但她毕竟原本是一个颇具领袖才能的豪爽女子,此时忽然听到方天的这句比较幼稚的话语,忽然明白了原来对面的这个男子也是有些紧张的。
她意识到对面这个男子心里面的紧张,她的心怀反而放松下来,面上一改羞答答的表情,大胆地抬起头来,笑意盈盈地看着方天,道:“周大哥,难道你今天就只跟我说这些菜吗?”
方天微微一笑,道:“你原本就是请我来吃饭的,不说这些菜又该说什么呢?再说,这些菜本来就真的很好吃嘛!”
“唉,这些菜虽然很好吃,可惜却不是我做的。”齐梅诗的声音有些落寞,心里却在暗怪方天称赞的不是地方。
方天一怔,但她又哪里能够理解这等小女孩的心思。只好讪笑道:“如果是小姐亲自做的,那肯定会更加好吃的。”
齐梅诗眼睛一亮,道:“哦,你真的愿意吃我做的菜吗?”
方天有些苦笑,他还没有品尝过齐梅诗亲手做的菜,又如何谈得上喜欢不喜欢呢?但在这等关头,却绝对不能扫了大小姐的兴致。所以只得道:“当然,我真希望能够经常吃到小姐做的菜。有小姐这般天仙化人亲手烹饪,那该是何等的美味佳肴啊。只要想想,就让属下直流口水呢?”
对于如此明显的吹捧,齐梅诗虽然娇哼了一声,但心间却充满了喜意,眼睛看着对面那略显刚毅的面容,一股羞意羞红了面颊。在她的心中暗暗地下了一个决心,以后一定要亲自做一些菜给他吃,当然此时的她根本就没有去想一想,自己是不是真的会做菜。
人就是这样的奇怪,前一刻她还觉得气氛有些异样得令人难受,现在的她却感觉到此时的气氛温馨无比,她的心间甜丝丝的,令她立时忘记了外间的一切事,在她的眼前只有方天,在她的心里也只有方天,其他的都已经不存在这个世界之上了。
方天感受到了齐梅诗那灼热的目光,心下慌乱不已。他悄悄地运起内功,真气流转之间,头脑立刻清醒了过来。
“小姐,小姐,你怎么了。”
“哦。”齐梅诗忽然惊醒,不禁面色大红,慌乱地道:“没什么,没什么。”
她很快便镇静了下来,笑道:“周大哥,你怎么会想到投身到府中来呢?”
“属下家里出了一些事,极需用钱,所以才托王叔叔找了一份工作。”
“周大哥,你就不要老‘属下’、‘属下’地叫了,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呢?你就叫我梅诗、小诗什么就行了。”听到方天自称属下,齐梅诗的心里一阵烦乱,一时急躁这些话她脱口而出,等到话已出口,才觉出让一个男子叫自己“梅诗”甚至“小诗”什么的实在是太过于亲密了。忽然之间,羞意上涌,不由自主地垂下了头。
“小姐,保护小姐的安全原本就是我的职责,以后还望小姐千万不要再提什么恩人不恩人的了。”方天心里一热,“小诗”,多么亲切的称呼。小时候的他就是这样叫竺梅诗的,想起小时候的竺梅诗,他实在难以和现在的齐梅诗重合起来。两者的差距实在是太大了,前者只是一个黄毛丫头,后者则是一个国色天香的大美人。但两者偏偏就是同一个人,只是他错过了其中十年的成长时间,昔日的丑小鸭已经变成了白天鹅。
方天虽然及时地阻止了自己去叫那么温柔的称呼“小诗”,但毕竟没有再自称“属下”。
齐梅诗今天脸红的次数已经超过了她十几年来的脸红次数的总和了。她在心里暗暗埋怨着自己的脸皮不争气,嘴上却道:“周大哥,以你这么高的身手,还有什么不能解决的事呢?怎么会来这里做一个小小的黑带武士呢?”
方天心里一怔,这句话问到了点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