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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在什么时候, 亡命之徒总是少不了的,尤其如今到了这等绝境, 除了几个安全基地,所谓的国家机器已经是失去了原有的束缚作用, 更多的地方处于无政府状态,或许一开始大家还能埋下头来老实过日子,等到情势越来越糟糕,人心便浮动起来,一些有心人便直接召集了一帮年轻人,很多就是些游手好闲,平常在大街上干些调戏揩油收保护费之类的事情的流氓混混, 这些人本来就不是什么做活的料, 他们更擅长的就是仗势欺人,敲诈勒索什么的,如今重拾旧业,而且以前顶多弄点西瓜刀弹簧刀, 如今别说什么管制刀具了, 很多有些门路的,连枪支弹药都弄到了手,上头又没人盯着,搞什么严打之类的运动,自然更加嚣张跋扈起来,打家劫舍什么的都是等闲,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都做得出来, 弄出人命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国内的人忍气吞声习惯了的,而且多半欺软怕硬,人家有刀有枪,身强力壮,自家老的老小的小,也豁不出去,只能继续忍。
因为缺少约束,这些人行事更加张狂无忌,俨然成为一方的土霸王,不过,这等物资匮乏的年代,天灾频发,有的吃有的喝就不错了,真要说起物质享受来,还真比不上几年前的普通小康之家,即便如此,他们吃饱喝足的代价就是,更多的人忍受着饥饿寒冷,在暗地里面痛骂诅咒,恨不得他们被千刀万剐。
新乡这边自然也有这样的人,只不过这边毕竟一直就是鱼米之乡,一般人能养活自己的话,自然不会铤而走险,因此,这边的那些帮派做事也不会太绝,他们一般就是垄断了盐路,高价卖盐,隔几个月征集一次粮食,权当保护费,他们很有分寸,并不会将人逼到绝路,因此,大家虽然背地里面嘀咕几句,明面上也只能客客气气的。
小河村这边是没什么不开眼的人来的,白靖的凶名已经传遍了十里八乡,何况又多出了几个一看就是不好惹的外来的人,或许一开始还不知道,但是后来有人看到这边几个人经常拿着枪出来打猎也就知道了,子弹都充足得可以出来打猎了,想必也不在乎在他们过来的时候打几发。
而且冬天的时候,除非必要,也没人肯出门,不说这寒冷的天气,单说田野上那些饿得快要皮包骨头的野兽,就足够人受得了,谁也不想出门变成野兽的口中食。因此,这边难得的保持了很长时间的平静,大家都窝在黑漆漆的屋子里面取暖,也要尽可能在保证消耗的情况下节省着粮食,以熬过这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结束的严冬。
几个月后,天气暖和了起来,村里的人各自领取了一些良种,数量虽然不多,一般也就够种个几分地的,不过,只要熬过这一年,一切便都会好起来,因此,大家都打起了精神,挑选了最合适的地方,借了陈瑾养的那两匹斑马,将地里好好深耕了几遍,又施了些肥料,才将种子种了下去,期盼着能够早早地就有收获。
往年这样的工作其实很简单,大家都做熟了的,耕地,施肥,播种,育苗什么的,而且以前耕地还得靠人来拉犁,如今还有两匹力气挺大的斑马可以使唤呢,按照道理,半个月,足够解决这一切了,问题是,如今的农田不是从前的模样了,那些豺狼虎豹就不说了,它们虽说喜欢吃荤,不过,它们才不会在乎捕猎的地方长的是杂草还是农作物呢!以它们的体型,只要跑进了地里面,那就是一片狼藉。
而且,就在这短短的一段时间里面,地里面各种各样的食草动物也以叫人瞠目结舌的速度繁衍了起来,也不知道它们是怎么躲过了寒冷的冬天,以及那些堪称凶残的天敌的。或许,正因为如此,它们才更加卖力地抓紧一切时间,为种族的存亡繁衍生息?当然了,也是因为如今没有什么农药到处播撒,少了人类的参与,它们受到的威胁可以说是一下子少掉了一大半。如今到了地里面,几乎走不了几步路就能看到一两个大大小小的洞窟,谁知道下面住的是兔子还是田鼠呢?反正都不是什么容易打发的东西,稍微不注意,只怕你这边刚洒了种子,那边就被田鼠连吃带揣了,农作物的幼苗想必要比野草丰美得多,应该更符合这些食草动物的口味,这实在是一件叫人头疼的事情。
不过也不能为了这个就不播种了,大家只能更加小心翼翼起来,育苗的事情干脆就在自留地里面做了,哪怕因此推迟在自留地里面种一些菜蔬的计划也没办法,等到幼苗可以移栽了,大家恨不得成天守在地里,生怕地里刚栽种下去的幼苗被糟蹋了。
好在这时节大部分动物都在发情,要生育下一代,自然需要更多的食物,因此,那些大型的食肉动物出动也比较频繁,这些数量增多了不少的食草动物自然变成了它们捕猎的对象,而且除非饥饿难耐,人类并不在他们的正常食谱中,因此,只要人类不做出什么故意挑衅的行为,它们并不会主动袭击人类,村民们在发现了这一点之后,胆子大了许多,虽说身边还会带着镰刀或者是柴刀什么的防身,不过一般情况下,也不怎么用得上。
当然了,夜晚对于任何生物来说都是危险的,哪怕担心地里的庄稼有什么问题,大家也不敢留在野外守着,毕竟,什么能比性命重要呢?
时间长了,大家已经能够像看动物世界一样,看着不远处的那些体型偏大的食肉动物奔跑着捕猎,逮着兔子什么的,啃得满脸是血,只要它们距离自己还有一段距离,大家都已经开始淡定起来,还有心思担心自家的地是不是被踩得一团糟什么的。
等到地里的各种作物都差不多上了正轨,该补种的也补上了,村里的人虽说依旧有些忧心忡忡,不过日子还是要过,冰墙早就融化了,为此,村里的人不得不花了两天时间来排水,接下来的围墙可不能这么糊弄,还是得烧砖,虽说不能做成古代那种城墙用的青砖,不过也不能太差了,好歹厚度重量都得合适,如今没有石灰水泥什么的做粘合剂,自然砌墙的时候要更加麻烦。
小河村这边做的事情瞒不过别人,别的村的人冬天的时候或多或少都吃了野兽的苦头,如今自然也学着小河村这边的样子,开始收缩村子的范围,在村子外围挖河道,以作为防御,那边陈爸他们一家子也算沾了光,他们本来就住在村子的外围一点,如今换到了一个还算靠内而且比较大的房子,稍微修缮一下就能入住,只是接下来的事情就比较折腾人。
陈爸年纪不小了,没两年就六十了,这会儿不比从前,营养不良导致他原本已经好得差不多的胃病再次复发了,时常都会胃疼,家中真正的劳力也就是他跟陈哲两人,自然,他们也得去挖河,陈哲这会儿正是年轻力壮的时候,这几年虽然懂事了很多,不过,真正干的重体力活并不多,因此,他们两人每天能完成的任务总是不那么尽人意。
陈爸还好,他在村里面人缘不错,在学校做老师的时候,村里出来的孩子他也多有照顾,年纪也不小了,村里的人自然不会对他有什么苛责。只是陈哲不一样,虽说杨小芸改嫁给了陈爸之后,他改了姓,但是这并不能改变他其实不是真正的陈家人的事实,而且更关键的是,陈哲一直以来不是生活在镇上,就是在城里面上学,跟小陈庄的人并没有什么交情,如今老大一把年纪,干活还不如陈爸,一些人难免看不过去,因此,往往对他有些排挤。
陈哲对这样的情况压根不知道该怎么办,若是前些年,以陈哲的口才,不管是插科打诨,还是怎么着,总不会这般尴尬,要不然,他也哄不到陈桂凤这么个漂亮的姑娘跟他成了好事。不过陈桂凤嫁过来之后,困顿的生活,让她很难忍受,自然,原本的感情因为生活的压力几乎消磨殆尽,陈桂凤如今变得斤斤计较,泼辣暴躁,虽说操持家里的活计很是干脆利落,不过对陈哲那是没什么好脸色的,陈哲不是什么能够死皮赖脸,心安理得地啃老的人,家里的情况他明白,他也觉得对不起陈桂凤,因此多有容忍,容恩多了,也就成了习惯,他这两年愈发沉默,不复从前的能说会道,性子也变得有些隐忍懦弱起来,面对旁人不加掩饰的排挤与鄙视,他无可奈何,只能闷着头继续干活,自然对于现状毫无用处。
陈爸不是什么细心的人,而且繁重的体力劳动使得他也顾不了那么多,杨小芸倒是发现了,不过男人的圈子跟女人的圈子是不一样的,她虽说挺能干的,不过,对于这样的事情却也没有什么办法,只能回家之后安慰一下陈哲。
陈桂凤对这样的事情丝毫不觉得意外,其实这里面还有她的一点功劳,陈桂凤生得挺好看,之前在村里面也算是比较有名的一枝花,如今肥水流了外人田,让一个外人给叼了去,不服气的人也挺多的,尤其看着陈桂凤如今过得不怎么样,当初跟她不对付的女人或许嘴上假惺惺,心里会暗爽,不过,对于那些曾经有过爱慕之心的男人而言,陈哲就显得格外碍眼了。
陈哲不是傻子,很多事情他知道,只是这种时候,他根本没办法去追究,或许之前他对陈桂凤还算喜欢,并且存着愧疚之心,还有了一个儿子,但是这么长时间下来了,陈桂凤又是个嘴上不饶人的,时间长了,曾经有过的感情如今也差不多消磨光了,只是陈哲依旧只能继续忍受,难不成都到了这会儿了,还能离婚,他还要不要在小陈庄住下去了。他早就没有天真任性的权利了,已经到了这个地步,自然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过下去。
他们不来找陈瑾,陈瑾也不会没事上门找不自在,这个时候大家都忙得很,也没人有心思到处串门说闲话,陈瑾很怀疑,这样的环境再持续个几年,社会形态会不会退化到原始社会部落形态去。不管怎么说,陈爸那边的事情陈瑾一点也不知道,他们如今也忙,烧砖、搬运、砌墙什么的,都不是什么简单的活计,为了保证围墙结实耐用,砖窑里面烧的是青砖,而且,重新做了模子,将砖头做得挺厚重,用这种砖,按照一贯砌墙的法子,砌出来的围墙应该能有一尺多厚,自然防御力提高了一大截,同样的,这也更加费时间。
更重要的是,如今没有煤炭,烧砖就需要大量的木柴,这边哪来这么多木柴,这平原地区的树木本来就少,或许几十年前挺多的,但是后来修水渠修路什么的,大路小路边上种的树木都被砍光了,连树根都被挖了出来,现在想要找到大量的树木进行砍伐,那可就困难了。以前河边上长着不少一年生的芦竹,大家到了秋天都会砍回去当柴火烧,如今谁也不敢,因为之前看到不少狼啊什么的,都把自己的窝建在那边。人家平时不理你,不代表你找上门去了,人家还当没看见,因此,这个获取渠道也只好勾掉了。
村里的人商量了半天,终于有人试探性地提出了一个建议,去县城,县城那边没什么人,而且,城里面之前搞绿化什么的,路边上种的树很多都是已经有了不少树龄的,那些小区公园里面就更不用说了。不过,关键问题是不安全,毕竟,如今小河村这边都出现豺狼花豹什么的了,县城里面连狮子老虎都有,这些东西,体型大,力气大,从古到今都有吃人的说法,万一遇上了,怎么办。
这个任务谁去干,大家下意识地都看向了白靖和陈瑾,他们都是去过县城的,当时就能全身而退,还弄了两匹斑马回来,这回只怕也没有问题,嗯,要是能再弄两匹斑马回来就好了,有了这畜生,省了人多少事啊!当然,这会儿大家下意识地忽略了斑马的食量问题,白靖这会儿正抓着一把炒豆子吃着,感觉到视线,抬起头来,有些不耐烦地说道:“这会儿怎么不吱声了,想要我和阿瑾卖力气就直说,不过,县城那边的事情,之前也跟你们说过,我们那次也没有深入,饶是这样,也遇到了一些危险,这次去砍柴,谁知道哪棵树是什么玩意的窝,招惹上了可不是好玩的!”
白靖这话一说出口,村里的人都有些讪讪的,虽说有句话叫做能者多劳,可是,也有句话叫做劳有所得啊!人家平常也没比别人少干,这会儿事情这么危险,几乎是将脑袋别在裤腰带上干活了,再没点好处就说不过去了。
想了想,老队长试探着说道:“那个,小陈啊,这村里的事情,你们也是知道的,如今正是困难的时候,村里也没什么能给你们的,要不,咱们这样,这挖土烧砖的事情,对你们来说,那是大材小用了,也别嫌我老头子倚老卖老说一句,你们不管去哪儿,只要弄回足够的木柴,别的事情,你们就不用过问了,你们说,这样可好?”
陈瑾对这些事情一向不怎么在意,他正想答应下来,却感觉到白靖的想法,那边白靖已经带着点懒洋洋的意思,说道:“老队长,你这话说的,这烧砖可不比别的,耗得木柴可不少,你这边烧一天砖,我们两个就得砍一天的柴火,就算你想要我们过问别的事情,我们也过问不了啊!没的我们忙上半年,最终别人还以为咱们两个占了什么大便宜,天天在外面偷懒呢!”
要说起来,白靖智商还在常人之上,或者之前情商不足,不是很懂得人情世故罢了。不过,在人堆里面混得多了,傻瓜也能变成老油条了!虽说这事对他而言轻而易举,说是举手之劳都是夸张了,可是,若是让人也这么想,以后大家就会觉得这种事情就应该就是他们的事了!所谓升米恩,斗米仇,这会儿不强调一下,以后要是有什么事情,自家这边要是不愿意,马上就要被人明里暗里抱怨,甚至生出怨恨之心了,虽说这种事情他们不需要太在乎,可是就算让陈瑾心里头有一点不痛快,那他也是不干的。
白靖的想法陈瑾自然感觉到了,想想的确就是这样,因此也就冷眼看着。
陈瑾这人好说话村里的人都是知道的,这会儿几个人看着陈瑾,见陈瑾不吭声了,心里头也有些不是滋味,不过白靖说的话也有道理,县城离这边怎么都有好几十里地,想要砍到大量的柴火,就算带着斑马过去,来回一趟也带不了许多,估摸着一天跑上一两趟也就只够砖窑里面用的,也就是说,砖窑一天不停止烧砖,他们两个就得天天往县城来回跑,而且,砖窑是那种很多年前的土窑,规模不大,一窑能出的砖也有限,烧的又是青砖,一窑得好几天才能出来,虽说未必会需要用上半年,但是起码也需要两三个月,这可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
这世道早就是人心不古了,野兽什么的还好说,只要摸到规律,总能避开,但是他们这般光明正大地来往于县城与村里之间,肯定要引起别人的注意,若是有人生出了什么心思,想要不劳而获,或者是也要争取县城的好处,哪怕白靖本事再高呢,所谓双拳难敌四手,白靖能十人敌,还能百人敌不成,因此,不光是在县城打柴有危险,路上的危险也是不可忽视的。
这边村里的人差不多想到了这一点,也知道陈瑾和白靖的为难了,之前的条件的确太过低了点,正想要再说什么,陈瑾在一边插口道:“不光是这个问题,还有地里面的事情,我们要出去打柴,早出晚归都是正常的,地里面的活计怎么办?”
几个人纷纷表示,地里的事情会帮着照看,不要太担心,老队长端着豁了个口子的杯子喝了口水,终于说道:“如今村里能做的事情也少,我们也知道,这事挺为难,不过,这不是没别的办法吗?这样吧,我做主,你们出去期间,村里面可以给你们两个提供口粮,再有别的,村里也做不到了!”
陈瑾深吸了一口气,说道:“老队长,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我跟白靖也没什么好说的!我们那几亩地,还得麻烦大家帮忙照应着点,木柴的事情,我们两个自然会尽力!”说着,他看了白靖一眼。
白靖也是点了点头,他们不缺粮食,不过是个姿态,在别人眼里,自家两人即使不是冒着生命危险,也差不多了,若是不趁机弄点好处,那才叫不正常呢!而且他们要的也不算多啊,两个壮劳力,一天两斤粮食总是要有的,三个月下来,也就是近两百斤而已,远远没有达到村里人的底线,毕竟,粮食可以种,但是,围墙一天建不起来,村里的人一天安心不下来,去年的时候,那些在冰墙外面虎视眈眈的饿狼已经让所有人都害怕了!而且,外面的传言也很多,无非是谁有事出了门,最后找不回来的事情,谁也不希望自家也是如此,还是多加一重保障来得好。
既然说好了条件,村里的人也开始准备起来,虽说商议好了用斑马拉车,这样拉得多,不过,村里的板车就那么大,压根拉不了多少,因此,几个木匠紧赶慢赶地做出了两辆大车,陈瑾他们将两匹斑马都带上了,套着车,便往县城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