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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眼前一片白茫茫,阳光好耀眼,这里是医院病房?
她连忙要爬起来,却被葛镇达唤住。“女儿!你醒了?”
“爸。”蕾云想起身,眼前景物却一片模糊。颠倒,她又跌回床上,但滑过她脑海模糊意识的,却是另一个人的安危“神崇汉威”
“你们都命大没死。”葛镇达又将女地压回床上“你受到的刺激太大了,要好好休养!”
她对父亲的话置若罔闻。“神崇汉威在哪儿?我要见他。爸,告诉我。求你!”
“女儿,你看不到他的,也轮不到你去看他!”他语意深长地说。“不要心慌!定下心来。”说完,葛镇达便又不疾不徐地道出一切。
惊爆大内幕:警察查寻枪声来源,却意外地破获一桩天价赎款绑架案,当今首富神崇汉威中弹倒地,身受重伤,而另一名女子葛蕾云陷入昏迷,一箱的美金居然未被取走歹徒与警方对峙后逃离,乘船逃得无影无踪。
那是隔天环球报纸上的头条新闻。
梆蕾云又因神崇汉威而声名大噪,健忘的世人又重新记起她的事迹她是台湾引起反科技抗争的领导人,和神崇汉威是死对头。
而今,两人负伤,却紧紧相依,直让人如坠五里雾中,更让人弄不清真相。
尽管疑云重重,但是当事人昏迷不醒,杨威集团的发言人丝毫不肯透露半点口风,致使案情胶着,毫无进展。
“此刻的情况就是这样。”葛镇达哀声叹气。“我不想让医生知道你醒了。到时,警方的一连串逼供和媒体的小题大作,你受不了的。”
“那”她吞咽一下,才漫不经心地说。“我要一直伪装昏迷吗?”
“不用多久的。”葛镇达有自知之明。“你很快就不会是媒体注意的焦点。台湾老百姓无时无刻不被新闻媒体制造的话题耍得团团转,等神崇汉威清醒过来,接受警察盘问,到时你只是个小角色,人们不会记得你的。”
梆蕾云的一颗心完全悬着在神崇汉威身上。
他为她挡住一颗子弹!他为她差点命丧黄泉
在那瞬间,她终于感受到他的真情挚意。
在他与死神搏斗之际,她悔恨来不及面对内心的真实情感,来不及向他剖白自己的心。
老天爷!求求你,给我机会,让我再见他一面;她谦卑地祈祷。
可是,终究,她和他只能渐行渐远。
神崇汉威住的头等病房外严然是个繁华世界,形形色色的人物齐聚探望,根本轮不到葛蕾云。
那是她遥不可及的世界,有达官显要、政商名流,甚至不惜千里迢迢坐飞机来访的外国大使。还有国内无数耀眼的歌星、名媛,及性感级的外国巨星,和借机攀权附贵的权势之徒
真可谓冠盖云集,蹙化处处。记者更是不断地涉猎最新的镜头
尽管访客只能隔着玻璃看一眼地探望一更不能大声喧哗吵到病人,否则医生合抗议地赶人,但依然挡不注摩肩接踵来探望他的人潮。
扁是神崇汉威负伤的消息,竟像奥斯卡颁奖典礼般的轰动,引来无数的名人来探访。新闻媒体为了满足民众能目睹只能在电视看到的天王巨星脸孔,记者的镁光灯可从未休歇过,电视台干脆做二十四小时的全程录影播放。
除了一个人始终没有现身,他就是冷翊扬。
说穿了,探望的人潮不是为了神崇汉威,而是为了不可多得的曝光机会!
讽刺的是,病房外不过是籍机相互比较的舞台罢了!那暗自较劲的功利世界,深深让葛蕾云自惭形秽。
她躲在角落,怅然若失,她知道自己永远不属于那个声光的世界。
望着人来人往的那扇门她望眼欲穿地盼望、期待
“神崇汉威醒了。“冷不防地,一位知名的广播节目主持人奔了出来。“我看到了!他的眼睛是张开的。”
于呼万唤始出来的结果,一下子造成了大騒动,震惊了记者也震惊了访客,甚至在萤幕前的观众。
像从前一样,神崇汉威浑成天成驾驭一切的魅力,总是轻易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
很快的,医生进入,调查局的人也闻声赶到。不过,神崇汉威始终没有露脸让性喜兴风作浪的媒体,也没有办法。
得知他还活着,葛蕾云纠结的心终于舒坦一些,这样就够了。她也准备办理出院,和爸爸回家。
岂料,整件事情在隔天就完全落幕。
神崇汉威清醒后,他便运用强大的权力,很快地压下所有的负面报导,报纸版面完全找不到相关讯息,让让盲目的大众疑虑惑、纳闷,却丝毫无法探知究竟。
之后,神崇汉威仿佛失踪了,他将自己隐居起来养伤,而藏匿的地点,就是鲜少在大众面前露脸的电脑天才冷翊扬的家。
但,没人知道这个高深莫测的男人、心思续密得深不可测的男人,他的下一步是
没有神崇汉威的任何线索,他仿佛像断了线的风筝般消失得无影无踪。
梆蕾云每天对着纷扰混乱、闹得不可开交的报纸,却找不到她想要的消息,她从来没有如此绝望过。
他们一起闯过危险的生死关卡,历经生死一线间的致命时刻,那种惺惺相惜的感受,不是任何人能够体会的。
整整半年了。
他的枪伤究竟如何?复原了吗?种种的狂乱,都被她用理智强压了下来。
不知不觉间已到岁暮时分。
去年真是纷乱的一年。
梆蕾云二十二岁了,她有一个很疼爱自己的爸爸。这一生,她别无所求!只是,无时无刻,她感觉内心的空洞越来越大。
她不再是以前那个无忧无虑的女孩。与神崇汉威的种种过往,让她变得多愁善感,常常若有所思。
她拒绝了罗祥华的所有邀约,而他也很识相。当总裁为蕾云负伤中弹时,虽然旁人疑惑,他却心知肚明地看出他们两人早已滋生的爱意
又是一个雾蒙蒙的午后。她一直很喜欢被浓雾笼罩的台北。
大地是多变的,才没过半晌,强风劲雨便逐渐地肆虐整个大台北地区。
雨下不断,葛蕾云心想大事不妙.低洼地区一定会淹水。结束了家教,她匆匆忙忙地从补习班奔下楼,果然没错,雨水居然淹过她的脚踩了。
进口名车呼啸而过,轮胎压过积水坑洞,溅起一阵雨水,毫不留情地溅得她全身。
“可恶!”她破口大骂口“没长眼睛吗?”哎!车子当然不长眼睛啊!她沮丧地想。
但越贫穷,她就越要有一身傲骨。
积水越来越深,她无法回家.尽管家就在飓尺之外。她只能望家兴叹!不过,雷阵雨应该采得快也去得快,等雨停了,下水道的水快速退去,她就可以走了。
在专注思忖间,一个高大得让人望而却步的身影,在她面前站定。
她无法置信,任何言语也无法形容那种失而复得的感受!
半年了,他回来了
不可一世的他,居然也跟她一起站着淋雨?
她回瞪着耸立在她身前的他,决心不让他冷硬的面容吓到。
他们仿佛陷入寒冷、黑暗、深不可测的河流里,倾盆大雨持续发威,淋湿了他的脸和头发,也浸湿了披风。
他们审视着彼此,她控制自己不让泪水如雨一样地直泄而下。在他面前她曾经太软弱了,这不是她,她是刚强的,有如他强壮的身体。
强烈的风雨让他们的身体逐渐麻木、僵硬。
总是这样神崇汉威冷冷池抿起嘴角,他只会看到桀惊不驯的眼神,绝不会看到欢快的光芒。
梆蕾云与所有的女人不同。
这些日子,他想她。思念她,已到了难以忍受的地步。他不相信他对她竟然如此难以抗拒。
他借疗伤之由痹篇她。他一厢情愿地认定,随着时光的流逝,他一定能将她完全撤出他的世界。
但整整半年下来,没有一个女人能让他失魂落魄,她却易如反掌地做到了。
对她的感觉究竟是什么?他理不出头绪,他从来没有对“女人”如此的迷恋甚至可以到为她而死的地步!
如今,他不仅要来追寻答案,也要来狠狠地报复她让他这半年来,尝到相思断肠的痛苦。
“跟我走。”他轻声吐露出这三个字。
语出惊人,让她倒抽口气。“又来了”她气急败坏。“你说走就走”
他就知道,她会跟他罗哩罗嗦个没完。她总是不肯驯服让他稍稍占上风。
话未说完,他就强悍地籍制她,一只手轻而易举地抱起她,
她双脚腾空挣扎,想尖叫,却被他用另一只手掌捂住嘴巴,动弹不得。她不甘心地用牙齿咬住他的拇指。
他咬牙十净俐落地将她抱到车子里。骤雨让他们陷入惊涛骇浪中,不过,车门一关,车内的宁静却仿佛远离尘嚣。
啊这是刚刚那辆没长眼睛溅了她一身的豪华骄车!
他手里拿着一条毛巾,一张脸咄咄逼人,十分的严厉,却又温柔无比地为她拭去发尾的水滴,甚至为她擦拭德湿的面颊。
他们四目不经意地再度交缠。
那一瞬间窜身而过的浓情蜜意,让她心儿杆秤直跳。她没看错吧?再度凝视时,总是冰冷的琥珀眼眸竟然绽放着不可思议的热情,一时让她指手不及,登时嫣红布满容颜,她赶紧垂下螓首。
“别冷着了!”大毛巾覆盖她的上半身,他搓揉的动作没有停止。“再忍耐一下,等会儿到家后,你就可以好好洗个热水澡。”
幸好有大毛巾遮掩,否则要让他笑话!那喜孜孜的甜蜜充满在心头,连种情都显得眉色飞舞。
不服输一让他赢得全天下。
如今,当他面对令他牵肠挂肚的女人时,强悍霸道的一面却荡然无存。
他是软弱的。
在打开车门站到地面前的一刹那,他反而退却了
他究竟在害怕什么?
是因为他开始懂得付出吗?
岸出?这两个字让他愕然地瞪大总是残酷冷冻的眼眸。
他可以为她挡下子弹
他却在害怕付出?
害怕最后会付诸流水?
当他长大后,曾不死心地飘洋过海去寻找母亲的下落。原来,在他心底深处,仍是极度渴望母亲的拥抱
不行!
他不愿露出自己的无助,他不能付出,否则,葛蕾云会像他母亲一样抛弃他
梆蕾云休想改变他,他永远是无情无义的人!
他一直戴着“面具”而活。
再度面对葛蕾云,他也只能戴上冷漠得近乎残暴的面具。
否则,他终将无立足之地,葛蕾云会毁灭他。
他只能继续伤害她
他的女人在他的怀里醒过来,但床上竞空空如也。
骤然的冷风从阳台灌入,神崇汉威冷得猛打哆嗦,他完全地惊醒了。
蕾云他惊惧地半坐起身,震惊地望着她行单影只地位立在阳台上,任强风将她吹得飘零。
她的衣服完全穿戴好了,简单的仔裤和衬衫,平凡的样子与他的高贵身分有迥然之别。
忐忑不安的感觉竟从他内心窜出,他蹑手蹑脚地下床走近她,错愕地望着在阳光照射下,她脸颊上晶莹剔透的泪珠。然而,等地贴近她的背后时,那泪珠却又稍纵即逝。
她察觉到他的存在,那火热的身躯,仍然让她悸动。不需要回头,她双手紧握着栏杆,仰起头,心平气和地道:“我从未想过,我竟然会为了钱而出卖肉体!因现实而低头。”
他无言以对。
她侧过头,对他露出凄美绝伦的笑容道:“你醒了,也是我走的时候了!”
她如此干脆,绝不拖泥带水,也不需要他的怜悯!
她转过身,迈开大步离开他。他本能地伸手拉住她的手腕,她跌到他身上,他心疼地抱住她。
“蕾云”神崇汉威感到神魂俱裂!他不要她走,他要永远留下她
她用力推开他,反唇相稽。“其实你很可怜,根本不了解爱的真谛,你以为爱就等于性,只要你付钱,爱就等于一项货物,是可以买卖的。”
有如五雷轰顶,他颓丧地放开她。当她头也不回地离开时,他整个人感到无比的空洞,木然地跌坐在阳台的椅子上。
其实,她才是走掉的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