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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财主不知听了谁的指点,请来一位比疯妾强不了多少的癫半仙。这位半仙坚定地认为,有一种鬼魂附在了窈娘的身上,只要把鬼魂驱逐掉,窈娘的病自然就好了。
征得李某夫妇的同意,半仙抽出一枚锈迹斑斑的长针,令李某夫妇按窈娘,自己握着锈针,无情地剌向窈娘,只听“啊”的一声惨叫,窈娘登时昏死过去,身子可怕地抽搐着。
老婆娘有些放心不下:“先生,能不能扎死啊!”“没事。”半仙断然否定,锈针继续探向窈娘体内。
殷红的血滴不断地渗出,看得老婆娘双手发抖:“先生,一旦扎死了,这一万钱就彻底报销了!”
半仙的锈针非但没有把鬼魂驱走,却把窈娘扎得半死不活,李有财深怕弄出个三长两短,落得个人财皆无,只好打发了半仙。
回头再看疯妾,已经奄奄一息了,这可不行,不能让她就这么死掉啊,一定要抢救过来,再伺机甩出手去,为了保住那一万钱,李有财只好忍痛出血,请来一位远近闻名的神医。
所谓的神医只简单地察看一下窈娘,便掏出一粒药丸来:“这是我家祖传的神药,名曰一丸灵,且给她服下去,立竿见影,马上就好!”神药果然灵验,服下之后,窈娘秀目微睁,无比安祥地望着李有财,仿佛变成另外一个人:“老爷,你好啊!”“啊,好,好!”看见窈娘恢复了正常,老财主真是百感交集:唉,总算好了,这一万钱,算是没打水漂啊!嗨,何止是一万钱啊。这些天来。
为了给小妾治病,老财主像个没头的苍蝇,四处乱飞乱撞,几乎请遍附近的郎中、大仙,那冤枉钱,那土鳖钱,那没有必要的钱,那毫无意义的钱,真是没少花啊,粗略算来,至少也有三千钱了。
也就是说,这个小妾,应该是一万三千钱买来的!小妾的身价既然如此昂贵,就应多加珍惜,仿佛是重金买来的景德镇名瓷,推不得,搡不得,更是大意不得,否则,哗啦一声瘫倒在地,还奢谈什么一万三仟钱啊,一切便化为乌有了!
于是,李有财两口子对窈娘爱护倍致,请大家千万不要误会,这绝对不是人道上的关爱,而是对牲畜,或是对贵重物品的珍惜!
不过,李有财夫妇高兴得太早了点,第二天早晨,大概是药性已过,窈娘旧病复发,老财主叹息一番,只好去神医家里,讨好一丸灵药,给窈娘服下,一切便安然无恙了。
从此以后,每天早晨醒来,窈娘必服下一丸灵,一天方能正常度过,否则便是歇斯底里的大闹,破马张飞地摔盆砸碗。
而神医的一丸灵价格相当昂贵,黄豆粒大小的药丸,居然用一石红高粱来交换,简直比大烟土的价格还高出许多。
并且,据神医嘱咐,吃下一丸灵药,每日三餐还要配以相应的饮食,否则,没有效果,而所谓相应的饮食,都是价格不菲的山珍野禽,天长日久,无论何等富豪之家,谁人也承受不起!
为了保证窈娘每天一粒神丸,三餐美肴,李有财只好当掉房产,换得现钱,给小妾消费,没出百日,李有财便彻底告饶了,他扳着干手指又是一番匡算。
这一百来天,一天一丸药,三餐皆珍馐,窈娘的身价,已经从一万三千钱,一跃而飞涨到五万肆千钱了,而当时的地价,一亩上好的良田,也不过五千钱。也就是说。为了纳这个小妾,李有财耗费了十亩良田。
然而,岁月悠悠,何时才见尽头哇?不行,这样的小妾,再有俩个李某,也养活不起啊!
屋漏偏逢连阴雨,自从将窈娘买得府来,小妾疯疯癫癫,隔三差五地闹病,哭笑无常,不死不活,同时,老天爷也与土财主过意不去,窈娘天天吃药,老天爷则滴雨不降。
结果,李有财那一百亩良田以及租赁王大脑袋的贰百亩涝洼地,因干旱龟裂出手指般粗大的缝隙,刚刚探出头来的禾苗,全让火辣辣的太阳给晒焦了。
三百亩土地彻底绝收,这下可好,把个老财主赔得屁眼朝天!
“可拉倒吧!”面临着破产的危机,李有财再也不能摆这个谱了,私下里开始给窈娘找寻买主,不过,左邻右舍、方圆百里就不要指望了。
谁都知道李有财买了一个永远也填不满的无底洞,莫说转让给人家,就是白送人,也没人敢要!谁愿意眼睁睁地把个败家的玩意往府里领啊!窈娘无法出手,债主却天天来登门催讨,原来。
为了给窈娘买药,老财主不仅当掉了房产,还大举借债,指望着秋收之后,全部还清,再赎回房产。现在,看见老财主绝收了。
债主们担心贷出去的钱打了水漂,于是纷纷登门讨要,而最大的债主,也是最令老财主难以应付的,便是王大脑袋,虽然是低价租赁土地,可是数量巨大,贰百亩地颗粒未收,也真够老财迷喝一壶的。
这几日,王大脑袋成了李有财府上的常客。此人正值服丧期间,这不,太阳刚探出头来,只见王大脑袋晃着又圆又亮的大脑袋,身着又长又阔的大孝衫,进得李府来,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地斥责土财主。
“我说伙计啊,我的地租子怎么办啊,嗯?你也不是不知道,我正在服丧,再过几天这三年服丧期便满了,我急等着钱用,为我的老爸举行大祭。
伙计啊,我绝对不是逼你啊,我是真等着钱用哇,如果不是急着用钱,我也不能以如此低的价钱把地租给了你。
我老爸的祭日眼瞅着就要到了,耽误不得啊,这不孝的大帽子,我王大脑袋的脑袋再大,也不敢戴啊,伙计啊,我求求你了,就算你帮帮我,这还不行么!”
“我如何帮得了你!”见债主逼得吃紧,实在无法逃避,祭祀祖宗的确耽误不得,可是,让李有财还钱,钱从何而来啊?老财迷来了个狗急跳墙,只见李有财双手一摊“我真的没有钱还你的地租子,我李某已经身无分文了。
房子也抵押给当铺了,现在,就当着你的面,本人正式宣布破产了,尚有小妾在此,如果你愿意要就领回家去吧。”
“唉,真是借米下得了锅,要米下不了锅啊!”看见李某无赖般的破落相,王大脑袋也没办法了。
他深深地叹了口气“唉,老爸,你的祭日就要到了,儿子却无钱操办,这可如何是好啊?”
“呶!”王大脑袋正犯愁讨不来钱,李有财唠唠叨叨地将窈娘推搡到王大脑袋的面前,望着这位肥头大耳的家伙,窈娘胆怯地退缩着,姣好的面庞上微红横泛,王大脑袋眼前一亮:哇,果然名不虚传,小娘们长得真不赖啊!为父守了三年丧,一千多天没近女色,冷丁见得美人,王大脑袋不禁动了淫念。不错,不错,小娘们长得真是不错,我这守丧期行将结束,三年来,可委屈坏了小弟弟。李某的地租看来当真是交不上了。
房子也典给当铺了,反正我是什么也要不来了,不如将他的小妾领回府去,待父亲大人的祭日一过,我便可以郑重其事地行房开荤了。
这小娘们,权当我开荤之日的第一道美餐吧,想到此,王大脑袋咧嘴一笑,肥猪肥的身躯凑向窈娘:“我听人说,你是个败家玩意,你一进了李府,李府当真就破败了。
现如今你的主子又把你转让给了我,我王某就是不信邪,且领回家去,好生调教,看你乖是不乖!小娘们,收拾收拾,请跟我走吧!”李某冲黄脸婆使了一个眼色,老太婆拽过窈娘,骂骂咧咧地整理着窈娘的衣物,看着内室的丽人,王大脑袋由衷地赞叹起来:“嘿嘿,小娘们长得的确不错啊,小模样蛮招人喜欢的,我真想搂过来,呵呵唉,不行啊,使不得啊,服丧期间,不得行房,如果有污秽之举,便会玷污祖上的美名,大逆不道哇,我且先领回家去,先养着吧,待服丧期满,我再好生受用!有道是,好饭不怕晚哦,呵呵!”
“是呀,您就慢慢享用吧,这绝对是嫩货,到现在还没开苞呢?”李某颇为遗憾地说道。
王大脑袋一听,大惑不解,李某解释:“这个败家玩意,不让老夫近身啊,一挨近她,就针扎火燎的,疯疯癫癫,唉。
为了她啊,老夫足足耗费了五万钱,弄得家败业废,到头来,莫说偿偿鲜,连根屄毛也没捞到,回想起来,我好土鳖啊!”“哈哈!”王大脑袋一脸嘲弄地讥笑着“土鳖鬼”末了。
乐颠颠地将窈娘挽上车轿,叮嘱仆人“反正地租子钱也要不来了,回去也没法向夫人交代,咱们就不用回府了,直接回老爷子的坟上吧!”“是。”车夫太了解主子的用意了,与李有财一样。
王大脑袋也是个惧内的傀儡丈夫,出去讨债,钱没要来,却领回个美人来,担心夫人动怒,当着众家仆的面,把自己骂个狗血喷头,那有多没面子啊。王大脑袋不愧是个大孝子。
为了给老爸服丧,特意在老爸的坟前搭起一栋简易房屋,身着孝衫,终年独居在老爸的坟前,忠诚行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