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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27年七月,金翠花护宝队抵达河东太原,刘通率西北人士出城迎接赵明诚一行。金翠花英姿飒爽,纵马疾驰,至刘通近旁一跃而下,向他奔去,银铃般的声音响起:“刘大哥,小妹来啦!”刘通快步迎上:“大哥也想念你们。”伸出双臂想上前拥抱,忽然觉得不对,临机抚住她的双肩,笑道:“让大哥看看,胖了还是瘦了,噢,瘦了一些。”
金翠花:“我把赵先生他们接过来,算不算立功呀?”
刘通:“功劳大大的,记头功,大大的头功,大家都记功。”
金翠花:“嘻嘻,赵先生和李家姐姐过来了。”
刘通等人迎了上去,向赵明诚夫妇拱手道:“贤伉俪光临河东,解西北之所盼、朝廷之所望,欢迎之致,欢迎之致。”
赵明诚见如此热忱和隆重,不禁眼眶湿润,颤声道:“明诚一介寒士,何敢当得如此大礼。”
刘通:“先生精研金石考据,虽窘困而不堕其志,令名播于天下,刘通此时来接已经是迟了,还望先生莫怪。”
赵明诚:“哪里,哪里,明诚感激涕零,定当殚精竭虑,把金石之学发扬光大。”
刘通:“先生但有所需,千万不要客气,尽管吩咐下来,刘通很乐意效劳。”
赵明诚:“给刘大人添麻烦,真过意不去。”
刘通:“不麻烦,此乃份所当为。”
李清照:“那就先谢过刘大人了。”
见过赵明诚夫妇后,刘通与老朋友们叙旧。此时的阿韬更显精干坚毅,当年的傻样一去无踪。好久没见阿韬了,二位汉子热烈拥抱,刘通:“阿韬长大了,象个男子汉。”陈韬:“那是当然。”安尧臣过来跟陈韬厮见,刘通去招呼其他老朋友,赵明诚则跟西北人士见礼,场面甚是热烈。
随即给赵明诚一行安顿住处,让他们先歇息。当晚席设秦凤楼,给远方来客接风洗尘。翌日,刘通约了几位好友,在家中款待赵明诚夫妇,几家的孩子由老人们带去玩耍。赵明诚、陈韬的孩子没有随车队同行,而是先于车队送到西北。
刘通:“赵先生能来三秦之地,既是刘通之愿,也是西北之幸,今日清茶薄酒,聊表心意。”
李清照:“刘大人如此盛情,妾身和外子铭感五内。大人的文才见识冠于今时,不知最近可有什么新作面世?”易安居士是诗词大家,话题自然离不开文学之道。
安尧臣:“有呀,中明新近作得几首诗词,说要让当今才女品评鉴定,若能博得居士首肯,那才算是入格。”
李清照:“大人过誉了,这可折杀小女子哟。”
刘通:“古来对女子束缚甚多,而居士所作,纯真自然,敢言人之所不能言,发前人所未发,不独雄于闺阁。居士的词论见解独到,不要说女子,就是世间男儿,又有几人能达此境界?居士之才,实不亚于汉之文姬。”李清照夫妇逊谢不已。
李清照又问道:“听说在拙作一剪梅的词曲之外,刘中明还有一首新的谱曲,能否让小女子听听?”
刘通:“曲调低徊怅惘,今天是个聚会之日,是否改日奉上?”
赵明诚:“我们在山东听军中将士所唱之歌,激扬彭湃,大鼓人心。刘大人还有委婉之作,且先听听无妨。”
金翠花:“今天是大喜的日子,应该高兴才是,下次我陪姐姐来听。二位嫂子很想见见你呢,走,我带你到里头看看大美人。”说罢拉着李清照的手到后堂见茹碧二人去了。四个女人见面,热闹得很,茹碧二人仰慕易安居士的才华,居士惊叹于二女的聪慧。金翠花跟陈韬昨天就已来过,她二头熟,有她在场笑声不断。
刘通如此珍视赵明诚、李清照夫妇及其所研之学,那是有原因的。赵明诚罢官期间,夫妇俩人“虽处忧,患困穷,而志不屈”仍然四处访求古碑、文物,一同鉴赏、考订,编写金石录,在学术上取得了很大的成就。如今他们平安归来,金石文物安然无恙,这是一件多么令人激动的事呵,用“功在当代、利在千秋”来评断一点都不过分。
原史李清照一家的际遇,真可谓命运多舛,磨难重重。靖康之难后,赵明诚先运走一部分文物,李清照随后又带一部分南下,路途中失落于盗贼之手的不知凡几,而其老家未曾带走的则全部毁于战乱。赵明诚在南宋任地方官,于1129年病逝。此后,李清照备受生活和情感的双重挤迫。时人觊觎她的古董珍藏,或骗或夺,还说她拿文物送给金人,李清照唯有将所剩的古董文物全部送给官府。她生于1084年,卒于1155年,另一说是卒于1151年。李清照中年寡居,此后二十余年中,过的相当悲苦,一代才人,红颜薄命,令人扼腕长叹。
如今李清照夫妇来到西北,人生的轨迹已经发生变化,将来是否还能作出伤感时世、忧怀故国的诗篇呢?也许能,也许不能。即使不能,又有何妨?中华民族的苦难还少吗,倘能天下大同,中国从此走上繁荣富强之路,那是何等的美事!让那些痛苦和劫难见鬼去吧!
赵明诚既已来到西北,刘通提醒他们注意身体,教他们锻炼之道。后来成立中华学院时,赵明诚、李清照在学院任教,桃李满天下,一边任教一边从事金石研究,其老年生活充实而惬意。刘通让女子任职、任教,文有李清照,武有金翠花,中原的老古董们虽有一些诟病,但在辽人和西域人们的眼中,却很自然。因此爱戴她们的弟子和部属,反而以辽人、西域人士居多。
是日,金翠花与陈韬在刘通府邸,二家人畅叙别后情由。金翠花:“大哥,咱们什么时候出兵呀?”
赵茹:“是呵,父皇与皇兄在北边受苦,早日解救出来,早一日脱离苦海。”
刘通:“咱们很快就要进军了,一定会将老皇爷、皇帝老哥他们救回来的。翠花妹子,你想到南路,还是去北路?”
金翠花:“南路在哪里,北路在哪里?”
刘通:“北路是丰州、天德,南路是广灵、蔚州。北路的金军是粘罕自任主帅,可不好对付,南路是”
金翠花:“我去北路,让粘罕瞧瞧我中原女子的厉害。南路金军主将是不是撒离喝?”
刘通:“没错,金国秦王撒离喝。”
金翠花:“他这个秦王肯定没有大哥的本事,大哥派个小的们去,随便打发打发他就是。”
刘通:“瞧你说的,象吃稀饭那么简单。”金翠花嘻嘻笑。
大伙正说着,吕将、方铁山来了。方铁山拿给刘通一幅绢帛,刘通展开看视,却是半截衣袖,绢上有字:“便可即真,来援父母。”
刘通:“此为太上皇手迹,传书之人是不是曹勋?”
吕、方二人大奇:“刘相早就得到消息?”刘通摇头,只因民国有个张勋复辟,因而记得宋末有个曹勋传袖,至于曹勋的身份,那是记不到的。
二人也不再问,方铁山:“此袖乃是太上皇自燕山密遣阁门宣赞舍人曹勋传出,由河北义士和内应护送而至。”
刘通:“好好奖励有功人员,请曹勋来见见吧。”
不一会,曹勋进来,深揖一礼:“下官拜见秦王。”
刘通:“曹大人不必多礼,你在上皇身边,可受苦了,快请坐下。”
曹勋眼圈一红,坐下后,先拭去泪水,哽咽道:“上皇和皇上在北地受尽苦楚,日日思念故国,盼王师望眼欲穿,如今全部希望都寄托在王爷身上了。”
刘通:“驱逐鞑虏,迎回二帝,义无反顾,我处正在筹措兵马粮草,不日就要反攻鞑子。”
曹勋:“如此甚好,如此甚好,下官愿作一个小卒,去杀贼寇。”
刘通:“曹大人冒着生命危险,送出上皇的手谕,大智大勇。你在朝中协助本王筹划,胜过了千军万马。”
曹勋:“多谢王爷赞誉。”
曹勋走后,刘通问方铁山最近有无信王赵榛的消息,方铁山应道:“去年冬,信王随金军北行至庆源,亡匿真定(河北正定)境中。时马广与赵邦杰聚兵保五马山砦,暗藏信王,奉以为主,两河遗民闻风响应。去岁今春,金兵派兵攻打,信王不知去向,有人传言,又被金兵掳去,实情如何,尚待证实。”
吕将:“信王年齿尚幼,又无能为,今已不知所终,不足为患。”
刘通:“他藏头露尾,不敢现身,谅他没多少能耐,就此隐姓埋名终老一生,或许是他最好的归宿。”
大伙告辞而去,刘通到内里去见二个妻子,将徽宗的传信示之,赵茹见了,泪眼潸然:“父皇耽误国事,如今凄苦飘零,也算是种因得果。可怜皇兄无甚过误,却也一起受难。我们兄妹俩幼时丧母,相依为命,不知皇兄何时才能归来。”
刘通抚脊安慰:“夫人有这等见识,真是难得。现在一时也急不来,总有一天会回来的。我先写封国书去金国,让他们善待二帝。咱们的实力越强,他们就越客气一些。想来女真蛮子也不敢太过分,可得考虑考虑他们自己的后路呀。”
赵茹是徽宗之女,钦宗之妹,也是自己的妻子,二帝的消息于公于私都需让她知道,至于其他军国机密,那是不便让她们参预的。刘通每常告诉她们保守机要,提醒她们不经意间往往泄漏了机密,误了大事。二人玲珑剔透,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心中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