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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开门看见访客,胡芷苓很惊讶。
“歆慈?你怎么提着行李?”瞄见好友手上的行李箱,本欲说的招呼变成疑问。“怎么回事?”
客厅里第二个人,也是明家户长、胡芷苓的亲亲老公明仁白,听见妻子的话,也走至玄关。
“明大哥。”龚歆慈柔柔一笑,神情看来疲惫。
“不要告诉我,你打算请长假出国旅行。”看她的行头,很难不作此想。“没有报备的假我不会准,临时找代理主播很麻烦。”
“我并没有要请假,只是”话到一半,龚歆慈忽面露难色,迟疑的没有把话说完。
“真想踹你这个工作狂两脚。”胡芷苓恼嗔道,也真的送了老公两记脚丫子。“看不出来歆慈在逃难吗?”
逃难?龚歆慈闻言,浑身不自觉颤了一下。
这两个字虽不正确,?侨刺?校?皇恰**涌?木烤故恰改选梗?故瞧渌你br />
她不知道,擅长分析时事的脑袋无法解析感情到底是什么一回事。
因为无法解析,因为不能予以回复,她非常非常胆小的逃了。
“让我猜猜,你逃的难,是不是姓上官单名谨,嗯?”
纤秀的身形再次一颤,无言的给予肯定答复。
“感情问题?”明仁白一点也不浪费父母给他的名字,非常“白”目的点破,让龚歆慈窘得不知如何是好。
“我说老公啊”胡芷苓突然娇俏的搂住老公脖于,吐气如兰。“你何不继续你的工作狂习性,缩进你的书房办公,把客厅留给我们两位绝世美女,嗯?”
明仁白挑了挑眉,还来不及开口,他的妻已经邀功似的问:“你觉得你的老婆我这项提议如何?”
“非常好。”心系公事,却苦于被爱妻纠缠,不得不陪她看电视的明仁白简直是举双手赞成。
“不用了。”惊觉自己打扰人家夫妻的生活,龚歆慈萌生去意。“我、我先走了。抱歉,打扰你们”
“别开玩笑了。”胡芷苓连忙拉住她。“你是有事才来找我的不是吗?”
“可是”
“放心,仁白巴不得你来打扰。相信我,书房里的卷宗比起客厅的电视还来得吸引他,我说的对不对啊?亲爱的老公。”胡芷苓回头征求丈夫的同意,正好叫住走到书房门口的明仁白。
明仁白的举动说明了一切,果然是标准的工作狂一名。
“芷苓,我”
“上官谨跟你说了?”
“什、什么?”
“还要我说得更白一点吗?”胡芷苓盯视好友羞红的脸,这表情要是让外面那些追求她的企业小开看见,恐怕会造成更疯狂的追求吧!“上官谨那小子的心思,全世界大概只有你看不出来。”头一遭,发现这位心思敏锐的学妹可以用“迟钝”两字来形容。
“是吗?”只有她看不出来?
“还有啊,”对谈间,胡芷苓已将来客迎人客厅,倒了杯果汁给她。“你大可以用屋主的身分赶人,没必要把房子让给他,自己逃出来吧?”
隔着茶几对坐,胡芷苓又说:“好了,现在有什么话都可以说了,仁白的书房有隔音,不用担心被他听见。”
“我想说的你都知道了。”龚歆慈握着杯子,低头凝视柳橙色的液面。“何必我再说一次。”
“听当事人亲口说出来比较有真实感哪。”
“芷苓!”
胡芷苓笑了一阵才收敛。“不逗你了。说真的,上官谨让你很困扰吗?”
“我没想过他对我是这种心思,我一直把他当弟弟看待,而且”顿了下,她试着描述:“不是我自抬身价,而是我觉得他并不是在这次见面之后喜欢上我,听他的话意好像很久以前就对我这让我困惑,我跟他认真算起来,已经有十一年没有见过面。”
“你没见过他,不代表他没见过你。”傻瓜。
“怎么说?”
“别忘了你的工作是什么,从偶尔出现在电视上的采访记者,到现在坐上主播台,你这张脸很多人都见过,在电视上。”
“那又如何?”
“光是你的外表就很吸引人了,歆慈。”真服了她。“别忘了,你初登主播台的时候引起多少蝶乱蜂喧,人很注重第一印象,这一点,生存在电视圈内的你是最清楚不过的,不是吗?”
她点头。“你的意思是,小谨也是看中我的外表,就像那些送花送礼的公司小开、企业名人?”
“你认为他是那样的人吗?”
龚歆慈不假思索的摇头,非常直觉的。
“那么,你还怀疑什么?怀疑他的为人,还是怀疑他别有用心?”
龚歆慈微恼的瞪着好友。“小谨不是这种人。”
“他是什么样的人我当然不知道。”胡芷苓一摊手,双肩耸了耸。“比起我,你应该才是更清楚他的那个人,不是吗?”
“嗯。”她点头。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要逃?”
没料到胡芷苓会这么问,龚歆慈一时找不到话来答。
“龚伯伯的事你逃,上官谨的事你也逃——逃是会成习惯的,歆慈。”胡芷苓语重心长道:“你应该是最清楚才对,一逃再逃,只是把问题留在那里,事情并没有得到解决;被你逃开的人,甚至是决定逃开的你,最后都受到伤害了不是吗?”
龚歆慈沉默了。
是的,她的确比谁都清楚逃避解决不了问题,但她就是不知道怎么解决才会选择逃开,不去看就不会想,不去想也就不会难过了是吧?
小小的反问,问住了她自己。
未多时,屋里电话响起,恍神的龚歆慈浑然无觉,直到胡芷苓拍她肩头,拉她回神。
“找你的,是你家那只惨遭主人弃养的看门犬。”
龚歆慈恼嗔胡说八道的手帕交。什么看门犬!难听又损人。她暗暗埋怨道。
等了好一会儿,也不见她有接电话的打算,胡芷苓也回瞪她“你接不接?”
看着话筒,龚歆慈迟疑了。该接不该?她问自己。
接了又如何?如果她知道怎么解决就不会胡乱抓出几套衣服,近乎逃难似的躲到芷苓家来。
不接呢?她又无法作出这么没礼貌又伤人的决定。
“左右为难”这句成语道尽她此刻的心境。
真奇怪,人家小俩口吵架,为什么最忙的人是她?胡芷苓愈想愈觉得好笑,笑自己的多管闲事呵。
算了,就好人做到底,送佛送上天吧!
“给你三秒钟的时间考虑,三秒之后我立刻挂断。一、二”
三字还没说完,龚歆慈已经抢下话筒,移师到客厅角落。
看吧,个性温吞的人就是需要逼。她摇头,为好友的别扭和一遇到感情相关问题就逃避的怯懦叹气。
“好好谈,需要我的时候,你可以在书房找到我。”没她的事,那她就去烦她的“阿娜答”了呵。
但是,胡芷苓前往书房的脚步在中途停了住,为了突然想到的某件事。
奇怪,上官谨是怎么知道她家这支电话的?这个疑问令她攒起眉头。
这支电话三天前才装好,连歆慈都不知道号码的。
他,怎么会知道?
* * * * * * * *
虽然只有浅浅的呼吸声息,没有听见对方的声音,上官谨还是很确定握着话筒的人就是他要找的。
“歆慈。”他更听见在唤出这个名字时,那头倒抽一口气的讶然。
然而除了抽气和呼吸,他还是听不见其他声音。
没办法,他只好主动开口:“回来吧!该走的是我不是你。”
他说话的声音少了平时会听见的笑意,是因为她吗?
“如果我的感情对你造成困扰,你可以当作没这回事。”上官谨再度开口,感觉像在对录音机说话,很不习惯却不得不。
会这样可以说是他自己造成的,谁教他一时冲动表白。
“”那厢,依旧无言。
“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才九岁。”上官谨拉开客厅的落地窗远眺,夜幕无止尽的黑就像时光隧道,将他拉回过去。“还是个流鼻涕的小鬼头不,我在你面前流的是鼻血。”回想起来还是很丢脸。
“噗哧!”龚歆慈终于给了呼吸以外的声音。
“你很美,从第一次见面到现在,你在我眼里都很美,无论是外表或内心,你美得不可思议,不像乡下女孩。”
“谢、谢谢。”羞怯的声音细细飘进他耳里。
“我喜欢你,小时候曾经希望你是我姊。还记得吧,我上头三个姊姊都很不,是非常强悍。”再听见她的笑声,上官谨心情也放松了些。“但现在我很庆幸你不是我姊姊,而是一个跟我没有任何关系的女人,一个我可以追求的对象。”
那头又安静了下来。
“对不起啊,本来是想说些让你宽心的话,没想到还是失败。”深呼吸换口气,上官谨逼自己问出来:“就算当作没这回事,我们也不能再像从前一样了,是吗?歆慈姊。”
这声“歆慈姊”唤得龚歆慈莫名揪心。
真正听他这么叫她,龚歆慈才发现自己并不觉得高兴。
歆慈姊——她不喜欢他的叫法。
“好了!”电话中,上官谨的声音突然变得非常开朗“就这样吧,歆慈姊,很抱歉打扰你这么久,我也该离开了,你快点回来吧!”
“你、你要走了?”在向她告白,把她吓得魂不附体之后说要离开?
还叫她歆慈姊?龚歆慈按住胸口,觉得有股热流梗在其间。
听见他再次这么唤她,她一点也不觉得开心,真的开心不起来!
歆慈姊——她之前怎么会以为他应该这么叫她?
比起这称谓,她宁可让他厚着脸皮笑唤她名字!
“我不认为在这件事情之后,你还会留我在你家。”不走不行哪“我话都说得这么明白了,对不起,我不是你以为的邻家男孩,很早以前就不是了。”
“你是想告诉我,你之前的言行举止都是装的?”
“当然不是!”他急忙道:“我唯一瞒你的是我的感情,没有其他,之所以不说的原因就像刚才说的,我想靠近你,等你意识到我是个男人,而非你以为的男孩;但是我的冲动破坏了一切,可见我的感情eq很低。”
直率的话熨红她双颊,教她只能无措的咬紧下唇,不晓得应该说些什么。
她不是没被人追求过,甚至也曾出现过更疯狂的追求者——浮华绚丽的话语、价格昂贵的礼物等等,从踏进新闻界就不曾间断。
但没有一个像他言辞这么直接、坦率、单纯,甚至还带着歉意,为他的感情造成她的困扰而致歉。
他的表白是冲动,但依然带着体贴,没有浮夸的雕饰,只是平铺直叙得教人耳热颊红。
“回来吧!”电话那头的上官谨又说“你放心,当你回到家的时候不会看见我,我保证。”那时候他已经离开了。
“”“歆慈姊?”这样说还不行吗?
只不过是表白自己的感情,竟然从可爱的邻家小弟变成恐怖的吃人怪兽,上官谨心态很难平衡。
喜欢一个人,有错吗?很遗憾,这个问题从他喜欢的对象身上得到的答案,似乎是——有错。
他的喜欢,让两个人之间的关系丕变,但不是变好,而是变糟,他跟她连最基本的朋友都作不成。这样的结果从她不留只字词组,就让出房子的行动中可窥见一二。
“总之,确定你没事就好了。”这是最后一次说话了,上官谨这么告诉自己,语气夹带浓浓的不舍,与形同遭她拒绝后难掩的沮丧。“钥匙我会丢在你的信箱,我的东西会一并带走,另外,你离开之前煮的饭菜我吃完了,盘子也洗好归回原位,还有”
“我不要你的保证。”龚歆慈猝然开口,解决他想找话题说,好延长这最后一通电话的困难。
“啊?”
“我不要你的保证。”她重申。
她说的,是他所想的意思吗?“歆慈姊?”
“还有,不要叫我歆慈姊。”
怨怼的口气明显得让上官谨沉到谷底的心死灰复燃。
“歆慈。”他乖乖配合。
顺耳多了。这厢的龚歆慈唇角微微勾起笑纹。
她不逃,面对上官谨的感情——这一次,她不想逃。
“但这不代表我接受。”
“歆慈?!”才刚复活的心瞬间死去一半。
她还是打算拒绝他吗?上官谨惶惶不安的想着,有别于工作上的满满自信,面对龚歆慈,他总有矮她一截的挫折感。
这并非年龄差距的缘故,而是由于先爱上对方的人难免会因患得患失,而将对方放在比自己更重要的位置上使然,所以才会有“先爱上的人是输家”这句话的出现,短短八个字道尽先爱上对方之人的苦恼。
“我必须承认这段日子因为有你的出现,变得很热闹,可是我没有想到你对我抱持的是这样的情感,我很惊讶。”
“这也是我迟迟不说的原因。”要不是一时冲动唉,他恨死“冲动”这两个字。
“我很吃惊,但”嗫嚅半晌,龚歆慈强迫自己诚实响应他的坦言。“老实说,我并不讨厌。”
死了一半的心再复活二分之一。“这么说”
“并不代表我接受了。”同样让人心灰意冷的话再度出口,又浇熄他二分之一的希望之光。
加加减减,上官谨只剩八分之三的心还没死。
不过也快被她反复不定的话给弄疯了。
“歆慈,我不懂你的意思。”女人心海底针,原谅他脑筋差,怎么也摸不透。
“我需要时间理解你跟我所知道的上官谨不一样的事实,也需要时间想想跟你是否有更进一步的可能;请你留下来,不是想戏弄你,而是”
“而是什么?”他急切的问。
龚歆慈没有卖关子,个性使然,她并不擅吊人胃口。
“我想重新认识一个叫上官谨的男人。”她说。
死透的八分之五的心又活了过来,就因为她这一句话。
* * * * * * * *
“谁来阻止他!”这句话,虎仔是想咆哮出来的,如果此刻不是在执行任务的话。“哪个人去打他八个十个耳光?叫他不要笑得像个白痴,当心等下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我看很难。”狐狸匍匐前进至虎仔身边。“恋爱中的男人跟笨蛋没两样。”
“妈的!”虎仔低斥一声。“不过就一个女人,就让这只比谁都好的豺狼变成笨狗,这像什么话?去,说是我的命令,调他去望风,不用跟我们去攻坚,反正他现在春风满面,随便他去望什么风都行。”至少性命无虞。
“虎老大遇到大姊也不一样。”狐狸哪壶不开提哪壶,挑了老大哥的痛脚一踩。
“去你的!至少我现在很清醒,不像他。”粗指怒指一脸傻笑的手下,虎仔真想挖个地洞把自己给埋了。
去他的担担面!怎么会教出这样一个后生晚辈?亏他还把他看作可造之材哩!真是瞎了他一双虎眼。
听到老少同事在谈论自己,代号“豺狼”的上官谨匍匐过来。“老大哥叫我?”
“这次行动你调去后方,不要跟着冲锋。”
“为什么?”
还敢问他为什么?虎眼怒瞪不知死活的年轻人。“你知不知道现在的你一出去可能就被歹徒给毙了?平常出任务笑得奸诈就算了,反正狼嘛,不好怎么叫作狼?但是现在的你跟只傻狗没两样,同样是犬字边,多一笔少一笔就差很多。”
听出他话意,豺狼摇头。“我是工作爱情两得意,老大哥,你多心了。”
“我看过自信满满最后害我包奠仪的年轻小伙子的数量,比你谈情说爱的次数还多。”虎仔摇头。“滚到后面去,要不我就敲昏你。”
“来不及了。”豺狼笑得很诈,一如以往出任务时。“再十秒就要行动了。”
“混帐!”虎仔低咆。
“我会证明给你看的,虎大哥。”豺狼笑容不变,酒涡不变,令人咬牙的可爱也不变。“证明我依然还是匹奸诈狡猾的狼。”
虎仔翻翻白眼。“是头满脑精虫的色狼吧!”他低吼。服公职多年培养出来的直觉,在他心里抹下一道不安的痕迹。
但愿能顺利达成任务,但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