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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着吴伟兆出动直升机帮忙,他们减少了翻山越岭的艰钜,来到不丹拜访闭关修行的僧人,这名僧人传说是每隔数百年就会在这座喇嘛寺转世的活佛,而且每一次转世在他生命最后的几十年,都会闭关修行不再踏出外界一步,直到涅盘圆寂为止,包括他的弟子都不会再见到他,因此老实说是死了还是活着,寺方也无法肯定,当寒竹提出要见他的请求时,院里位阶最高的喇嘛立刻断然拒绝。
“两位,很抱歉,仁波师在入关前曾经交待,除非他自己出来,否则不许任何人进去探望他或打扰他,所以两位的要求,恐怕敝寺无法答应。”
“麻烦师父通融,我们确实有相当紧急的事求救,这关系到人命存亡。”黎书侠恳求道。
“真的对不起,没仁波师本人答应,我们不敢擅自作主。”喇嘛恭敬的回答。
“那就有劳您为我们通报,如果他不答应见我们,我们也不会再强求。”
“非常抱歉,或许我没解释清楚,即使是我们寺里的喇嘛,也不能违背仁波师的指示进去打扰他。”
“既不能找,也不能通报,那就代表我们白来了,是吗?”黎书侠直截了当的问。
“是的,真得对不起,两位请回吧!”喇嘛回答的也很干脆。
“如果我们一定要见到他呢?”寒竹语气坚定的问道。
“仁波师说过如果我们违背他的话,将会有灾难降临,所以希望两位别为难我们。”
“灾难?什么样的灾难?”“天地焚裂之灾。”喇嘛道。
“天地焚裂?也就是我们所在之处会山崩地裂,烈火焚烧?”
黎书侠怕自己错解喇嘛的话,进一步向他求证。
“没错,他是这么说,而且受灾难的不只我们所在之处,还会波及众生万物。”
“未免太夸大吧!不过是见他一面,就算有什么诅咒或禁忌,也不致于演变成世界末日这么严重吧!”黎书侠失笑道。喇嘛对黎书侠的态度显然有些不悦,只见他板起脸严肃的说:“这是仁波师慎重交待,我们也深信他先知的能力,所以无论如何,两位的要求,本寺恕难从命。”
眼见局面搞得有点僵,寒竹拉了拉黎书侠的衣袖,说:“既然仁波师不能见我们,我们也不能强迫人家,还是走吧!”
“可是”黎书侠还不愿放弃,但见寒竹的眼色,立刻明白她打算偷闯仁波修行之地。
“好吧!看来我们只好无功而返了。”他无奈的说。 两人离开喇嘛寺,为了不让寺里的喇嘛怀疑,特地走了二、三公里路,找到一处适合休息的洞穴,准备天黑后展开行动。
这里地势高峻,虽是夏季,但入夜气温仍降至十度以下,不过寒竹和黎书侠十分适应这种环境,尤其寒竹根本就是在这种区域中长大的,对她而言这种严苛的气候和地势更宛如家常便饭。
清冷月光下,两条身影如同飞燕般掠进孤立在荒岭上的喇嘛寺,寺里烛光摇曳,藏音袅袅,十几名喇嘛整齐排列在寺院前打坐颂经,手中法器转动的声音和嘴里发出的经文,结合成庄严而透着神秘的天外之音。
两人掩身在寺墙屋檐,正在观察该怎么分开寻找他们的目标,一名阶级较低的喇嘛快步走进大堂,俯身在白天接见他们的那名喇嘛耳边说了些话,喇嘛立刻站起来,神色凝重的从大堂另一边的门出去。
黎书侠和寒竹知道一定有不寻常的事发生,虽然不见得和他们要找的人有关系,但一来是尚无寻找方向,二则是好奇心使然,他们立刻决定跟着去碰碰运气。
喇嘛寺里的雕梁画柱十分多,提供了他们绝佳的掩护,两人以极快的速度穿跃在寺顶的横梁间,下面专心颂经的喇嘛们浑然不觉。
来到大堂后方,是一条曲折的长廊,他们藉由转角掩蔽,一路跟踪那名喇嘛的背影,经过了七、八个弯折,心里正纳闷这长廊何时结束时,转过一个折角,终于见到了尽头,那是一面平滑的岩壁,而他们跟踪的喇嘛正站在岩壁前。
黎书侠怕被喇嘛发现,忙将尾随的寒竹挡回转角后面,两人探头出去看。
那名喇嘛伸出手,将手掌按在平滑的石面,黎书侠突然感觉寒竹紧紧抓住他的手臂,回头去看,发现寒竹美丽的大眼睛直盯喇嘛的背影,脸上满是惊疑的神色,对于他的关注竟毫无发觉,也就是说寒竹用力抓住他是一时激动的反射行为。
到底什么事会让她反应如此激烈?黎书侠也感到好奇,当他视线转回前方,那面石壁已隆隆的打开。
喇嘛走进去之前,突然回头朝黎书侠和寒竹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黎书侠脑中顿时轰然巨响,全身血液彷若急冻般凝结,在他还来不及做出反应的一两秒间,石壁又已隆隆的关上。
他想再转头和寒竹说话,但颈子却从没如此僵硬过,寒竹的情况也不比他好多少,两人目光相接,都已从对方的眼神看出刚才并非自己眼花或作梦。
“他怎么还会出现在这里?”黎书侠咽下口水,但说起话仍显得艰难。
寒竹摇摇头,同样是不解和激动。
“看来人家早就发现我们了,而且明显是想引我们来此,所以也不须再躲躲藏藏,就光明正大进去吧!”黎书侠说。两人走到石壁前,寒竹始终不发一语,脸色异常的凝重,黎书侠很能体会她此刻的心情,因为眼前这面石壁,他和寒竹都不陌生,尤其是寒竹。
并不是他们以前曾来过这里,而是它的启动方式以及外观,像极了寒竹从小长大,也是他们记忆深刻的地方香格里拉!
这一切似乎有人在暗地安排,刻意引他们来到这里,既然如此,也一定会留下让他们进入的线索,果然寒竹将她一只纤手印上光滑处,石壁如预期的滑开,出现一条往下的石阶,寒竹正要踏入,黎书侠却伸手拦住她。
“我走前面。”寒竹来不及反应,黎书侠已抢先进到里头,石阶的四壁竟然也和香格里拉的通道完全一样,燃烧火焰的壁灯闪耀着神秘的光亮,寒竹离开香格里拉已经五年,那里自从上次审判长突袭后,早已成为一座无人的废墟,为了怕触景伤情,她未曾再回去过,不料今日来到这里,恍惚中仿佛又回到她有几分熟悉,却又已陌生的家一样。
走在前头的黎书侠伸过手来握住她,两人沿石阶一步步走下,每往下一步,心就往上提了些,一种不知道阶梯尽头会遇见什么的恐惧和期盼正啃噬着他们,寒竹从没有过这种感受,她自幼接受严苛的杀手训练,什么龙潭虎穴没闯过?从不知害怕为何物,但此刻内心却如同玻璃般脆弱。
大约有三百多阶的石梯,终于到达尽头,寒竹却忍不住呻吟一声,娇躯摇摇欲倒,黎书侠虽然震撼于眼前所见,但仍连忙扶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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映进他们视线的,竟是昔日香格里拉的“移形幻场”场中央的九张座椅坐着四个人,他们似乎早就等着黎书侠和寒竹到来,当他们将脸转向寒竹的瞬间,寒竹几乎要崩溃。
原来这四人竟分别是香格里拉的坛主雷赫、雷赫之子雷霆,还有寒竹的师兄弟提青龙以及宫藏虎。
刚才他们一路跟踪的喇嘛,到了长廊尽头的石壁前,回头的一刻,容貌竟不知何时已变成提青龙的面孔,所以才造成寒竹和黎书侠莫大的震撼!
“你们终于来了,请过来坐吧!”雷赫说。
“坛主,为什么你们会在这里?”寒竹虽然心情急遽起伏,但仍努力维持着镇定。
“你一定很奇怪吧!我们不是应该死了,而且死很久了,怎么现在又好端端出现,是吗?”
雷赫面无表情的问,坐他身边的雷霆一双目光逼向寒竹,和他“死”前一样,依旧充满怨毒和戾气。
黎书侠跨一步挡在寒竹身前,环视对他们显然并不友善的四人,以防他们有什么不轨的企图。
但那四个人却一直没任何行动,甚至也看不出他们有出手的打算。 “你很想知道吗?”雷霆的视线一直没离开过黎书侠身后的寒竹。他问了这个问题后,竟像已获得报复快感般自顾吃吃阴笑起来:“我不会告诉你的,你想一辈子也想不通,嘻嘻你永远不会知道的我要让你活在痛苦里一辈子!一辈子都对我愧疚”
他说着到后来,语调竟又变成呜咽,显然神智已不是很正常。黎书侠陡然明白,这四人可能没办法向他和寒竹动手,所以雷霆唯一能想到的报复手段,就只有这种幼稚可笑、一厢情愿的方式,而这几个人刻意引他们来此,照常理应是想对他和寒竹不利,但现在看起来又不像如此,可见必有其他原因,既然这样,与其被他们吊胃口,还不如采取高姿态让他们自己说出目的。
他冷笑一声:“你们想说便说,如果不想说,我们也不一定要知道,反正这些对我们而言早已不重要了!”
说完就拉起寒竹的手,调头往回走。
“可恶!臭小子,你神气什么!”二人才刚转身,后面便传来宫藏虎的怒骂,骂声出现的同时,宫藏虎也已离座扑向黎书侠。
“师弟!住手!”提青龙来不及制止他,以黎书侠目前的能力,对付宫藏虎这种角色根本无需回头,正当他想出手给宫藏虎一点教训,一股劲风突然介入,挡下宫藏虎的来势,原来是雷赫及时拦住了他。
黎书侠慢慢转身,让他再度讶异的是雷赫竟然一改先前的狂傲,恭恭敬敬朝他抱拳作揖。
“黎先生,我代表昔日香格里拉,为我们以前的作为,以及小徒方才的鲁莽向您道歉,请您原谅我们。”
“啊?”黎书侠还以为自己听错,当场睁大眼愣住,他立刻想到这老狐狸可能有什么不良企图,或想趁他不备时偷袭,如果是这样,老狐狸铁定要吃大亏,因为今日的黎书侠已非昔日,只要动根手指就能摆平两个雷赫。
但事实并非如他所想,雷赫没展开行动,只是继续忏悔道:“其实,我们等您和小”
雷赫原本不自觉想用他自幼称呼寒竹的方式,叫她“小竹”但立刻感觉不恰当,毕竟自己曾想致人家于死地,现在又拿什么立场叫得如此亲匿?
于是尴尬的改口说:“我们等您和寒竹小姐来此,已经等了五年,唯有你们答应原谅我们,我师徒四人才能得救,希望两位宽宏大量。
如果可以,我雷赫下半辈子愿意效犬马之劳。”
“坛主,这一切到底怎么回事?你们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寒竹忍不住问道。
“小竹唉没想到你还愿意叫我坛主我实在太感动,也太惭愧尤其我当年还对你那样”
雷赫垂头状似万分后悔,寒竹早已心软,毕竟在雷赫没露出真面目前,也曾待她如亲生女儿十数年,这种亲情不是说忘便能忘。
黎书侠可就不这么想,他对雷赫这种老狐狸完全没好感,也怀疑他在面前低声下气、博取同情是另有目的,因此只是冷眼旁观,看他到底想玩什么把戏。
寒竹一时间似乎不知该怎么反应,可以理解的是这些人的离奇复活对她打击实在太大,她茫然的望着向她请求谅解的昔日恩师,但虹鹰惨死的一幕却出现在脑海里“原谅”
这两个字,不知该如何说出口。整理纷乱的心情后,她幽幽的说:“坛主,我不否认你曾对我有养育之恩,光凭这一点,我就该原谅你,但你后来的所作所为实在天理难容,所以才会自取灭亡,不过其他的事我都能原谅你们,只有虹鹰的死,我绝无法不放在心上!”
“我知道但是我们四人既然都能出现在这里,虹鹰当然也是安然无恙。”
“你是说虹鹰她也在!她人呢?”黎书侠一听虹鹰复活,激动的程度不在寒竹之下。
雷赫叹了声气,眼中充满羡慕和些许妒意:“她比我们幸运,已经先随药佛到天外仙境去了。”
面对这些早该死了,却又活过来的家伙,口中尽说些扳缠不清的话,黎书侠开始一肚子火:“哪里是天外仙境?药佛又是谁?如果你不立刻把话从头到尾解释清楚,我和寒竹立刻就离开,我可没时间浪费在这里!”
“你们千万别走,我当然会把事情说清楚!”雷赫好像很怕他们离开,眼中尽是焦急和乞求之意。
倒是在雷赫身后的宫藏虎,看不下去师父对他向来鄙视的人卑躬屈膝,咽不下一口气又愤怒咆哮起来:“师父!不用求他!他害得雷师兄变成这样!我宁可死,也不愿向这种人渣强奸犯求饶!”
雷赫双眉一皱,刚想回头去教训这个冲动无脑的徒弟,突然“啪!啪!”两声,宫藏虎被两个巴掌打的跌出三、四公尺,瞪大双眼坐在地上,彷若见鬼般恐惧的转头四处找寻赏他耳光的人。
雷赫急转回头,只看见黎书侠背着手,一派气定神闲的样子。
“我已经为你教训过徒弟,你可以说了。”
“您”雷赫不敢置信看着多年前将自己一拳击毙的男人,他的速度超越当年更甚十倍!不,简直是百倍以上,其实几倍已无意义,反正是他修练一辈子也远不能及的境界!
他沮丧的叹声气,才开始述说整件事的经过:“当年,我和小犬命丧在您拳下,青龙、藏虎和其他镇守香格里拉的人,也在和审判长的战役中全部阵亡。
就在我将死未死,只剩一丝模糊意识时,冥冥中却有股力量拖着我往回走,我就这样活了过来”
“一股力量拖着你往回走?那是什么情形,我听不懂!”黎书侠冷冷打断他。
“黎先生,我会回答您所有的疑问,但请先让我把事情从头说一遍,如果说完后,您还有不清楚之处,我再来解释。”雷赫说。黎书侠没再有意见,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我先解释那种感觉,它就像影像倒带,我从差不多断气的一刻,又回到和要您决斗的瞬间,但第二次我却没机会和您交手,那股力量在您杀了我之前,及时把我带来这个地方。
当时我以为自己是在作梦,不过一回头竟发现霆儿比我早来了一步,接着藏虎、青龙陆续出现,我们问过彼此的遭遇,才知道这一切不是梦境,而是真的有股神秘力量,将我们从死后带回生前。
起先我还很庆幸自己活着,但慢慢冷静下来后,我开始思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接着也发现这里虽然和香格里拉的移形幻场一模一样,实际上却又不是真的移形幻场,我们试图想出去却出不去,完全被困在里面。
就这样经过好几天,我们被关得几乎要发疯,我没算错的话大概是到第六天吧!才有一位自称药佛菩萨的男人降临在我们面前,祂告诉我们,因为我们保护圣寺有功劳,破例让我们起死回生,但又说我们以上天赐予的力量为恶,所以必须被囚禁在这里反省,一直到有人肯原谅我们,祂才愿意带我们回天外境土。”
雷赫在解说的同时,也用急切的目光看着黎书侠,显然很怕黎书侠认为他在胡扯:“但这五年来,我们都被困在这里,能遇见的只有寺里的喇嘛!根本也见不到以前认识的人,要如何去找人来原谅我们?总算老天给了我们一次机会,让你们来到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