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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的主意虽然并不是多么高明,但放到台湾那边正在城的柴大纪那边,却比什么灵丹妙药都暖心思。
说起来,这柴大纪也够倒霉的。台湾总兵,本来是个暖乎乎的好差事,这里地域又大,全台湾也没有比他更大的官儿,只要没什么事儿,就能过得逍遥又自在。可那些历任的台湾府官员却也把这地方当成了一块儿“福地”肆意横行,到前任知府孙景燧当职的时候,已经是民不聊生,让天地会得到了大肆发展的机会,甚至就连官署的差役,也有入会的,已经是威胁到官府的存在。可是,那些官吏就算知道了这些,居然也只是得过且过,不愿追查。
对此,他这个总兵自然不能再不闻不问,便下令知府孙景燧,彰化知县俞峻,副将赫生额,游击耿世文,带兵缉捕。可惜,这孙景燧等人统统都是酒囊饭袋,根本就不愿意去缉捕会匪。只是因为他的严令,才没奈何前去搜查。林爽文等人原本住彰化县的大理杙,地方很是险僻,孙景燧等不敢深入,居然只在七里外的大墩扎营,无缘无故,将大墩里外,纵火焚毁,兵役乘势抢掳,劫夺一空。大墩的百姓,原本没有多少天地会党羽,这一下子无罪遭祸,自然就只有铤而走险,大都逃入大理杙中,向林爽文哭报,哀求保护。结果就弄出来这么一场官逼民反的好戏,而且一发就不可收拾。接着。黄仕简、任承恩这两个没用地混蛋,带兵来台湾,却把他们台湾兵马逼到前面打,摆明了是打的打胜了功劳归自己,打输了,就拿台湾兵的脑袋抵罪的心思。结果,看到他柴大纪把诸罗收复了,这两个笨蛋又想抢功,又冲到了前边儿。被林爽文逮着就是一通乱揍,没鼻子没眼的就跑了回来。
接着又是常青,快七十岁的人了,又没打过仗。跟那个恒瑞领兵前来,一看到林爽文的大部队旗戟隐隐,队伍层层,不知有多少人马。居然吓得拍马就逃,死活不敢再出战。最后,这家伙居然直接就派人回朝廷上面找关系,说是不管如何都要退出台湾。问罪也没关系,只要能做个富家翁就行
结果,这帮子人都拍拍屁股一溜烟儿地走了。却把他这个台湾总兵留在了诸罗城。想走都不能。
诸罗地处台湾南北要冲。为台湾府城屏蔽,林爽文因为他领兵扼守。屡破起义军,发誓要破灭此城,领兵数万把诸罗城团团围住,足足围了将近十个月。虽依然攻克不了,但也让诸罗城内叫苦连天。乾隆倒也曾经下密旨让他突围而出,免得在诸罗城战死了。可他却也是有苦难言。突围必定不可能是全部都走,得选精兵强将。他一家老小几十口子都在诸罗,手下一千多本部官兵,再加上守城之后好不容易纠集起了的三千多助防兵马,这些人打打杀杀的都快十个月了,可都看着他呢。如果他突围了,那些被留下地肯定要造反。这还不算,如果在突围之前,消息走漏,恐怕他自己就先要被这些一起守了快一年城的袍泽们给宰了。
所以,无奈之下,他只得上奏乾隆,说什么“诸罗为府城北障,诸罗失陷,府城亦危,且半年来深沟高垒,守御甚固,一朝弃去,难以克复。城箱内外的百姓,不下四万,也不忍一概抛弃,任贼蹂躏,只有死守待援。”
结果,乾隆看到他的奏章,立即就传旨来台湾,封他为义勇伯,并改诸罗县为嘉义县,以记念他地忠勇。可是,这些管个屁用?赶快派精兵强将来帮忙搭伙干架才是正经事儿呀。
而就在他对援兵翘首以盼的时候,和琳的信使来了,只带来了一个口信儿:“赶紧哭援,说得越紧急越好,也别急着找北京,就逼福州那些主事儿的来广东求援,老子好带兵过来帮忙,顺便挣点儿功劳。”
柴大纪接到这信儿地时候,差点儿就哭了!
诸罗被围了十个月,要不是林爽文那伙子人没什么军事素养,被他截了几次辎重,城里恐怕连吃的都没有了。可就这,也经不住四万多人吃上十个月呀!偏偏朝廷还在等人都说和珅不是什么好鸟,常青能被朝廷免职并轻轻松松地退出这场大战,听说就是那位和中堂收了礼之后向乾隆爷说的话。可这么差劲的人,怎么就有这么一个敢在这时候出头地好弟弟呢?
柴大纪虽然对和氏兄弟的血缘关系表示了一定的质疑,可收到这口信之后,也不敢耽搁。立即就派亲信过海赶往福州,向刚被调来地新任闽浙总督李侍尧哭求,说什么“林爽文再向诸罗发动猛,且攻势日益凶猛,诸罗城内粮草尽绝,若援军不至,恐再难抵挡,吾等只有以身殉国云云”最后,又顺道提了一句,说什么“听说广东水师挺能打地”
李侍尧虽然目光如电,看出了柴大纪地这名亲信似乎说得有些不实在,可军情紧急,他也不敢在这时候拿这种事儿来显示自己的精明。看到朝廷一时半会儿也派不出什么援兵,柴大纪又可能真地撑不住几天,偏偏闽浙的绿营兵又已经被林爽文一伙人打怕了,一众将领居然没人愿意再领兵赴台,他也只好以闽浙总督的名义,先行向孙士毅这两广总督求援。
紧接着,在孙士毅接到李侍尧的求援消息之后不到一天,和琳便率领广东水师战船八十余艘,将士近万人,开赴台湾。而就在和琳出兵之后不到五天,乾隆便下旨封福康安为平台大将军,领侍卫内大臣海兰察为参赞大臣,领湖南兵两千,贵州兵两千,广西兵三千。四川屯练兵两千,共九千人前往平定台湾叛乱。由于福康安身在云贵,道路太远,海
先行带领部分兵马,飞驰福建。而这个时候,时间十二年十月了。
“我就说这事儿不能掺和,你们非要乱来,现在怎么办?”
孙士毅是和珅的人,可让他去抢福康安地功劳。他还没有这个胆子。虽说手里也有李侍的求援信,可他还是觉得心里惴惴。谁叫他是两广总督?和琳如果没有他的同意,又哪能随意出兵?福康安那人也难说好坏,万一觉得他这是在找麻烦。京里那位和中堂恐怕也难以帮忙。
“说一千,道一万,你还不就是怕和琳那边儿打不好,到时候别人不敢说他的坏话。就找你这总管军政的总督来寻衅么?”何贵笑道。
“你明白就好。哼,和琳虽然精明,却没有那么多的鬼点子,这次能出兵。肯定是有你的谋划是不是?”孙士毅瞪眼问道。
“没错。”何贵大大方方地承认道。
“哼,有你这句话就好。到时候真要出了事儿,你可别怪我不讲义气。捅给和中堂知道!”孙士毅气乎乎地说道。他倒颇有些真小人的意思。直接就把话摆在了明里。
“呵呵。随便你!”何贵笑嘻嘻地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接着就皱起了眉头。又仔细看了看茶杯里面,立即就不高兴起来:“你这老家伙是怎么一回事儿?就算生气,也不用连茶叶都不给点儿吧?这茶叶梗能喝吗?”
“哼,你跟和琳背着我乱搞,我给你喝点儿茶叶梗又怎么了?”孙士毅一脸冷霜地说道。
“得得得,人家都说老小老小,你还真是越老越小气。我们事先没告诉你,还不是怕你反对吗?”何贵无奈地摇了摇头“不跟你乱搅了,说点儿实在的吧,这修路地钱你到底帮不帮忙?”
“不帮!”孙士毅两眼一瞪,大声说道。
“凭什么呀?当初咱们可是说好的,要修这条到雷州府的路,这都勘测完这么长时间了,你怎么又突然反悔了?”何贵气道。
“反悔又怎么着?”孙士毅一拍桌案“你又不是不知道兵凶战危,还非要撺掇着沁斋带兵过去。那可是一万人马加八十艘战船,你以为开出去一趟不要钱是不是?又没有朝廷的调令,这钱还不是咱们自己先垫着?还有先前常青他们出战地时候,朝廷要过去的四千绿营兵,就算是打了败仗,可也得抚恤呀。你以为现在朝廷能主动给多少?最后还不是我这个两广总督出面?你向我要钱?我又上哪儿要去?哼,这说到底,还不是怪你自己?搞出什么奏销制度,现在户部箍得紧,不乐意给钱,地方本就没有多少盈余,你还想修路?告诉你,修茅房都没钱!”
“别生气,别生气成不成?咱有事儿好商量嘛!”孙士毅这么一发火,何贵倒是有点儿蔫儿了。孙士毅本来的胆子就不大,有时候就真是那种别人硬他就软的货色,如今知道是他给和琳出的主意,自然难免有些肝火。
“哼!”孙士毅冷绷着脸瞪着何贵的笑脸,好一会儿,终于软化了下来,只是他还是忍不住叹息了一声“你当我不愿意挣这个政绩吗?敬之,现在朝廷要钱太厉害,你身为巡抚,难道还不知道?”
“我自然知道。可是,广东这边儿还没那么严重呀!而且,海关税收也提高了,咱们比去年的收入高了一大截儿呢!”何贵说道。
“是高了一大截儿。可那又怎么样?台湾闹了这么久,军费已经花出去了近千万两,朝廷不堪重负,刚刚向八大总督都下了秘谕:除去必需修缮地河堤海晏之类,其余的各种工程都不许开工!”孙士毅苦着脸小声说道。
“那怎么办?苦苦勘测了这么长时间,难道就全做白工了?”听到孙士毅的苦衷,何贵也变得一筹莫展起来。台湾地事情属于军国大事,其余一切自然要靠边儿。
“你跟十三行地那些人交情那么好,干嘛不去找他们筹款?”孙士毅问道。
“不行啊。十三行地那些大佬们以前几乎把整个对外贸易都独占了,盈利丰厚,现在一百家行商一起来,他们去年的分红比起往年地利润少了近一半儿,心里一直憋屈着呢。今年他们又还没交货,我这时候去找他们筹钱,他们肯定叫苦不迭,那还不各种条件死活的往上加?我才懒得去找麻烦。”何贵答道。
“哼,几个小小的商人,你何大巡抚还怕他们?敢呲牙,收拾了不就行了?”孙士毅不解道。
“别别别,知道您老厉害成不?这十三行好不容易安安稳稳地运转了快两年了,你就别添乱了。”何贵急忙说道。
“看你那样儿,那十三行还真成了你的宝贝似的。也没见你从中赚了多少”孙士毅不能理解地摇了摇头,又道:“既然你不愿意问行商们要钱,那这条路就只有搁置。反正我是没什么办法。”
“唉”何贵也是忍不住叹了口气。
“还有事儿没?没事儿就赶紧滚!”看着何贵垂头丧气的模样,孙士毅不知道怎么的居然又有些上火。
“当然有事儿。我刚从澳门那两个线人那里得到了消息,说是英国人因为贸易的问题,要闹事儿!”何贵答道。
“哼,区区几个洋夷,能闹出什么事儿来?”孙士毅不屑地说道。
“那可不一定。我得到的消息说英国人的七艘战舰已经到了吕宋,想向咱大清动武呢!”何贵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