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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奇响,自然妙音--鸣沙山,位于甘肃省敦煌市南郊,是辽阔西域里一处神奇的沙漠景观。2001年6月,当我千里迢迢走进它的怀抱时,灵魂受到了极大的触动。
我感动于它的苍凉。那次旅行,我是先到了青海,然后又从青海到了甘肃。与我们同行的,有一位西宁宾馆的美丽女士和她可爱的女儿。沿着古老的丝绸之路,走过茫茫的戈壁,经过两天的行程,我来到了敦煌,来到了鸣沙山。当时,正值夕阳西下,连绵的沙丘笼罩在如血的残阳里。站在山顶,放眼望去,四周一片荒凉。没有绿树,没有青草,没有内地来来往往的车流。我想起了陈子昂“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泪下”的诗句。
脚踩细软的沙粒,我寂寞而执着地打量着眼前的景象。鸣沙山是孤独的,历经时间的磨砺,孤傲地挺立在天地之间,千年不倒,千年不散。令人感到悲凉的是,在这人迹罕至的地方,有多少人能够看到它与岁月曾经的抗争,有多少人又能够领悟它的壮美?天地无语,鸣沙山,除了是一种姿态,还是一种姿态,千百年来与它长相厮守的,也许唯有这西域的风。
我是应该属于荒漠的。如果不是,为什么在见过那么多名山之后,仍然对鸣沙山依然魂牵梦萦。那依稀恍惚间传来驼铃声,常常回响在耳边。也许,在我心灵中呼唤的,并不是沙漠,而是依托于沙漠的那份苍凉,就像我思想的天空,就像我精神的家园。
我感动于它的悲壮。导游这样给我讲了鸣沙山的来历。据说当年这里曾是一个古战场,一支出塞征战的部队,被突然而来的沙暴所吞没,来不及挣扎,来不及逃生,一个个鲜活的生命就全部埋葬于沙丘之下千余年来,长久回荡于大漠深处的沙鸣,就是士兵们留下的最后的呐喊和悲鸣。听了导游的讲述,使我仿佛看见了刀光剑影、铁马冰河的古战场,仿佛看见了长眠其间的无数年轻而无辜的冤魂。我看到,夕阳低低地坠在天边,惨淡的余晖,将漫漫黄沙渲染成一片悲壮的殷红。
鸣沙山成于何时,我无法考证,但随着岁月的流逝,它的生命却留在了永恒的时空里,一粒粒细沙,仿佛在讲述一个又一个古老而悲壮的故事。那远处依稀可见几个凄凉的坟丘,掩埋在里面的是骁勇善战的铁骑将军,还是至死不渝的忠贞恋人?古道,西风,瘦马,断肠人在天涯。我想起了王翰的凉州词:“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我感动于它的柔美。在漫天的黄沙和茫茫的戈壁之中,你也许很难想到会有温柔所在。然而,当我骑着骆驼走过一个沙丘,惊奇地看到了一汪泉水,简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月牙泉,美丽的名字,大自然的奇迹。此刻她正静静地被沙丘环抱其中,碧波荡漾,温柔贤淑,酷似一湾新月,酷似一个多情的美人。
泉水的四面被沙丘包围着,近水的地方生长着一些芦苇。沙泉共生,泉沙共存。望着这沙漠里的明镜,我在心底里不禁问,一汪泉水是靠着了怎样的神力得以存活于沙山之间,千百年来,难道她不曾被漫天大风卷起的黄沙掩埋过吗?月牙泉的气质,如果用两个字来形容,那就是宁静了,她是鸣沙山的魂,她是鸣沙山的梦。
谁说沙漠里没有柔情,这里的骆驼就极其温顺。进入风景区,先遇到的是一片骆驼,是出租的。租一头骆驼,走一个来回需要60元。千里迢迢的既然来了,自己又平生没有坐过骆驼,就体验一回吧。但上骆驼之前,我还有些害怕。骆驼躺在地上,人先坐上去。然后,牵骆驼的人一吆喝,就立刻站起来。骆驼很高,幸好前面有个扶手,比骑马还好些。骆驼在沙山上走的很快,牵骆驼的人走在前面。一阵风吹过,满脸都是细沙。和我们同行的那位女士和她的女儿,就坐在我前面的那头骆驼上,脸上罩着红纱巾。也许被眼前的一切所兴奋,女孩子在骆驼上不时地发出银铃般的笑声。
鸣沙山的沙也是极其柔和的。脱掉鞋子、袜子,沙子细细的,软软的踩进去,一种非常舒服的感觉。当我从山巅顺陡立的沙坡下滑时,流沙就如同一幅锦缎。一阵清风吹过,心灵感到像淘洗过一样,顷刻间变的纤尘不染,一切喧闹和烦忧都变的无影无踪。我想留住眼前的美景,我想留住眼前的美丽,未曾想到的是,相机却被细沙卡住了,从而留下了无尽的遗憾。
也许,对于鸣沙山来说,我只是一个急匆匆的过客。在茫茫戈壁之中,在人烟稀少的西域,在这条著名的丝绸之路,千百年来,不知演义了多少悲欢离合的故事,留下了多少美丽动人的传说,叫人不由的产生无尽的遐想。在鸣沙山上,我觉得自己就是一粒沙子。人生何其微小,生命何其苍促,天地何其苍茫,岁月何其廖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