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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吓一跳,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
“干嘛神出鬼没的?”她好气又好笑地看着我。
“哪有神出鬼没?你一进来我就跟进来了,是你干活太投入了。”我辩解道。
“你跟进来干嘛?”
“看你洗碗啊!”
“洗碗有什么好看的?”
“别人洗碗是没什么好看的,不过你洗碗的样子却很好看。”我这话说得很自然,没有刻意讨好的奉承的意思,也没有调侃她的意思,我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说得这么顺溜。
她有点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扭过头去继续洗碗。
“好啦!不看你洗碗了,免得你打破了碗还得赖我头上。”她不理我,我有点无趣。
她瞪我一眼:“你真是……”
我马上接了一句:“狗嘴吐不出象牙是吧?”
她笑:“还是挺有自知之明的嘛!”
我耸了耸肩,走到客厅跟大姨父闲聊,然后陪着他喝下午茶,喝着喝着,老头子问我会不会下象棋?
我说会,高中的时候我下象棋还拿过奖呢!
老头子听了大喜,棋兴大发,于是两个人开始下棋,杀得难分难解,但我每次在最后关头都会转胜为败,但又败得不露痕迹。
沈静茹跟大姨说话的时候,偶尔会观察我和老头子的棋局,每次我叫道:“哎呀!我又输了,大叔你的棋艺实在太高了。”她都会忍不住想笑,她的眼神告诉我:小样儿,你的小把戏姐姐我早就看穿了。
为了不让老头子察觉我是故意输给他,偶尔我也会赢上一局,哄得老头子很是开心。
在这样愉悦的氛围中,一天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晚饭大姨死活都不让我做了,吃过晚饭,正是黄昏时分,天边的落日就像一个巨大的红色圆盘,盛满了落日的余晖,美得眩目。
沈静茹提出到处走走,我欣然答应。
乡间田野,绿叶红花,大自然真的是美不胜收。
“乡间田野真的好美。”走在路上,我忍不住感叹了一句。
“你真的从没到过乡下吗?”
“嗯!长这么大,我还从来没有到过乡下。以前住在云阳市的时候,离乡下其实不算太远,但我妈从来不让我去,有时候我觉得自己像只笼子里的鸟,被我妈关得死死的,那时候我很想挣脱我妈对我的这种束缚。高中的时候,有一次跟我妈吵了几句嘴,我赌气离家出走,一个人走了很远很远的路,感觉快要走到乡间田野,结果被我妈给追上了,我妈先是对我一顿臭骂,然后又抱着我一顿痛哭。我看我妈那么伤心,也就心软了,从那以后就算跟我妈吵了嘴,我也不会一个人跑出去了。”想起过去的一些事情,我内心有一点小小的伤感。
子尤说:谁的青春有我狂?
可是我的青春只有年少,没有轻狂。
我只是骨子里有点叛逆,但还没有做过什么出格的事情。
沈静茹静静地听我说完,轻轻叹了口气:“你妈是太害怕失去你了,你还年轻,你不懂得有些失去是多么的让人恐惧。”
我看着沈静茹,问:“你最怕失去什么?”
沈静茹淡淡回答:“我最怕失去的东西都已经失去了。”
我又问:“你现在没有害怕失去的东西吗?”
她想了一想,说:“也有啊!我现在特别害怕失去我大姨,当然,我也害怕失去我的事业。”
我问她:“你就不怕失去健康吗?”
沈静茹淡淡一笑:“倘若一无所有,只是留着健康有用吗?”
“怎么会没有用呢?”我诧异沈静茹竟然会有这样的想法,“一个人,该经历的都经历过了,该拥有的也拥有过了,就算有一天那些身外之物都变得没有了,但只要还拥有健康,就可以享受最后的一段人生啊!能和自己的伴侣白头皆老,过粗茶淡饭的日子,也是一种幸福一种享受不是吗?”
“如果没有人陪伴呢?”她望着我问。
“你一定会找到那个不论你贫穷还是富有,不论你年轻还是苍老,可以陪伴你一生的人。”沈静茹这么好的女人,难道不应该拥有这样的一个人?难道不应该得到幸福吗?
她轻轻一笑:“借你吉言,但愿会有那样一个人吧!”
我说:“肯定会有的。”
那个幸运的人,会是谁呢?
她仰起脸来,张开双臂,轻轻地转了一个圈,仿佛一只美丽的蝴蝶,绽放着轻盈的姿态。
我迅速打开手机的照相功能,对着她‘咔嚓咔嚓’摁了两下。
她有些诧异地看着我。
我把手机举到她跟前:“你看你看,像不像一个降临人间的仙子,颜值爆表有没有?”
她忍不住笑。
我说:“如此仙子下凡一般的美女,怎么可能找不到属于你的白马王子呢?耐心等等吧!你的白马王子很快就会出现了。”
她有点受不了我的逗比,举起手作势打我。
我赶紧跳到一边,又嚷嚷着说:“这么迷人的乡间美景,不拍几张留着做个纪念实在太可惜了。”
说完,我就用手机‘咔嚓咔嚓’不停地拍照。
她看我拍得不亦乐乎,也拿出手机来拍。
拍着拍着,我绕到她跟前,说道:“大姐,咱俩合个影吧!”
她说:“准了。”
我靠近她,她也靠近我。
我说:“近一点,再近一点。”
她很努力地靠近我,她没有穿高跟鞋,我比她高出半个头,第一次觉得她其实挺小鸟依人,哦不!挺小女人的。
我再向她靠近一点,几乎和她头挨着头:“大姐,笑一笑嘛!”
她笑了。
这一瞬间,被我的手机快门定格成了永恒。
她说:“别动,我也要拍一张。”
于是,又一个永恒被定格在了她的手机里。
不知道走了多远,走回去的时候,天已经快黑了。
大姨和大姨父坐在院坝里乘凉,见我们回来,赶紧招呼我们坐下,端了瓜果出来给我们吃。
在我们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中,夜色渐浓。
夜晚池塘边的景色真美啊!玉盘似的月亮挂在天空,倒映在水中,更加明亮,月光洒在大地上,大地好似铺满了一层银光,草丛中,蟋蟀在弹琴,池塘里,青蛙在唱歌,而一些不知名的小虫子也在随声和唱,汇成了大自然美妙的交响曲。
这一切的一切都很美,都让人沉醉。
难怪大姨和大姨父不愿住在大城市,而愿意回到乡下养老,在这种地方颐养天年,的确是非常的享受。
晚上我被安排在志强的卧室里睡觉。
由于一时半会儿睡不着,我就随手拿了一本杂志翻看,忽然,外面传来大姨父责怪的声音:“都怪你,孩子小的时候过于宠溺骄纵,现在长大了无法无天,连这种混账事情都干得出来,非得把那小子弄回来好好管教管教不可了。”
我想,一定是沈静茹把潘志强挪用公款的事情告诉二老了。
唉!沈静茹也真够为难的。
“怎么都怪我?志强小的时候,你不也宠他宠得厉害,孩子的骄纵是我一个人造成的吗?现在有事了,你就把责任全推到我的头上,自己倒是推得干干净净,有你这样当父亲的吗?”大姨也很是生气,老两口子掐上架了。
“大姨,大姨父,你们别生气,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想让你们知道有这么一回事儿。志强是我表弟,我也很疼他,也希望他好。我不是心疼那点钱,我只是不希望志强一错再错,毕竟公司不是我一个人的,所有的人都在看着我,我若是任由志强一直错下去,对他一味的偏袒包庇,不但会让公司的员工对我有意见,很有可能还会导致其它股东的不满,到时那些股东联合起来,一致让我撤掉志强的职位,我怕也保不住志强,我不希望事情有一天会发展到这种局面,更不希望志强因此而恨我,我也怕……到时候没有办法面对你们。”沈静茹劝慰二老的同时,也说出了事情的利害关系和自己的担心。
“静茹,你千万不能再纵容那臭小子了,该怎么办就怎么办,不要有任何的顾虑,那小子无法无天,也只有你才能收拾他,不能再让他继续错下去了。”不争气的儿子让大姨父很是气愤,但更多的怕儿子继续错下去,将来犯更大的错误,造成不可挽回的局面。
“是啊!静茹,公私一定要分明,志强犯了错误,就该惩罚,你一次又一次原谅他,他反而以为你不敢真的拿他怎么样,以为你会看在我和你大姨父的份上,继续纵容他,再这样下去,那孩子真的会毁掉的,他再敢挪用公款,你就撤掉他的职位,让他去干点体力活,吃点苦头。你放心,不管你怎么做,我和大姨父都知道你是为了志强好,我们绝对不会怪你,你不要有任何的心理负担。”大姨真是个通情达理的人,她的这一番话,相信会让沈静茹的心理负担减轻不少。
沈静茹和大姨和大姨父真的都是好人啊!
如果潘志强能够改过自新,让二老彻底放下心来安享晚年,他也算是尽到一个做儿子的责任和孝心了。
可我知道,很难很难。(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