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聂少蓁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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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瞪着被搁在自己手心里的一把剪刀和一把镊子,忽然有一种恐怖非常的想法在孙盈盈的心头急速形成。

    他、他不会要她替他头上那个伤口拆线吧?虽然说那个伤是她砸出来的,可是可是

    “你不觉得这这种东西经过消毒比比较好?”苍白瞪着手上的烫手山芋,她声音微颤,轻问着将东西丢到自己手上后,便马上回头去忙其它事的男人。

    “没问题的,我处理过。”言熇头也不抬地道。

    “那你会不会觉得剪刀和镊子好像都太大了点?”

    “没问题的,凑合着用吧!”

    “那你要不要考虑一下,这种事还还是去趟医院此较好?”

    “没必要那么麻烦。”

    “可是我一点也不觉得麻烦”

    “我麻烦。”他不疾不徐地打断她,一边将撕下的纱布往垃圾桶一丢,然后猿臂一探,把不知不觉已缩到沙发另一角的孙盈盈,给捞到自己身旁。

    “好了,我准备好了!”一手拨起额前发丝,他将伤口送到她眼前。

    “可可是我还没准备好啊!”垮着小脸的她,意有所指的看了自己双手一眼。

    他眉一皱,视线跟着往下,看到那双抖个不停的小手。“那么你最好怏点,不然我会以为其实你是想整晚跟我耗在一起。”

    拜托!她看起来像很想整晚跟他耗在一起吗?他简直自负到了令人咬牙切齿的地步!脸色灰白的人儿,无比哀怨地咬起下唇。

    好吧!既然他都不担心了,她干嘛要去担心自己若是不小心弄出个更大的洞来怎么办!

    这可是他自找的,哼!

    “好好控制你那双手,否则一不小心,你极有可能得在我手下做牛做马一辈子。”斜睨了她逼近的双手一眼,他状似漫不经心地提醒。

    “你”她脸一白,倒抽一口气“你真是天底下最恶劣的男人!”

    “多谢恭维。”他老兄完全不受刺激,甚至还真当她是在赞美他,咧嘴一笑。

    孙盈盈气息一屏,握剪、拿镊的手儿不禁握得死紧。

    冷静,冷静啊,孙盈盈!就算你真的很想把镊子插进那对鼻孔里,很想把手上这把剪工捅进那张嘴,你也绝对不可以那么做!

    在接下来的几分钟里,满脑子都在诅咒着某人的孙盈盈,在双手放下来的那一刻,才意识到自己在不知不觉中竟也完成言熇的要求,心中倒也有几分小小的成就感。

    并且,后知后觉的得到一个结论原来所谓的约会,就是替他拆线啊!早知道就不用怕成那样了。

    ------

    雨水顺着魁梧健硕的雄躯,一滴一滴徐缓有规律地滴落在光洁的地板上。

    言熇的脸色很难看,就像他此刻泡了水的高级皮鞋一样难看!

    一旁的孙盈盈垮着小脸,像个刚做错事的小孩一般,只能乖乖立正站好,心虚又不安地数起那滴落在脚跟前的水滴,头都不敢抬一下。

    沉默了许久、许久

    “你确定你的钥匙是掉在我那里?”紧绷的口气里充满压抑。

    此时,言熇不知是该先扭断孙盈盈这迷糊成性的女人的颈子才对?还是该先扭断自己的?他怎么会一时兴起找她麻烦,结果反而为自己招来更多的麻烦!

    拆完线后,开车送她回家的路上竟然下起雨来,在他好不容易冒着倾盆大雨将孙盈盈送到她家门前时,这应该要被天诛地灭的胡涂女人,竟然在一阵摸索之后,怯懦地对他说:“糟糕!我的钥匙好像掉在你家”

    好像?哦!这该下十八层地狱的女人竟然敢说“好像”!

    天晓得,从那一刻开始,上帝就已经在考验他言熇的意志力,那股克制自己不要冲上前扭断她脖子的意志力!

    孙盈盈脸一白,僵硬地轻轻点了下头。其实,她也没那么确定钥匙到底掉在哪儿,不过这句话不适合现在说

    “喝”

    一身湿漉的娇躯微微瑟缩了下,因为耳畔那个抽气声,大得就像打雷一样。

    “你总是这么胡涂吗?”明知这是事实,他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心中气得严重内伤。

    孙盈盈很想反驳的,但想想自己好像也没什么立场,最终只好不情不愿的点点头承认。

    忽地,一只男性大掌猛地攫上她手腕。

    “你你干什么?”她一怔,下一秒已被言熇拖着走。

    “闭嘴!”

    “你你要带我去哪?”被迫在后头又跳又跑的她,慌乱无措的白了小脸。

    “回我那里!”霍然转身,他手劲一个使力,将险些撞进自己怀里的她,一把扯到自己眼前。

    “还有,从现在起你最好别再多说一个字,否则我不保证我的拳头会不会一个不小心,就跑进你那张可爱的小嘴里!”咬着牙,他冷冷丢下威胁。

    孙盈盈几乎是马上地就闭紧了小嘴,甚至还反射性地用自由的那一只手捂紧嘴巴。

    她圆睁的双眼,盈满不敢置信。他怎么可以对她这么野蛮啊?!

    怎么会这样?!

    孙盈盈瞪着被塞进自己怀里的男性睡衣和女性免洗内裤,站在言熇家的客房门前,不知所措。

    “那那个其实我可以可以回自己的”

    “我不想再浪费时间在近一个车程的来回路上。”

    “我说过,我可以叫计”

    “已经很晚了,我不会冒那样的险。”

    “我”

    “你想考验一个浑身湿透的男人,他的耐性有多大吗?”

    “我”

    “如果不想的话,现在就转过身去,关上门!”

    “可是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你睡楼上,我睡楼下,没有那样的顾虑。”

    “可是”

    “放心,今晚你的贞操会很安全;除非你有半夜去敲男人房门的习惯?”这样的话,他就不敢保证了。

    “谁、谁有那样的习惯!”下流!

    孙盈盈倒抽口气,双颊一阵滚烫地怒瞪着眼前的自大狂。

    “那最好。晚安。”冷冷撇下这么一句,神情阴森的男人,保留最后一丝理智,跨着大步从容下楼。

    背后,孙盈盈对着言熇高大的身影,吹胡子瞪眼了好半晌,然后才非常不情愿的缓缓关上门。

    什么嘛~~只不过陪她找了一个多小时的钥匙就这样!

    两眼无比哀怨地扫了客房宽敞明亮的摆设一眼,她哀声叹气地将目光绕回正捧在自己手里的衣物上。

    原来他刚刚还半途下车,是去买这个啊女性免洗内裤

    脸一红,孙盈盈嘴角露出了今晚第一个笑容。

    呵她真无法去想象高壮的他在店里拎着它们结帐的模样!不晓得他脸红了没?呵呵呵压抑不住的轻笑声,再也忍不住从紧抿的樱唇里逸出,忽然,她觉得姓言的似乎并没有她认为的那么恶劣嘛!

    ------

    妈的,真是糗毙了!

    躺在自己舒服的大床上,言熇瞪着天花板,忍不住又一次低咒起自己的愚行。

    为什么不踢她下车?竟然还让她住到他家来?

    就为了她那已经冷得在微微打颤的样子?

    老天言熇,你真是蠢!你应该要留在温暖的车内的,干嘛在煞车时一时心软改变主意,蠢得去替那笨女人张罗那种事?

    她如果因此而感冒的话,也是她活该啊!

    瞧瞧他一个顶天立地的大男人,竟然为了一个胡涂得令人发指的笨女人,犯下这种一时冲动的错误!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他已经够后悔收留她了,而现在,她又是要来加深他的后悔的吗?

    言熇咬了咬牙,视线投向那至少敲了几分钟的那扇门,原本期待她自己放弃的心,在明了她根本不懂得知难而退后,终于投降。

    懊死!她最好有相当的理由!

    翻身下床,他低咒地套上睡裤,打开房门。

    门外,披散着一头柔亮乌丝的人儿,细致的脸蛋上有些惊慌,有些忐忑,更有着懊恼。

    她也觉得自己这样实在很冒昧,但毕竟她可是鼓起了好大的勇气才走到这扇门前来,她不能放弃。

    言熇一脸寒霜的看着孙盈盈。

    “我那个”怎么办?他看起来似乎很不高兴“那个你睡着了吗?”她忐忑地挤出一丝讨好的笑容。

    “原来你真有半夜敲男人房门的习惯!”一手扶着门边,高高耸立的他,像个傲睨天下万物的神祇般,低睨着脚下的她,微乱的发令他俊朗的面孔,透露出一股吸引人的狂野魅力。

    她瞧得几乎有些痴了,直到那对好看的剑眉不耐地扬起,她才赫然回神,两颊一热。

    “不不是的!”像是被抓到了小辫子,孙盈盈慌忙的移开视线;但是,当她发现应门的他竟然上半身赤裸,霎时呼吸一紧,连忙又把视线跳回他脸上。

    “嗯?”言熇面色不善地扯着嘴角,将眼前女人羞怯慌乱的表情全收在眼里,不明白她既然怕羞,又为什么来到这里?

    “那个”迟迟地,她脸红地吸了口气道:“你的客房很大、很舒适。”

    所以?他不语地挑着眉。

    “那那张床也很好。”

    所以?他还是挑眉。

    “但问题是”

    对于她欲言又止的表情,他还是挑眉,不过已经没什么耐性了。

    “一次说清楚!”他下最后通牒,语气明显不善。

    “好吧!”几经挣扎,她叹了口气;而他几乎为此而不小心死了好几千万个细胞。

    “假如我告诉你,一个已经二十二岁的成熟女人,她有认床的习惯,那么你会不会笑她?”如果他真敢咧出一口整洁的牙齿,那么她绝对会收回不久前刚对他萌生的那么一点好感!

    然而,他的反应是挺腰退了一步,打算火速把门关上。

    “啊!等等等!”孙盈盈见状,急得跳上前。

    “你、休、想!”言熇咬牙冷冷的瞪着挡在门旦则的她。“休想用这样的借口来说服我再送你回去!晚安”

    “不是的!我不是要你送我回我的小套房,我是是”忙着解释的她,突然又支支吾吾丁起来。

    这下子,已经没什么耐性的男人,其神色已非难看足以形容的。

    “你只剩一秒钟的时间。”言熇阴森森警告着。

    “我其实我是想问,今晚我可不可以待在你这里?”孙盈盈担心自己真会在下一秒被丢出去,心一慌之下一口气说明了来意。

    这里?!言熇瞪着她。

    “我的卧房?”他小心翼翼求证,怀疑自己也许误会了她的意思。

    但是,当耳根发红的孙盈盈拉出一抹腼腆的笑,对他轻轻点头时,言熇心中那股想把她丢出去的冲动霎时又可来了!

    “我的房里只有一张床。如果你想睡我的床除非你有其它的意思!”他意有所指地,刻意暧昧道。

    “我我才没有其它意思!”脸儿已经够红的孙盈盈马上反驳,跟着又绞起十根玉指,小声道:“我可以睡在你的沙发上。”

    罢才,她偷窥了他身后一眼,发现房间一角有一张米白色的双人沙发。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你不担心?”哼!刚刚是谁还义正辞严地驳斥呢!

    “那个我”

    “你不怕我一时狼心大起,把你给吃了?”

    “言熇,你不准乱来!你你不要以为我是那种随便的女人!”

    她只是对一个人独处在陌生的环境,有点小小的恐惧罢了。想来六岁那年,在雨中和父母不小心走散的那一晚的记忆,对她还是影响深远。

    唉!想当初上北部,搬进现在的住处时,她还抓着曼玲和自己同住了半年多,才克服了对陌生环境的恐惧。

    想起好友,孙盈盈不觉又要大叹自己的运气真是不佳!

    为什么自己老是挑曼玲不在的时候出状况?唉!要是曼玲在的话,那她就不需要站在这里,对人家提出这种令人想入非非的要求

    不过他应该只是吓吓她吧?

    不由得,孙盈盈的视线不禁落向那张扬言要吃了自己的好看双唇上莫名地,她突然觉得口干舌燥起来。

    忍不住朝天花板低咒数声的言熇,没有察觉到眼前女人的异样。

    “我知道了。”当他移回视线时,他一这么对她说,表情是出奇的平静。

    “”她微怔。什么意思?

    “我也不找随便的女人。”

    “”还是不懂。

    “不想冻死的话,就自己去找条棉被过来。”

    啊!这次她可听懂了!孙盈盈两眼一亮,咻地,马上直奔三楼。

    言熇阴鸷地看了翩然飞去的背影一眼,忽然觉得自己连咒骂的力气也没了。

    拾起一向被弃置在床脚的睡衣,为了她的安全,他最好是穿睡衣睡言熇忽然瞪起睡衣来,跟着嘴一抿,又将它丢了回去。

    可恶!为什么一切看起来像是他咎由自取?

    忿忿将自己甩上床,言熇气恼地忍不住逸出声痛苦呻吟。

    去他的认床!还是什么其它鬼理由!现在他只祈求老天不,是那可恶的女人,能该死的还他一顿好觉噢!她最好可以!

    ------

    呼呼呼

    这真是太诡异了!为什会发生这样的事呢?

    自己竟然作了嗯作了春梦!

    孙盈盈气喘吁吁,脸蛋红透,盖愧欲死地想尖叫。

    “唔”她终于再也忍不住地轻吟出声。

    梦中,赤裸男人的嘴唇,像是一片灸热烙铁

    她情难自禁地轻轻颤动着,感觉那轻唱兜弄的魔法,真实得仿佛就洒在自己身上。

    承受不了这样再真实不过的刺激,美眸紧紧闭紧的孙盈盈,低低呻吟,下意识地抓紧指下结实的男性肌肉。

    哇~~怎么会这样?她不是在作梦吗?但为什么

    为什么此刻挤入自己腿间的庞大男性竟是如此真实?!

    忽然,一丝不安窜进了孙盈盈浑沌的小脑袋里。

    她迷迷糊糊的睁开双眼

    “啊”同一时间,一阵惊逃诏地的痛呼声,像惊雷般从她嘴里呼出,划破一室的宁静。

    这一声,打醒了同样自以为身处春梦里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