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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族子弟,明湛见的并不少
像直隶总督梁东博出身山西汾阳梁氏就是个难得的聪明人
不过明湛认为在气质上梁东博与钱端玉相比,还是要差一些
梁东博身为天下八大总督之首,仅次于六部尚的地位,封疆大吏,雍容气派,绝非钱端玉所及明湛说梁东博不比钱端玉,是指气质
这种从容镇定相对一个十七岁少年哪怕是出身世家,钱端玉果然是艳压众人
明湛打量着钱端玉就明白了世族天性中的优越感并非没有道理可言
论容貌钱端玉自然不差若真是个癞头小子钱永道怎肯带他来帝都呢自然也没有小娘子借着钱端玉的名儿砸果子
这样的相貌被砸果子也不是没有道理的明湛暗想
明湛是个刁钻的人他给钱端玉赐坐之后一句话不理人家只管两眼放肆的打量着钱端玉足有半盏茶的时间将钱端玉一张莹白的脸孔看的微微泛红鼻尖儿沁出细密的汗珠儿来
钱端玉纵使仪态再好也禁不住帝王这样不置一词的盯着死看心里紧张的不行手微微发抖他实在受不住巴结的说了声陛陛下您您这是要干啥哈
哈哈哈明湛忽地一阵笑把人家钱小公子吓个半死明湛对于钱端玉的窘迫十分受用打趣道朕是想看一看被帝都小娘子们掷果盈车的究竟是怎样的丰神如玉呢
陛下陛下您过奖了明湛一提这事儿钱小公子的后脊梁就开始一阵一阵的抽疼
朕开个玩笑你不要介意明湛笑问朕与你年纪相仿说话自在些也无妨怎么样你父亲的身体好些了吗
谢陛下关怀陛下日理万机尤垂问愚父子的生活草民代父谢陛下隆恩钱端玉话归正题起身谢恩
起来吧明湛摆摆手只要你父早日康复朕就放心了老人家这种年纪奉诏来帝都若是病了累了朕于心不忍
陛下圣明天子恩泽天下家父之病多由草民而来是草民不孝了
明湛笑这与你有何相干人生的俊俏惹得小娘子喜爱是你的魅力钱先生不喜就罢了怎么还怪罪于你哈哈罢了罢了待有时间朕好生劝一劝他
明湛又问你这个年纪听说你才学极佳又是举人出身怎么没来帝都参加恩科呢莫不是要效仿你父闲云野鹤一样的生活吗
钱端玉终于能回答一个正常的问题了温声道草民倒是想来只是家父看了草民的文章说草民若是想得中状元还差些火侯就没让草民来参加春闱
好大的口气
瞧瞧人家多少举子能中就要谢天谢地像那没出息的范进中个举人就能高兴的痰迷心窍儿成半傻子人家钱小公子直接是奔着状元来的榜眼探花儿人家都不做考虑
若是别人放此狂话明湛定得说他不识好歹可是钱端玉这样温文雅致的坐着这样谦逊遗憾的道出隐情明湛就有一种人家说的是真话的感觉
天哪
明湛感叹这是何等变态的家族啊
这就好比在高考时你不考个高考状元就不让你让大学的感觉
再瞄一眼小钱公子略显文弱的脸色明湛对此人升出无比同情之感因为没把握考状元故此不来春闱因为与小娘子传几句莫虚有的闲话便挨一顿打
唉世族子弟也不是好当的啊
真当荣华富贵那样好享用啊
第一次见面明湛虽然对钱家成见在先也忍不住对钱端玉心生好感
温润如玉明湛对阮鸿飞赞叹若说钱端玉的相貌自然比不得宋遥与薛少凉不过我见过这么多人也只有钱端玉配得上这四个字
阮鸿飞笑笑你是看人家好看
明湛摇头正色道我虽贪看人好看不过那只是对美丽的欣赏除了飞飞你我断不会对他人动心动情的我说钱端玉好是因为他整个人的行止气质的确很容易让人心生好感
阮鸿飞听的极是受用明湛又自言自语道如今钱老头儿都到了帝都也不知道淮扬怎么样了
林永裳不负明湛所盼
只要有人手有时间大海捞针都不是难事何况是查一桩小小的风化案
自段氏上本主动要求出宗洗清何家冤屈又有明湛的暗示林永裳抓紧时间审讯接着大刀阔斧的抓了钱家数十位大小奴仆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更没有撬不开的嘴
这一查竟然查到了淮扬另一世族金家的头上
金家虽然家势不比钱家却也是淮扬旺族不过两家却是颇有些旧怨话要从前说这两家世代通家之好钱家女嫁了金家男抑若金家女嫁钱家男总之通婚的历史久了彼此间总能搭上些亲戚关第
到了这一代更是早早指腹为婚钱永道的孙女嫁给金家少爷可惜人事难料金家这位少爷却是颇有些弄性尚气换了话说他喜欢的是菊花儿
更要命的是金少爷看上的不是别人正是这位陪在钱永道身畔的小儿子钱端玉
具体事情不知道反正金少爷是没占着便宜结果一腔怒火发泄到老婆身上钱家姑娘别的不说贞洁死心眼儿第一向来笃定一马不跨双胺一女不侍二男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的理论
这位钱家姑娘贞洁死心法儿是有了也自知不能改嫁和离什么的可她也是大家闺秀出身哪里熬得过这种日子日子过不下去遂一条白绫吊死在金家
若是病死老死钱家人自然不能追究
可自家女孩儿上吊死了钱家怎能不去问个清楚明白
钱家金家的官司打了足有两年最终还是薛少凉死了的爹薛春泓给判的打了金家少爷二十板子了事
世家能有如此悠久的历史那就不是简单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钱家作祟二十板子把金少爷打成瘸子
自此两家由亲家转脸变仇雉
这次金家手眼通天的能把何家公子送进钱家内宅自然少不得钱家内仆的帮忙怎么说金家与钱家原是通家之好又多有姻亲
金家对于钱家内宅并不陌生以有心算无心竟能算到钱家内宅寡妇身上
里面自然还涉及一系列的钱、情、权的交易除了被买通的内鬼还牵扯出钱家五老爷钱端嶙身上此事有如此复杂内情震惊淮扬
金家做下这样的惊天大案自然元气大伤
难道那位做内钱算计自家节妇的钱五老爷就不为人唾弃么
钱、金两家颜面全无
林永裳是淮扬总督任何一个一品总督对于当地地头蛇都不会有任何好感何况钱、金两家这样盘延千年、老而不死的世族人家儿
抓住此等机会林永裳不用那绝对是脑子有问题
金公子直接下了死牢钱五爷也入了大狱钱家牵涉的奴仆们一水的关起来林永裳洋洋洒洒的一篇奏章送了上去
明湛不掩欢喜对阮鸿飞大赞素卓果然是能臣已经开始直呼林永裳的字了
阮鸿飞亦赞道淮扬能称得上世家的也就是钱、金二族林永裳做的不错这样的世族人家儿想真正一下子全弄死那是不现实的
想一想吧红楼梦里暴发的荣宁二府不过相传五代就有上千族人不止像钱、金二族自族谱追溯就有二十几代的族人繁衍这是多么巨大的一个数字简直难以想像
皇族老凤家与他们一比都是暴发户
想着借一个风化案将钱、金两家铲平这是做梦
不过能在**上打击精神上摧残势力上削弱明湛还是愿意看到的
林永裳是他派去的总督只有震慑了世族才能让林永裳这个总督位坐稳才能更进一步的控制淮扬的局势
明湛笑道若没有父皇几十年对世族的冷淡也没有今日这般容易的
凤景乾是个潜移默化的高手他对于世族的应对法子是用你但是不会给你太高的位子凤景乾当政期间六部尚书无一为世族出身
经过二十年不着痕迹的冷淡削弱世族的势力较于德宗皇帝与仁帝皇帝年间已大有不如
阮鸿飞很为明湛高兴待过上一二年不愁天下不在你手
明湛拉着阮鸿飞起身到书案前展开淮扬地图儿明湛指着一处儿海湾飞飞我原本是想在这里建海港林永裳难得能臣我想让他在淮扬做上两任淮扬总督在这里开辟海港自此南北两地可以海运相通我们可以合作造更大的船组织更大的舰队翻越重洋去别的国家将整个天朝的物品贩至全世界
飞飞仅靠着种田天下太平百姓填保肚子容易却很难过的舒服富裕明湛整张脸孔仿若熠熠生辉飞飞我们一起共建一个盛世太平多好
明湛在与爱人诉说着他的理想他本身并不认为自己真就有异于常人的才能只是命运将他推到了这个位子
没有人能否认武皇帝的无私哪怕是他的敌人在最后都要说一句:皇帝陛下是真正的无私
皇帝是一个世间至高权利的称谓可是明湛并不尚权他需要权利的原因是他想让这个国度发展的更加美好
在明湛看来皇帝也只是世间无数种工作的一种
此时此刻种种说不出的汹涌澎湃的情感在胸口涌动明湛在希冀一个更加美好的明天却不知他此生中最大的危机已渐渐逼近
西北
展令严捧着一碗微冷的羊肉汤三两口倒进嘴里嚼着血腥味儿犹重的半熟羊肉外面是一浪接一浪的呼喊吹杀的声音
前天展令严吐了七回水都喝不进
昨天他吐了两回喝了碗粥
今天已经可以面不改色的喝羊肉汤了
放下碗筷展令严跑去城墙观战
刀、剑、枪、戟拳头举凡是能用来厮杀的都是武器在这种你死我活的战场中人与争食的野兽没有任何区别
无数人的尸身肉块血肉模糊的堆在城墙下有更多的鞑靼兵踩着鞑靼人或者天朝兵的尸首前仆后继的疯狂攻城
展令严肚子里的肉汤开始往上反宋遥大步过来揪住展令严的肩将人拽到一城垛之下高声问你来城墙上做什么
展令严给他七扯八拽俯身一肚子东西全都扑宋遥身上了宋遥气的捶他一拳转身将展令严丢给一个小兵带他回帐里休息
宋遥宋遥展令严推开小兵一抹嘴角的秽物拉住宋遥道只守不攻不是长久之计鞑靼积十年之功如今天已快黑不趁机振一振士气明日更加艰难
宋遥眯着眼睛看展令严一眼咧嘴一笑好兄弟与我想一处去了问亲卫兵点好人没
回大人已经点好共计八百人
够了
宋遥扯过展令严你在城墙上帮我看着些
相对于赵令严的好说话宋遥是出名的难搞
刚来西北时还有人拿宋遥的相貌说笑被此人一脚踹成半瘫又加上几次军比武宋遥武功之高出手之狠煞住了半个西北军的威风别说拿他容貌取笑多看他一眼人就哆嗦
艺高人胆大
宋遥是武状元出身他自身也颇有几分脾性手上又有工夫硬是从平阳侯手里要走了一千五百人且清一色是骑兵单独率人守在一处不起眼的关要名曰:三险关
三险关是冲要之关也是易守难攻之地
宋遥披挂上阵
有许多读书人瞧不起匹夫之勇其实在战场上匹夫之勇必不可少有时就是要靠着匹夫之勇来杀伐胜负
宋遥如一头出笼猛虎他善用长枪展令严举目望去宋遥借骏马之势乍出城门一个俯身避过鞑靼人的砍刀反手一枪对穿两名鞑靼兵的身体
身后兵将见主将勇猛个个激起血勇之气奋不顾死拼命厮杀
城头压力顿减
这是宋遥的第一战
他带了八百人出去带回了六百七十六人
痛快痛快只看宋遥的面相绝不能想像出此人如此凶猛彪悍宋遥伸展双臂亲兵侍候他卸下沉重的盔甲宋遥举手散开头上发髻松一松头皮接过帕子将手脸擦洗干净对展令严道咱们这里粮草充足守上一个月没问题
展令严笑着倒了两盏清茶守住了三险关就是大功一件
青丝垂下宋遥凌厉的气息自然减去三分接过展令严手里的茶一口饮尽他渴的很将领本就是用来守节国土的乃本职守住是应当失土该斩这几日你好些了吧
没事儿了展令严又为宋遥倒满茶水道幸而朝廷早有准备库里药材也都充足军医也肯尽责
宋遥笑了笑不以为然这个时候若再敢拿乔那就是找死呢
展令严武功是个菜脚平阳侯也不放心让他领军除了在平阳侯麾下写写算算没什么事好让他做的宋遥直接把展令严要了来虽然展令严武功不行但是安抚伤兵安排粮草文书派遣都十分精道甚至展令严还会给马瞧病将宋遥这里的事情安排的井井有条十分难得
且他与宋遥一刚一柔搭配正好
展令严道鞑靼人一般是入冬没吃的入关来抢如今七月份正是水美草肥的时节这个时候忽然攻城实在可疑
宋遥赞同展令严的看法儿谁说不是呢他们虽有疑虑如今却是位卑职低接触不到核心机要只得各自在心底一猜作罢
平阳侯与马维除了战事还要发愁给帝都报战讯的事
幕僚费知秋道侯爷战讯还是要往好里说看皇家报刊也知道皇上如今正在筹建天津港还有那个招商招标的若是直接战报送去怕是帝都里人人惶恐于皇上计量不符
平阳侯道总不能骗皇上吧欺君罔上可是大罪
费知秋笑说不上骗大人将真正的战讯情况裹在捷报里八百里敲锣打鼓的送去皇上定赞大人贤明且这不过是鞑靼例行的攻城罢了咱们天朝与鞑靼打了不是一回两回只是这是皇上登基后第一战皇上格外看中也情有可原
平阳侯心中已有几分肯了笑道让我考虑一下这样的战报他不可能交给别人来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