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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中兴二年,即公元46年,农历九月二十一,桂王出兵十二万,分兵两路,分别攻击长江北岸的安庆与湖广南部的长沙城。
攻击安庆城的桂王部队由桂王心腹丁魁楚统帅,一共五万人,他们在渡过长江之后,便猛攻安庆城。安庆城守将为镇虏军将领马满原,城中守军共一万余人。两军激战十日,不分胜负,随后罗横派来三万援军,与城中镇虏军夹击城外桂王军队,激战一日,桂王军大败,当其准备渡江返回长江南岸之时,却又遭到郑森部下施琅舰队的攻击,损失惨重,虽经苦战退回南岸,但已溃不成军,五万人只剩下了不到两万。
就在安庆之战临近结束的时候,长沙之战打响。攻击长沙的是桂王的禁军将领何腾蛟与堵胤锡,而桂王的另一名心腹王坤则作为监军随军前来,督促二将作战。
由于桂王军人数超过七万,比困守长沙的镇虏军五千人多出十余倍,因而长沙城在苦苦支撑了五天之后,终告陷落。
但桂王军并未能在长沙站稳脚跟,在长沙被其攻克后不到十天,林清华亲自率领十万镇虏军攻击长沙,其中有三万人为战斗力强悍的嫡系部队,而其他七万为新招募的新军。
战斗仅仅进行了三天就结束了,镇虏军依靠一百门大炮轻易将城墙轰开,并与脱城而出的桂王军激战数个回合,终于将其彻底击溃,俘虏降兵两万人,而且其统兵大将堵胤锡也被俘虏,监军王坤化装成乞丐,才得以从南部逃脱。当何腾蛟率领残部退回出发地吉安,并收拢兵力后,方才得知本部兵马仅剩下三万人。
取得大胜的镇虏军士气如虹,一鼓作气向东挺进,一举攻克江西重镇南昌,并派一部顺赣江而下,依次占领沿途临江、吉安、赣州等城,将桂王的残余兵马从江西西部及南部彻底清除。至此,林清华已坐拥中原大部地区,其势力北至河套,南达湖广永州、江西赣州一线,西控川康,东抵扬州,其已经成为整个中原地区实力最为雄厚的军阀。
与林清华协同作战的郑森势力也得到了大发展的机会,其不仅占领了整个福建地区,而且趁着桂王兵马西进,东部空虚之际,发兵六万,向北进军,进抵浙江南部,占领了钱塘江以南大部地区,并一举攻克杭州,再次成为了杭州的主人。
作为彻头彻尾的失败者,桂王不仅失去了他的江西与浙江的大部分地区,而且损兵折将,其军队人数则由最高时期的二十八万人,迅速下降为十一万人,而且由于失地甚多,粮饷来源越来越少,因而其不得不加紧了对己方控制地区的搜刮,百姓的赋税负担迅速增加,不仅普通地区无法承受这种沉重的赋税,就连一向富庶的苏州一带也怨气冲天,再加上桂王疯狂的拉丁当兵,使得其控制地区的士民怨声载道,离心倾向也越来越严重,各地百姓的抗税抗税暴动也大量增加,山雨欲来风满楼,本已风雨飘摇的大明帝国更加的动荡不宁。
就在中原南部战事激烈的时候,已经占领北方的满清也不甘落后,以摄政王多尔衮为首的主战派越来越强硬,他们认为如今南方战事激烈,而河南、陕西必然空虚,因此便再次集兵二十余万,分兵两路进攻明朝。
一部清军八万人由恭顺王孔有德率领,佯攻由罗横部镇虏军固守的徐州城,并派一部佯攻开封,妄图吸引镇虏军注意力,以策应清军主力。
清军主力十一万人则由满清摄政王多尔衮亲自率领,他们逼开黄河西部严密防守的明军部队,于当年农历十一月初三由山西大同行军至河套东北部,隔黄河窥伺陕西。十一月初六,漠南蒙古诸部六万余人抵达河套地区,十一月初七,两军汇合。
十一月初九,清军利用黄河结冰,从黄河河面直接渡河,进入明军兵力空虚的陕北,并与早已在此驻扎的陕北绥靖督师王永强的三万人马发生战斗,王永强部寡不敌众,战斗仅一个回合,就被击溃,数万人狼狈向南退却。
十一月十三日,清军攻克榆林,十四日克绥德,十六日占领安塞。
稍事休整之后,十一月十九日,多尔衮亲领八万清军为前锋,往攻陕北重镇庆阳,妄图将这座南下陕南的要地拿下。
就在清军围攻由一万精锐镇虏军防守的庆阳城时,林清华任命的陕西巡抚孙守法已经将陕西各处精锐之军全部集中到了凤翔,而镇守四川的秦侃也已经轻骑赶到凤翔负责统一指挥。
十一月二十一日,陕西精锐明军一共十四万人,由凤翔出发,向北支援已被围困了三天的庆阳城,明军大将秦侃率领着三万镇虏军作为前锋走在前面,而副将陕西总兵武大定则率领其余部队紧随其后。
十一月二十三日,明军援军抵达庆阳城下,随即向围城清军发动猛攻。由于庆阳附近皆是山谷,因而清军骑兵无法进行大规模冲击,再加上城内镇虏军用大炮猛轰清军阵地,使得清军军心动摇,仅激战半日,清军全军退却,于十一月二十五日回到安塞。
明军乘胜追击,兵临安塞小城。
与此同时,刚刚被林清华任命为河西绥靖督师的米喇印也接到了孙守法的命令,随即派遣河西绥靖副督师丁国栋率领两万回回骑兵由河西出发,直接向黄河挺进,并顺利的通过了同样结冰的宁夏卫段黄河冰面,渡过黄河。在与秦侃派来的信使取得联系后,丁国栋率领骑兵迅速绕开清军探马,再次渡过黄河,顺着黄河一路向北行进,抵达河套后,又转向东方,并再次南渡黄河,一举攻克清军防守空虚的榆林城,切断了清军的粮草供应。
按照与丁国栋的约定,秦侃率军猛烈攻击清军,并派出部分精锐镇虏军,沿着小道绕过清军主力,利用陕北连绵的山地地形,在清军必经之路上设下埋伏。
与此同时,守卫开封城的陈唯一也派出两万人,北渡黄河,击溃了佯攻开封的清军,并一举占领山西南部重镇怀庆,威胁整个山西南部。
在秦侃的猛烈攻势与粮草断绝的双重打击下,再加上从山西传来的镇虏军大举进攻的消息,多尔衮心中惶恐,万般无奈之下,他只好下令全军撤退。但在向北撤退的路上,清军不断遭到埋伏,一路损失惨重,不得已下,多尔衮只得下令丢弃辎重,全军转向东方突围。
秦侃乘胜追击,五战五捷,杀伤大量清军。
十二月十一日,损失过半的清军终于由延水关渡过黄河,逃回山西。
秦侃指挥部队继续追击,并一举占领山西西部的离石城,在山西中部的吕梁山中钉进了一颗钉子。
至此,整个陕北战役结束。
在结束了陕西的防御作战之后,林清华命令秦侃立刻南下四川,与留守四川的沈猛一同率军进入贵州。由于镇虏军已经占领了整个湖广南部地区,贵州此时已经与桂王断绝了消息,既无援兵,也无粮草,因此贵州诸将人人惊恐不已,在经过了几次秘密商议之后,最终决定向林清华投降。
十二月二十七日,在贵州按察使张耀和贵州布政司参议曾益的率领下,贵州众官身穿官服,跪迎秦侃、沈猛于贵阳城外,至此,贵州也纳入林清华的管辖之下。
陕北之战胜利的消息很快就传回了湖广,并通过最新印刷出来的号角迅速传遍各处,成为人们街谈巷议的主要内容。
作为每天的例行工作,林清华仍然身穿便服,在一群同样便服的卫兵们的护卫下,领着一身儒袍打扮的莫不计,走出衙门,去街道上溜达。
熙熙攘攘的街道上到处都是人,各种各样的叫卖声此起彼伏,看起来倒真是有那么一番快要过年的气氛了。
林清华走在街道上,脚下那正在融化的积雪发出“咯咯”的响声,他高兴的东张西望,随后回过头来,对走在自己身后的莫不计说道:“莫先生,瑞雪兆丰年,明年应该是个好年头。”
莫不计伸出插在袖管儿里的手,抬起来指了指林清华头上的暖帽,说道:“公爷,您的帽子没戴好,歪了。”
林清华伸出两手将帽子扶正,随后看了看莫不计的脑袋,说道:“我说,你怎么就是不愿意将头发剪短呢?”
莫不计连忙摇头,说道:“不可,不可!千万不可!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可轻易毁损,我是不会把头发剪短的。”
林清华哈哈一笑,说道:“那你就不觉得头上发痒?而且你多长时间洗一次头?不怕长虱子?依我猜,你头上的虱子没有三百,也有两百。”
莫不计听到“虱子”二子,忽然觉得头上有些发痒,虽然他并不想在林清华面前出丑,但最后终于还是忍不住伸出手去,抓了抓帽子下的头发,说道:“多乎哉?不多也!”
林清华再也忍不住了,终于放声大笑,引来街边众人惊诧的目光。
莫不计赶紧拉着林清华向前走,并命令卫兵们走在两人身边,以防不测。
终于离开了众人的视线,莫不计见街边有一座豪华的茶楼,便对林清华说道:“公爷,不如进去坐坐?”
林清华点头赞同,两人便领着四名卫兵走进了茶楼,而其他的卫兵则留在茶楼外边,负责警戒。
两人上了二楼雅间,随即便一边喝茶,一边听那楼下的说书先生讲故事。
出乎林清华预料,那说书先生既没有讲他“写”的武侠故事,也没有讲黄宗羲等人写的东西,而是在口沫横飞的讲三国演义,此时他正讲到“三英战吕布”一节。
林清华有些奇怪,便将那雅间外伺候的伙计喊了进来,低声询问道:“怎么?你们怎么不讲那号角上连载的故事和异域趣闻?”
那伙计先向四周看了看,随即压低声音,说道:“一看就知道您不是常来这里听书的主儿,实话跟您说了吧,不是我们不想讲,而是官府不让我们讲。”
“什么?”林清华异常震惊,他追问道:“到底怎么一回事?”
那伙计看了看林清华那张有些发红的脸,不觉一凛,随即小声说道:“这位爷,难道您整天都闷在家里读书吗?怎么连这么大的事情都不知道?小人今天斗胆跟您说上一说,您听了可别觉得怪异。”他抬起头又向四周看了看,随即说道:“本来我们也是讲那号角的,但前不久楚国公发布了命令,命各地官府在当地设立官家书社,招募说书先生在那里说书,为了让百姓们都去那里听说书,所以这武昌城里的官家下了命令,不许其他的茶楼再讲那号角上的故事,违者枷号示众。”
“岂有此理!”林清华气的猛的一拍桌子,将众人吓了一跳。
莫不计赶紧从书袋里取出半两碎银,递给那伙计,说道:“这里没你的事了,出去吧。”
待那伙计千恩万谢的走出雅间,莫不计方才安慰林清华道:“公爷千万别生气,底下办事的人总有那么些糊涂的,既然现在知道了,再改过来也不迟。”
林清华冷哼一声,说道:“居然在我的眼皮子底下来这一套,真是岂有此理!当我是傻子吗?我什么时候说过不许其他茶楼说书了?岂有此理!要不是今天偶然来这里一回,我还以为我的书社能够跟其他的茶楼百家争鸣呢!”
莫不计说道:“此事确实有些出乎意料,想来应该是那些官员误解了您的意思。”
林清华摇头叹道:“我最想避免的就是‘一言堂’出现,可现在偏偏出现了,这不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吗?不行!定要重重惩处此昏官!”
听见林清华声音越来越高,莫不计急忙阻止道:“公爷千万别急着处理此事。”
林清华不解的看着莫不计,问道:“那是为何?”
莫不计解释道:“如今湖广、四川一带官员人数不足,衙门中往往是由一些品级不够的官员在办理政务,他们一乏经验,二无威信,因此他们办错些事情也是情有可原的,还望公爷慎重。”
林清华醒悟过来,便说道:“我差点儿忘了,现在各处已经渐渐的安定下来,是该想想开科取士的事情了。”
莫不计问道:“公爷是想抛开朝廷,自行开科取士?”
林清华点头道:“不错!”
莫不计问道:“那,依公爷的意思,是否就按照您以前定下的策略,只从新式学堂中取士?”
林清华沉思片刻,随即摇头道:“现在还不行,学堂刚刚开学,学生们还不知道自己到底要学什么东西,所以现在还不能一步登天,况且假如其他的那些读书人知道我这样干,非来跟我闹事不可,所以应该稳妥一点儿。”
莫不计说道:“公爷是说,还是按照旧例,继续考四书五经?”
林清华说道:“是的,先将缺的那些官员补齐再说。不过,为了鼓励读书人去上新式学堂,此次科举还是应该从学堂中招募一些人,我打算从学堂中招募三成的人。”
莫不计皱眉道:“据我估计,现在各地官员缺口大概有两百多名,那么就是说,此次要从学堂中点七八十名学子当官?那却不知如何选法?”
林清华说道:“自然与外面的人不同,另外出考题,考完以后,按照名次挑选,排在前面的点出来当官,其他的继续上学。”
莫不计问道:“可是如今学堂中的学子本来就不多,这样一来,岂不是更少了吗?那以后还谈什么革新?”
林清华瞪着眼睛,将莫不计的脸仔细打量一番,随后说道:“怎么今天你糊涂了?你也不想想,如果大家都知道新式学堂的学子考上做官的机会远比其他的读书人考上的机会大的话,他们会怎么想?”
莫不计一拍脑门,说道:“哎呀呀!我怎么没想到此节?这样一来,大家自然是挤破了脑袋来上新式学堂了!而且由于并非只限于从这些学子们中挑选官员,想来其他读书人也不会太反感,此计果然妙哉!”
林清华得意的笑了笑,随即说道:“你现在就替我写一份命令,叮嘱所有官员,从现在起,无论是谁,都不得再禁止茶楼讲述号角上的东西,官府的茶社只是为了弥补茶楼数量的不足,绝非是与民争利的东西,要他们切记!”
莫不计写完命令,林清华便盖上印章,随后令一名卫兵将其迅速送回衙门,并尽快传往各地官府,命其遵照办理。
林清华此时已无心情继续听说书,他站起身来,对莫不计说道:“咱们走!”
莫不计站起来问道:“这么快就回去?”
林清华摇头说道:“不是回去,而是去拜访一个人。”
“拜访?拜访谁?”莫不计眨了眨眼睛,问道。
林清华说道:“当然是去拜访那位一直不肯给我面子的人喽!”
莫不计愣了愣,随即恍然大悟,说道:“莫非是去拜访袁继咸袁季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