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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七章有凤来仪(上)
水思璇说道:“哪里,思璇病愈,自当来见姐姐才是。”
萧无暇说道:“无暇请蒋太医过来,只不过是因为无暇刚得两样奇药,宫里的御医们都鉴定不出来,听闻蒋太医医术通天,所以特意找蒋太医过来看看,不想果然,马上就知道了这四样东西的名字。真得好好谢谢蒋太医了。”
水思璇“哦”了一声,说道:“那真是要恭喜萧妃了。”一眼看到蒋琬手上的那个白玉盒子,不禁奇道:“这是什么?”
萧无暇暗笑了笑,说道:“也没什么,正是刚刚蒋太医才鉴定出来的四大奇药之一的‘漱雪草’,据说对眼晴有点效果,是以无暇便把它送给蒋太医了。”
水思璇心中“咯噔”一下,低头向蒋琬说道:“萧妃还真是大方呀,蒋太医,不知你还缺什么药材,姐姐替你去找,这大内皇宫之中,奇珍异宝无数,可能便有你要的那几样东西。”
蒋琬淡淡的道:“谢谢青妃娘娘,不过也没什么,就差万年珊瑚枝一株和百宝香一块而已!”
水思璇想了一想,忽然大喜道:“万年珊瑚枝我那好像有一株,是西越国送上来的供品,皇上看它漂亮,赐给了我,蒋太医不说,我还真忘了,这就跟我回去拿吧!百宝香倒是没有听说过,不过你放心,我一定会帮你把它找到的。”
蒋琬犹豫了一下,萧无暇心底暗暗生恨:“我这弄一样你也就弄一样。还真是寸步不让呀。”嘴上却说道:“那感情好,想不到姐姐那也有一样,这样就只差百宝香一样了,本宫也会让人帮忙留意地。拿万年珊瑚枝是大事,反正蒋太医已经给本宫试过药了,等下回去便顺带到青妃娘娘那,拿了万年珊瑚枝吧,要是不够。这万年珊瑚枝倒是普通,内库之中好像还有几株,本宫会去替你要来的。”
蒋琬躬身道:“如此,多谢萧妃娘娘了,不过只须一株即可。不必多要。”
水思璇求之不得的道:“那思璇就将蒋太医带走了,萧妃要不要也去思璇那看看?”
萧无暇自然是不会去,因此婉言推拒了,水思璇跟她客气了两句,便向萧无暇告辞。
萧无暇拍了拍手,身后早有人准备好两盒长白雪参。用锦盒盛放,躬身递到萧无暇面前,萧无暇接过,递到水思璇面前,拉过她的手。硬塞进她的手中,说道:“姐姐刚刚病愈,要好好补养补养,妹妹珍藏的这两盒长白雪参,倒也有三四百年气候,还请姐姐收下,聊表一点心意。姐姐可一定要早点的好起来呀!”
明知她是虚情假意,水思璇也没往心里去。不接反而显得她的不是,而且急著赶回熙宁宫,是以就称谢接了过来,交给一个宫女放好。
就带着蒋琬,上轿而去。她倒也不避嫌,当着萧无暇地面,将蒋琬拉入轿中,毕竟蒋琬只不过是一个十三岁的小孩,就算有人看见,也不能如何。何况蒋琬还是水思璇的救命恩人。
蒋琬挣扎了了一下,却没有挣脱,水思璇拉著他,那四个轿夫见她进轿,就抬起轿身,向熙宁宫而来。
看着那顶青呢小轿的背影,萧无暇眼晴里蓦然闪过一抹奇怪的神彩,久久无语。
在轿中,水思璇拉著蒋琬地手,仔细的看了看他,直到著实看不出什么异样之后,她才忍不住着急的向蒋琬问道:“你没事吧?”
蒋琬奇怪的道:“我没什么事呀!”
水思璇这才松了一口气,拍拍胸口道:“那就好,那就好!”可惜此刻没人看见她这幅神态,浅青色的宫装,包裹住她曼妙如玉的侗体,婀娜多姿地身躯,随意坐在锦榻之上,颈项之上露出来大片大片白晰如玉的肌肤,暴露在空气中,滑如凝脂,仿佛水晶一般莹润美丽,仪态万千,不可方物。
此刻,她左手拍着胸口,那只纤细柔若无骨的手,正轻轻拍在天下男人梦魅以求想看一眼那饱满欲涨裂出衣外的胸前,松驰下来的面容,慵懒圣洁,仿如海棠。一股淡淡地幽香直侵蒋琬的鼻端。
然而她却丝毫不知这样做可能导致的后果,挨著蒋琬,看着他那幅有些不大自然的神情,正襟危坐,似乎对于坐在自己身边极为不适,瞥见到蒋琬眉清目秀的面容上,她忽然生出一丝戏弄之心,摸了摸蒋琬的头发,凑近他颈侧,轻声叫道:“琬儿,琬儿”
靠得这样近,不光她半个身子压到蒋琬身上,一阵女子特有的幽香将蒋琬包围,而且柔柔的发丝拂到蒋琬地颈子上,痒岸的,令他极为不舒服,偏偏水思璇呵气如兰,直往他颈子中喷著热气,便他浑身莫名感觉到一阵燥热,想要偏过头去,便在此时,听到水思璇那荡人心魄的声音叫他:“琬儿、琬儿”
他蓦然心里一震,只觉得一个熟悉的身影浮现面前,轮回千百世,他也不会或忘,这个声音,好熟悉,似乎曾经每一个日夜,都有人在他地枕头,轻声的叫道:“琬儿,琬儿”
虽然他并没有睡著,但他每一次都没有睁眼,因为他知道,那个人正是他地母亲,生她养她,一直陪伴著他,走过人生无数个春复秋冬的母亲。
有什么人,更能比母亲更疼爱孩子,无论是秋霜冬雪,寒夜孤月,他的母亲都要轻声叫唤几句,确认他已熟睡之后,她才会关掉灯,再去睡觉,十数年来,从来不曾有一日改变过。只是她不知道的是,她一转身,轻声出去将房门掩上之后,屋里的这个孩子就会睁开眼晴,一双在黑暗之中焯焯亮著的眸子,静静的凝视著轻轻一步一步走出门去生怕打扰到他睡觉的母亲,流下泪来。
十数年来,父亲离异,他们母子俩相依为命,从那之后,没有母亲的日子,听不到那临睡前的那两声轻声叫唤,他再也睡不著觉,一直奔波在天南地北之间,为救母亲的病症,不惜一切代阶。
而这两声轻声呼唤,就是他心间唯一记念的东西,每到在间,他都要睁大眼晴,看着楼上的天花板,睡不著觉。直到疲极倦极。
而今,这两声轻声呼唤,猛然让他心中一堵,他只觉喉中一甜,内心世界分崩离晰,登时变得支离破碎,脑中升起一个影子,轻声叫道:“娘”猛然之间,一口鲜血狂喷而出,将水思璇的衣服弄得惨不忍睹,他的身子颤了一下,缓缓的倒了下去
在他的最后记忆之中,只隐约听得一个声音慌张的道:“琬儿,琬儿,你怎么了?”
接著自己便被一个人紧紧的抱在怀中,一接近那种熟悉的温暖柔软,好久没有这种感觉了,他的心神彻底放松下来,嘴唇动了一动,说什么话连他自己都没有听清,就这样晕死了过去,什么都不知道了,连那声音大声叫道:“快传太医,传太医”都没有听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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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心,蒋琬没有事情的,只不过是心中情绪压抑太久,听到这两声呼唤,想起母亲,致使心魔冲破心防,醒来就没什么大碍了。哎,真的很怕你们骂我了。再说一下寂寞读者vip高级群莲花清净,碧海潮笙的群号是48282478,欢迎大家的加入!额外加六百字,免费的,送给一直支持寂寞的朋友!谢谢你们的一直支持!
第九十八章有凤来仪(下)
等到他再次醒过来时,已是三日之后了,鼻中闻到一肌甜腻的幽香,触手皆是滑薄如茧丝的锦绣,一摸便知是用上等苏绸制成,又轻又软,极是舒服。
他吃了一惊,只觉自己躺在一张宽大的床上,四周阳光温暖,照在他的身上,一个少年伏在他脚边,正安静的睡著。他动了一下,那少女立即醒了过来,跑到他面前,惊喜的道:“公子,你醒了?”
听到这声音,蒋琬呆了一下,叫道:“情儿,这是哪里?好像不是我们居住的‘望晴阁’呀?”
情儿一听这个,立即双眼一红,说道:“你不知道,情儿心里是多么着急,青妃娘娘派人过来,说公子你吐了好多的血,太医过来,说公子常久心情积郁,不得疏解,久积成病,这次不过是得到机会,发泄了一下而已,并无大碍,只是如果永远这样下去,只怕”她说到这里,眼眶更红,抱怨的说道:“只怕会有伤心脉,消减命元,会减损阳寿的,公子,你”说到这里,情儿的声音猛然顿住,下面的“有事怎么不跟婢子说”都没有说出口来,她从来都没有干涉过蒋琬的任何事情,无论蒋琬要干什么,她都不会过问,只是默默的跟在蒋琬身边,随时准备听候蒋琬的任何吩咐,不惜一切代阶。可是刚才她忽然就忍不住。但看了看身边地公子,由于刚刚吐血过多,脸色更形苍白,她忽然就不忍心,再说什么。虽然她比任何人都担心蒋琬的身体,但她还是选择没有问下去。
只是心中暗暗下定决心,她一定要尽一切力量,让自己的公子,快乐起来。
蒋琬呆了一呆,随即淡然一笑。竟然并没有把这事放在心上,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的心病,那又岂是简简单单便可以治得好的,有伤心脉,减损阳寿,那又有什么?人生,总只不过是一场醉后易醒的梦而已。毫无可留恋处。
他问情儿道:“这是哪里?”
情儿道:“这是青妃娘娘的熙宁宫呀,青妃娘娘把公子从萧妃娘娘那里接过来,公子吐血之后,青妃娘娘召来御医,给公子看病,说公子病后体弱,不宜多动。便收拾了一间屋子,给公子休息,有宫廷御医照料,会很快就好起来的。”
她板著手指头,说道:“青妃娘娘真是一个好人呀,御医说公子积郁过深,因此给公子服下了调心散,让公子睡了三天,这样公子的脸色才好看了一点,青妃娘娘让人弄来无数的名贵药材。给公子服用。自己还亲自照料了公子一天呢,后来是太困了,便回去了。让情儿在这里守着。”
蒋琬怔了一下,一时倒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他做梦也没有想到,堂堂一国地皇妃。竟然会对他这样一个小小的太医如此眷顾,还亲自照料。便是因为自己救了她一命么,以她的身份,只要随便安排一名宫女在这里守著,那也就足够了,便是她要报恩,来看过一下,那已经是对臣子的极大恩宠了,足得世人传扬。然而她竟然守了自己一天,这是为什么?
只是他此刻大病初愈,一想东西就头疼得厉害,因此也就放下了,他的性子本来就淡然,对于身外的事情,不用想的他就不想。
却不想情儿地话还没说完,接著道:“御医来了之后,皇上听说公子吐血,也过来看了看,还赐了疗伤圣药用的两枚朱果,接著萧妃娘娘、宓妃娘娘,还有银铃公主、以及长愁公主李如素、十六公主李青思,居然都跑过来看望公子。”
萧妃、宓妃、银铃公主以及十六
公主都只待了一会儿,不知道为什么,长愁公主李如素居然也守了半天,方才离去,每个人来时都带了许多珍贵的药材过来,情儿大为惊讶,公子什么时候认识这么多人了,而且一个比一个厉害。
这件事轰动了整个皇宫,继而被好事人传出宫中,传遍京城大街小巷,这几日茶接酒馆,闲聊得最多的就是青妃患了绝症,一个神秘少年以绝世医术,从天而降,救了皇妃,然后不知为什么吐血晕迷过去,连皇上、三位贵妃、三位公主都跑过来亲自探望的事迹,蒋琬早已被人传得是天上医圣下凡,扁鹊重生,华陀再世。
然而这一切自然是蒋琬现在所不知道的,他轰动天下的身份已经够多,从最初地天下四大公子之一的惜花主人琬,再到南唐第一才子,而今又是神医再世,然而真正知道他的,却没有几个。或许,只有一个情儿吧,陪他从一开始,一直走到现在。
对于萧妃、宓妃的到来,蒋琬毫无感觉,只是听说长愁公主李如素这个从来没见过自己的人,居然也守候了自己一天,他不由得感觉到一阵奇怪,然而这个人他根本就没有听说过,想破脑袋也想不出到底是谁,索性不想,只是心中隐隐觉得,这个人,他日后,总有一天,又会遇到的,而且,绝不寻常。
他伸出手去,情儿为他穿上衣服,虽然还是有些头晕,但已经好得多了,情儿端过来一盘水,给他拭尽面颊,再端来一碗莲子粥,一勺一勺的喂他吃了,蒋琬的脸上才有了一丝血色,这三天来,他晕迷不醒,倩儿都是以参汤来喂他喝,以保养一部分元气。
接著蒋琬便要去向青妃水思璇道谢,并告辞,水思璇挽留了许多次,见他坚毅的样子,知道劝不了他,见他也大好了,没什么大事,也就由他算了,只是最后除了万年珊瑚枝之外,还是额外拿了一些人参送给蒋琬,蒋琬没有推辞,告辞青妃,让情儿带著,回到“凤凰山庄”“望晴阁”再休养了三天,方才算是大好了。脸色也恢复如常,只是自此病过后,他身上更多了一份沉稳与清弱,虽然他自己没有感觉出来,但情儿看到他面上偶尔露出来一丝疲倦与避世之意,却隐有所觉,一时也不知是该高兴还是应该难过。看着蒋琬的样子,心里疼痛不已。
徐老汉看向蒋琬地神情已经起发变了,恭恭敬敬,再不敢有一丝懈怠,他现在可知道这个主子不是好相与地,方入帝京,便让皇帝、三位贵妃、三位公主纷份前往探望,世间能得如此殊荣者,能得几何?对待蒋琬,更是小心翼翼,平日的一切安排得紧紧有条,凤凰山庄一时沉静了下来,所有的下人都渐渐习惯了这个主人清冷的样子。对蒋琬更多了一份神秘与敬畏。
只是所有人不知道的是,蒋琬地心防,此刻正是脆弱不堪一击,自从那天在水思璇轿中,把她当成母亲而吐血之后,外表更显清傲,但那经历数件事而结满伤病的心,早已破成碎片,此刻只要轻轻一击,蒋琬就将陷入万劫不复地境地。
已是秋深,情儿陪著蒋琬站在院子中,枫叶通红如火,片片凋落。
寒风一阵紧过一阵,又一个冬天快要到来了,蒋琬来到帝京的第一个冬天,初雪纷纷扬扬,终于落下。将南唐帝京,粉饰得一片银装素裹。
第四卷完
第九十九章天下有雪(上)
“扑棱棱”一声轻响,梅花树中,一个青衣老者,松手放开手上的信鸽,穿越梅花树,打落数片积雪,那信鸽显是久经训练,并不畏寒,从积满雪花的梅树之间飞起,很快就在天边形成一个小黑点儿。
那青衣老者看着那信鸽飞远,渐渐消失不见,忍不住叹了一口气,转过头去,就见到那个脸色苍白的少年,正裹着一件狐裘,斜坐于梅树之下,情儿侧倚在他身边,面前一张桌子上,摆著三四样清菜,一壶温酒。情儿正给他面前的银樽斟满,酒色碧绿,清澈晶莹,一股厉烈之气,刺鼻而来。
不知何时,蒋琬已渐渐好酒,而且不喝那些温醇透香的佳酿,反而让人从极北之地带过来的那种烈酿“杀喉酒”这种酒看起来碧绿温润,有如情人的眼波,脉脉盈取,但入喉之后,却辛烈无比,酒量不好的人,一喝就会觉得喉咙如同刀割火燎一般的难受,忍不住大声咳嗽,再敢喝的人已经极少,是以人名“杀喉”
只有北地之人,最喜此酒,奔放豪迈,如饮白水。蒋琬初饮之时,也是时常咳嗽,过了一段时间,却渐渐习惯了下来,现在只要不是剧饮,就没有什么大事,只是有时还是忍不住皱一下眉头,但却非此酒不饮,令下人们无可奈何。
这时已是三月之后了,自从蒋琬在皇宫之中吐血之后,皇上就给了他三个月的假期,可以不用入宫行走,李倾城想要纠缠他也无可奈何,至少她没有嘉琰公主李络棋的特权。可以随意的出入皇宫,因此只得闷闷不乐。而这些,自然是蒋琬所不知道的。
入冬之后,帝京地雪是一场大过一场,这已经是今年的第十四场大雪了,不少梅枝压得摇摇欲坠。有的老枝早已断折,在折口处露出惨白的颜色来。凤凰山庄中专门就有一个院子,种满了梅花。这是冬天更是完全开放了起来,怒立枝头,傲然清绝。淡淡的香气,随著冬风,送入朱阁绮户。让人总是忍不住兴起一股诗思。
蒋琬因在“望晴阁”中三月。从来没有出来过。今天突然起了兴致,要情儿陪他一起出来赏雪,虽然看不见,但窝在屋中,总也体会不到外面那种肃杀的冬意。来到梅花时下,随便支起一张桌子。铺上油毡,蒋琬携著情儿相依而坐,情儿为其斟上温酒,默默地递给面前的这个公子。蒋琬接过,总是一口饮干,静静的听著,那“漱漱”地落雪声,从梅花枝上滑下,让蒋琬经常入神好久。
所谓“人间奇绝,只有梅花枝上雪”正是此景吧。中唐侍人朱庆余早梅所说的“天然根性异,万物尽难陪。”其实,多么的像自己现在的样子。宋杨万里雪后寻梅诗说“今年看梅荆溪西,玉为风骨雪为衣”梅之孤傲,雪之清冷,一语道尽,有雪自然当赏,清朝徐天全雪湖赏梅说:“梅开催雪雪催梅,梅雪催人举酒杯。”既然梅雪催人,又该饮上一杯。
知道公子从来不受食荤腥之物,所以情儿选的这几样菜色都偏于清淡,很是适合蒋琬的口味,她穿著一件开衽地白色狐裘,这是她特意从市集之中为公子买地,只是不想旁边还有一件,刚刚比前面那件小一点,她心中动了一下,想想要是公子与自己都穿著这样地衣服,不知道好不好看,因此便也一起买了下来。
此刻她就穿著这件狐裘,依偎在蒋琬身边,远远看去,就仿佛两个雪人,只是那个年轻的少女,却总是抬头仰望着身边的少年,而那个少年,则是静静的坐著,偶尔喝一杯酒。
这三个月中,徐老汉依然每隔一段时间给江山令主报告一次蒋琬的行踪,然而这三个月他足不出户,又有什么好传,而且他知道,即使他做得再隐避,那个少年都好像知道,而且从不阻止,最后他干脆也不暗地里放了,竟然当着蒋琬地面,放出信鸽,瞧着信鸽消失在天的尽头,他了由得叹了一口气。
这个主人,他总是摸之不透。
蒋琬忽然起了诗兴,他挥手命情儿拿过纸来,想了一想,把前朝诗人卢梅坡地那首传诵千古的梅雪诗记了下来,随手递给身旁的情儿,情儿凝目看去,只见公子写的是:“梅雪争春未肯降,骚人搁笔费平章。
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
离开郎梦郡后,虽然外界从此无人见过惜花主人琬的新作,但蒋琬有时兴致,就会写下一些东西,这里面诗词占了十分之六七,其中许多是情儿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绝世妙作。
她自然不知道这些东西都是蒋琬兴至之后,撰写的前人诗作,以为全是蒋琬所写,虽然并不传世,她却小心翼翼的将这些都一一整理成集,如今早已积了厚厚一集,她小心翼翼的珍藏著,觉得这些外界不知,只有她一个人才能看到的东西,是她与公子之间,最大的秘密。这本诗集,也成了她最珍贵的东西,绝没有第二个人看到过,便连蒋琬也是未知。
她知道这些东西一旦传出去,将会引起怎样的轰动,甚至就是卖出去,都将会是一个天价,然而情儿却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想法,在她看来,这本诗集是她唯一的,能与公子紧密相连的东西,这个世界上,最懂公子的,始终只有自己。
蒋琬从来都是随写随弃,写完即忘,坐上良久,直到冬风更劲,在外面已经感觉到一阵寒意,那份心情早已过了,所谓兴至而来,兴尽即归,也就吩咐情儿收拾好东西,两人相携,回了望晴阁。
春寒料峭,明天,又该进宫去了。蒋琬在“望晴阁”中三月,默默调理著自己的心绪,难得的平静了一回,自郎梦郡后,好久,都没有如此平静过了。
该来的总会到来,怎么躲也躲了掉,那么,就去面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