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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是会继续选择遗忘魏冬阳, 我没办法面对他, 可当我知道他的存在之后,同样也没办法再面对你。甚至何……我妈妈。”
“你恨魏冬阳吗?”
“恨。”方默抿唇。
“同样你也爱他。”这是个肯定句。
如果没有曾经的钟情,又何来这直白毫不掩饰的恨字。
“白杜……”
“你别这样方默。其实从你去墨尔本开始我就明白, 无论你是否还有记忆,你的爱都只给了魏冬阳。你跟他, 是前世的恋人,这辈子的冤家。每个人都曾有过梦, 梦醒了日子还得照过。我只能说, 祝福你方默。”
方默低着头,眼泪滴到手上才发现自己哭了。
白杜伸手拭去她眼角的泪水,强颜欢笑道:“方默, 这算是你真正为我哭过一次了是吧。我已心满意足。”
方默眼泪流得更凶了。
“你再哭, 我会忍不住提着菜刀,像中世纪的武士一样, 去找魏冬阳决斗了!”
方默终于破涕为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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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冬阳临走时一再警告杰西卡, 若再有下次,他一定不收拾这个烂摊子。
杰西卡自从上一次婚姻失败之后,就莫名其妙染上了赌博,之前还好,现在越陷越深, 到最后负债累累,被债主追得山穷水尽。
魏冬阳彻底服了她。
杰西卡痛苦地捂住脸,哭得稀里哗啦, 并破口大骂魏冬阳。
魏冬阳皱着眉头,听她骂完,最后说:“杰西卡,算我求求你了,继续去结婚吧。”
“你不再觉得我是一个荡。。妇?”
“合法结婚离婚至少比滥赌鬼好。谁知道哪天我不在,你被债主追得逼上梁山,最后又做出让人不可思议的事。”
“什么是逼上梁山?”
魏冬阳眉头皱得更深了,“我让人送你回家。从明天开始,会有人替你介绍一堆男人,老的少的帅的丑的,总有一个能让你俩看对眼。还有,杰西卡,这段日子少烦我,我最近麻烦事很多。我要解决一个很大很大的麻烦,如果你老这样烦我,我脾气会很差。”
杰西卡一脸难以置信的样子,问道:“你怎么能这么跟我说话?”
魏冬阳笑了笑:“杰西卡,先找出一条能让我对你心生尊敬的理由之后再问我这个问题。”
杰西卡撇撇嘴,闷着气上车。
后来,居然真的被魏冬阳说中,杰西卡在五十多岁是时候,终于又遇到一个让她全心全意喜欢上的男人。那个男人六十多岁,是个士兵,战争的时候受过伤,瘸了腿,有三个孩子,都已成家。
从此往后,她便再也没烦过魏冬阳,并时不时告诉魏冬阳自己最近很幸福。
命运是神奇的。
魏冬阳把她送回家之后,便急急忙忙敢去方默住的地方。
当车停下的时候,魏冬阳又一次目睹方默同白杜站起一起。
他老看到这样的画面,以前去找方默的时候便是这样,现在还是。
他不禁觉得有些枯燥烦闷。
方默送白杜离开,在门口,白杜回首给了她一个goodbye kiss——额头轻轻一吻。方默垂下眼眸,伸手抱住白杜的腰,说:“谢谢你,谢谢你让我明白,这个世界上,总还是有人一直在乎我。”
白杜轻轻拍拍她的手,说:“好了,走了。再见。”
方默挥手:“再见。”
突然,她又抱住白杜的后腰,在他耳边低声问:“怎么办?魏冬阳来了。”
“要我帮忙气走他?”
方默想了想,最后还是用力点点头。
“只怕是气不走了,你看他那气定神闲的模样。”
方默无比失落地咬了咬下唇。
她大概也是知道这点的。
白杜十分配合地转过身,把方默揽在怀里,宛如热恋中的情侣一样,一齐看着信步走来的魏先生。
魏冬阳走到方默跟前,上下打量,一副考究的神色。方默很紧张,她从心底紧张害怕。她怕自己刚才那一个点头会害了白杜。她不该这样小家子气,用这么拙劣的手段发泄对魏冬阳的种种不满。
于是她动了动,想从白杜怀里挣脱。
白杜却扭头对她微微一笑,眼神似乎在告诉她,没什么可担忧的,既然决定合伙了,就要把事情做完。所谓有始有终。
魏冬阳绅士地朝白杜伸出手,“白先生,总算又见面了。”
白杜亦友好伸出手,“久违久违,魏先生气色不大好。”
魏冬阳脸上的笑容依然是淡定的,一颦一笑间尽显优雅气质,“白先生,我想问一句,你为什么搂着我的妻子呢?”
方默身体猛地一僵。
她没料到一直忍着没跟她摊牌的魏冬阳会在此刻将她可以假装不记得的事情提出来,而且看起来这么随意自然。
白杜倒也淡定,扭头问方默:“monica,是吗?”
方默倒吸一口气,“魏先生,白杜是我男朋友,你只是我萍水相逢的朋友。”
“萍水相逢?”魏冬阳双手擦进裤袋,微微歪着头,问方默,“方默,就算以前的事情你不记得。这十天的事情你总该记得吧,你脖子上大约还留着证据……”
方默的身体有些发抖,她推开白杜,然后扬手给了魏冬阳一个耳光,毫不犹豫,干净利落。魏冬阳看见她抬起手,不躲避,连眉毛也不眨一下。
有人连被打都是帅的,上帝太偏心。
白杜略微震惊地看了看方默。
他也没想到方默竟能在这十天里和魏冬阳……
也就魏冬阳能有这荣幸了。
他真羡慕魏冬阳。
能被方默恨成这样爱成这样,大概世上也就他一人了。
“白杜……你先走吧……”
“方默……”
“你走吧。”方默扭头看着他,“我能自己解决。”
“嗯,好的。有什么事情打电话给我。”白杜觉得,自己还是去找一个没人的地方,疗伤吧。
白杜上了车走后,门前便只剩下她和魏冬阳。
魏冬阳伸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脸,说:“方默,你第二次打我的脸。”
“你想怎么样?”
“我……不想怎么样。”魏冬阳的语气听起来有些无奈。他能怎么样,就算方默现在抓坏他的脸他也只能受着。
“魏冬阳,你想怎样?我又不认识你,凭什么你的三两句话我就要相信我是你妻子。”
“我说的是事实。我现在只想带你回家。”
方默几乎是被气得口不择言了,说:“我绝对不会跟着你回去。我会嫁给白杜,我会的,一定会。”
“那你也要先跟我回家把离婚证领了。”
“我为什么要去?反正法律规定,只要夫妻双方两年异地分居,便可判定为离婚。”
“看来你并不熟知法律,我记得是要有附加条件的。”
“我跟你感情不和!”
“我觉得这点不属实。”
“我已经跟你分开差不多一年了!这就是感情不合!”
魏冬阳突然看着她,不说话。
“你……什么时候想起以前的事情的?”
方默愣了愣,原来她还是说漏了嘴。
“方默……”
“魏先生,我什么时候记得同你没什么关系。”她半是尴尬半是懊恼地转身进屋,甩上门,把魏冬阳一个人留在外面。
方默独自进门之后,魏冬阳再也无法继续佯装淡定了。
他倚在车门前,看着乌黑的夜空,一时间心绪难定。
他嘲笑自己。
弄丢了的东西,是不是再也找不回来了?
姑且不论方默什么时候想起以前的事情,因为无论方默是故意还是无意,都表明了她方默不愿意再跟他一起……那么,那晚的经历呢?她真当成一次艳。。遇?
夏天的风明明的暖暖的。
魏冬阳的心却一阵一阵凉。回想刚才的画面,像被人用刀子剜心一样难受。白杜看方默的眼神让他极度不舒坦,而方默看白杜的眼神让他打心底失落,心像是被压上了重负推进海里,一点点下沉,快被淹溺。
原来,喘一口气都会疼的感觉是真的存在的。
他掏出烟,缓缓点上,低着头,看着脚下的地面。
只是这么静静地守在门口。
像个落寞的旅人。
过了好半天,方默拉开门,提着包准备出去。
魏冬阳熄掉烟头,站直身体,看着她。
“你去哪?”
“你站在这儿,我睡不着。”
“方默……”
“我去找我男朋友!”
“或者你可以去找他,呆在他身边,但那时我会想办法折磨他。他要是不小心折了腿瞎了眼失去所有光环,岂不糟糕极了。”
语气波澜不惊,但很轻,好像这句话不是他说的一样。说完这句话,魏冬阳再一次后悔了。
他不是这个意思,他没想威胁方默,他真的很想对方默说对不起三个字的。
可话到嘴边,便莫名其妙变成这样。
他真是不会说话,或者说,不会和女人说话。
“你敢?”
魏冬阳侧头看着她,“你说呢,我的太太?”
其实方默并没打算去找白杜,她也不会去找白杜。只是魏冬阳的话多少让她感到发憷。一个能在短短时间成为国内商界前几位的人,心一定是狠的。
魏冬阳抓住她的手臂,“既然想起来了,就不要去逃避。我和你之间的事情,总要面对。”
方默看着魏冬阳,突然觉得他有些陌生,他的眼睛,让方默不敢直视,他的话,尽管还是那样自以为是,却在一瞬间失了所有的强势语气。
方默不希望这样,她希望魏冬阳是愤怒的生气的,然后对她不屑一顾。
方默突然对着魏冬阳笑了笑,说:“好,魏先生,你一定要我跟你回去,我跟你回去。魏先生,你就看着吧,看着有着‘丰富’经历的我现在是怎么活的。”
以前,她在魏冬阳面前低声下气,现在她想尽可能把自己变得蛮横无聊自私刻薄。
总有一天,魏冬阳会厌恶这样的她。
或者是,魏冬阳对父亲的愧疚因为她的不可理喻而有所减轻。
当没有了愧疚,也就没有了非要在一起的理由。方默想,那时她应该没那么多的困惑。离开魏冬阳,离开,永远离开。
她轻轻拿开魏冬阳的手,怅惘若失地呢喃一句:“我想念我父亲了。”
有多少爱经得及这样或那样的摧残?
魏冬阳明明达到自己的心愿了,方默亲口说会跟他回去。可是他心里一点都不高兴,他知道,回想起一切的方默其实比他更难受。她看着自己,就会想起方警官,这道坎,也许真被老爷子说中了,他误伤了方警官这件事是方默一辈子都迈不过去的。知道真相的方默只会活活把自己折磨死。
魏冬阳心里也很难受。
方默因这件事前后纠结,他又何尝不是。方警官去世之后,他用了很长时间,才好不容易颤颤巍巍地迈过那一页。而今,因为方默,他不得不再次回到之前,再一次试着去迈这个坎。重来一次丝毫没有熟练的轻巧,反而更添几分艰难。因为方默。
假如时光可以重来,他一定不会拿起那把枪。他宁可自己死了,也不愿看到方默痛苦地样子,尤其是此刻,明明很痛苦,却依然强压着不让他一眼看出来。
其实,他不是没想过放方默走:两人分开,忘了前尘过往,各自过余下的后半生。
只是这念头一冒出便被他立刻否决。
他魏冬阳,钟情方默,并自私地想一辈子拥有她。
以后方默对他是恨也罢,怒也罢,他都认命了。
他大概又是没想到,回到c城的方默既不表现出对他的恨,也不表现出对他的怒。
她只是,手起刀落,断了情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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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就像棋盘上的兵卒,只能向前走,没有回头路。
有的事情,无论你是有意还是无意,你毕竟是做了。结果伤害了别人,到头来满是悔恨,期许后期的悔意和道歉能有所缓和,但,其实你无论怎么弥补都无济于事。
魏冬阳选择要去爱方默,而方默选择了去恨魏冬阳。两个人,就像生活在地球上隔海相望的不同国度,有着显而易见的时差。强行碰撞在一起,心便拧起了结。
而且还是,解不开的死结。
表面上相安无事,波澜不惊的生活其实暗藏汹涌。谁也不知道最后会先承受不住,或者爆发,或者真的分开,变成不折不扣的形同陌路。
然而两人偏偏又是如此的固执,明明都预料了这一点,却执着到底。
认定了的路,总一意孤行要走到底,撞了南墙也未必肯回头。
拉着方默的手回到那栋花园洋房里,魏冬阳微微松了一口气。
当他用白杜威胁方默的时候,他就陷入了一个怪圈。好像方默随时都会从他身边离开,也许只是他在公司开会的时间,也许只是在他开车回家的路上,甚至也许,只是他打一个盹的功夫。
他惶恐不安,在飞机上,几乎是一直抓着方默的手。好像一松手,方默就会从飞机上掉下去一样。飞机微微晃一下,他就担心是不是要坠机了,会不会在他好不容易找回方默的时候又送他一个玩笑。
他很少会像这样子杞人忧天。
随着以后日子的流逝,他这种不安愈发明显。
方默现在变成了一块能吸引他并干扰他所以思维的磁铁。
“这是我们的家。”他说,“从今往后,我再也不会去别的地方。”
方默抬头,看着熟悉的一幕,没有说话。
她记得这里,踏进门之时,心里猛然间碎裂成片。这座房子里,留下了她太多不美好的记忆。三年独守空方的点点滴滴,每一处期望落空的巨大失落,以及魏冬阳强行带给她的肢体纠缠……
她的眼睛空空涩涩,只有麻木的感觉。
闷热的气流在周围流窜,一直僵在院子里的方默被太阳烘烤的额头尽是汗珠。
c城的夏天总是一如既往地热。
魏冬阳看着她额头的汗,摸着她冰凉的手,说:“天太热了,我们进去吧。”
方默没搭理他的问题,眼睛瞄着院子里的花坛,“我记得我去年有在院子里撒过虞美人的种子,怎么没见到开呢?”
“那种红色粉色白色的像蝴蝶一样的花?”
“嗯。”
“那不是四五月份开的东西么,花期已经过了,想必是被阿姨锄掉。”
“一个月前就被铲除了?太可惜了,不然现在我又能收集种子。”
“一个月前?我不知道。”
“你从来都不关心的,当然不知道。上次我路过这里的时候就没看到过院子里有花。”
“上次?你上次来c城经过……经过这里?”不知道为什么,魏冬阳的心突然小小激动了一下。
方默冷冷地说:“是的,上次我还没没有想起自己是谁,想找回记忆,也不知怎么就摸到了这儿。这么让我记忆深刻的地方,我以后肯定不会再忘。在哪里跌倒,就要在哪里爬起来。虽然我打心底厌恶这个地方,不过还是觉得在这儿跟你讨论以后离婚之类的事情比较有感觉。”说完,方默轻轻地将自己冰凉的手抽离魏冬阳的五指,径自朝房间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