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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意思。”黑衣人淡淡道,“这女姬你们自行处置吧!”
珍女惊呼一声,被卢大笑着扛起,她从倒着的摇晃视线中看见陆扬策马离去的背影微微一僵,却没有停留,一句“救我”卡在喉咙里,刺的她生疼。
陆扬策马疾驰,此处离尚京城本就没有多远,只要他立刻赶回城门口,用大哥的令牌聚集侍卫,也许能赶得及。
也许......这两字犹如利刃,狠狠戳进他的心口,珍女那一颦一笑犹在眼前,他却只能作出这种抉择。他们有十几个人,而且个个武功不弱,便是他留在那里不过是多一具死尸,离开寻人帮忙,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西城门近在眼前,陆扬收起纷乱的心思,冲城楼上的人吼道,“快开门!”
士兵举着火把向下张望,“来者何人!”
“卫尉少卿陆离!”陆扬别无他法,只好冒用大哥之名,倘若告诉他们自己是走夜路遇上劫匪的良民,决计不会有人理会他。
“弓箭!”城楼上的兵头儿忽然挥手示意,城楼上的弓箭手立刻挽弓上箭,齐刷刷的对准陆扬。
那兵头儿喝道,“陆少卿今夜皇宫轮值,你是何人,竟敢冒充陆少卿?!”
陆扬一阵烦躁,他今日都在似梦非梦中浑浑噩噩中,竟然忘记今日是大哥轮值的日子。陆扬摸出怀里的虎贲卫符,高高举起,“此乃虎贲令,你们大可让黄校尉来辨认!”
黄校尉常常去陆府吃酒,陆扬跟他很熟,只要见到他,事情便有转机了。
城楼上的兵头儿只是个百夫长,他沉吟片刻,心知此事非同小可,出了大事他一个小小的百夫长可担不起,便道,“你且候一候!”
旋即吩咐士兵,“速速去找黄校尉,若是黄校尉不在,便找我城西卫军都尉。”黄校尉是虎贲军的校尉,他虽掌管西城门的守卫,却经常在城北军营留宿。
“是!”士兵领命下去,城楼上的弓箭手一刻不曾怠慢的瞄准陆扬,只要一声令下,陆扬便会箭矢穿心。
陆扬焦急的坐在马上等候,马匹不停的转着圈,令楼上的弓箭手坚持的十分吃力。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再多一分一秒都是煎熬。为防敌人偷袭,尚京城周围的树林都被砍伐,城楼前空旷的能一眼看见天与地的连接线,安静的夜色里,只有城下时不时发出的马蹄声。
苍穹如墨,点缀稀稀朗朗的星,一轮下峨眉月犹如美人淡颦黛。
白苏依旧坐在廊上,仰头看那弯淡的几乎要化去的月亮,手里还是那本《宁国志》,六角灯笼随风摇摆,一切都如傍晚没有任何区别,仿佛除了月影偏移,没有任何事情发生过。
妫芷端着一碗汤药放在她面前,“这是晚膳时的药。”
白苏端起碗,像白开水般的咕嘟嘟灌了下去,她这些日子喝的中药多,也就麻木了。
放下碗,白苏伸出苍白纤细的手指抹去唇上残留的药汁,叹道,“但愿她以后不会恨我。”
妫芷侧头看她,“若是陆扬舍身相护,他们可以走的很远,珍女没有理由恨你。”
白苏嗤笑一声,靠在廊柱上,抬眼瞧着妫芷,“真不知道说你腹黑,还是说你单纯。”今日见妫芷对人下手可谓干净利落,可是对于人性方面却单纯的厉害。
这世界上,大多数的人都是不愿意活的太现实,因为现实往往都是残酷的,故而郑板桥才说:难得糊涂。
“何谓腹黑?”妫芷也不纠结到底,转而问道。
白苏眉梢一抖,露出一个谄笑道,“这个问题甚是复杂,改日我专门写本书向你说明。”
妫芷冷冷睨了她一眼,端起空碗转身离去,“腹黑”这两个字光看字面便知道不是什么好词。
白苏叹了口气,手下奴隶了一个大神,还真不是普通的累。成天拽的万儿八千的,还得好生哄着,到最后还不知道究竟是谁奴隶谁。
白苏这厢兀自抱怨,全然忽略是自己先挑衅人家的。
而另一边,卢扛走了珍女,却并未真的对她做些什么,只是将她送扔进一个马车里。
珍女惊魂未定的缩瑟在马车一角,偷偷打量这个空间。这马车相当华丽,上好的梨花木车壁,车帘有两层,一层是浅蓝色的绸缎,上面覆着雪白透明的薄绡,珍女此刻缩在一方塌前,塌上蓝色锦缎薄被,前面有一个低矮的案几,上面摆着一只巴掌大的雕花笼,花纹繁复,明亮的光线从笼中透出,照亮整个车厢。
珍女惊讶看了一遍又一遍,心中疑惑,这等华丽的马车怎么可能是单纯的劫匪!
她偷偷掀开车帘一角向外看,虽然夜色漆黑,却也能隐约分辨,这是在官道上,马车前前后后七八名骑马剑客随行。
不是劫匪!这一行人中除了那个叫“卢”的虬髯大汉,没有一个像是劫匪!
珍女正欲看的仔细一些,外面却忽然有了动静,珍女慌忙放下帘子,马车只顿了片刻,又开始继续前行。
车轮在地面上发出咕噜的声音,马蹄声清脆,显然是行在石板铺就的地面上。
珍女暗惊,难道又返回城中了?这些人似乎并不打算伤害她,那又究竟为何要劫她?珍女无助的缩紧自己的身体,整个人似一个球状蜷缩在塌几之间。
“姝子下车吧。”马车停了下来,卢撩起车帘,探头进来。
珍女浑身一抖,越发蜷的紧了。
卢见她不配合,一把揪起她的衣领,丝毫不怜香惜玉的丢在地上,全没有之前那种被美色所迷的摸样。
“把她给我。”忽然,一个低沉粗犷的声音犹如闷雷般响起。
卢伸手握紧腰间的青铜大刀,皱眉看向声音来处,院墙前正一个八尺高的大汉无声无息的立在阴影中。
“何人?”卢沉声问道。
院中十几人听见动静,如影子般迅速围拢过来。
阴影中的大汉动了动,举步向这边走来。卢一手箍住珍女,一手紧握刀柄,浑身紧绷,肌肉一块块隆起,浑身充满一触即发的力量。
借着淡淡的月光,那大汉的形容渐渐出现在众人眼前——身躯凛凛,相貌堂堂,两道卧蚕眉,一双眼光射寒星。胸膛横阔,粗布麻衣裹身,脚踏木屐,腰间的青铜剑隐隐泛着暗红色。
为首的黑衣人见来人气度不凡,冲他行了个叉手礼,“我等乃是专诸盟剑客,阁下是何人?为何要救此女?”
专诸盟剑客众多,专行刺客营生。
珍女偷偷瞧了那大汉一眼,心中一喜,挣扎着要挣开卢的手,“救我!救我!婆七救我!”
来人正是遵婆主事之令助珍女逃走的婆七。
“婆氏?”黑衣人问道。
婆七道,“正是,珍女乃我主。”
珍女乃我主,珍女乃我主......这句话的分量,令黑衣剑客不得不好好掂量一番,婆七承认珍女是他的主子,便宣告了一件事情,那就是——不死不休的保护。除非婆七死在他们手下,否则,绝不会弃珍女于不顾。
珍女两行清泪刷的一下涌出,什么海誓山盟,什么温柔缠绵,最终竟然抵不上这一句“珍女乃我主”,一个不相干的剑客都可以誓死保护她,而陆扬却弃他而去!
黑衣剑客头也不回的做了个手势,卢立刻松开珍女。
珍女踉跄着奔向婆七。
婆七伸手扶住她,一把将她拽到身后,冲那黑衣剑客道,“所求者何?”
他们这个轻易的便放了珍女,总要有个理由吧。
黑衣剑客笑声沙哑,“我专诸盟从来不做无意义的战斗,有人雇我们劫住姝子,将她送到此院,我等收了金银,自然要按约行事,现在我等已经履行约定,钱财到手,你愿意带走她便带走,与我专诸盟再无干系。”
婆七哼了一声,“专诸盟何时不行刺客之事,转而开始保护女姬了?”
话语中的讽刺,令整所有刺客微微一动,气氛一时绷紧如弦。
婆七青铜剑猛的脱手,划破这僵持的对峙,插在他自己面前十寸处,剑身发出“嗡嗡”的声响。
卢抡起大刀,横在胸前,只要头儿一声令下,便欲生死相搏。
“退!”黑衣剑客冷声令道。
所有剑客毫不迟疑的收起兵器,迅速退了出去,一个个如魅影般融入夜色。
“不愧是专诸盟!”婆七赞道。大雍风气野蛮,男人的名声比起生命更加重要,一般有血性的汉子被他如此一激,必然搏命,方才那些剑客明显都已经蠢蠢欲动,可是只要一声令下,全部都是无条件的服从。专诸盟的可怕也正是在此处。
是谁,竟然动用了专诸盟来劫持珍女......
(珍女抢戏了......下章过后就木有了~~~~大家原谅这可怜的少女吧。。。。。另外收藏要给力,哈哈,还有十几个就又达到涨五十的加更了,对着屏幕狂笑的某女,大家周末快乐,晚安。。。。。。)(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