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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萍水相逢
秋天的夜晚总是有些萧瑟。窗外,雨滴滴答答地缠绵了一夜,滴在树叶上,抑或敲打在玻璃上,叮叮咚咚的,却似一颗颗不眠的心。
在这样的夜晚,情绪未免有些感伤,无端地为一些小事而黯然泪下。回忆走过的路,坎坎坷坷。也许,人的生命里原本该是不断地受挫折,而后才能达到幸福的彼岸
和浩结识,纯粹缘于一个小小的变故。
故事还要从八年前的那个深秋的夜晚开始,那时的我刚从学校毕业,浑身洋溢着蓬勃的朝气。就象一朵初绽的花蕾,任意地挥洒着青春,尽情地演绎着生命的骄傲。
每到周末,我和所有这个年龄的少女一样,恣意放纵一周疲惫的身心,流连于夜晚的莺歌燕舞之中。
我喜欢一个人静静地坐在酒吧的一隅,让轻柔的乐曲恣意在耳边飘荡。间或端起酒杯,让冰凉的液体慢慢滑入胃壁,并在心头慢慢荡漾起那种微醺微醉的感觉
我痴迷地等待着一个个夜晚的降临,直至有一天,一切都随之改变
那一晚过了十点,天忽然下起了雨,晰晰沥沥地,缠绵个不停。我照例是坐在酒吧的一角,斜倚在窗边看着外面的景致。那一对对在雨中相依相偎,不紧不慢行走的情侣,抑或是雨中步履匆匆的行人,每一个,都是一道与众不同的风景。
我迷恋这种细雨纷飞的时节,我喜欢行走在微微的细雨中,享受薄薄的水汽扑面而来的感受。
也许是女孩的情感过于精致,我憧憬着有一天梦中的他能出现在细雨中,用那宽广的肩头为我遮蔽风雨。
夜渐渐地有些深了,而窗外的雨却依旧下个不停。深秋的夜晚,总是让人感到有一丝丝的寒意。望着窗外渐下渐大的雨,我踌躇起来我后悔没听室友的话带一把雨具。
我站在酒吧门口,望着秋雨浸淫中空空的街道,不知如何是好“你好,我能为你做些什么吗?”耳畔忽然响起一个陌生的声音,低低地,带着一点磁性。
我仔细打量了一下,并拼命地在脑海里搜索着,回忆着,却终于一无所获。
“我好象并不认识你。”我保持着戒备“你认错人了吧?!”
“现在不是认识了吗?呵呵”他满脸笑意“我只是看到你没有带伞,好心关心一下,你把我看成什么人了?呵”“噢。”我点点头。
“不介意我送你一程吗?你看,我没别的意思,只是觉得这个时候很难打到车,又何况还下着雨,我车就在门口。”他说完用嘴呶了呶门口停着的那辆崭新的佳美。
我犹豫了一下,从头打探眼前这个男人,西装革履,一副斯斯文文的样子。我心里自我安慰:“看样子也不象坏人,打不到车,天又这么冷。”
一阵秋风吹过,卷起片片落叶,人不由地哆嗦了一下“那好,先谢谢你。”
二。往事如烟
由于这次的偶遇,我们很快熟悉起来,我知道他叫浩,拥有一家规模不小,且在这个城市享有一定知名度的企业。
我也渐渐地从浩的口中知道了关于他的故事。
浩出身清贫,母亲在生他弟弟的时候难产死去,是父亲硬将他和襁褓中的弟弟拉扯大。
他的童年过得很忧郁,就象他自己描述的,没有花香,没有欢乐。
青年时代的浩发奋图强,终于以优异的成绩考进了一所知名院校深造。面对昂贵的学费,回头看看尚在挑灯苦读的弟弟,以及被岁月压弯了脊梁的老父,浩有些动摇。
就在这个时候,他高中时的一位女同学伸出了援助之手,让她拥有一家企业并小有成就的父亲支付了他全部的学费。
几年后,浩毕业了。他放弃了进大城市工作的机会,而是毅然回到了同学父亲的企业,从一名普通的员工做起。他知道,现在该是他知恩图报的时候了。
他兢兢业业地工作,并一步步向高级管理人员靠拢。
事实上,同学的父亲早已把他当成了成龙快婿,并在暗中默默地关注他。
同学是独女,这意味着不久的将来他便是企业的合法继承人。
在同学父亲的一手操办下,浩和她很快举行了婚礼。正象许多人都这么认为一样,在某种意义上他已经是企业的合法继承人。
直到有一天,一个巨大的灾难降临到他们的身上
在一次例行的体检中,她突然被诊断出是“血癌”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他带着妻访遍了各大城市的血液专科,极力挽救她年轻的生命。
在一次次化疗和换血后,妻的生命一次次从死神手中夺回。
看着日益苍白的妻,他无言以对,他知道尽管他和她之间从来不曾拥有过爱情,但是亲情的纽带已牢牢地把他们捆在一起。
在许多时候,亲情便是维系一个个家庭的重要纽带。
他努力地做好工作,而年迈的岳父也将企业的一切事务交与他打理。
他夜以继日地工作,以此来排遣心中隐隐的痛楚。
夜晚,他会静静地坐在酒吧的一隅,打发他寂寂的孤独。
也因为这,才有了我们那一晚的萍水相逢。
三。 邻家大哥
在我的印象中,浩就象那邻家大哥,温文尔雅,总在我最需要帮助的时候,及时出现在我的面前。
浩是那种让人看上去城府很深的男子,总喜欢一个人坐在那,静静地思考。相形之下,我却象个黄毛小丫头,总是大大咧咧地嘻闹。
我们经常一起去泡吧,或飙车到郊外数满天的繁星,聆听那些不知名虫子的呢哝
周末,碰到阳光灿烂的日子,我们便相携去郊外,一同寻觅野趣。
在一起的日子,我们过得无忧无虑,而日子也在不知不觉中悄悄逝去。
秋去春来,转眼我们相识已有半年。那一天阳光格外明媚,我和浩相约去郊外踏青。
一路上,和煦的春风拂面而来,带着阵阵泥土的清香。山野里,一些不知名的小花在微风中摇曳,似乎正在极力展现其生命的色彩。天空中,间或飞过的小鸟欢快地鸣叫着,追逐着
我感动于呈现在面前的大自然,质朴而宁静。空气中到处弥漫的是清新与芳香。
我沉浸在这一片迷人的春色中,让思绪静静地淌漾
远离城市的喧嚣,没有人与人间的争权夺利,尔虞我诈。有的只是一颗放飞的心,我就象天空自由翱翔的小鸟一样,流连忘返于山野美景。
我和浩追逐嬉戏在山间小路上,到处是我们欢快的笑语。
我忽然从山涧里掬起一把水,冷不丁撒向浩,看着他一副湿露露狼狈的样子,我和浩不由相视而笑。
浩一把拽住我,轻轻敲打我的脑袋“看你还使不使坏?”他紧挨着我,我甚至能呼吸到他的气息。
我的心荡漾起微微的涟漪
四。情到深处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每次和浩在一起,我总有一些莫名的感伤。
我开始变得有些多愁善感起来,思绪总是无端受扰,常会呆呆地坐在那,一言不发。而浩也似乎忙于公司的业务,很少再约我出去玩。
我们只是常常借助电话来维系彼此间的友情。相互间问候一声,能知道浩的近况,对于我来说便是一种最大的安慰。
我把对浩的思念深埋在心底,我不知道这究竟是不是爱情?我徘徊在人生的十字路口
那一天,是我的生日。我早早地约了浩,没有通知其他人。也许是想好好地将这份感情做个梳理。
晚餐后,浩又驱车带我到曾经一起数繁星的郊外。看着那些留下我们欢乐足迹的旧地,我眼眶不由潮湿起来,物是人非事事休,我不知道等待我的将来会是怎样?
浩拿出一个盒子,递到我的手中。
我小心地打开,是一款精致的手表。
他默默地替我戴在腕间“生日快乐,愿它陪你分分秒秒。”
我不知道是不是我的心一下子决堤了,只知道眼泪不听使唤地流淌下来。
浩轻轻地搂住了我的肩膀,拍打着欷嘘不已的我“其实我何尝不知道你的心,只是我不想影响你美丽的人生,对于你来说,未来的路还很长,你应该有更好的归宿。”
我把头紧紧地贴在了浩的胸前“我只想让你陪我分分秒秒。”
五。此情无计
那一晚后,我和浩的感情已到了如火如荼的状况。
每日里,我编织着一个个绯红的梦。梦中的浩正骑着白马迎娶盛装的我。我痴痴地沉浸在梦幻中,不能自拔。
只是那一天,浩妻突然间登门造访,一下子惊碎了我的美梦。
如果说那时,浩妻是声色俱厉地来讨檄我的话,也许我会坚决捍卫起我的幸福。但事实上却不是。
浩妻是那种让人看一眼都要心碎的女人。也许是久病在身的缘故,一副弱柳扶风的样子。然而苍白的脸色却无法掩盖住她曾经的美丽,她的美是那种让人看一眼都觉得心痛的凄美,很难以想象,一个生命将息的人还能拥有如此震人心魄的美丽。
“我知道你们的事情已经很久,感谢你给浩带来的快乐。生命给予我的日子已经不多,我想我应该在有生之年看到你和浩过上幸福的生活。浩的快乐便是我最大的快乐!”她平静地说,看得出来她一定是经过了巨大的痛苦考虑后,才终于作出这样的抉择。“我会把离婚协议书尽快地给浩。”
我的心深深地被鞭打了一下,面对浩妻的宽容与博大的胸襟,我羞愧地无地自容。如果我连面前这柔弱女子的幸福都要抢夺的话,那对于我来说还有什么爱可言?!
我义无反顾地选择了放弃。
我很快选择了一个爱我的人,并以最快的速度和他举行了婚礼。
婚礼的那天,浩静静地坐在一隅。透过喜气热闹的氛围,我分明看到浩那一双忧郁的眼神,而我撕开的心亦不停地在滴血。
我知道,从此和浩便是一去千里,纵烟波浩淼,也难续此情。唯有把这份爱默默地藏在心底,将这浓浓的相思化为祝福,在一个个难眠之夜,静静地用心相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