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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镇很小,小到没有一个正式的名字,大家都叫它小镇。
罗四是个小人物,没有人会不同意。
这样的小镇里,连小孩都不把他当一回事,常常跟在他身后叫喊:“罗瘸子,瘸子罗,家中只有一匹骡,东家呼来西家唤,喏喏喏。”罗四也曾装作凶熊恶煞的样子吓唬这群调皮的孩子,但是没有人害怕,罗四也只好当作没听见了。
罗四靠着这匹骡子在小镇上做点零碎的搬运活,日子虽然清苦,到也没有饿死。
小镇总共才四十多户,大都沾亲带故,民风淳朴,罗四来的时候就是觉得这里安静,所以就在小镇的西头搭了茅棚安顿了下来,一晃就是五年。
小镇的老百姓心地善良,对于这个残疾的外乡人大都同情,平时谁家里有个什么活需要搬运的时候都叫上他,当然罗四的价格也是小镇上最便宜的,日子一久,小镇上就剩下他一个人做着这低廉的搬运活了,罗四的样子倒是心满意足,自得其乐。
这年头兵荒马乱,幸好小镇不但小,而且偏僻,所以到头来反而免受战争之苦,俨然一个世外桃源。
战火无情,终于还是烧到了这个偏僻的地方。这一天,镇西头来了一群人,全是官兵打扮,一副副狼狈相,看样子是战场上吃了败仗的逃兵,一进了镇就四处掠夺,小镇顿时鸡飞狗跳。
小镇的百姓不但善良,而且懦弱。从没有见过这样的场面,一个个吓得纷纷躲进了后山,尤其是家有年轻姑娘的人家,连忙收拾一下稍微值钱的东西,纷纷逃到了更远更深的山上。
罗四运货回来的时候,小镇上了除了那些官兵已经空无一人,官兵们四处抢夺得了不少东西,正愁无法运走时发现了罗四,几个官兵连忙把罗四抓了起来,带到了一个看似头目的跟前。
这个头目长得十分魁梧,见了罗四道:“瘸子,你好好帮大爷们运东西,大爷不但饶你一死,而且还给你一点好处。”
罗四说道:“各位大爷都是沙场英雄,什么时候变成了打家劫舍的土匪强盗了?小人虽是一介草民,但也绝不会助纣为虐,这些都是寻常百姓家的生活依靠,我看还是不拿为好。”
一个官兵哈哈大笑道:“咦,看不出你这个死瘸子还想当英雄?”
众多官兵纷纷大笑起来。
另一个官兵出来骂道:“死瘸子,别不识抬举,大爷要是发了火,一刀就劈了你喂野狗。”
罗四道:“我们这里没有野狗,只有疯狗。”
“妈的,竟然敢拐着弯骂我们,真是找死。”几个官兵举刀怒气冲冲的杀向罗四。
罗四从骡车下抽出一把刀,昂然而立。
官兵们哈哈大笑起来,原来罗四拿着的是一把柴刀,而且锈迹斑斑“这死瘸子竟然想学人做好汉,也不花点本钱,拿把像样一点的刀。”
罗四冷笑道:“柴刀也是刀,屠狗更方便。”
“杀死这个不知死活的东西。”几个官兵举着明晃晃的砍刀杀了过来。
手起,刀落,鲜血四溅。
小镇又安静下来,地上横七竖八的摆着数十具尸体。
许多天以后。
小镇的百姓开始陆陆续续的回来,只见小镇的西头躺着数十具尸体,各家各户的物品凌乱的散落在地,众人不及多想,纷纷收拾起自家的东西来。
忽然一个尖锐的童音响起:“罗瘸子,罗瘸子”
众人赶过去一看,罗四已经死了。尸体和那些官兵混在一起,到处是干枯的血迹,胸口上插着几把钢刀,左手被砍落一旁,一双眼睛瞪得滚圆,右手紧紧握着一把柴刀,血迹斑斑。
忽然“扑通”一声,一个老者双膝跪地,仰天恸哭道:“恩人哪!”
全场顿时全部拜倒在地,声震苍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