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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督大人凯旋,官员们都去城门外迎接,好热闹的人也都去城门口看热闹。在这个已经平平静静过了许多年的地方,能有这么一件大事儿也实在是不容易。
要不是长毛子要渡河来打省城,也用不着总督大人自己风风火火的带着兵去河边布防,省城离河边三十几里,仗打得有多激烈,只要听听那分不出点儿的炮声就知道了。
百姓们不知道长毛子是干什么的,只是听官家的人说,他们都是些造反的逆匪,凡被他们攻下的城池,都要屠城,抢东西烧房子,男人们五马分尸,女人们先奸后杀,小孩子一劈两半。
所以,看着大队大队的官军急急忙忙往前开,大家全都揪着一颗心,盼着总督大人能够旗开得胜,把长毛子堵在河西,千万别叫他们过来。
炮响了好几天,昨天下午终于稀落下去,大家不知道是胜是败,提心掉胆地等着命运的安排。
终于,前面的人送了信儿回来,说总督大人胜了,斩获长毛逆匪五千,还捉了一个长毛女将,总督大人今天一早儿班师回城,要在南门外举行入城仪式。
嗬!这回大家都把心放了下来,心里头把总督大人千恩万谢的,许多人准备下好酒,打算去城门口儿劳军。
等得日头快到头顶儿了,才见远处的大路上尘头大起,已经等得疲惫的人群突然欢呼起来。行得且近,只见来了一哨人马,最前面是骑兵。
当先的三匹高头大马上,坐着总督和两位将军,都穿着铮亮的盔甲,得胜钩上挂着各自的兵器,身后是旗幡招展,号带飘扬,威风凛凛,让人看得心潮澎湃。
省城的官员们一见,纷纷迎上前去,马前施礼。总督大人下了马,寒暄已毕,同一众官员坐在事先搭好的席棚内,所辖骑兵也都下了马,雁翅排开在席棚两边。
有中军官在棚前将令旗一举,一声号炮响处,一队队骑兵、步兵、洋枪队自大路开来,从棚前经过,然后沿城墙向两边排开,究竟有多少人马,百姓们没有数清楚。
不过足足走了近半个多时辰,没有一万,也有八千,看见这般雄壮的队伍,百姓们不由千呼万岁,离得近的,纷纷将手中酒碗递在将士的手里,早忘了这些官军平时是怎样欺负他们的。
等队伍走完了,那中军官高叫一声:“总督大人有令,献俘开始!”喊声一边,只见几十名官军的队伍在前面领着,后面跟了一长串儿马车,车上用青布盖着,不知道里面装了些什么玩意儿。
马车在席棚前的空地上一字排开,足有三十几辆,军卒将青布掀去,场中一片惊呼之声,只见在那车上,用席子和木棍圈成小囤的样子,囤子里装得都冒了尖儿,放的全是死人脑袋。
这些人头的脸上又是泥又是血,一个个披头散发,没有一个剃头留辫子的,确是造反的长毛儿无疑。
省城里每年都要斩杀死刑犯,人头大家都见过,可没见过这么多,照那样子估计,怎么也得有几千个脑袋,看来这一仗总督大人真是斩获不少。
大家都不知道,那都是做样子给人看的,囤子里头装的其实大都是谷糠,只在最上头浮摆着的是人头,加在一起,总共也不过几百颗。
原来,清军靠着大河天险,尽管太平军作战勇猛,却只有几十人渡过了河,其他人都被弓箭和炮火射杀在河里或河边,而过了河的几十个人,也立即陷入到重重包围中,很快就被歼灭。
太平军连攻了几天都难以奏效,只好另选目标,撤军走了。总督命士兵沿河搜寻太平军的尸体,找到一个,便割了首级用来报功。
老百姓们不知道哇,还以为那车上装的满满当当都是人头呢,齐声称赞总督和将士们的丰功伟绩。中军官将旗一摆,军卒们又将车用青布盖好,从另一条路往江边而去,估计是要把人头丢在河里。
这边车子一走,那边又来了一队人马,前面是几匹战马,用一根长长的绳子拖着十几个带红头巾的人,他们身上脸上都是泥水和干了的血迹,早看不出模样了。
一个个赤裸着上身,五花大绑着,用绳子串成一长串,被两边的清兵用枪杆殴打着,踉踉呛呛走到席棚前的空场上。中军官又喝道:“总督大人有令,将长毛儿逆匪就地正法!”
“喳!”军卒们过去把那些战俘强按着跪倒,战俘们一个个昂首挺胸,凛然不惧,有的还哈哈大笑,百般姓们心中暗举拇指,称赞这些逆匪都是好汉。
你看那行刑的兵丁都选的是身材健硕的,手里擎着雪亮的鬼头大刀,抡圆了往那些战俘的脖子上挥去,倾刻之间,便见鲜血迸溅,一颗颗人头西瓜一样在地上乱滚,十几个没了头的身子山一样轰然倒地。
胆子大的百姓心里怦怦跳着,嘴上却嗷嗷地叫着好,胆小的早把眼睛闭上,半天都不敢睁开。
“大人有令,带女匪首冯婉玉!”百姓们打昨天就听说这个女长毛儿了,她领着几十个太平军顶着弓矢炮火冲上河岸,与一批批围上来的官军殊死搏斗。
连杀数十人,直斗了有一个多时辰,才最终力尽被擒,这般凶悍女匪,却不知生得怎样一个三头六臂,百姓们都伸长了脖子往那大路上观看。
只见路上又过来一群人,包括五个强壮的官军和一个女子,那女子反绑着双臂,背后插着一块招牌,胸上乳下各横勒着一道绳索,腰间则用两条绳子捆着。
绳子的四个头儿分别抓在四个官军的手里,在前后四个角远远拉着,背后还有一个官兵手里拿着一根一丈来长的竹竿子,一边走一边捅着那女人的屁股。
本以为这女将一定生得凶神恶煞一般,没想到等近了一看,那女人个子虽然比一般女人为高,却并不象想象中的那么凶恶,反而是一个十分出众的美人儿。
只见她约么二十五、六岁年纪,白嫩的脸蛋儿略带棱角,眉毛细而直,眼睛大而亮,鼻梁又高又直,虽然不是那种传统意义上的美女,却也生得十二分人才。
她的头上包着红巾,乌黑的长发披散在肩后,身上穿着红色的紧身短打,腰间扎着板带,横勒的绳子使胸脯更加突出。
而扎紧的腰带又显露出她那细而柔软的腰肢和柔和的臀部曲线,她的身子甚至略显瘦弱,如果不是亲眼所见,谁也不敢相信她就是那个连杀数十名官兵的女煞星。
她被人用绳子拖着,用棍子捅着,一步一个踉跄,脸上却露着淡淡的冷笑。
“干嘛这样拉着,要是两个人架着多好,还可以靠一靠她的屁股。”人群中自然不乏那喜欢女色的人,何况这女子是个逆匪,想占点儿便宜也算不得什么不光彩的事儿。
“架着?”一个听见百姓议论的兵卒悄悄发了话:“你们可不知道这女人有多凶,他们是用了好几张大鱼网才把她网住的,七、八个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她捆上。
就算这样,人一靠近她就乱踢乱咬,兄弟们被他咬伤了好几个,要不是因为要让她自己走着来献俘,早就把脚也给她捆上了,谁敢架她?”
“这么厉害?”“那是当然,要不然怎么能当上逆匪的将军呢?”“啧啧!真看不出来!女中豪杰呀!打算怎么处置她,砍头?送到京城去?最好是在这儿来一个活剐。”
他们都很不情愿把她送去京城,省城里上次剐人还是三十几年前的事儿呢,老人们说起那个被赤条条的割作一堆碎肉的淫妇依然兴致不减。
年轻人可都为没能亲眼看见那凌迟的过程而遗憾,这长毛匪首按照律条是够得上凌迟的了,只是不知总督大人打算怎么处置,要是送到京城去剐,那可就没得看了。
百姓们希望看剐,除了那血腥的刺激和好奇之外,还有一个原因当然就是因为这冯婉玉是一个年轻美貌的女子。
在见到她之前,人们以为她象个母夜叉,因此对她的命运没有多少兴趣,而看到她之后,那种希望看到她被剐的愿望便突然强烈起来。
因为他们是如此强烈地希望看到,这个曾经美貌而体面的女子被脱掉全身的衣服,象一只剥了皮的大白羊一样绑在自己的面前,他们如些强烈地希望看到她那最隐秘的部位暴露出来,任他们参观。
冯婉玉站在席棚前,冷笑地看着台上的总督。“大胆逆贼,还不跪下!”中军官喊道。“跪下!”周围的军兵一齐高喊。
那声音震得树叶乱响,把百姓们都吓一跳,冯婉玉却象没听见一般,依然冷笑地斜视着台上:“俺跪上帝,跪天父天兄,跪父母,岂能跪你们这些清妖?”
“咄!好生大胆!”身后一个清兵用一根长长的棍子打在那女人的膝弯里,她只弯了一下腿,竟然没有跪倒,反而更加嘲弄地笑着。
最后,四个官兵拿着两根长竹竿,一根从前向后绊住她的脚,另一根从后往前硬拖她的膝窝,这才把她强行夹倒,兀自扭动着想要站起来。
“总督大人并有司衙门告谕全城百姓:查长毛逆首冯婉玉,造反谋逆,抗拒天兵,依大清律,拟处凌迟立决,明日午时,开刀问剐。”
“好!”中军官刚刚宣读完从棚里送出的告示,四下一片雷鸣般的呼声。那冯婉玉依然象没听见似的,扭头四下看了一圈。
等夹住自己两腿的竹竿一撤去,立刻挺身立起,才要再有所动作,已有一根绳套自地下弹起,两边兵丁一拉拉紧,把她两只脚踝勒住,她便动弹不得了。
有人在空地上钉下了四根粗木桩,然后把那四个绳头绑在木桩上,使她只能站在木桩所形成的正方形的中间,脚下又被绳子勒住,只能象根木棍一样站着。
这个时候两个军卒才敢靠过去,一个从背后蹲下去抱住她的双腿,另一个则用另一根绳子把她的双腿在膝盖处捆紧,又将她的脚腕也捆住了,然后军卒们退出来,只留下她自己在原地捆着。
席棚里的官员们一个个跟着总督出了席棚,他们要去城中召开庆功的宴会,那中军官低声向一个负责留在现场的小军官交待了几句,才赶上已经进了城门的总督一行。
小军官等大官们都走了,耀武扬威地站到了那席棚前,高声呼喝:“众位父老听着,大家且回家吃饭,今日未时,将这女长毛洗剥了示众,有愿意留下帮忙搭造刑台的,到我这里来报名。”
这一喊,本来准备先回家吃饭,等第二天再来看剐的也都不走了,纷纷要求帮忙,没多久,一座五尺高台便在空地上树立了起来,还立了好几根大大小小的木桩。
众人看剐的兴致是如此之高,什么活干起来都快,连城里的铁匠也主动承担了行刑用的刀具的打造任务,并且干得飞快,未时没到,东西便都准备好了。
先在那四根木桩上方,用三根沙槁绑了一个高高的三脚架子,上面穿了粗绳子。四、五个官兵围上去,死死抓住被捆得结结实实的冯婉玉,强按着她跪坐在地上,把她腰上的绳子解了去。
他们很担心她的反抗,所以准备了好几个人在旁边帮忙,刚一解开她反绑的双臂,就马上拉到身前,死命抓牢,合什在她身前,然后用那三脚架上垂下的粗绳子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