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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狗蛋将手中的指挥刀高高举起,接着深吸一口气,抬起头瞪着五十丈外的日军阵列,片刻的沉寂之后,他张大嘴巴,从喉咙中喷出一句吼声:“开火!”
“砰砰砰”站在第一排的士兵纷纷扣动扳机,遂发枪枪管中的火药迅速被点燃,黑色的火药立刻变成迅速膨胀的气体,推动弹丸飞出枪管,带着呼啸声击入那些日军士兵的身体。
“啊——”的惨叫声被江风带过来,传进了张狗蛋的耳朵,他清楚的看见日军的前几排倒下近百人,日军阵形又发生了一次小小的混乱。
不待张狗蛋下达任何别的命令,他部队中的第一排士兵就开始向后退去,重新站在队伍的最后边装填弹药,而排列在第二排的士兵则自动的走上一步,成为第一排。
“砰砰砰”还未等张狗蛋下达开火的命令,日军的还击又开始了,弹雨飞过来,覆盖着前几排的士兵,张狗蛋部队的伤亡又出现了。
“这已经是两军的第五次对射了!”张狗蛋心中想道。他转过头去,命令身边的鼓手再次敲击铁皮鼓,带领着部队又向前走了十步,以便掩护辎重兵将伤员抬走。
对面的日军指挥官见这支镇虏军部队又向自己移动了一段距离,他也将手中的武士刀向前一挥,口中同时大喊一声,日军的这支部队便也向前走了几步。双方就这样不停的向对方的部队靠拢,他们之间的距离由最开始时的一百丈逐渐缩小到了三十丈,以至于他们已经能互相看清楚对方士兵的脸了。在这么近的距离上,双方的伤亡也越来越大,枪声、子弹呼啸声、人的惨叫声交织在一起,印证着战争的残酷。
张狗蛋的这个营是整个镇虏军阵列中最突出的,因此这支部队成了战场上最让人惊诧的部队,连双方的最高指挥官都被惊动了。
日军远征军总大将松平信纲在一群旗本武士的护卫下,骑着英国人霍金斯送给德川将军的那匹雪白色的阿拉伯纯种马,来到了日军阵列的后面。他接过野田递过来的一只千里镜,向着那支突兀的中国部队看了半天,随后他放下千里镜,问身边的野田:“那支明朝的部队好象很勇敢。”
野田回答道:“但是还是没有您麾下的足轻士兵勇敢,他们在敌人的猛烈火力下仍然坚持不退,堪称军人楷模。”
松平信纲得意的笑了笑,说道:“其实足轻并非最勇敢的,最勇敢的应该是将军的旗本武士!只有他们才是最勇敢的人!他们可以轻松的突破敌人的防线,当年‘岛原之乱’时的天草叛军的防线就是被他们最先突破的。”
野田尽量显得谦逊一点儿,他小声提醒松平信纲:“是的,我可以想象当年您亲自指挥着旗本武士们向天草叛军冲锋,并轻易突破了他们防线的景象的。但,请允许我向您提个建议。”
“哦?你说。”松平信纲现在的心情已经好些了,因为他发现自己骑上这匹高大的阿拉伯纯种马的感觉非常的好,好象自己已经成为了世界上最伟大的将军。
野田并没有注意到松平信纲脸上的得意表情,他依旧低着头,小声说道:“依我之见,现在敌人的火力十分的凶猛,最好还是等荷兰的战舰过来支援后我军再发动一次进攻。另外,那支英国船队将我们的一万名步兵带到了下游很远的地方,不如等他们赶到了这里以后,加强了本阵的防御,我军再出击吧!”
“不!”松平信纲十分的自信,他将手中的武士刀向前一挥,高声说道:“高贵的旗本武士是不怕敌人的铁炮(前装枪)的!他们将率领着手下的那些足轻冲向敌人的本阵,活捉敌人的大将,并带着他的首级返回这里!”他双腿一夹马肚,胯下的那匹白马顺从的跑了起来,将野田远远的甩在后面。
“总大将!总大将!”野田追着白马,口中喊着松平信纲“那些足轻是用最新式的战法训练出来的,他们能够挡住敌人的攻击!”
但松平信纲根本就没有理会野田的呼喊,他催马奔到阵列的右翼,来到那些已经集结完毕的旗本武士和御家人武士的阵列前边。他勒住缰绳,向着那些武士们挥了挥武士刀,口中高喊道:“武士们!你们为将军效劳的时候到了!现在敌人就在你们的前边,他们的人头等着你们用手中的武士刀去收割!”他拨转马头,身子朝向对面的中国军队,将武士刀缓缓的向方一压,高声喊道:“武士们!冲啊!”随着松平信纲的嚎叫声,数千名武士提着武士刀,冲过前面的步兵方阵,带领着那些足轻步兵冲向对面的中国军队。
当松平信纲指挥着武士方阵冲上来的时候,中国军队的最高指挥官,大明楚国公林清华正在一群卫兵的簇拥下骑马立于镇虏军方阵之后,用手中拿着的千里镜向张狗蛋的部队观察。他收起手中的千里镜,对身边的莫不计说道:“你们来晚了一步,刚才的战斗才是最激烈的,张狗蛋他们一直向前突进了百多丈,现在差不多跟敌人脸对脸了。”
莫不计叹道:“想不到刘良佐的部队居然会变成一支劲旅!看起来这张狗蛋还真是会带兵,是个猛将!”
“快看!敌人有支部队正在集结,看样子他们是想向我军左翼发动进攻!”一名卫兵忽然指着前方大声喊道。
林清华顺着那卫兵的手指望去,果然看见一支一万多人的部队正在其本阵右翼集结,一名骑白马的将领正挥舞着武士刀,指挥着部队向前移动。走在那支部队最前面的并非是一般的步兵,而是一群手挥长刀的武士。
当林清华带着主力部队赶到战场时,他才发现来的这支敌军步兵部队居然全部是日本军队,因为他们的目标特征太明显了,光凭着他们背上插着的那种奇怪的小旗子就能判断出来。
林清华不清楚为什么日本军队会莫名其妙的打过大海,直接攻击中国的本土,现在他唯一能肯定的就是:历史已经随着自己的到来发生了重大变化,而且这种变化不仅仅局限于中国,也许现在整个世界的形势已经与他所知道的完全不一样了。
莫不计有些发慌,他说道:“公爷,咱们先向后撤吧?”
林清华摇了摇头,说道:“用不着撤!那些武士想仅凭着武士刀就冲破我军防线,那简直是白日做梦!”他向卫兵下令道:“传令,预备队冲过去,阻止敌人的冲锋!”
卫兵立即催马奔向一侧,一边吹号,一边挥动手中的一支小红旗,将其指向阵地的左翼。
林清华留做预备队的只有五千人,虽然他们人数不多,但战斗力十分强悍,其中有四千五百名遂发枪手,还有五百名快枪手。他们接到命令后,立即冲向阵地左翼,加强了那里的防御,只三次齐射,就将日军的冲锋打了回去,在双方的阵地上,留下了三千具日军士兵,其中以冲在最前面的武士居多。
林清华见日军的冲锋已被打退,他又向着江上望了望,看见那些被郑森战船围住猛打的敌人船队已经开始向长江下游跑去,而那些原本位于上游的敌人战舰也已追上了郑森的船队,双方的战斗更加的惨烈,不时有船被打的稀烂,而且有的船还被焚毁,整个长江上到处都是火光和浓烟,远远望去,就象是长江在燃烧一般。
他叫来一名卫兵,问道:“刚才从江北传来消息没有?”
卫兵回答道:“没有。”
林清华沉思片刻,说道:“看来敌人确实只在长江南岸登陆。你这就带上我的命令,从上游过江,令马满原将大部分镇虏军步兵都派过长江,前来支援我军,他继续率领骑兵留在北岸,监视江北,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就来报我!”
待那卫兵催马走后,林清华又向另一名卫兵下令道:“你去通知洪熙官,告诉他,敌人已经在这里登陆了,他们不可能继续向上游进攻,所以那些炮台已经派不上用场了。你向他传达我的命令,让他在招募齐船夫之后,立刻将炮台上的全部大炮都装上船,并率领全部船只驶到这里上游五里处,在那里等候我的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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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只庞大的军队,就象是两条长龙,从长江的江边一直向陆地的南部延伸,在两支军队中间的百十丈宽的阵地上,横七竖八的倒着一些尸体,而这两支军队之间的战斗仍在继续着,火光、硝烟、喊杀声时刻都在刺激着人的感官。
在位于长江上游的镇虏军的阵地上,有一些骑马的人正在奔来奔去,他们的背上背着快枪,但腰上却没有腰刀,从他们那并不算娴熟的骑术来看,他们应该不是骑兵。
土根口中忽然吆喝一声,双手用力勒住缰绳。突然的约束使那匹并不算高大的战马不能适应,它撩起两只前蹄,身子竖起,几乎将背上的土根摔下来。
土根拉紧缰绳,将身子向上竖起,两腿夹紧马鞍,终于还是坐稳了。待战马安静下来,他一翻身跳下马背,接着从肩上取下快枪,站在那里一边向日军阵地上观察,一边安定心神。
很快,土根发现了一个很不错的目标,他扎好步,端起枪,上好子弹,接着便举枪向对面瞄准。屏息宁神一会儿后,他终于轻轻抠动了扳机。
“砰”的一声,子弹飞出了枪管,在飞行了两百多丈后,弹头轻松的击破了一名日军指挥官的前额,接着又从后脑勺飞出,顺便带出些许的大脑碎块和脑浆。
看着那名敌军的军官倒了下去,而他所指挥的那群士兵又发生一阵混乱,土根得意的笑了笑,他猛的一拉枪栓,将那铜纸混合弹壳抛了出来。这已经是他击毙的第十五名敌军的军官了,光是对面的那支日军部队就有三名军官倒在土根的枪口下,这名军官倒地时距离上一名被击毙的该部队军官还不到半柱香的工夫。
“哒、哒、哒”一阵马蹄声从土根身后传来,不待他转过头去,柱子已经从尚未停稳的战马上跳了下来。柱子一拍土根的肩膀,问道:“怎么样?土根哥,我学骑马比你快吧?对了,你干掉几个了?”
土根一笑,说道:“不多,十五个,而且有三个不能肯定是不是死了。”他话锋一转,问道:“你呢?”
柱子笑道:“我比你强,现在已经有三十五个敌军死在我手里了!”
土根追问道:“几个军官?”
柱子一愣,抓了抓脑袋,说道:“大概七八个吧?哎呀,我说土根哥,谁还记得那么清楚?”
土根伸出右手,攥成个拳头,一拳击在柱子左肩上,口中呵斥道:“我不是在战前就说了吗?一定要按照公爷教给咱们的战术,专打敌人的军官!你们这么瞎打,就算是打死了一百个小兵又有什么用?”
看着柱子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土根说道:“不是我说你,你怎么就只图个快活呢?”他顿了顿,又问道:“其他的人呢?莫非也跟你一样只打小兵?”
柱子小声说道:“我们并不是只打小兵,我们也打军官的,只是没有你打的多而已。”
土根又向枪中装填了一颗子弹,说道:“那你就快去跟他们说,要他们记住我的话,只打军官!另外要他们尽量分散,自己好好观察一下,哪里的战斗最激烈,就先打哪里的军官!不要害怕敌人的枪,他们的枪的枪管比咱们的快枪短,能打一百五十丈就不错了,咱们的却能打两三百丈,他们打不着咱们,咱们却能打着他们!”
看着柱子渐渐远去的背影,土根暗暗摇了摇头,作为镇虏军狙击排的排长,他虽然仍不十分清楚狙击的重要作用,但他明白,林清华对他讲的一定没错。
实际上,虽然土根的这个狙击排中的士兵都是由他亲自挑出来的神枪手,但由于那些匆忙挑选来的神枪手并没有经过系统的狙击战术的训练,因此他们的战术很成问题,这让土根很是头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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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已经偏西,长江上的战斗却仍然进行的如火如荼。
施琅站在被打的千窗百孔的“海上君主”号的甲板上,有些落寞的看着那已经行驶到下游很远处的荷兰战舰队,他对刚才的那场荷兰人的猛烈攻击仍记忆犹新。他不太明白那些荷兰人的意思,搞不懂他们为什么要将这艘战舰彻底摧毁。更让他恼火的是,那名被他亲手抓住的洋夷军官趁着刚才的混乱,与几名洋夷水手一起争脱身上的绳子,并跳入江中,游回那几艘洋夷战舰去了。
“将军,船舱里的大火已经扑灭了,火药也都搬出来了,不过这条船损坏的很严重,恐怕得修上好几天!”一名水手跑到施琅的跟前,向他禀道。
施琅缓过神来,他叹了口气,说道:“那就先别修了,等仗打完了再来修吧。”
“那,那些大炮怎么办?都卸到咱们战船上吗?”水手显然也很喜欢那些长管大炮。
施琅摇头道:“不能卸,一旦卸下,那么这条船就会浮起来,然后被江水冲到别处。现在这条船的船身上到处都是洞,万一下水,那么必沉无疑!”他很喜欢这条船,虽然现在它已经被打的千窗百孔,但毕竟船体还可以修,他希望能在这艘船修好以后成为这艘巨舰的船长,因为他们郑氏舰队中有一条不成文的规矩——谁抢的船就归谁指挥。
施琅停顿片刻,又加了一句话:“你再找些弟兄,看着这条船,一旦被江水冲动,那么就立刻抢修,无论如何一定要给我把这条船保护好!”他重新登上自己的座舰,又回头看了一眼那高大的荷兰战舰,然后猛的大喊一声:“全都给老子听好了!现在大伙跟着老子一起冲到下游去,一定要把那些洋夷全都打到江里喂鱼去!”
“呜——呜——呜——”低沉的牛角号声再次响了起来,施琅带着剩下的数十条船离开了“海上君主”号,向着那硝烟弥漫的长江下游驶去,在他们的背后,则是已经沉寂下来的曾经的战场,几十艘处于半沉没状态的中国战船和那几艘被焚毁的荷兰战舰彼此不分的漂浮在一起,围绕在高大的“海上君主”号的周围,在这些船只残骸附近的江面上,则是一些漂浮在江面上的水手尸体,看起来中国水手的伤亡要远比荷兰水手的惨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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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国商船队队长霍金斯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他回头看了看那些英国的武装商船,见它们的速度已经明显的加快了,他向身边的大副说道:“看呐,我们终于脱险了!”
大副好心的提醒道:“队长,我们的损失也很大呀!”
霍金斯当然知道,他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说道:“是啊!来的时候是七十艘船,可是现在只剩下四十五艘船了!”他将手中的千里镜举了起来,向着上游和下游各望了一眼,接着又看了看自己的船队。他收起千里镜,对大副说道:“有五艘船的损坏很严重,看样子他们的速度会跟不上船队的。你去下达我的命令,让那些船长各自清点人数,准备抛掉那些拖慢船队速度的船,将水手集中到其它的船上。”
大副问道:“那我们是不是要去下游支援荷兰战舰队?”
霍金斯冷笑道:“支援荷兰人?我的上帝啊,我没有听错吧?”
大副有些尴尬,他又问道:“那么我们下一步准备干什么呢?”
霍金斯向下游看了看,见揆一的战舰队已经和郑森的中国战船队纠缠在了一起,双方杀得难分难解。他得意的说道:“我们现在就聚集到一起,以两列纵队向下游行驶。”
大副有些弄不明白霍金斯的意思,他追问道:“请原谅,我不太清楚您的意思,难道你现在又改变主意了?准备去支援揆一的战舰队?”
霍金斯摇了摇头,他说道:“亲爱的丘吉尔,你必须明白,现在我们首先要保证的是我们船队的安全。与那些荷兰人不同,政府没有给我们这支船队出过一分钱,英国东印度公司虽然给了我们一箱金币,但那远远不能补偿我们的损失,所以现在我们要做的只是保护自己。”他指着上游,说道:“你看呐,荷兰人又从上游返回了,他们可能想把那些中国船全部消灭。虽然揆一这个家伙一直说他是这个舰队的最高指挥官,但是我现在必须说揆一是个脸皮很厚的家伙。从今天荷兰人的战术来看,他们的真正指挥官也许是一个很厉害的家伙,说不定就是马顿特罗普那个老家伙,或者是他的那个学生米歇尔阿德林森德奈特。”
“什么?”大副有些吃惊“怎么会是他们?他们不是荷兰战舰队的最优秀的指挥官吗?”
霍金斯点点头,说道:“如果真的是他们的话,那么就非常的有意思了。”
“我还是不明白。”大副的脑子确实有点不太好使。
霍金斯耐心的解释道:“如果真是他们中的一人在指挥的话,那么就是说现在的荷兰已经将他们的主力舰队派到中国来了,而他们的后院一定很空虚了。”
“啊!我明白了,您是说我们英国可以趁机从荷兰人那里大捞一把!”大副对于自己的聪明很有信心,他已经开始在心里暗自打算如何处理那些从荷兰人那里抢来的东西了。
霍金斯虽然不太喜欢这个大副的愚蠢,但有一点他是喜欢的,那就是大副的梗直,这种人才能让他放心。他看了看大副的脸,开始纠正他的错误:“不,亲爱的丘吉尔先生!你说的并不对,我的意思你还没有明白。其实就算英国现在以全部海军去攻击荷兰,那么我们也占不了多大便宜,因为英国刚刚结束内战,海军的建设还没有成为最重要的事情,我们的海军仍然不是荷兰海军的对手。”
“那您的意思是”大副的情绪低落下来。
霍金斯安慰大副道:“其实你不用担心没有好处可以拿,荷兰的本土防御坚固,可是他的海外领地呢?”
大副的眼睛一亮,问道:“您是说巴达维亚?”
霍金斯笑着说道:“你终于猜到了!现在荷兰的东印度公司已经把能派来的武装商船都派来了,而巴达维亚已经没有什么战船保护了。现在正是香料的转运季节,巴达维亚一定有很多的运送香料回欧洲的商船,如果我们能抓住这个机会的话”
“那我们就发了!哈哈哈”大副眉开眼笑起来。
霍金斯说道:“是的,如果我们行动顺利的话,那么我们就一定能发财。等我们的船队到达巴达维亚,那么我们就挂起骷髅旗,以海盗的身份将那些装满了香料的荷兰商船全部拦截,当我们抵达欧洲的时候,您会惊奇的发现,我们都成了大富翁。”
大副高兴了一会儿,忽然又想起个问题,他问道:“可是我们船上的大炮都留在了日本,若遇上荷兰人的抵抗,那么我们将很难获胜。”他顿了顿,又说道:“而且还有一个更为严重的问题,现在英国国内的局势不明,您的父亲是保皇党,如果您回英国,那么您可能会被议会绞死。”
霍金斯说道:“大炮的问题不难解决,我们到澳门去,用我们船上的金子买些大炮。至于英国的问题嘛,其实我并不打算现在就回去。”
大副问道:“那您将把香料送到哪里卖掉?”
霍金斯神秘的笑笑,说道:“您有没有听说过汉斯-弗莱彻这个人?”
大副犹豫片刻,说道:“是那个自称‘德意志救星’的传教士吗?”
“就是他!”霍金斯很惊奇于大副的回答,因为他知道,那个人并不算太出名,他本人也只是由于一次非常偶然的机会才认识这个人的,他不明白为什么大副也知道这个人,所以他追问了一句:“您是怎么知道他的?”
大副说道:“您难道忘记我是那里的人了?”
霍金斯恍然大悟,说道:“啊,您是瑞士人!”
大副说道:“对,我是瑞士人。那个家伙在奥地利北部传教,他的一些信徒也在瑞士秘密的活动,因此我听说过他,不过这个人好象是个疯子,他跟我们的香料有什么关系?”
霍金斯说道:“他在意大利有一个秘密的资金筹集渠道,为了赚钱,他什么都买,而且价钱很不错,比那些狡猾的犹太商人大方,我准备把香料卖给他。”
大副点头说道:“原来是这样。”他忽然又摇了摇头,说道:“不过我总是觉得那个家伙很危险,好象是个十足的坏蛋!”
霍金斯笑着说道:“我们商人不管买家是好还是坏,我只知道谁的价钱高就卖给谁。请相信我,如果将这批香料全部弄到手的话,整个欧洲的香料市场就会发生大地震。汉斯-弗莱彻是个聪明人,他会出个好价钱的!”
大副忽然有些可怜那些荷兰人和日本人了,他回头望了望岸上,问道:“那么我们现在就走吗?那些日本人怎么办?要是他们失利了,那么就没有船可以撤退了。而且,如果我们就这样走了的话,那么我们与日本人的约定就无效了,我们英国东印度公司就不大可能和日本人联手对付荷兰人了。”
霍金斯将帽子从头上取下来,拍了拍帽子上的那些船板碎片,说道:“丘吉尔先生,请您再想一想,我们和日本人达成的协议是怎样约定的?”他看了看大副那张痛苦回忆的脸,说道:“我们的约定是偷袭中国临时首都,可是您现在看看,这是偷袭吗?”
大副裂开嘴笑了笑,说道:“这是强攻。”
霍金斯点头说道:“不错,强攻。”他停下来,又向着上游的那硝烟弥漫的战场看了看,接着说道:“现在中国人已经有了防备,所以偷袭计划只能失败了,凭借日本这么一点儿的军队,他们是无法击败众多的中国军队的。”“当然,假如中国人能够团结一心的话。”霍金斯又加了这么一句没头没脑的话。
霍金斯将拿在手里的帽子重新戴在头上,说道:“日本人就让他们自生自灭吧,相信荷兰人一定会妥善使用他们的船的。”他转过身子,走到前甲板上,命令道:“大副先生,你快去叫那些水手们升旗。命令全体船队立即抛弃速度慢的船只,重新列为两列纵队,等我的队长旗一升起,就全速冲破下游中国战舰队的防线,冲出长江,南下澳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