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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来亨离开张文秀的七天之后,他在枣树林静候张可旺的大军。
张可旺改变了作战计划,他不准备攻打荆门了,而是改为攻打宜城。
宜城离襄阳很近,打这里才有震撼力。从十堰驰援宜城有七百多里,从襄阳驰援只有百里。在这百里路上有三处险要处,这三个险要处都是打埋伏的好地方。可是,张可旺在这三处险要处一兵一卒也没有布置,而在一马平川的李家院子附近,张可旺全部的兵力都隐蔽在此,他准备在此处打一个埋伏。在平原打埋伏,古往今来,也许只有张可旺想得出来。
李来亨很欣赏这一策略。李家院子无险可守,地形开阔,这种地方设伏,兵家没有先例,当然,敌人也不会做任何防备。这就是所谓虚虚实实,让敌人无所防范。
张可旺打宜城,官兵肯定知道他是采取围城打援的策略,所以,在三个险要地方,他们会谨慎又谨慎。一旦三个险要地方都平安无事,一旦进入平原地带,官兵的神经很快就轻松了,队形也会散乱,如果这时突然冒出一支精兵,很可能就能一举击垮对手。
当然,这种战术依靠的绝对是力量。
别人也许没这个力量。但张可旺有,他号称战神,也被人称为常胜将军,只要是由他掌握主动的战斗,他没有输过。
这次,他不会输。不过,他不仅仅是为了不输,他还有一个目标,他必须尽量杀敌。但是,他只有三千骑兵。
李来亨准备助他一臂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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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可旺已经紧紧围住了宜城。
他的内应在城内闹得天翻地覆。军粮、粮草、副总兵府、州府,等等重要之处现在都火光冲天。
城内,一片惊慌。城墙上,守兵们也是战战兢兢,他们预感,破城就在今晚之前了。
张可旺没有急于攻城,他们在城外列阵。他们知道没有官兵敢出城厮杀。
他们围而不攻,任由城内烧杀抢掠。
夜晚,张可旺点起火把,还在很多地方燃起了篝火,城外,火光通明。白天,城内的人估算张可旺也就三千来人马,到了晚上,就不同了,似乎几万人在城外驻扎。搬救兵的将士已经派出了三批。最早,救兵也得明天中午才得到。
这一夜,城内的守兵真是难熬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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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阳光高照,城外隐约许多旌旗。
副总兵熊光巡视时望着远处,看架势,张可旺的兵力又增加了不少。他想,他们还在等什么?昨天没来攻城,肯定是在等援兵,现在,张可旺的兵力又增加了上万人,他们今天肯定要来攻城了。
副总兵熊光看看自己的兵力,寒碜得要死,城内只有两千守兵,两个千总帮村着他,他一个副总兵统领,本就势单力薄,他可没胆量出城迎敌。特别是他们知道领兵的是张可旺时,他们心中早就心惊胆战了。
他心里不断地念佛求菩萨,唯一的念头就是希望救兵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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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家院子有个低洼地带,汉水涨水时,这里经常是沼泽一片,农家也只在秋冬季节整点粮食,夏季是没有庄稼的。
张可旺的三千兵马全部埋伏在此。他并不知道,今天会有一支部队来援助他。
李家院子的西面,有个董家湾。李来亨就在董家湾静候李家院子那边的杀喊声,只要张可旺发起进攻,李来亨从董家湾杀过去,仅仅只需半炷香的时间就可以杀到。他静静等候那边的动静。
今天,他们分为三队冲击。罗虎一个大队,两百人,他从左边冲进主阵;王四,也是一个大队两百人,他从右边冲进主阵;李来亨两个大队四百人,从中间杀入,切开敌人阵形。
有情报报告,今天来援之敌有八千余,兵力悬殊并不大,他和张可旺加起来也差不多有四千人,敌我双方兵力对比为二比一,按战力来说,今天这仗太好打了,优势全在李来亨和张可旺一边。
所以,今天的目标是全歼。
李来亨的黄马似乎闻到了战前的气息,特别的兴奋,它最近的战斗都是短促的。优良的战马也喜欢战场的氛围。他们在战场上才可以找到激情和活力,平日的驰骋枯燥平淡,只有在战场上,它们才真正兴奋得起来。
所以,它们也渴望战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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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隐约传来喧闹声,很像是杀声。
“冲!”
一声令下,战马已经腾空而起,将士们随着战马腾空,他们也一跃上了战马。
八百匹战马、八百名精锐,排山倒海地朝李家院子奔驰。后面,留下一片黄尘,铺天盖地。
看见了。
张可旺的部队已经在敌阵中绞杀。人数上,张可旺处于劣势,可是,官兵已经乱了阵脚,他们没有像样的抵抗,所谓的抵抗仅仅是小股的短暂阻断,接着就是溃败。
后军,敌人主将上来了,他周围的官兵是有序的,他们在进攻,朝张可旺冲去。
张可旺转过身来,他迎着这股敌人冲去。可是,他感觉到了这股敌人的韧性,就像刀子砍在橡胶里,有了黏性,不再是刚才那么爽快了。
一个副将举枪刺来。高大威猛。他的气势一点也不输于张可旺。
“杀!”他刺向张可旺的一枪用尽了全力,似乎要刺他个对穿。
张可旺身子少偏,他的砍刀“呼!”的带着一股强大的劲风,“噗!”这位副将半个身子飞了起来。肠肚心肺从身体内泄出,血红的一片。
所有的人惊骇了。
张可旺没有停手,刀锋一转,有一个偏将的头颅飞在空中翻滚着。
敌人开始退却,可是,已经迟了,他们被张可旺黏上了。
就在此时,又一支生力军卷杀过来,他们是刚才散乱的官兵前锋,现在又重新组织起来反击了。他们人多,人多就是一种实力。
张可旺被困在中心。他不会败,但是,要取得胜利需要的是时间,还有体力。八千人围住三千人,张可旺即使是头牛也可能要累死。
李来亨的部队箭一般冲进了敌阵,三条血路留在他们后面。
他没有冲向张可旺那个方向,而是官兵的后方。
李来亨和张可旺在包围敌人!
敌主将糊涂了,孙子兵法云,“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倍则战之,敌则能分之,少则能守之,不若则能避之。”而这两支军队,他娘的,欺负人啊?明明少于我们,他们竟然来包围我们?
“不杀了这两股敌人,你们也别想活!”敌主将怒了,他下了死命令。
领兵总兵黄可道,他一辈子没见过这么横的敌人,也没见过这么狂妄的人,他对部将说,谁杀了这两个敌将,我保他任副总兵。
五个将领迎着李来亨冲来,他们见李来亨人少,五个杀一个够了,再怎么横,你也就两只胳膊。
李来亨瞳孔开始扩张,五个敌将都是彪悍的家伙,他们不屑斩杀其他的人,他们的亲兵都没跟上来。
李来亨嘴角冷笑,一对五,兴奋。他的亲兵也稍稍慢了一拍,一马当先,他的脑海里喝了声:“杀!”
顷刻,五具尸体,特殊的姿势,全都是脖子前半部被切开,留着颈椎,颈背的肌肉收缩,头后仰,恐怖的伤口全部暴露在外。
跟上的亲兵一看,急忙转身。后续的将领呆立原地,他们没有看清那五个平素最争强好胜的彪悍同僚是怎么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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敌人的进攻停顿了,他们在犹豫。
李来亨不犹豫,他和王四、罗虎像三把锋利的尖刀到处乱捅。
现在,他们准备捅敌人的心脏了。
总兵官黄可道前面布置了一道重步兵,张可旺的大刀落下,重步兵的铠甲也没法保护他们的身躯不被砍开,张可旺的面前,已经有十几具一分为二的尸首了,他仍然在冲击重步兵。
李来亨给王四和罗虎打了个手势。
意思很明了。杀向敌人主将。
黄可道被这支人数较少的队伍惊骇了,他们冲过来的速度太快,快得他没机会在他前面布置重步兵或者重骑兵。
“杀!”黄可道不是懦夫。他官至总兵,不是依靠身世背景,依靠的是一刀一枪挣来的功名。
他的亲兵、亲将紧随其后,掩杀过来。
李来亨心里说了声:“好!”
他的亲兵接下了黄可道的亲兵亲将。李来亨轻松地就接近了黄可道,十步。
进入李来亨十步,必杀!
黄可道瞪着眼珠不再动弹,他没有任何反应,对手的剑光已经扫过眼前,闪电般快捷,他没机会做任何动作。
他的头,离开了身躯。
众将想逃,可是,他们没有机会了,王四、罗虎,加上李来亨,三支精锐根本不可能给他们逃生的机会。
顷刻,十几员大将都成了无头鬼。(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