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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露偏眼看他“告诉你没有用。”陆谦抿唇,心中悲恸,手握得更紧“怎么不和你的父母说?”江露呼一口气“我妈妈当时和我继父在加拿大度假,我要破坏他们的假期吗?”
“我爸爸,”江露淡笑一声“他知道后给我打了很大一笔钱,说自己在出差。”“所以我选了私立医院做手术,总归不好麻烦别人的。”
“金钱可以买来的关心与照顾,比情感要可靠得多。”她声线平缓,仿佛在说别人的事,陆谦却听得不觉微微红了眼眶。
自记事起,几乎没有任何事情能激得他泪意上涌。如今光是想象江露当时的孤独与无助,他的心便空了一块,怎么都补不上,连呼吸都带着血气,凄入肝脾,他压制住情绪,道:“不是这样”
江露拿过床头的一朵康乃馨放在鼻子下闻了闻,还是当初闻了两个多月的,丁香树干燥后的气味,她不喜欢。
江露把花插回花瓶,悠悠道:“一直打电话给你,只是想听听你的声音,这样就觉得你在我身边。”
想起当时矛盾又纠结的心情,她笑自己作茧自缚“但又庆幸你不在我身边,不说是不想你觉得我是一个不健康的,或许只有几年未来的麻烦。”她自嘲地弯弯嘴角“说不定哪天肿瘤复发了。我就死掉了唔!”
陆谦蓦地俯身以唇重重堵住她的嘴,阻止她再说出不吉利的话,直到她的嘴唇被他吻得红润才退开。江露轻微急促地呼吸,双颊染上绯红,看上去气色好了不少。陆谦稍稍满意,但仍眉头紧蹙,凝睇她的双眼正告:“不许这样乱说。”
江露撇嘴,心道又不是不说风险就不存在了。点滴快滴至尾声,药水只剩下输液管里的一点,陆谦按铃唤来护士给她拔针。护士与江露相熟,第一次见陆谦,冲江露揶揄道:“男朋友啊?”
“”江露不答,伸手让护士拔针,陆谦自然地托住她的手,用棉签帮她按压针眼。男人身形挺拔,气质容貌超群,护士不由得多看了几眼,她突然睁大了双眸“诶你男朋友好眼熟,是不是那个综艺上”
“不是。”陆谦和江露两人迅速齐声否认。“好吧,认错了。不好意思。”护士抱歉地笑笑,对陆谦嘱咐道:“江露今晚要住院观察一晚,虽然医生说肿瘤没有复发,但是还是要注意,一会儿再量一次体温。”陆谦应下,又询问了一些注意事项,细致到衣食住行。
护士对江露挤挤眼,夸赞道:“你男朋友好贴心哦!”“他不是我”“应该的。”否认的话被陆谦打断。江露抬头,对上他温润如水的笑眼。护士离开后,陆谦起身为她兑了杯温水,将药倒入手心递给她。
江露向后挪了挪,偏着头负隅顽抗“我不要你管。”陆谦挑了挑眉,不介怀她的抗拒,把手推近了些,药片与水都送到江露嘴边。江露只好就着他的手把药吞下,她听到他低低地笑,属于陆谦独有的清冽气息萦绕在耳后。
陆谦的声线满是宠溺:“不要我管,那要谁管?”“我自己管自己。”江露嘟哝一句,拿起遥控器打开电视。
电视节目是音乐台的国语真经典系列,范晓萱的氧气前奏恰好响起,江露皱了眉,猛然懆急地按上换台键。电视是红外遥控,江露一时没有对准,按了数次画面仍停留不变。
歌声如期缓缓响起“沉入越来越深的海底/我开始想念你我好孤寂跌进越来越来冷的爱里/我快不能呼吸我想要你人活着赖着一口氧气/氧气是你如果你爱我/你会来找我”江露像被抽了力气。
她扔下遥控器,紧闭着双目捂住耳朵,向陆谦命令道:“关掉!”陆谦愣了愣,江露焦躁又急迫地再度重申,声音带了泣涕“我让你关掉!”陆谦慌忙切断了电视机的电源,悲伤又悠远的音乐终于停止。陆谦伸手靠近她“露露你”江露把他的手隔开,眼泪不受控制地恣意纵流。
她低吼着宣泄自己的喜恶:“我最讨厌这首歌!”陆谦微滞片刻,不由分说地坐到她身边,取了湿巾帮她擦拭眼泪。江露挣扎着偏开不让他碰,夺过陆谦手中的湿巾,以双手捂着脸。
“哇啊”她无法自已地嚎啕大哭,声音被埋在手掌中,又闷又哑“我厌恶自己对你的依赖!”
陆谦一言不发,用力地将她揽入怀中,不允许她挣脱,大手轻轻地拍着她因哭泣而剧烈颤抖的背,她太瘦了。以至于穿着两件秋装,还能清晰地摸到骨骼的脉络。
被陆谦的气息包围,听着他有力蓬勃的心跳,江露的眼泪更是汹涌,直至打湿他的衣服,她忽地泄愤一般用劲咬住他的肩膀,陆谦抿唇,任由她动作,将她搂得更紧。
衣服和皮肤都留下了她的两牌牙印,江露还是没舍得咬太深,呜咽咽地松了口。感受到她的情绪渐渐平息,陆谦下巴轻轻摩挲她的头顶,只柔声唤她的名字“露露”
江露埋在他的怀中低泣“你知不知道,我一点都不愿意你出国。”她轻声吐出陈年的秘密:“知道你被录取的那天,我哭了整整一个晚上。”
陆谦身体一僵,他不知道。得知他被录取的第二天,江露换了新的裙子,买了蛋糕和红酒,还在瑾园做了很丰富的晚餐,点起蜡烛营造氛围。
烛光里她笑意盈盈“阿谦,恭喜你呀!祝你一切顺利!”陆谦吹熄烛火,在黑暗中抱住她“那你要怎么恭喜我?”江露拍拍桌面“这一桌好吃的就是。”陆谦不怀好意地笑,吻她的颈侧“我不想吃这些。”
江露躲开他的吻,娇嗔着明知故问:“那你要吃什么?”他勾挑她裙子的肩带,咬她的耳朵“吃你。”祝福的私宴被两人吃得活色生香,江露被他抱在身上顶弄,沉浮摇晃间陆谦吻到她脸上的湿润。
他的动作柔缓下来“露露,你怎么了?”江露摇摇头,深深吻住他,捧着他的脸笑道:“阿谦,我替你高兴。”陆谦隐约知道她的担忧,宽慰她:“四年很快,我会尽快回来。”
在释放的那刻,陆谦在她耳边郑重许诺:“那时我们就结婚。”陆谦拢了拢双臂,愧疚道:“对不起。”
“其实你不用总是道歉,”江露贴着他,平述道:“那是你最喜欢的学校和专业,我没有理由阻止你,耽误你。”她笑笑,真心地赞许“事实上,你也足够优秀和成功。”
“但我觉得我们那两年的恋爱,形同虚设。”陆谦垂眸,低头吻她的发“不是的,露露。”江露想起大一大二每一次与他见面时的期盼和分别时的失落“我和你隔着时差,一年只见一两次,我看不到你,摸不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