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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权保持沉默, 但你说的每一句话都将成为呈堂证供。”
聂雎, ……
赢礼尴尬的挠了挠脑袋,“阿楚教我这么说的, 他说这样说你就会跟我说实话。”
聂雎, ……
两人之间气氛因为这一无厘头的举动变得有些微妙起来, 少了点剑拔弩张, 多了些温和。
这座城墙赢礼走过许多次,也时常一个人在这里看星星, 只是今天他总觉得,这城墙不一样了,哪里不一样他又说不上来。
似乎每一块砖石都被火烤过似的, 暖烘烘的,让他脚发软,眼睛发烫,不敢看聂雎。
在回来之前,他曾告诫过自己,若见到聂雎,自己一定不能动手,给他解释的机会。
却没想到, 真正见到聂雎了, 他一点动手, 乃至气恼的欲望都没有。
整个心都被喜悦紧紧裹住,不留给其他情绪一丁点地位。
聂雎沉默了一会儿,正想说话, 却被赢礼打断。
他的目光有些飘忽,还没来得及更换战袍,一身水墨衣袍勾勒出他瘦削的线条,看起来不像个将军,倒像个弱不禁风的书生文客。
他的眼睛转向城墙外漫天的黄沙,“你……能先抱抱我吗?”
聂雎,……
身体在他大脑运作前率先做出反应,等他回过神,他已经把那个瘦削的男人抱在怀里。
心脏仿佛有一角被补齐了似的,让他有些绝望得到救赎般的后怕与满足。
赢礼死死搂住聂雎,将头埋在他怀里仿若找到了归宿,抖着嘴唇道,“一码归一码,你总要解释给我听,但现在……先抱抱我。”
聂雎闭着眼睛,头一次不想再用嬉笑的面具伪装自己,他没有告诉这个人他的全盘计划,和所有的伪装,但在此刻,聂雎清晰的感受到,自己在这个面前,已经没有丝毫的掩藏。
他坦白的让他自己都害怕。
对赢礼,他满盘皆输。
“嗯。”
他拿起赢礼的手,放在唇边一一啃咬过,赢礼有些臊得慌的抬起头,却不想不经意碰到了正低头的聂雎的嘴唇。
一惊,撞进那湛蓝的眼眸。
时间仿佛静止了。
有什么东西正在逐渐发酵,直至爆炸。
下一秒,聂雎一把将赢礼拉近自己,狠狠的咬上赢礼的嘴唇,赢礼吃疼的张开嘴,却被伺机而动的野兽找到机会,以吻封缄,霸道的撕咬力度,让赢礼甚至连回应都做不到,只能张开嘴脆弱的承受他狂风暴般的力度,在聂雎偶尔赏赐般的空隙下,残破的喘息,吸取被掠夺的空气。
眼看两人的身体逐渐因为失控的动作而快要爆炸。
赢礼慌忙的咬了下聂雎的舌尖,得到的却是更加狂暴的动作,和掠夺一切的霸道。
因缺氧而灼热的肺部让赢礼终于鼓足了劲儿才把聂雎推开,转头急促的喘息大口的空气,濒死的错觉让他只觉得天昏地暗,双腿软的几乎快要站不住。
聂雎勾住他的腰,顺着他的脖子一直啃咬到胸口,对襟已经被扯开,松散的挂在他肩膀上。
赢礼忍不住泄露一声难抑的喘息。
低哑的声音让聂雎更加躁动起来,全身的血液几乎沸腾。
远处传来士卒们整齐划一的脚步声,赢礼一惊,想推开聂雎却发现自己现在离开聂雎根本软的站不住,心中一羞恼,抬头瞪了聂雎一眼,却看见他那湛蓝眼眸里清晰倒影的自己的脸,和浓稠的,如血液一般的痴迷。
他瞬间像燥意被点燃了似的,低下头低低催促道,“还不快带我走。”
聂雎哑着嗓子恩了一声,抱紧赢礼的腰,大步从城墙另一边挂着的爬绳飞身而下,往一望无际的黄沙漠原走去。
夜幕星空,点缀着无边的黄沙,带着秦国人特有的粗矿,是赵国没有的壮丽景色。
远处的胡杨林在月色下看起来斑驳重影,漫天的风沙是它点缀的颜色,看上去一望无际,又苍凉壮阔。
聂雎解下披风,裹在赢礼身上。
夜晚总有些凉。
他随便找了处小山丘,将赢礼放在山丘的大石头上,一瞬不瞬的盯着赢礼。
赢礼被他看得羞臊不已,俊脸已然绯红,低声斥道,“看什么。”
皎皎月光下,聂雎深邃的轮廓带着几分平日不常见的精致,星光在湛蓝的眸子里投下醉人的光晕,“看你,好看。”
赢礼的心快跳出来了。
正经的聂雎根本让他招架不住。
聂雎轻轻的,虔诚的在赢礼唇边落下一吻,无关欲望,只剩爱恋。
他双膝跪地,长臂圈住赢礼的腰,将头埋在赢礼的腹部,像个找到温暖的小孩,温存又柔软。
赢礼愣了愣,缓缓伸出手抚摸着聂雎浓密的头发。
他的头发很硬,有些粗糙的触感,刮在掌心里,酥酥麻麻的,让赢礼有些满足。
气氛正好。
聂雎缓缓道,“……你想知道什么?”
赢礼抚摸他发顶的手顿了一下,道,“你……到底想做什么?”
这个问题问的很宽泛。
想做什么?
站在赢礼的立场上,自然不希望聂雎对秦国有任何不利的举动。
尽管一直以来在秦国的他遭遇着排挤与不幸,可他总是永远保持着一颗赤子之心。
聂雎自然也知道,“我没有做任何对不起秦国的事。”
那为什么要瞒着昭王,与白起等人私下联系,还有他见到的黑衣人,他明明与义渠王在策划一些不为人知的东西。
义渠王的野心几乎人尽皆知。
赢礼一顿,忽然在脑中把所有的事串联起来,与义渠王密谋,与白起魏楚达成某种协议,白起绝不可能对昭王,对秦国不利……
他突然想起很早之前,在那个山涧里,聂雎对他说过的话,和眼中的落莫与愤恨。
这个愤恨真的是对着秦国,对着昭王,对着宣太后的吗?
赢礼忽然想通了,却始终不敢确定,他捧住聂雎的脸,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的眼睛,“你说实话……你到底是想对付秦国,还是义渠王?”
他的一针见血,格外尖锐,
聂雎垂下眼,“有什么区别吗?照样不忠不义不孝占全了,我就是这种人渣。”
赢礼被他的话气的心头一哽,脑袋发蒙,双手在意识回笼前率先做出动作。
“啪!”
聂雎愣愣地看着赢礼,双颊都被啪的赤红。
赢礼气的脑袋发蒙,“你是小孩子吗?遇到问题就只知道逞强,有事不知道说出来吗?非要背着壳子,你是乌龟啊?!”
“这是我的事。”
“你的事又怎么了!你的事我就不能知道了?!我是你……”
赢礼顿时卡住。
气氛又变得有些莫名暧昧起来。
聂雎被他教训的低着头,鲜少动那么大怒火的赢礼显然把他给吓着了,可心中又有些惶然的……受宠若惊。
从他懂事以来,所有人都告诉他,他是义渠的未来,整个义渠都得靠他。
再长大一点,他明白了,他是弟弟唯一的救命稻草,只有他表现的好,服从他父亲,聂离才能活命。
从未有人与他同舟共济过。
也没有人对他说过,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聂雎看着赢礼因气恼而紧紧皱起的眉。
这种气恼都带着一股莫名的甜蜜。
他不再是一个人的甜蜜。
他拉过赢礼的手放在眼睛上,遮住他从眼眸中暴露无遗的情绪,断断续续道,“最开始,他生下我,就是为了牵制宣太后,他以为有了宣太后的血脉,他就可以在秦国呼风唤雨。却没想到昭王的心比他想的还狠,宣太后的心亦比他更毒。”
“帝王家哪里有什么血缘亲情。”
“他放弃过我,终日躲在义渠想着如何复仇,最终只能伏小做低。”
“后来,他给阿离喂了药,威胁我,如果我不听他的,阿离就会死。”
“……你想不到,我有多恨这个男人,多讨厌义渠。”
他说的很平静,没有一丝愤恨,像是在讲其他人,无关紧要的故事。
赢礼却听得一阵阵的难受,仿佛心都被捏成一团。
他有些愧疚的拂过刚才打过的脸颊,聂雎握过他的手,迷恋的蹭了蹭,“我不能让阿离死,也不想再听命于他。”
赢礼没见过义渠王,也没见过聂离。
但是能亲手给自己的孩子喂下药物,长久的关在牢房里,这让他听起来都一阵阵的发冷。
更不敢设想,聂雎是怎么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弟弟饱受折磨。
“你和阿楚他们……”
“阿离不能白白受苦。”
一句话,披露了他最终的目的。
赢礼没有料到,他开始仅仅以为聂雎和阿楚他们共谋是为了带着聂离逃离义渠王的掌控,没想到聂雎却带着摧毁的目的。
他的恨深入了骨髓,造就了今日的聂雎,与他不能分割。
“其实义渠是个好地方,有世间最美的花。”
他将赢礼的手放在他心脏的位置,仰望赢礼的眼神痴迷而虔诚。
“你愿意做义渠的王吗?”
“做我的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