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纳河瓦城的中心地带,一座气势也算恢弘达建筑,汉白玉的九级石阶衬托出宫殿的巍峨。一座大房子里,高大的虎皮座椅上一个面容悲切的老人正无神地望着大殿的门口,旁边的小座位上坐着两个女人,左边一个已是有些华发杂生,华贵的衣饰遮掩不住时间留刻在她面容上的痕迹;右边一个不足四十,打扮得有些妖艳,骨子里透着媚力,眼睛流盼间神采飞扬,此时虽是极尽悲哀,但又有一番诱惑滋味在男人的眼里。
高台之下,两旁的座椅上,稀稀拉拉地坐着几个高矮不等,身份不同的人。几乎所有的人都有意无意地偷眼看向老王身旁的妖艳女人,又时不时地看向大殿门口。
二王和庆格尔泰等人一进来,大殿里顿时一阵喧闹。妖艳女人的哭声最是惊人,长长转转,委婉悠长,不知是哭,还是唱。但老王听在耳里,痛在心里。一手扶住美人,一步步地走下台阶。
大殿的地上,猩红的大毯子上,老王的小王爷伊日毕斯头上被洞穿了个窟窿,有些不堪入目。凝固的血迹有些发黑,更增添了许多的恐怖。老王旁边的美人一看,尖叫一声,晕死过去。
这个是她的亲儿子,也是老王最喜欢的,美人所亲生的唯一的儿子。老王有两个福晋,正配福晋其木格,是老王的父亲为了报答救命恩人,才将其木格选上的。其木格的家人都是贫困地牧民,因为她的入选,一步登天。但老王并不喜欢,他和其木格生有两个儿子,大儿子巴特耳,二儿子莫日根;美人福晋诺敏,是老王自己的选择,是他的最爱,但老王和诺敏只生了一个儿子,就是被杨颉打死的
小王爷伊日毕斯。
老王的大儿子巴特耳几年前,因为一件神秘事件,给老王留下一封信后,离家出走,杳无音信。有人说大王子做了草原猎人,也有人说大王子被野狼撕碎,丧生多年来。众说不已。
“二弟,谁害死了我的伊日毕斯?你把凶手抓住了吗?”老王虽然悲痛,但并没有失去理智,泪眼婆娑地问道。
二王一把抱住老王,失声痛哭,一时竟然无语。庆格尔泰在旁边,婉言相劝,委婉地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老王一听,二王竟然也差一点被人打死,惊讶地止住哭泣,愣了一会儿,大声叫道:“老二,你,你,那两千虎卫军是干什么吃的?!这几个人都打不了,解散算了!”
二王一听一愣“大哥,我,不是我考虑得周详一点,恐怕现在我们弟兄也早就成了人家的刀下之鬼了!那个姓杨的,不是我们一般人可以对付的,虎卫军可是杀死他的随从,要是杀死他,恐怕是不可能的!那时候,整个纳河瓦城里恐怕都要受到连累了。姓杨的心狠手辣,我是不敢惹怒他啊。”
“胡说,我堂堂大草原上难道就这么怕一个外来人?来人!将二王绑了,看押在宣德宫!唤鹰和睦图来。我就不信,没有人能替我儿报仇!”
“大哥,鹰和睦图根本不是人家的对手!你,你要是想报仇雪恨,就去找日本人吧!或许他们能杀死那个姓杨的。”
“带下去!我不听!”老王似乎很是愤怒,挥手让人把二王带下宫殿。
“慢着!”一声不是太大,但却非常清晰的声音传来,殿门口一个矮小的中年男子穿着宽大的和服出现了,脚下却是一双军人战靴。平头犀利的目光,使人不敢和他对视。
“腾川先生,你”老王示意人带走二王,转头冷冷地问道“你想管我的家事么?”
腾川轻轻一笑,弯腰行礼道:“老王爷不要误会,我只是想说句公道话,那个姓杨的,好像是我们大日本帝国要找到人,此人的确是极难对付的一个人,不是你们能对付的了的。”
“二王,那人是不是叫杨颉?蔚县游击队的?”腾川对着二王问。
“不错。”二王一愣,这个腾川消息也太灵通了,这怎么可能呢?!
“老王爷,把这事交给我们吧,我们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案的。”腾川笑嘻嘻地说“除了我们帝国军队外,恐怕没有人能剿灭他们!我们有专人来对付这个人,他是我们整个帝国的敌人!”
老王爷心里一惊,能让日本人这么恨的人,怎么会是自己的敌人呢!日本人都没有办法,听起来日本人还在这个人手里吃了亏啊,好,乐得顺水推舟。“行。腾川先生,不过,我可是把话说自前面,我儿的仇不报,一切免谈。”
“老王爷是要挟我们?哈哈哈,老王爷,你怎么就不明白呢,我们能对付得了杨颉,就能对付你啊。不过我们还是尊重你的意思的,十天为限,到时候,老王爷可要兑现诺言啊!”“好!”老王爷一声重重的大喉“有劳腾川先生了。把二王先关起来。”
张家口机场,这天的夜里,在万家***初上之际,一辆黑色的高级轿车驶出机场大门,一束灯光打过,藤田中存冷森森的脸掠过画面,和他紧挨着的,是矢野纯子,那张已见消瘦憔悴的木然面孔。
杨颉他们正匆匆地奔逃在前往萨仁其其格尔女王领地的路上。时近黄昏,老九看了看前方,快活地说“队长,这里离纳瓦河不到五十里了。”
“可是这一带根本没有人家,是最荒凉的地方。你们怎么过夜?”窝阔台冷冷地说。
老九一愣,是啊,在冬季的大草原上,没有人家借宿,不要说野狼的攻击,就是夜里的寒风,也能把人冻成冰棍。杨颉见老九一脸的愁容,知道窝阔台说了什么,让老九为难。
“老九,窝阔台说什么?”杨颉和老九并马而行“丑儿不丑啊,为什么叫丑儿?”
“嘿嘿,为什么?咱穷呗。起个贱名字,好养活。他说这一带地方荒远,没有人家。我们夜里露宿,恐怕真的麻烦了。”
杨颉微微一笑,看了一眼窝阔台“他准有地方过夜,只是他没有说罢了。去问问他。“
老九也看了一眼窝阔台,见他正望着远方的一片云彩发呆。晚霞当空,壮美非常。明净的天空里,几缕白云变幻着形状,缓慢地飘荡着。
“今天初几了?”杨颉问道。
“应该是二十五了。十一月。”柳文娟在后面答道。
“队长,窝阔台真的有个地方,不过,他说那里狼多,最好不要去。”老九过来说。不知为什么,窝阔台很不愿意和杨颉对面,虽然他没有拒绝和杨颉同行,甚至也没有拒绝参加游击队的提议,但是他常常故意和杨颉错开马头。
“最近的牧民离这里多远?”杨颉听说有狼,也知道草原狼群的厉害。
“这里是两家的搭界处,不会有人家的。偶尔有人过来放牧,也是天不晚就回去了。”老九问得很明白,回答道。
“那,只有去那个地方了?”杨颉看了一眼身后的十几个女孩子,这些女孩子是经不起折腾的,更经不起夜里的寒风。
“走!”
这是一座废弃已久的房子,只有两间很矮的偏房还在寒风中残挺着破旧的身子,屋顶已然洞天了。正房的残存遗志上,已经有杂草层层了。杨颉看了一眼周围的环境,发现这里算是周围的“高地”了,四周一览无余,没有任何地射击四角。估计如果有狼群前来,完全可以据守这两间房子,挺到天明大亮。
各人都很有秩序地做着各自的工作。
很快,破旧的房子在窝阔台的惊讶中变得华丽起来,杨颉他们的行囊里有着许多的锦被皮衣,那是李影他们带来准备送给借宿蒙古女主人的,被他们拿来遮掩风洞,将一座破屋子,改颜换面,变成了童话里的故事。
入夜,高原的夜空干净而清爽,冬夜的风肆虐地到处尖叫着乱撞,碰到拦挡,发出呜呜的哭声。杨颉命令几人都去休息,只留下老九照顾着几个姑娘,笼了火,喂马警戒,丑儿紧跟着他的父亲,唧唧喳喳地说着什么,好像有父亲在,世界便没有什么可怕的了。
偶尔有狼叫传来,在风中飘摇动荡,显得飘忽无踪。给夜平添一阵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