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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富家翁所说的那个老仆姓简,帮中众人都习惯管他叫简老头,是个脾气古怪,平日里沉默寡言的一个人,对此鱼洪纹脑中依稀有些印象,却并不怎么深刻,只隐约记得似乎是他约莫二十多年前从大街上救治并收留的,当时鱼洪纹见这人衣衫褴褛披头散发的,且还断了一条手臂,就昏倒在他鱼风帮大门前的街道上,鱼洪纹当时见了不免恻隐心动,便将其抬回了帮中医治,医治好后并收留了他,让他就待在帮中负责喂养马匹就行。再之后,鱼洪纹便再也没有过多留意过此人了。
鱼老帮主只随身叫了几个当家和他的孙女鱼幼苇便引着富家翁三人来到了马棚,正好看到那个断了一臂的简老头正在马棚里喂马。
背后背负竹剑的年轻公子悄悄打量了一下他此行要拜访的那个老仆,第一感觉便是对方除了断了一条手臂之外似乎与其他年迈老者并没有太多的区别,甚至还不如,一般人在看到他那佝偻枯瘦到有些弱不禁风境地的身子后绝对不会将其跟一个可以轻而易举的杀死二品小宗师这样高手的高人联想在一起。
该是一品高手的老仆老简仍旧埋头于喂马中,仿佛没有未曾察觉到有人前来。
富家翁双手插袖,啧啧笑道:“江湖世人都说那昔日的东越剑陵里没有活人,只有活剑,要我说这句话讲得不对,有些太冤枉人了,这不,简先生就挺有活人气的嘛,就连喂养出来的几匹马都生龙活虎,都快要赶上北厥的汗血宝马了。”
“东越剑陵?”
富家翁的这句话说得所有人都一头雾水,怎么还把那早已覆灭二十余年的东越剑陵给扯了进来?
一头灰白多于黑的头发凌乱披散在面庞前而让人看不大清其的容貌神情的喂马老仆听到这话不由得手微微一僵,但尚未有人察觉到他这个异样便转瞬即逝,继续驼着背手拿草料喂马,仿佛外人所言与他没有半点干系。
见喂马老仆不搭理自己,富家翁也不恼,而是找了块干净些的石头大马金刀的坐了下来,看他这个架势似乎是要娓娓道来了。
富家翁虽然坐了下来,但鱼洪纹等人却是仍旧老老实实的站在原地,甚至不敢随便插话。
富家翁模样的中年男子继而说道:“当然,刚才那个说法是二十多年前的,而现如今却是又得再改改,该叫剑毁人亡才应景。当年夏侯雍领兵四十万踏灭了东越,作为守护了越王八剑近三百年的剑陵也一样没能逃脱厄运,虽说拼死了夏侯雍一万八千余的精锐甲卫,但终究还是被剩余的数万铁骑踏成了肉泥,当然,也兴另一种说法,说当时越王八剑并没有全部战死,而是活下来了两个,一个是八剑中的惊鲵剑,也就是剑圣南宫缺,而另一个则是剑三,也就是真刚剑简白田,世人还说剑圣南宫缺被俘之后被朝廷秘密囚禁了起来,而至于那个据说被人砍去一臂重伤逃走的真刚剑却是再也没了消息,有人就猜测说那右臂被断而再也无法练剑的简白田后来不是自己自杀了就是被厉境府司给抓去了,对此我个人倒是觉得前者的可能性大些,你说我猜得对吗,简白田,简先生?”
富家翁一语惊死人。
到了这个时候,鱼洪纹哪还会听不出个大概来,而且眼前这个老仆也自称姓简,只是让他始终无法相信的是,眼前这个被自己当年救回并收留,在他鱼风帮喂马一喂就是二十多年的驼背老仆真的就是昔日那八剑对一万八千甲卫的无敌真刚王剑简白田?
鱼老帮主上前一步,吞了吞口水,对着自家喂马老仆轻声问道:“前辈真是东越剑陵的简白田简大侠?”
驼背老仆仍旧默不作答。
富家翁语带嘲讽意味的说道:“这老头自然不可能是真刚王剑简白田,替你杀了罗秀堂堂主罗元山和他的二品供奉的那人才是。”
听到这里,鱼洪纹便断定眼前这个被自己忽视了二十多年之久的独臂老仆绝对就是他昔日无比敬仰的那个剑道大家简白田,同时也是暗中出手杀了罗元山和他的二品供奉从而救了他整个鱼风帮的大恩人。
“扑通”一声,已过花甲高龄的鱼老帮主赶紧跪了下来,身后同他一起进来的几个当家和他的孙女鱼幼苇见状也纷纷跪了下来,鱼洪纹更是感激得痛哭流涕,声音梗咽的说道:“前辈大恩大德,鱼风帮永世不忘。”
“看来是真死了。”富家翁瞥了一眼仍旧是没有半点反应的独臂老仆,没好气的说道“谁叫我这人心善呢,那我就好人做到底,救你一命得了。”
正当所有人都听到莫名其妙的时候,富家翁忽然转头向一直默然站立如松的黑衣少年说道:“玄蚩,那个女的想害你轻谣姐姐,去,杀了她。”
顺着富家翁说话时手指所指的方向是鱼洪纹那宝贝孙女,鱼幼苇。
黑衣少年猛然抬头,鼻息沉闷如虎,一双眼睛怒狠狠的刮了鱼幼苇一眼,脸上杀气腾腾。
站在黑衣少年一旁的青衫公子哥察觉到前者这一惊变,暗道一声不好。
几乎没有任何的动作,黑衣少年瞬间消失在了原地,只在原来双脚所站立的青砖上留下如同蜘蛛网一般密密麻麻的裂纹。
浸淫三品境界十余年,甚至已经隐然触摸到了二品小宗师境的鱼老帮主只觉得眼前黑影一晃,便朝着他孙女的方向电闪杀去了,鱼洪纹脑袋登时被吓得一片空白。
这黑衣少年居然当真是一品大宗师高手!
“砰”
下一瞬间,一声巨响传出。
正当鱼洪纹万念俱灰,以为孙女必死无疑的时候,睁眼却发现黑衣少年的拳头在离他孙女额头三寸的地方停了下来,仔细一看却是被一把用来喂马的草给拦了下来。
不再驼背的老仆左手以握剑的姿势握着一把草料,拦住了维摩境的黑衣少年的灭世一拳。
黑衣少年发现忽然冒出一人拦下了他的拳头,登时大怒,喉咙间发出一声如虎啸的闷吼。拳头上的劲道登时翻了一倍不止。
独臂老仆脸色骤变,不由分说的用手扯住那已然被吓得不敢动弹的鱼幼苇向后飞速掠去。
就在他将鱼幼苇扯离原地的下一个瞬间,失去人握着的草料忽然炸裂开来,直接碎成了粉末。
失去阻拦后,黑衣少年一往无前的向前轰杀而去。
已然退至墙角的独臂老仆和鱼幼苇退无可退,眼看黑衣少年的拳头就要轰到。
好在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那个一直慵懒的坐在石头上晒太阳的富家翁终于开口喊住了如猛虎转世的黑衣少年。
“哎呀玄蚩啊,是义父弄错了,这丫头并没有想害你轻谣姐姐,咱就别打错好人了啊。”
听了这话后,黑衣少年“哦”了一声,登时就不再理会被他逼至墙角的独臂老仆和鱼幼苇。
独臂老仆尽管从表面上看风平浪静,实则他此刻体内气机激荡不已,方才若不是那人及时喊住了黑衣少年,他那已然抵在他胸口的拳头只要再稍微前进一些,他的胸膛非被轰出个大血窟来不可。
至于只学了些简单把式,武功才刚入六品的鱼幼苇此刻已然被吓得魂飞天外,脸色惨白如纸,若不是贴着墙壁她早就瘫软在地了。
富家翁笑眯眯的说道:“鱼老帮主,现在你看到的这人才是昔日越王八剑中的真刚王剑简白田。”
鱼洪纹惊魂未定,半晌说不出话来。
这时只剩一条左臂的老仆朝着富家翁缓缓走来,中途弯腰在地上随手捡起一根枯草,将凌乱披散的灰白头发随意束在脑后,露出了一张尽管沧桑却不失俊朗的脸庞,之前驼了二十多年的背此刻已然挺直,整个人气质陡然一边,哪里还看得出半点先前体弱老仆的影子。
自从剑陵被灭,他也被断一臂,负伤逃出来后便在此处隐姓埋名了二十多年的简白田忽然冷笑了一声,开口说道:“都说春秋人屠武護是个市井无赖地痞出身,即便现如今成了手握四十万铁骑的荆南王也仍旧是去不掉往日那一身的土匪头子气,今日一见,果然不假。”
听到这如劈天霹雳一般的话,鱼风帮的老帮主鱼洪纹和几个当家先生一愣,然后纷纷以最快的反应速度拂袖“扑通”一声跪伏在地,身子剧烈颤抖不止。
“草民鱼洪纹参参见王爷。”一想到自己方才命人手持兵器围攻了眼前这尊阎罗王,自己还把对方给臭骂了一顿,鱼洪纹的脑袋就嗡嗡作响,腿肚子直抽筋,本来还想说‘方才瞎了眼无意冒犯了王爷还请赎罪’之类的请罪话的,但关键时候嘴巴只一个劲的哆嗦,哪还说得出话来。
眼前这位可是屠城杀敌百万余的人屠,真阎罗啊!
是的,这位富家翁装扮的中年男子便是荆南王武護,而那个背后背负一柄无鞘竹剑的英俊公子自然便是从齐云山下来的年轻道士李玉宸了,而至于那个年仅十五六岁却已然是一品维摩境界的黑衣少年则是武護早年从战场收养回来的义子,白空山的黑虎武玄蚩。
仍旧是一副嬉皮笑脸模样的荆南王没有假装仁慈或者爱民如子的去搭理跪伏在地上的鱼洪纹等人,而是直勾勾的打量着缓缓向他走来的那个独臂剑客,笑着说道:“剑陵一战之后,江湖近乎二十余年不再有半点东越八剑的消息,虽然有人说你逃了出来,但估计即便没有死也只不过是个废人而已,只能说那些人没有眼福看到你简白田方才以枯草递出的那太素一剑。”
头发明显要较同龄人更白得多的简白田听到前者的话后嘴角稍稍扯了扯,大概便算是笑着回应了,然后他将注意力放在了先前差些一拳将其杀死的黑衣少年身上。
简白田上下打量了一下身材精瘦的黑衣少年,说道:“听说多年前白空山的紫阳真人周义山曾收得一个天生拥有洪象之力的弟子,虽在道家却不学道,而是走了一条以力证道的偏锋路子,且十四岁便以力破入到了维摩境界,可一拳降龙伏虎,被世人称为黑虎转世,与那蜀山的白龙吴文卿齐名,一南一北,北黑虎南白龙,这位想必便是白空山的黑虎了。”
黑衣少年武玄蚩见那个独臂老头一个劲的盯着自己看,当即便朝着前者做了一个鬼脸,然后便把身子转了过去,只给那位昔日的老剑神留了一个屁股和后脑勺。
跪伏在地连头都不敢抬一下的鱼洪纹和几个当家对简白田所说的话听得一清二楚,虽说适才见黑衣少年雷霆出手便已然大致猜出他的身份不简单,但真正从简白田口中说出,原来这个看似痴傻无害的黑衣少年竟然就是时下江湖年轻一代最炙手可热的两人之一的北黑虎,心里头仍旧是惊骇得无以复加,再回想到方才对方雷霆出手差些杀了他的孙女鱼幼苇,不免后怕不已。
“不错,他正是我武護的义子武玄蚩。”人屠武護点头说道,然后他又用眼睛指了指安静站立一旁的李玉宸,说道:“简先生不单左手剑术不错,就连江湖相面之术也精通得很啊,既然如此,那你倒是猜猜这个年轻公子又是何人?”
武護忽然补充道:“要是简先生能够猜得出来,我愿送简先生乃至你东越剑陵一个天大的奖赏,如何?”
闻言,先前脸上始终冷漠木讷的简白田登时不由得心中一凛,瞪大双眼将信将疑的盯着犹自坐在石头上的武護,因为紧张和激动声音有些微微发颤的问道:“当真?”
简白田自然知道对方方才这话的意思,而事实上这也是他苟且偷生的潜伏于此二十余年的真正目的。
武護风轻云淡的丢了一句:“你可以选择不信。”
简白田犹豫了一下,似乎是在考量斟酌。
半晌之后,简白田似乎终于拿定了注意,等他正要开口的时候才意识到鱼洪纹和其他几人也在,不免多有不便,于是简白田走了过去将犹自跪伏在地上的鱼老帮主搀扶了起来,说道:“我与荆南王有要事要相商,还请帮主和其他几位兄弟暂且到外面歇息去。”
“简剑神可千万莫要再叫帮主这二字,鱼老头实在是受不起啊,枉我鱼洪纹自诩生有一双能识人的慧眼,然而简剑神在我鱼风帮待了二十多年,我居然没能认出,且还让您做看马喂马这样的下等活计,真是有眼无珠啊。”鱼洪纹满心惭愧的说道。
“诶,鱼老哥言重了。”简白田轻声笑道:“当年若不是承蒙鱼老哥相救并收留简某,给简某饭吃,简某恐怕二十多年前便早就晕死街头了。”
直到今日,鱼洪纹才认真仔细的打量了这喂马老仆的容貌,此刻对方不再驼背低头,先前凌乱的头发也被束于脑后,整个人登时精神了百倍不止,虽说对方的脸色憔悴苍白,但仔细一看却是依稀可见其当年风流倜傥的影子,可以说与之前的那个看着弱不禁风的老仆简直判若两人。
见二人你侬我侬的,向来不解风情的武護就觉得看着碍眼,忍不住骂道:“我说两位,要不你们先聊,我先躺下来晒个太阳睡一会?”
鱼洪纹登时老脸通红,眼看又要给跪下了,武護见状登时有些不耐烦的摆了摆手,道:“行了行了,都先退下吧,婆婆妈妈的,一点都不像是个江湖中人,真是的。”
这会儿若是他那向来喜欢揭他短女儿在场,且听到这句话的话定要又会做出一副鬼脸,笑她爹爹不知羞,您又不是江湖中人,说得跟自个是江湖豪侠似的。
当然啦,像类似这样的话鱼洪纹是打死都不敢想更不敢说的了,而是赶紧带着他那个刚回过魂来,还有些没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何事的孙女鱼幼苇以及几个脸色苍白的当家在这里消失。
很快这里便只剩武護、李玉宸、武玄蚩和简白田四人。
没有了外人在场,简白田开门见山的说道:“你当真知道我南宫师弟在哪?”
简白田在问完之后只见那位被世人冠以人屠臭名的荆南王用手掏了掏耳屎,对他的话置若罔闻。
“你”简白田当即有些恼火,但转念一想到之前对方所说的那句你可以选择不信便不由得想,想必对方是不能接受他的怀疑,于是简白田又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轻声问道:“我南宫师弟现在被囚禁在何处?”
这位贫寒市井人家出身而一路艰辛才得以登上藩王这个位置的人屠,似乎很乐意瞧见江湖人眼中的大宗师吃瘪,这才开口说道:“太湖底,由厉境府司的司掌霍江垠亲自负责看守。”
“太湖底?!”简白田听后不由得皱眉说道:“怪不得我找了近二十年都没能找到,居然是在太湖底,而且还是霍江垠那个老妖物亲自看守,那岂不是没有什么机会施救?”
“这便是我要告诉你的第二个好消息。”武護说道:“你放心,霍江垠那个老药物现在不在太湖那,而且估计要有一段时间才会回去,至少他也得等到他的两个弟子从江陵回去才行。”
“你是说厉境府司被人来江陵府了?”简白田皱眉道。
“一个大司命,一个少司命。”武護说道:“放心,不是冲着你来的,而是冲着我来了,他们两天前刚踏入江陵府我便知晓了,无非是长陵的那位对我武護不放心罢了。”
简白田忽然太素境的磅礴气机外放,整个后院登时漫天杀气,马棚里的二十余匹马像是突然受到了惊吓一般变得狂躁不安,嘶鸣不止。简白田随手一伸,李玉宸背后的那柄由紫雷竹制成的竹剑忽然不受控制的飞到了前者的手中,简白田左手握剑向着犹自坐在石头上的武護步步走去,同时冷声道:“你为何要告诉我这些,别忘了当年可是你人屠武護在越江火攻杀死了我越国二十万水师,致使我东越从此再无水师,国力锐减,否则后来单凭他夏侯雍和他那四十万大军不可能灭了我越国,真追究起来,灭我越国灭我剑陵的人该是你这个人屠才对,此刻你来找我,就不怕我杀了你替东越的六十万亡魂报仇?”
武護摆了摆手示意一旁那正准备出手的黑衣少年不要紧张,同时终于从石头上站了起来,与只离他五步之遥的简白田相对而立。
“我倒是觉得你应该庆幸当年领兵四十万攻打你越国的那人是夏侯雍而不是我武護,否则我觉得我这个时候也没有必要来这找什么真刚王剑简白田,你觉得呢?”武護声音平淡的说道。
世人谁不知他人屠武護在春秋诸国乱战时屠城灭敌百余万,莫说区区你一个东越剑陵,在老子四十万铁蹄之下也照样将你踏为肉泥。
最后在三步距离时,简白田突然将气机一收,终究还是没有递出那太素一剑。
简白田没来由的冷笑道:“早听说功夫蹩脚的人屠武護喜欢装高人姿态,看来确实如此,你荆南王若是当真胆识过人无所顾虑,就不会带一只黑虎来,说到底还是打肿脸充胖子,**。”
见自己的心思被识破,这位权倾天下的荆南王也不矫情,相当没藩王仪态的咧嘴笑道:“这话不假,我武護虽然向来胆识过人,但也向来都惜命的很,不然也不可能从春秋这座大坟墓里头活下来,好死不如赖活嘛,不然你一贯清高冷傲的简剑神又何必隐姓埋名于此苟且偷生二十余年呢?”
简白田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当真想递出一剑刺死眼前这个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的泼皮藩王。
简白田不再理会那个世人惧之如鬼神的荆南王,而是打量了一下手中的这把有着紫雷纹理的竹剑,手指在剑柄上轻轻握紧,登时心中生出一种仿佛回到了昔日巅峰的豪迈,然而事实上,自从断了一臂之后,他便直接由伪仙境一路跌到了二品小宗师境界,即便后来的二十年他重新练左手剑,但仍旧只是恢复到了太素境而已。
简白田心中不甘苦丝万千,忽然轻叹了一声,轻轻将手中竹剑一掷,仿佛要斩断心中那无形的不甘一般。
竹剑离手,却如同有生命一般,先是飞向武護原先所坐的那块大石头,无锋剑尖在石头表面轻轻一点,然而便转了个弯径直飞回到了李玉宸的背后。
李玉宸看得目瞪口呆,这就是唯有剑术大家才使得出来的御剑术?
简白田若有所思的看了李玉宸一眼,莫名的说了一句:“你这把剑的主人不粗。”
在离开这里之时,李玉宸从那块大石头旁经过,想用手指轻轻碰一下,然而他的手指刚触及到石头的表面,这块少有也有千斤重的大石头便登时崩解离析成了细微到不能再细微的粉末。
东越剑陵简白田,太素一剑,点石成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