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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责是毒蛇吞噬着你的心,玉儿这丫头在天之灵,也不想看到你哀痛消沉至此的样子。这丫头是笑着离去的,你已经带给她,她想要的幸福,人生的长短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活的是否精彩!她赢得了所有认识她的人的喜爱,便留在所有人的心中。松赞云和鹰飞,我没有杀他们,他们是你的!”天风横刃无声无息地来到赵飞龙身后,手中拎着两个大酒坛子,语气低沉激壮地安慰道。
赵飞龙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悲恸,双目神光电闪转身满面戚容地望向天风横刃。
天风横刃抛给他一坛酒,丝毫不相让地道:“人生无常,得失之心看的太重便失去平常心,人活着会非常的累。你还有很多责任,高礼数十万大军之危尚未解除,拓拔新军受阻于大唐也没有安全回来。梦儿刚才听了你悲凉的呼啸乱了心神,险些为吐蕃高手所趁受重伤。现在她因为紫玉的消损疯狂地向吐蕃大军杀去,丝毫不顾及自己安危,难道你还想再次失去才明白什么是真爱?是男儿便把此酒一饮而尽,重新开始!”
感谢地向天风横刃点点头,赵飞龙仰天大口大口地饮了一气,酒入愁肠化为相思泪。赵飞龙的泪水如坛中的烈酒般沽沽地流了出来。男人只要哭出来,便是天塌下来的灾难也扛过了。
扔下酒坛,赵飞龙有几分醉意地对天风横刃道:“处理战后的事就交由勇者与梦儿,请勇者帮我照料一下梦儿,我想单独陪紫玉一会,勇者下去吧!”
玉儿的离去不会使自己消沉,而是让自己从刘柳的背叛,好友设计陷害后消极悲愤的低谷中走出来。和紫玉相处的日子是短暂的,但她却教会自己怎么样享受生活,如何去珍惜生命。
赵飞龙捧着紫玉冰冷的小手,贴在自己脸上。玉儿离去的那么快,甚至没有弥补她点什么的机会。从他们之间的开始到紫玉生命的结束,在她心中赵飞龙始终是第一位,照顾着赵飞龙的生活,用自己纯洁的感情抚慰他一颗伤痕累累的心,甚至为了赵飞龙不惜与感情至深的姐妹决裂。也许是因为单纯,她对赵飞龙的爱没有丝毫杂质,连赵飞龙忙于战事无暇顾及她,她也从没有埋怨。赵飞龙悔恨地想自己若早走出从前的阴影,放手而为,根本不会发生今日之事。
心中结满恩怨悔恨,又喝了天风横刃一坛的烈酒,酒劲上涌,赵飞龙很快醉的不醒人事,伏在了紫玉身上,只是他心中暗暗发誓,一切都过去了,这是自己最后一次放纵自己,当自己醒来后要开始一个新的人生。
神喻之城的战事已近尾声,清晨的曙光同样照射在敦煌城的街道上,休息了一晚的商旅们陆续从客栈走了出来。世道不平并没有阻拦人们发财致富的梦想,只是许多武士护卫的加入让每个商队显得更加庞大,小商队者的裹足反而让势力雄厚的商队获利更丰。
许多往来西域的商队成群结队,络绎不绝地走过宽广的碎石大街。他们要么满载货物充满希望地西行,要么大有收获在西方补足了异族珍稀物品,入关后在高昌休整过后,准备把货物运往中原内地销售。无论是入关的还是准备出关的商人都是踌躇满志,准备大伸拳脚,再狠狠地捞上一笔,因此大街上热闹轰轰的,彼此熟悉的相互打呼致意。生意人深明人气对于赚钱的重要性,即使不认识也要满脸微笑地打着招呼。在肃州假扮刺史之子敲诈万隆粮店老板,以低价收购其近万石粮食的拓拔新军,毫不顾及沿途州县对他的敌意,悠闲悠哉地走在大街上,后面跟着一大票人。他还不时停下看看小摊上的货色,近十万人千多辆粮草车组成的庞大阵营是不可想象的,各州府的长官都是对他的经过如临大敌。
此时敦煌内商人正悠然自得地在大街上行走,敦煌的刺史、司兵裨将,却暗中出现在城头上。门下省的诏令已经发下来,河西节度最新征集几万府军正马不停蹄地向玉门靠拢,河西节度原屯八万多大军已有六七万被征调南下扫除叛军,此时内部虚弱,若这十万难民再发生爆乱,与安庆绪反贼遥相呼应连成一片,后果将不堪设想。
然而敦煌刺史及手下官员将士造成的紧张气氛丝毫没有影响拓拔新军的游行,他丢出几枚铜钱买了几串糖葫芦,自己拿起一大串大口吃了起来,另一串递给他身边王永隋的公子王兴。
王兴只是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年,却显得比拓拔新军还要稳重老成,博学多才,有不下其父的才能,若非战乱加上生病,错了应试大考的时间,一届举人只怕没跑。
王兴接过糖葫芦,转动着看了两圈,对拓拔新军嘲弄道:“您倒是悠闲啊,这十几万人的吃喝拉撒全交给我父亲打理,作为主子的你闲逛不说,连河西节度使窦延唐数万大军也毫不在乎,不去研究对策还有闲心吃这个,难道你胸有成竹已有对策?”话语一点也不因拓拔新军是个主子而客气。
拓拔新国指着前面一位姑娘对属下大嚷道:“快看快看那位美女!哪个兄弟上去把小美人搞到手?”属下闻眼放眼望去,齐齐怪叫狼嚎。
前面的小姐立刻被他一副流氓模样吓的掩面快步而逃,惹得拓拔新军一阵哈哈大笑,不理会王兴的不满。又吃了一个糖葫芦他才满不在乎地道:“没有什么对策,难道只有想到对策才能出来逛街吗?”
王兴为之气结,怒其不争地急道:“这个可是性命忧关的大事,难道你一点也不急?你一个不是可就要数万人都跟着你掉脑袋的!”
拓拔新军扔掉糖葫芦棒,一手揣过王兴手中的糖葫芦,嚼了一口嗡声嗡气地瞥着王兴道:“你小子烦不烦,带你出来逛街你还啰哩啰嗦,亏你还是读书人,李白先生的诗有没有读过?”
王兴不明白这些与李白的诗有什么关系,不解地点点头。
拓拔新军手舞着糖葫芦,面色充满无限崇拜表情地感叹道:“今朝有酒今朝醉!太白诗仙写的多好啊,真是我的知已!这次大唐之行没有见到他的仙影,让我引为生平憾事。”
王兴望着他的白痴样,连踹他一脚的心情都没有了,但他是主上,只好生气不与他搭腔。
拓拔新军嘻嘻一笑,勾着王兴的肩膀,一指前方道:“看见没,古酒坊,多有诗意的名字!走,待我唤出小二上美酒,与你共销万古愁,走吧!是千里马不会担心前方路有多远的,是大将,不会担心自己的敌人不跟着自己团团转,让敌人扰了心境便落入下乘。”
王兴对拓拔新国最后一句认真说出的话若有所思。
“走吧!老子饿了!”不容王兴多想,拓拔新军已经把他一把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