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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自己是狐狸精?这世上还真是千奇百怪,什么样的人都有。
“你好。”奥伏羲无可无不可的颔首。
“我会吃人。”荷眼的眼神里有着一抹难得的认真。
“哦。”他的声音很淡,有股司空见惯的坦然。
“你不怕我吃你的肉,喝你的精血,让你化成一堆白骨?”
“中国古典神话小说里面的妖精鬼怪有情有义,不全是吃人不吐骨头的,狐狸精益惑人心,不过,人心不动,谁能迷惑得了谁?!””
荷眼妩媚的眼睛滑过一丝异彩,继而撇撇好看的嘴“不好玩,拐不动你,你奇怪,真的有股很熟悉的味道,我发誓我见过你。”
把他说得像某种鲜美得叫人难忘的食物似的。“谢谢你的赞美。”他四两拨千斤。
“呵呵,你是怎么进来的?通常可娣不随便让人进来她的地盘的。”她长腿一弯,落地后就扭着小蛮腰往他身上靠近。
真是怪异,他身上的味道错不了,她要再近些闻一闻。谁知道一转身,吕可娣就站在她后面。
“他是我请进来的客人,荷眼,不可以没礼貌!”她盘上卷发,用一根木筷子固定,戴手套的双手各端着一盘香喷喷的海鲜炯面。
“规矩、规矩,我又不是小狈,老是叫我注意礼貌!”她双手趴伏在奥伏羲肩膀上,却被他不着痕迹的卸下来。
呵呵,无所谓,确定了。
“嘿嘿,你长高,也长大了。”荷眼耸耸肩,吐了吐舌头,带着了然的神情等吃饭。
奥伏羲牵扯一下唇,什么都没说。
“你们打什么哑谜?”看见荷眼把身体倚上他的时候,吕可娣的心脏不由自主的紧缩了下,却还是轻轻的把可口的食物放到桌上,假装什么都没看到。
他耸了肩,仅此而已。
“见者有分,我也要吃。”荷眼?档氖侄我裁欢喔吒停字稍袄锏男”碛械闷础?br>
“狐狸精不食人间烟火的。”吕可娣好心提醒她。是她多疑吗?怎么觉得他们两人怪怪的。
“你大小眼,我就是要吃。”有白食可嗟,不吃白不吃,吃了变白痴那再说喽。
“好妖精是不能嘴馋的。”
“鸣呜你明明知道我这妖精不伦不类的,离家出走一次都会迷路,找不到家回去,要不然哪需要在这里看你的脸色吃饭!”她这等妖精比人还像人,不只是说谎的高手,还懂得用眼泪扣动人心。
“厨房里还有一份。”明明没少过她一顿饭,却爱扮可怜,这也是狐狸的性子吗?
荷眼破涕为笑的跑进跑出,没一下子,手上又是喊烫喊香的多了一盘海鲜炯面,她开心得像极了找到食物的小狈,哈哈哈的一边吹凉,一边摸耳,一边狼吞虎咽。
罢才的风情万种根本是用来唬人的,她的本性跟孩子差不多,就像冰糖枣子,外表的冰糖看似坚硬,一拨开,里面是柔软酸甜的果肉。
奥伏羲闻着自己的那盘面。
“好香。”刚才那些葵瓜子根本不够垫胃底。“这盘子也特别。”
一小株红白相间的梅花树静静贴在瓷盘上,用它最美丽的姿态衬托芳香的食物,不喧宾夺主,傲然自得。
“自己烧的。“她笑笑。
“别出心裁,用这么好的艺术品来吃饭会不会被天打雷劈?”他衷心赞美。
“哈哈,你少逗了,再美丽的东西还是要拿来用,一旦被物投就没意思了。”吕可娣才不管这些,只要她看中意就拿来“配菜”把自己的心情顾好了,才能制造出更上层楼的餐具啊。
奥伏羲咻地一声,把虾仁跟面条吞进嘴巴,用最直接的方式表示他的赞同和捧场。
“你信吗?荷眼说的话。”她很少让朋友到家里来,为的就是荷眼。也许他刚刚没有听清楚弄明白,她有必要提醒他。
“信啊,为什么不?”他再扒了两口面,眼睛发亮,她的手艺真不赖,番茄的香味渗进了海鲜,洋葱的甜亦非常吸引人,像这么适合他口味的东西,吃两盘都没问题!
他没有非我族类的想法吗?吕可娣咬着筷子暗忖。
“天地之大无奇不有,只要把心放宽,不能因为我们的眼睛没看过就说没有,这样,就没有不能接纳的事了。”他用筷子比了比她面前的面,要她趁热吃。
哦哦,他出乎意料的开明,入世的生活,出世的思想,让她突然松了好大一口气,整天阴晴不定的心因为他的话整个净空,舒爽开朗了。
不知道这时候,可不可以对他提起他家的那面白玉屏风?
不妥当吧,感觉好像有企图才请人家吃饭,而且他们的交情仍是薄弱得可以,还不到什么话都可以说的地步。
她心思辗转,不见奥伏羲已经把海鲜炯面吃得见底,并起身随手把盘子拿进厨房冲洗。
她欣赏自动自发的人。荷眼睁着一双太过闪烁亮丽的眼眸,瞧瞧厨房口,又瞄瞄身旁神情凝重的吕可娣,嘴角勾起一抹叫人起疑的诡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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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眼,其实我很想知道你为什么要跟我在一起?”吕可娣喃喃的声音不大,却很清楚。
当初她在那间老店里偷走的,只是一个玲珑可爱的狐狸造型玩具,哪知道后来竟变成活生生的美女跟她要吃要喝,偶尔还把她浴室里的橙花精油泡澡泡光光,比人还爱美。
“我爱用国货咩。”
她可是纯种的中国狐狸精,就算要找个主子,也要带有中国血统的人,那些洋鬼子她没一个看顺眼的,好不容易碰到黄皮肤黑眼睛的人好啦,可娣的眼睛是混血的褐色,这有什么好计较的?反正,就是看她顺眼咩,愿意跟着她,谁管得着!
“算你有眼光!”
“呵呵,好说好说!”应该说这时代像她这么傻的人类很少了,呆呆的供她白吃白喝不说,有时还任她欺凌。
主子、玩具,玩具、主子,嘿嘿,荷眼伸伸懒腰,愉悦的在沙滩上翻了个筋斗。
“你要回家的事包在我身上,告诉你喔,我在伏羲氏的屋子里有看到很像你说过的那面屏风,白白的,上头连刻画一间像样的房子都没有,你确定那地方能住人?”不能回家很苦吧,像她,连想回去的地方都没有,干脆不想了!
“这种事你就别管了,我自己有办法。”
两个人的对话隐约被沙沙的?松:簦话涤安悴懔值难冶谙率瞧交旱纳程病?br>
晚上的海边,?耸贝笫毙。裘涣耍程膊蝗舭滋焯倘却探牛揽涉匪幼恼馍缜锕肿p簧伲饔懈鞯纳睿墒鞘此闳ィ袼庋找沟叩沟娜嘶故巧偈胍谷仓挥兴岽偶腹奁苹褂凶约旱男那榈秸饫锢础?br>
说来好笑,有时候她曾想,不知道是潮来潮往看她,满天星斗看她,还是她在看它们?
突出的礁石上,啤酒还没开,一旁趴着已恢复本尊模样的荷眼,她的外型就跟一只黄金猎犬没两样,只是身上的毛发更为华丽,趴着趴着,吹着海风的她舒畅得露出肚皮睡觉,四脚朝天。
“这些年还好有你在。”拿起一罐啤酒拉开拉环,吕可娣浅浅的喝了一口,口气带着麦子发酵的味道,不晓得是说给荷眼还是自己听。
就算荷跟不怪她,多少年来,心中的罪恶感并没有除去,它深入心底,混杂着其他更扰人的噩梦,纠结缠绕,变成浑沌夜里无眠的根源。
“我们是孽缘”冰凉的啤酒沁人脾肺“敬你!”她朝荷眼晃了晃啤酒罐。
“你啊,一口醉的人,少喝点。”半闭着眼的荷眼提点。
“我知道啦。”
借着朦胧的月光,她发现前方双脚陷入沙里的人影正接近她们。
“你还没睡觉?怎么跑来啦?”近些,看清了来人轮廓,是奥伏羲。他身上带着沐浴饼的清香,一件简单的无袖衫,夹脚凉鞋,随意却潇洒。
他有一副好身材,胸肌结实,线条好看。
“这么晚不睡的人不只我一个嗅。”他带笑,神情朗朗。
“夜猫子又多出一只来了。”她大方的让渡地盘,示意要他坐下。
“我会打搅你吗?”
“你已经打搅了。”吕可娣出让一罐啤酒。
“噢,那”
“那什么,就继续打搅下去啊!”喝了小酒的她变得很不一样,不止笑容可掬,神态也很轻松。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喽。”他接过手,用啤酒罐对着似乎睡翻了的荷眼打招呼。她微抬圆眸瞄他一眼,用掌扒了扒脸,继续她的美容觉。
吕可娣本来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后来呆住,怎么他们两个看起来,似乎有老友重逢的味道?
“你跟她打招呼?”
“是啊。”奥伏羲点点头。
“你知道她?”是荷眼?
“你不适合喝酒,而且这边的风太大,一不小心容易着凉的。”他不答,说他想说的。
喝了点酒的她脸上好像上了层粉,小嘴湿润,非常诱人。
他,什么意思?是关心她吗?吕可娣被转移了焦点。
“我不冷,我酒量好得很,你放心,一罐啤酒不算什么!”她很没情调的据实以告。
荷眼美丽的眼睛依然闭着,长长的耳朵却竖得老高
“喝酒对女孩子没好处。”
“从来没人管我,被人管,好像你看重我,好幸福喔”吕可娣一时感动,热泪盈眶。
她要的幸福也太简单了吧!“你喝醉了。”
只见她眼一眨,奥伏羲没预期会看见她的眼泪,怔了下。
“醉了好,不用坚强,不用独立,不用什么都要逼着自己去扛,那不是很好吗?”罐子早就空了,她轻轻捏,它马上凹了肚子“你瞧,我连力气都比别的女生强!哈哈!”
他没有急着出言安慰她,只是用眼睛专注的看,用耳朵仔细聆听。
“你知道吗?荷眼是我偷来的,当初被老人带回去睡好床的我,醒来后情急之下只是想带一样可以回去
交差的东西,谁知道她是活的,我很忘恩负义对不对!”
她看向海“你知道泡过酒的藤鞭打在身上的滋味吗?皮开肉绽耶,伤口要好久才会好那个人把我们养得像乖乖的小狈,忠心不二,没有人敢背叛,呵呵只要你尝过鞭子就知道那种可怕了!”话说得颠颠倒倒,眼眶的泪意却已收得一干二净。
他们从来都不是人,是工具。不会有人允许工具有思想。
“别想了。”奥伏羲搂住她的肩,阳刚的手出奇的温柔。
“伏羲氏”吕可娣温驯的靠着温暖的所在。
“嘘。”
她口齿不清的说:“抱我。”他好像没有刚认识的那么坏,什么都要照时间表来。
他迟疑了下,用另外一只手穿过她弓起的腿,把她抱上自己的大腿。
“你好暖,就像你的床。”她幸福的叹息。
这句话一字不漏的钻进他的心梅。
把他当床比,尽管不伦不类,把它当成是赞美好了。
白天的她坚强如斯,却怎么也没想到会在这样的夜晚看见她的脆弱。她的头发像海潮披散在他的腿上,发丝一如他想象的柔软
“啊!你看到没有,那个那个”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振奋了吕可娣的精神,她忽然弹跳起来,也不管脚下的拖鞋,就往大海跑去。
怀中的人儿乍然不见,感觉脚上失去重量的奥伏羲呆了几秒,他,不喜欢那种感觉。
踩进海水的她拉不动她看见的事物,那是一根被?顺迳习兜牧髂荆袄窗锇镂野 彼檬职炎烊鹄炊宰潘埃膊还苌钜沟暮卸嗬洹?br>
荷眼听见騒动也睁了眼,尾巴竖了起来。
“快来看我找到什么好东西!”吕可娣乐得像小孩子捡到糖果。
只是一根木头有什么好乐的!啧,荷眼的尾巴朝上甩了个优美的弧度,重新把双掌交叠在下巴处,灵敏的耳朵感觉到奥伏羲的脚步踩着海水而去。
随后,两人通力合作拉住流木,拨掉上面的垃圾,把它往沙滩拖。
“太完美了!”吕可娣的酒早醒了,她用手肘撞了下一旁的奥伏羲“你说是不是?”
“拿来当凉椅很适当。”长且凹的造型,很天然,连一点修饰都不用。
“是我发现的!”
“是啊,你天才!”
呵呵“你也不赖啦。”
这真是老天爷赏赐他们最好的礼物了!
“请坐!”他有礼的欠欠身。女士优先喽。
吕可娣开心的一屁股往流木上坐下“哇!”她两脚一翻,掀起沙子,摔得四脚朝天。
怎么回事!被尖叫声惊醒的荷眼忽地站起来。
“哎呀,这下边不够稳固。“奥伏羲马上找出毛病所在,吃吃吃的声音不断从他故意掩上的嘴里跑出来。
吕可娣吃了一嘴的沙,站起身,她看看自己一身脏,再看着奥伏羲肩膀可疑的抽动,好一会儿才意会过来。
是喔,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她美目流转,转头无声的嘘了荷眼一下,然后双双捧起一大把沙子奉送给专心检视流木的奥伏羲的头顶。
“哇!”惨叫难免,肇祸者早已经逃之天天,快乐的影子跳进刚好卷上来的海潮。
她跳上跳下的对着他示威。
“你居然这样对待恩人!”真是叫人捉不着性子的女人!奥伏羲看着她站在满是泡沫的?松厦妫幌裾渲樯傻奈伤梗桥菽傻木椤?br>
月下,她那头褐色的髫发染着金银光,像飞蹿的丝线,洁白的腰身显露着天真与成熟共存的妩媚。
“你最好逃得快,要不然你就完蛋了!”他叫了声,往前冲去。
眺望远处靠岸码头上的灯火,像火树银花缤纷流离。
星子与凉风相对。
才刚开启了的夏天,天空美美的,肚子凉凉的,谈感情啊,还有点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