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合花

丁哲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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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直喜欢百合花,那纯洁高雅的样子,让人不爱都不行。

    我所居住的小城,洁白无暇的百合花只有在花店里才能见到,作为美丽的花束,她们常常被火红的玫瑰、温情的康乃馨簇拥在中央,像一枚皎洁的月亮,又像是芭蕾舞演员的裙,典雅中透着大方。

    市场上,盆栽的百合花以红色居多。可能是从南方运过来的吧,临近春节,一盆盆的百合花赫然挺立。红中泛紫的花蕾,青葱欲滴的叶片,亭亭玉立的茎秆,都给人一种超凡脱俗的清美。就像邂逅一位佳人,你看过一眼,便忍不住再看一眼,你的脚步是不能移动了,你的魂儿怕是要给她勾跑。我掏不菲的价格,宝贝似地捧回一盆面带红晕的百合。她们很含蓄的样子,线穗似的花苞羞答答地静默于枝头。将她们端端正正安放在茶几上,我便肆无忌惮地端详起来,恨不得看到她们心里去。渐渐地,她们不再认生,整株花舒展开来,饱满的花蕾也嫣然俏笑。

    红色的百合花开起来并不是一味的红艳,六枚紫红的花瓣浅笑着,浅笑着,醉酒似的,绽放成雅致的喇叭形,每一片花瓣都像绢帛似的很有质感,很有光泽,只想伸手摸一摸,触一触,酡红的花瓣边缘,留有空间想象的洁白,花瓣深处,杂有紫红斑点,像少女脸颊可爱的雀斑,又像是漫天撩人的星星。她们是内敛的,只管静静地开放,又是不甘寂寞的,一阵一阵的香气扑过来,只打你的脸,你不能不留意她们安静的存在。我常常贴近鼻尖去嗅,她们丝毫不保留,把满腹的芳香沁入我的心怀。有时,她们也和我开玩笑,趁我贪婪的间隙,将黄褐色的花粉撞在我脸上,弄得我像个花脸猫,她们却在一旁窃笑。

    百合花的凋落,简直令人触目惊心。猝不及防中,一片花瓣“怦”地一声,从枝头掉下来“啪嗒”摔在桌面上。犹如漆黑的夜晚,一个人呆在房间中,冷不丁从房梁蹿下一只鼠,惊惧的心不由得揪得老高。除却担心和惋惜,我最为疑惑的是,百合花象征美好的爱情和婚姻,可她们的花期这么短,凋零这么快,叫人不好理解。

    我剪掉她们无精打采的枝叶,只留下一小截茎干。我在心里叹息,没什么指望,权当是自我安慰吧。想不到的是,来年春天,她们居然发芽了!这让我很是欣喜一阵子。为报答她们的有情有义,我不忘对她们精心照料。遗憾的是,在一个炎热的天气,她们还是弃我而去。所有的叶片全黄全蔫了。无奈之余,我将花盆置于阳台上。

    深秋来临,采购回来菊花,腾花盆移栽。我想起闲置的百合花盆,深入底部松土。我好像触到一个东西,果然,扒出来一个蒜瓣似的球根,实在让人意外!紧接着,又是一个!黄白的鳞片抱合簇拥在一起,洋葱头似的水灵灵地透着晶莹。我看得目瞪口呆,自从叶片枯萎后,好像不记得怎么给她浇过水,可看那姿容,依然从容坚韧地焕发光彩。我终于醒悟“百年好合”就是如此由来。

    我把它们重新埋起来。毫无疑问“接叶多重,花无异色,含露低垂,从风偃仰”到翌年,被誉为“云裳仙子”的百合花定能展示她那端庄淡雅的风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