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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笑笑暗暗忖道:“原来薛夫人乃是私自脱离”刹女教“,怪不得听薛仁凤说常年不出大门一步。”他心中在想,口中却道:“您是讲,杀害薛王爷的主谋之人,是那”刹女教“教主么?”
李长风道:“是与不是,尚得往深处查究,但总不失是条有力的线索。”王笑笑想了一想,道:“不对啊,师娘的暗示,好像与那”玉环夫人“有关,凶手留下的表记,便是一个碧绿晶莹的小环。”
李长风道:“我之所以作此推论,也是因那”玉环夫人“而起。”王笑笑恍然一“哦”道:“原来您们的推断不谋而合,师父请讲,”玉环夫人“怎样?”
李长风道:“我也是听那慈云大师讲的,当年我、你师叔、薛王爷,都曾受过”玉环夫人“之恩,后来”玉环夫人“有难,你师叔与薛王爷同往沧州营救,据慈云大师讲,那时”玉环夫人“正受”阴火炼魂“之刑,那刑罚惨绝人寰,你师叔见了痛不欲生,激怒如狂,一心只想杀人”
讲到这里,王笑笑的眉头皱了一皱,暗暗忖道:“那”阴火炼魂“之刑,既称惨绝人寰,便我见了,也要激起满腔义愤,师叔受人之惠,自然难免激怒如狂,但这与薛王爷的血案,或是与我掌心的”恨“字,又有什么关连呀?”
李长风道:“那”玉环夫人“原是”刹女教“的属下,当年对你师叔爱护备至,情胜姐弟,”刹女教“自从正邪一战再现江湖,一直与你师叔为敌,谋夺你师叔的巨硕剑”
王笑笑聪明绝顶,闻弦歌而知雅意,接口说道:“各方谋夺巨硕剑之事笑笑知道,那是因为秘籍在宝剑之中。这样讲,那”刹女教“教主酷施”阴火炼魂“之刑,目的是胁迫师叔啦?”
李长风微微颔首,道:“那时你师叔已经获得秘籍了。想你师叔重情尚义,那”刹女教“教主酷施毒刑,加诸”玉环夫人“身上,在她意料之中,你师叔倘若见了,便是叫你师叔屈膝投降,那也是三言两语之事。那”玉环夫人“不是凡俗女子,她宁可自己受尽千般痛楚,也不愿你师叔受委屈。”
王笑笑微微一怔,道:“既然如此,血案的主谋,多半是那”刹女教“教主了?”李长风眉头一皱,道:“追查血案主谋,不能光凭推测,你听我讲下去。”
王笑笑又是一怔,目光凝注,满脸俱是怀疑之色。只听李长风喟声一叹,道:“据慈云大师讲,那”阴火炼魂“之刑,是在胸口涂上一种名叫”灭绝阴磷“的奇毒,然后用一盏含有碧蜍之气的特制”炼魂灯“吸住明磷之毒,这样赤身露体烧炙七日七夜,受刑之人始才毒气攻心而死,笑笑你想想看,未死之前,受刑之人身受的苦痛,该是多么惨重。”
王笑笑默然无语,目中显见愤怒激动之色。李长风道:“你师叔当时柔肠寸断,愤怒至极,大有杀尽”刹女教“的属下,与”刹女教“教主舍命相拼之势,慈云大师心地慈悲,不忍眼见”刹女教“的属下血肉横飞,急急叫你师叔速挥定力,你师叔怨气淤积胸间,又不敢违背长者之命,就像负伤之猛虎,大声吼叫道:”大师开恩,晚辈好恨。”
话声倏然一顿,目光深深凝注王笑笑,然后接道:“笑笑,你知道那个”恨“字,是怎样出口的么?”
王笑笑眼睛转了一转,道:“当然可恨啊,那”刹女教“教主以人为质,大施酷刑,我师叔既要救人,又不能辜负”玉环夫人“的情意,用那”剑经“换回人质,便连杀人拚命也不能够,处处受制,而人在必救,怎能不恨呢?”
李长风寓意深长的问道:“这样讲来,你深有同感了?”王笑笑坦然说道:“受人点滴之恩,理当涌泉以报。当时若是换成笑笑,笑笑的怨恨,怕要超越师叔了。”
李长风浩叹一声,道:“人同此心,心同此理,倒也未可厚非。”突然脸色一整,肃容接道:“笑笑,如今你可明白你师娘在你掌心刺一”恨“字之意了?”
王笑笑点点头,他有些明白了,问道:“师父,您讲讲看,眼前的”新五毒宫“,是否就是当年的”刹女教“余孽?”李长风摇摇头道:“我也不太清楚,”姹女“、”五毒“,字意相差不多,按理总该有点渊源。
这都是你师叔的事情啦,对了,你师叔好好吗?”王笑笑将头一点,一本正经道:“笑笑也是这样想。
师叔中了他的大弟子杨文广之毒,正在砸门的额老巢逍遥谷,也就是八荒六合谷之中疗伤。师父,您知道当年”刹女教“的总坛设在何处?”
李长风想了一下,道:“五十年前,”刹女教“不容于江湖,被迫隐去,当年”子午谷“之战,”刹女教“重视江湖,声势浩荡,手下徒众,俱各擅长行舟、驶船等水上工夫。
自从九曲掘宝以后,你师叔深受武林同道拥戴,俨然成了武林盟主,那”刹女教“又复倏然远扬,不知所终,总坛设于何处,至今也无一人知道。”
王笑笑眉头一皱,道:“擅长行舟、驶船等水上工夫?那是隐迹南方了。”李长风恍然接口道:“正是,正是,薛王爷正是在南方重逢薛夫人的,想来必在南方。”王笑笑点一点头,忽然问道:“师父,您离开杭州,准备到哪里去?”
李长风微微一怔,道:“我无羁勒,到处遨游,之后去看看师弟他,再看看你师娘,怎么样?可是想叫师父陪你走一趟江南么?”王笑笑将头一摇,道:“不敢劳动师父,笑笑准备到南方去。”
心中娜娜的想到师父和师叔看来都对师娘念念不忘,要是他们知道自己已经和师娘有了不论之爱,不知道会怎么样你的。李长风白眉轻蹙,道:“走一趟原无不可,不过,你当真要到南方去么?”
王笑笑缓缓说道:“薛王夫人既然是私自脱离”刹女教“的”幽冥殿主“,这次血案之发生,纵然与”玉环夫人“无关,那”刹女教“教主也脱不了干系,况且”姹女“、”五毒“两教又仅一字之差,龙儿走一趟江南,好歹要弄个水落石出。”
李长风年事已高,不复有当年的雄心壮志,闻得王笑笑蓄意要去江南,大是放心不下,但他毕竟是经过风浪的老江湖了,纵然放心不下,却也不便加以阻拦,想了一想,道:“也好,我要走了,你要好自为之。”
朝门外走去。王笑笑问道:“如此深夜,师父还去哪里?”李长风道:“我去白云寺,先将薛王爷夫妇的灵柩妥为处理一下,你既然决定南行,那便尽早动身,不必在洛阳多耽搁了。”
王笑笑连声应“是”一直将李长风送出店门,始才怅然作别,回房休息。第二日,王笑笑结清账目,取道杭州,循荆湖南路,策马而行。
一路高歌:江山如画岁月留人在画中游烟雨楼台千杯酒冷暖上心头这一路豪情中三分是温柔迢迢书剑飘零花儿难留叶儿悲秋风儿休休小玉走走道是百里相思无人收往事空悠悠这一生长相伴双双到白头你我琴瑟和谐
话儿难休月儿如钩情也长久爱也长久却是一半儿欢喜一半儿愁都在心里头一路上曲高和寡,这一日黄昏时刻,到了荆州大城咸阳,忽听身后马蹄声响,转脸望去,只见身后尘头大起,八九匹长程健马,驮着几个长幼不等、身着劲装的人急奔而来,转眼疾冲而至,到了背后。
他谨记师母柳青青的吩咐,不愿多惹是非,当下缰绳一带,避过一侧。但当马匹拨身而过之际,见到马上之人所着衣服的颜色,不觉大吃一惊,暗暗忖道:怪事,这几人身着紫色劲装,各佩长剑,为首之人年纪不大,也是海青服饰,肩披短氅,难道是徐恒一行么?
由于尘土蔽目,未曾看清几人相貌,但那徐恒自称是杀害薛王爷的主谋,又是“新五毒宫”宫主门下首徒,这一线索,岂肯放过,当下手缰微提,急忙策马跟随,远远盯在几人身后,进了咸阳西城。
那几人进了西城,仍是策马不停,弄得满街行人鸡飞狗跳,四下趋避。王笑笑大起反感,暗暗咒骂道:“哼,什么东西?就凭你们这等飞扬跋扈、横行无忌的模样,纵然不是”新五毒宫“的属下,我也得惩治你们一番,如若不然,市井小民还有宁日么?”
咒骂中,到了一座颇为堂皇的客栈,那身披短氅之人将马缰一舒,将头朝门内一探,顿时纵身下马,大声叫道:“在这里了。”
丢下马匹,大步走了进去。其余之人见了,各自纠纷下马,牵着马匹,也走了进去。王笑笑赶到门口,只见门内停着一辆华贵的马车,那马车金碧辉煌,小巧玲珑,显然是妇女专用之物,几名店伙计,正在那里照科马匹。
适才进店之人,早已不见影迹了。一名伙计迎了出来,打躬作揖,道:“公子爷要住店么?咱们这里高洁雅致,咸阳城再也没有第二家了。”
王笑笑暗暗忖道:适才几人必是未存善念,想打这辆马车主人的念头,我不遇上便罢,既然遇上,怎能容他们为非作歹?当下将头一点,纵下马背,大刺刺地道:“好生照料我这匹马,明日加倍算账。”
平日侍候他的人多,无形中养成了华贵的气度,那伙计知道财神临门,连忙将缰绳朝另外一名伙计手中一塞,颠着屁股紧随而行,将王笑笑让进了大厅,阿谀逢迎道:“嘿嘿,公子爷爱热闹还是爱清静?
爱清静,咱们后院有精舍。如果爱热闹,咱们中院有上房,茶点酒席,咱们这里一应俱全,公子爷”
王笑笑不耐其烦,将手一挥,冷冷的道:“刚才几个疾服劲装之人住在哪里?”那伙计微微一楞,道:“他们在中院,尚未住定,公子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