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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浴着夕阳和微寒的北风,在落霞如嫣的黄昏里,一些淡淡的哀伤夹着莫名的惆怅和城市的气息迎面的扑来。
特别是一进入冬季,当窗外街道的梧桐叶像金黄的蝴蝶翩翩落下,或是看着太阳在远处的山峦中渐渐隐去,她的心情就被这无绪的烦恼填满了。
眼前这道熟悉的残阳,曾经怎样让他和她唯一一次徜徉在都市里的森林公园里,接受夕阳金黄的抚摩,感受心与心真诚的交流。
她真切的体会到了往事带来的忧伤。快乐时她从不放纵,这种矛盾的自律,像月光一样穿透她的胸膛。她甚至傻傻地认为在除夕之夜,与他一起携手融进长江里波涛的怀抱,那才是最大的幸福。
从对长江无知的憧憬回到现实,凤凰涅槃一般,她和他在一起哪怕是短短的一瞬,哪怕是最朴素的交谈,从来没有现实生活中的伤感、冷漠,困惑、猜忌,有的只是真诚相待的和谐,心有灵犀的温馨。
她清楚地记得,他脱下他的蓝色风衣铺在地上(她怕弄脏他的风衣不让他脱下,而他却怕弄脏她的裤子坚决要脱下让她坐),他们促膝坐在水塘边说着心事。他顺手捡起一块石子仍进水里,细细的涟漪一圈一圈漾到很远的地方,恰似她寻常无所依托的心波在天地间游荡。听他说起他的生活,那些叹息,那些无助,让他心痛;让同样不幸的她多希望时间能够停止,让他与她的心每一刻都依靠在一起踏实的跳动。
晚上,他们坐在橘黄的灯光下,这灯光好似他温柔、体贴的眼神把她的心温暖、照亮。他点的菜,全是清淡可口的,他知道她的职业弄坏了她的嗓子,她不食辛辣。他把这一道道菜轻轻夹起送进她的碗里,一如夹起这许多年的思念与牵挂。于是,她丝丝柔绵的情绪都被眼前的情景唤醒,她说我们去唱歌吧,我要为你唱。他说,好。吃完饭他们径直去了歌厅。在狭小的空间里,他们两人不约而同地点了涛声依旧、同桌的你、无言的结局、心雨、萍聚等歌曲,他们一会儿独唱,一会儿重唱,当一曲曲心声从他们的心底快意淋漓的涌出,两个同病相怜的人儿都被彼此的心声感动得泪雨滂沱。心境得到了很好的舒缓、释放,他们没有落入俗套去做任何出格的事,而是趁着夜色回到了各自的生活。
夕阳落山不久,淅淅沥沥的小雨从天而降。电脑里的mp3正在播放那支“年代久远”的歌谁来烘干我这颗潮湿的心,她也任由这颗潮湿的心雨意缠绵。窗外,滴滴答答、悲悲切切的雨点,落在草丛里、树叶上,仿佛她总也诉不完的心事。
在这样烦躁、速朽的社会,同事、家人、朋友都评价他放荡不拘。她知道,所谓放荡,是他与生俱来的书生意气和特立独行的桀骜不驯。有时,放荡是一个多么具有男人野性魅力的字眼,只是在她的眼里他从来就不放荡,他有的是对她的细心、绅士。无论如何,她始终认为她是懂他的,懂他的无奈,懂他被人误解的痛苦。
当他们在寒冷的冬夜,依偎着走过他的母校,仿佛两个月下美丽的魂,永远走不完缱绻的路。他为她回忆他的学生时代,他的宿舍,他的球场她真后悔,四年间居然没来看过他一回。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鼓励他逃离现实的藩篱,去开辟属于自己的人生战场,到没有人认识的地方,重新开始。虽然一切的哀痛莫过于背井离乡,一切的不幸莫过于只身飘零,他还是决定像流放自己的心一样流放自己的身,于是,他一个人背起行囊,走向陌生的吐鲁番盆地,走向遥远的北国边陲。
他时常想起,他大学毕业时,她为他画过一张简笔画——一个女人的头像,画的反面抄了一首她很喜欢、而且认为最能表现她心境的歌:再会
——啊,不要哭泣,不要落泪,分别的时候说一声再会。再会,再会,再会!带着这美好的祝愿,有情人同在海内。一架架青山,一道道碧水,远隔着青山碧水啊,我们在甜蜜的梦中再会,再会!啊,不要难过,也不要伤悲,分别的时候说一声再会。再会,再会,再会!带着这衷心的祝愿,有情人去向边陲,一缕缕月光,一朵朵花蕾,等到那花好月圆啊,我们在幸福的日子再会,再会!
多么相似的一幕啊,十几年了,又开始重新上演。
其实,从他登上飞机的那一天起,他的心就跌进了雨季。从此,便一天天坐在电脑前敲打文字,以此排遣现实的无奈和思念的快乐。
她心里比谁都明白,没有一种忧伤能在倾诉中完全消失,也没有一种快乐能用文字完全表达。
但她还是写着,从不停歇。特别是每天晚饭后,当最后一抹夕阳射进窗户,照在她的身上,她一定坐在电脑前,怀想、抒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