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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雯雯,刚刚对不起。哥不是真的想伤害你的”她没有露出微笑,却已不再哭泣,只是看着我,依然没有什么表示。
看着她,我知道这时候的她正在挣扎要不要原谅我,所以我开始取悦她,想尽办法要逗她开心。但她当时的意志也太坚定,就是一直看我像猴子耍宝,冷冷的不肯笑。
然后,她背对着我躺回棉被内,当作我这只猴子不存在一样,打算回头去睡大头觉。“雯雯?”“人家真的不知道将信拿给你看会这样”“我知道,对不起,因为我真的很害怕你会离开我”
“信我已经丢到垃圾筒了。”听她这样说,我忽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她。因为真的是我将她逼成这样,才会让她连收到情书的喜悦之情也一并丢进垃圾筒。接着,又是一阵沉默。我想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就打算搔她养。以前我这样,她会发笑的。当我从后面慢慢掀开棉被,可能是冷风灌进去,她马上就知道。
“我还是很生气又难过!你敢碰我一下,我就永远不原谅你!”虽然她是没有回头说这句话,但我知道,她说这句话是认真的,因为我都能隐隐感觉到一股杀气传来
但我也不能退缩,因为要是今天没办法让她原谅,我知道事情会拖上好几天,她才会愿意原谅我。我掀开棉被,就躺进去。雯雯吓了一跳,转身看着我并大喊,好像我又想找她爱爱或怎样的。
“你想做什么?!”“我没碰到你喔”我说的是真的,我的确没有碰到她,我甚至还故意将双手秀出来让她看,所以她也被我堵住嘴巴,没办法再说。她也应该是这时知道,我那一晚也没有想对她乱来的意思。
“你回自己房间睡觉啦!”“那你先笑一个”然后她发觉我似乎是要死皮赖脸缠着她,就冷冷说一声:“随便你”那一晚,我就躺在她身边,本来是想趁机再逗笑她,没想到雯雯竟然都不理我,维持冰冷状态,我就也一直找不到好机会逗她笑。
似乎是过了一二十分,忽然间,我觉得她的呼吸变的很平稳,然后我轻轻叫她几声,她也没有回应我。我小心抬起身子,看着她的脸庞,不知不觉已经陷入熟睡,安心的睡在我身旁。
也难怪,早上六点半就醒来,忙了一整天,明天一早还要上学,而现在更是已经快午夜十二点半了。
看着她平静睡脸,我忽然有种感觉,如同很小的时候我们常睡在一起的样子,她已完全不介意我是跟她男女有别的大哥,而更像是吵架的情人对待我。
她依然愿意相信我晚上不会对她乱来,所以才会这么放心的睡。也因为这样,更让我感到心中一阵温暖。
那一晚,也再没什么好说的。我就这样睡在她房间内,在寒冷冬天轻轻环腰搭着她,感受彼此内心发出的温暖,睡在一起
雯雯终于原谅将她伤心惹哭的我,愿意再度露出笑容,也已经是好几天之后的事了。那阵子,一直到学校上半学年即将结束,其实我们也没有发生什么值得说的事。
对我和雯雯来说,我们都只剩最后的下半学期。她即将面临高中职或五专的各类连考,我也将面临继续就学或当兵的选择。
我记得,就在即将放寒假的某一天,当我放学回家,雯雯高兴的跟我说她接到父母电话,预定农历除夕前几天总算要回台湾了。
毕竟中国人再怎么说,过年时总是希望能全家团圆。因为整个大环境景气越来越不好,加上工厂所在那国家曾动乱过一次,因此有被破坏,所以他们今年一整年都没有回台湾,也不敢回台湾,就是怕不稳的局势会忽然爆发又影响到公司。
通常父母都只是写信给我和雯雯两人,问我们生活的事,要我们不要乱花钱,或是父母对子女会说的话,要我们天冷时自己从壁橱多拿件毯子或绵被。
而回信也一直都是雯雯回信,我不知道她都在信内写些什么,但我知道,她一定不曾提过跟我发生的许多事,都只是单纯在跟母亲撒娇诉苦
就某些方面来说,就算父母他们回台湾,对我来而言也只不过是空荡的家里多了两个人,我不认为会有多大的变化,毕竟他们已经好几年都没有跟我生活在一起,或许血缘关系依然存在,亲密感却已日渐淡薄。
但对雯雯来说,雯雯一直都显的很开心的样子,并且很期待,毕竟她也已经快要一年没有见到母亲了不其实我有点希望他们不要回来,只要将这如同会延续到永远的平静留给我和雯雯就好日子一天天过去,因为学历不同的关系,我比雯雯还要早好几天开始放寒假,也真的陷入无事可做的情况。
因为我是在加油站打工的,都是站长每个月排给我上午7点至12点的早班约10多天,这样我下午还能写写作业,晚上去上课,不会觉得生活沉闷。
但现在已放假,失去每天都有的回家作业可写,所以有好几天下午没事,我都一个人坐在客厅,双耳无意识听着音乐,但眼睛却一直盯着墙上时钟的秒针,感觉时间之河的缓慢流逝
有时候,音乐放完,我也不会想要去重放、或是换片cd,只是继续看着秒针持续维持小格的跳动,如同灵魂的脉动,安静又充满生命力。
有人说,神是公平的,因为他给所有人同样的时间,不会有人的时间比较多,也不会有人的时间比较少。
当年的我十九岁,一分钟六十秒,一小时六十分,一天二十四小时我也已经度过六亿多秒的人生看着秒针慢慢跳动,彷佛无言的催眠曲,让我感觉时间开始沉淀在屋内,如同雪片,轻薄堆积,待春日到来,又将化为无形。
我想起,自己与雯雯所有过往,一幕幕,一个个片段,在人生的舞台上陪伴着我,丰富我的生命。
在她生命的最初,朦胧中,我六岁时,还记得妈妈牵着我的手,说她肚子里又有小宝宝,要生个弟妹给我,这样我才不会总是孤单一个人。
对当时的我来说,还不清楚弟妹是什么,只是很单纯的知道能有个玩伴陪我,不必再一个人待在房间玩玩具,而感到很高兴。朦胧中,当妈妈肚子已经很大的时候,我曾经靠在上面,想听雯雯还在妈妈肚子里发出的声音。
虽然终究什么都没听到,但我还是不由得非常期待弟妹的到来。当雯雯从妈妈的肚子来到这个世界,在医院内我第一次见到她,坐在病床上的妈妈将她抱到我面前,跟我说这是我的妹妹。
当时对我来说,当时的雯雯好小一个,只知道睡觉,一直睡,偶尔才会醒过来哭几声要妈妈喂她牛奶。当时我忽然有强烈失望感,心想:“原来妈妈说的妹妹就是这样啊”不能跟我玩,不会跟我说话,也什么都不能做我对雯雯的存在又开始不关心,回到跟平常没多少差别的孤独世界不知不觉间,雯雯开始会以微笑看着这个世界,坐起身子,呀呀乱叫没人能听懂的话语。
当时的雯雯对我来说,开始像个可以让我玩的大玩具,我总是拉着她的小手,轻轻将她推来推去,让她嘻嘻笑的更开心。
雯雯自己可以站起来走路,并且懂得说话,她总是会拉着我的衣服,跟着我走来走去。有几次,我故意在家外的巷子跑给她追,一直跑,一直跑,直到雯雯跟不上而越来越远。
但因为我觉得让她跑的气喘吁吁很有趣,所以不愿停下脚步。最后,雯雯不小心跌倒在地上,并且看着我远去的背影,开始放声大哭。
也是听到她的哭声,我才停下脚步回头看她。我赶紧跑到她身边,看到她坐在地上用手护着脚膝盖并且哭着跟我喊痛,就要她张开双手,看到一整片擦伤,露出粉红色的肉与鲜血,还有不干净的沙子沾染
这是个伤心与难过的回应,我总是为自己的快乐,让雯雯难过与受伤害,以前到现在,不曾间断
但我知道,有一件事,是永远不会改变的。我关心她我爱她那天下午,因为期末考最后一天,所以雯雯很早就放学回到家里。
我坐在客厅看着她,雯雯只是简单跟我说,她等等要跟朋友出去玩,然后就进到房间内。我在客厅大声问:“你们要去哪?”才从她房间传出回答:“西门町。”
这也表示,今天晚上我要一个人在家度过。“要我骑车载你去?”“不必,跟朋友约好要一起搭公车。”
换好便服又出门,并不住在玄关穿鞋时,关切又担心的叮咛我晚餐要好好吃,不要又随便买零食,或是又出去乱跑我们真的越来越像同居的情侣,甚至是夫妻,做事总是不由得想到对方,发自内心的关切。
有她在的家,总是充满无法言谕的温暖与体贴。她的离开,又将满屋的寂静与时间的冰冷留给我,使我躺在沙发内,更感寂寞
那一天,我真的感到非常寂寞,说不出的缘由或许如同心理学家说的,女人生理有28天周期,男人心理也有28天周期。
当周期到来,内心会如要被挤压般,所有所有的事,都会带上淡淡的异样色彩。那一天,我甚至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度过那一天。很奇怪,雯雯出门之后,我又不禁开始思念起她的声音,她的香味,她的微笑,她曾带给我的一切。
每个人都曾寂寞过,每个人都曾痛苦过,每个人都需要他人的关怀,更带给他人关怀,由了解与谅解组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