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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从前,在那遥远而美丽的天府之国,住着三位特别的女子:朝云,音尘绝,傲雪之梅。她们喜欢文学,而且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常常,她们三人弃了篱笆墙上铺铺扬扬的鲜花,弃了蜂赶蝶舞热闹的喧哗,着一身素衣,来到这幽夜的竹林,抚琴鸣弦,低吟浅唱,随着晚风轻拂,翩翩起舞
那里,仿若一个世外桃园。翠竹环湖成林,郁郁葱葱,笔直挺拔、拨开云雾,刺破晴天。有时,她们与月华同醉;有时,她们与幽竹共舞。折竹为笛,摘叶为箫,看翠竹蘸珠﹑青山含雾。三个女子,竹屋小筑,从清晨到子夜,领略梦幻竹林之各时风情,并且将这千姿竹韵化为眼中的画﹑心中的文,涤入心扉﹑洗入心尘。
不过,曾经,她们是素不相识。
朝云是一位爱竹惜竹懂竹的女子,曾经,她一个人守着空谷幽竹,自有一份出尘的飘逸与空灵。她的竹篱茅舍,有一种拨开云雾见天籁的感觉,青山绿水间,飘雨池塘边,处处有她的影子。常常,她在幽幽竹林,吹奏起一曲曲百转回肠的箫音,用文字记录着陈年旧事的沧桑。她的柔情,她的才气,不知道感动了多少人。苏东坡有诗云:“宁可食无肉,不可居无竹。无肉令人瘦,无竹令人俗。”素来喜食肉食的苏东坡,竟“宁可食无肉,不可居无竹”这等对竹的痴迷,恐怕只前有东坡,后数朝云了。
而音尘绝,却是一个爱笑爱跳爱飞的丫头。有时候,飞得忘乎所以,让很多人一阵担惊受怕。但更多时候,她很乖巧且聪明,她最爱莲,爱莲的淡雅脱俗,清新高贵。更爱“莲之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因莲而生,心中无尘。所以,她就居住在莲池边的亭院里。她常常伴着荷塘月色,弹起那绵绵悠悠而流畅的古筝,嘴里念着:“我是佛前的一朵青莲。”这里没有那种“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的葱郁丰茂,也没有“误入藕花深处,惊起一滩鸥鹭”的忘情画面,唯有宁静的一池白衣仙子,随风低吟浅唱。她就喜欢欣赏这种宁静,含蓄而内敛,不动声色却憾人心旌,让人赏心悦目,流连忘返。
傲雪之梅,是这三女子中最小的一个,喜欢独自徜徉在唐诗宋词里,静静的欣赏那种孤傲圣洁的美。她生活在梅园里,心若梅花般圣洁宁静。大雪纷飞的日子,是她最开心的时候,有时,她轻抚一把瑶琴,吟唱着李清照的“红藕香残玉簟秋,轻解罗裳,独上兰舟。云中谁寄锦书来,雁字回时,月满西楼”有时,她则在梅园翩翩起舞,北风的呼啸当作舞曲,冰雪敲击出舞步的节奏,瞧,她多像一剪傲立雪中的梅花呀!在玉树琼枝、冰封雪覆的林海边,她搭建起了自己的小木屋。在凛冽的寒气中与雪共舞,雪缥缈无声,梅妩媚纯净,载歌载舞,那声音柔和轻盈,醉了山岗,醉了梅林。
朝云的竹林,音尘绝的莲花池,傲雪之梅的梅园,给美丽的天府之国增添了许多神秘和诗情画意。她们就这样幸福而快乐的生活着,在词风诗韵里尽显风华,在琴瑟丹青里独辟蹊径,这三个集智慧与美丽于一身的女子,常常惹来无数艳羡的目光。
(二)
春天来了,梅园里的梅花谢了,傲雪之梅一阵怅惘失落。于是,她脱下了那身红色衣裙,走出了梅园
她东逛西逛,不知不觉中,便跌入了万顷碧波的竹海,心里立即松软起来,空灵起来,先前的丝丝愁闷也烟消云散。她轻轻地穿行于竹海,这些超凡脱俗的竹子,有的如山里少女,清秀娴静、亭亭玉立;有的如水乡俊男,刚直爽朗、潇洒飘逸;有的如八仙过海,或翘首、或沉思真是千姿百态,各有神韵。即刻,她就醉了,一直骄傲的认为,她的梅园是天府之国最美的地方了,可现在,被这片竹林深深的吸引了。她们有的相依相偎又含情默默,似一对对情深意重的“鸳鸯”;有的面目清秀又高挑活泼,像一对对“姊妹花”;有的温文尔雅又婀娜多姿,如传说中的“凤凰”
“万松岭上松,鼓荡天风,震动昆仑第一峰。千军万马波涛怒;海出山中。竹绿梅花红,转战西东,争取最后五分钟,百草千花休闲笑,且待三冬。”她不由得想起古人的一首词,轻轻的吟诵。
如此美景,怎不让傲雪之梅留连!就这样,她每天打扫好梅园后,就来到这清幽之地,但她每次都是静静的,若一阵风一样,不留下任何痕迹。因为她想,这般高雅之地,她一个普通的小女子,实不敢冒昧打扰。
转眼春去秋来,傲雪之梅在此也呆了半年了,但竹林的美是看不够看不完的。一阵秋风拂面,片片竹叶轻轻的往下落,洒落在傲雪之梅的面颊,身上,顿觉爽然、怡然与释然。在这般醉人的意境里,不知从哪儿传来一阵阵悠扬的箫声,似一支散曲般的鸟鸣,从竹林深处渗出逸出,像是在伴奏,又像是在和鸣,她不由得翩翩起舞。
其实,朝云早就注意到了,她竹林里每天都有一个特殊的来宾,在此沉思,低吟。她很喜欢这个小丫头,她的清纯,她的傲气,她优美的舞姿,还有她那凝神专注的样子,让朝云仿佛看见从唐风宋雨里袅娜而来的女子,孤高清新如同一株腊梅,静静地绽放在风雪之中
“萧疏喜竹劲,寂寞伤兰败。丛菊如有情,幽芳慰孤介。小妹妹,欢迎你来到我的家!”
正当傲雪之梅尽情挥舞之时,朝云出来了。傲雪一惊,原来,这竹林的主人原来是一位清丽的仙子姐姐,她身着一身白衣,自信,坚强,热情,美丽,大方,微笑着看着傲雪之梅。
“小女子名叫傲雪之梅,不知姐姐在此,来到贵地,甚是喜爱,多有打扰,还请姐姐多多包涵!”傲雪之梅慌忙的应了声,一张小脸却刹那间红了。
“哈哈,小妹妹,来者是客,幸会幸会,来,去寒舍小坐如何?”朝云倒是很大方,面对邀请,傲雪之梅也不好拒绝,况且,她也真的想去看看,这位仙子姐姐的家是不是跟她想像中的一模一样呢!
朝云把傲雪带到了她的竹篱茅舍,这是一个很清幽的地方。林荫深处,偶尔漏下点滴阳光:玉一般晶莹,珍珠般温婉,金子般灿烂;有水的湿润,有火的温暖;绸缎般柔软,琴声般悠扬
小屋很干净,很清爽。屋里放着一把古琴,墙壁上挂着几幅东坡的诗词,使整个小屋得体也不失高雅。朝云给傲雪沏了一杯竹叶青茶,说:“我很喜欢东坡的诗词,更感动于他与王朝云那份刻骨的传奇爱恋。所谓红颜知己,我想,就如王朝云这样吧,我叫朝云,梅,认识你真好!”傲雪没想到,眼前的姐姐竟是一个集才气与灵气于一身的女子,先前的紧张也渐渐消失。
朝云起身,给她讲“夜郎竹王”的故事。
古时夜郎有一个妇人在河边洗衣,从上游有一截大竹筒流到身边,她便将竹筒带回家中,却听到竹子中有婴儿啼哭,她将竹筒劈开,里面跳出一个婴儿,见风就长,成了一个英俊、勇武智慧的男儿,大家就拥戴他当了夜郎的国王,称他为“竹王”于是这竹子,便又增添了几分灵气。
这毓秀临风的竹仙子,落入凡尘世俗间,便注定要尝尽些冷暖。而她随遇而安,于悬崖峭壁间,于深渊邃谷里,于山中,于水边,都傲然立之。能搏厉风而不倒,雪压霜冻而不屈,烈火焚之,竟依然香气伊人。冰雪里的梅花是至香的,寒风中的青松是至坚的,因此,竹与梅,松被古人称之为“岁寒三友”竹之香雅,淡而醉人;竹之神色,怡然洒脱。虽纤纤玉立,却不屈不挠,无惧无畏,能克尽天下刚,可谓天下至柔呵。扬州八怪之一郑板桥题诗曰:咬定青山不放松,立根原在破岩中。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
朝云微微的讲着,仿佛好久没有讲故事了。傲雪则静静的听着,心想:这女子是何许人也?难道她真是天上的仙子姐姐吗?
(三)
朝云与傲雪之梅一见如故,她们在一起谈论东坡,回忆清照,好像有很多说不完的话。
她们常常带上一本书,在竹林中寻一块怪石坐下,安静地吸吮。在竹下阅读,似乎浮躁溢满的心一下子便被清空,那书中的文字像露水顺着尖尖的竹叶流入空空的心杯里。她们在竹林吟诗作画,弹琴唱曲,时而还有小鸟在林子里飞过,白云在林子上空缓缓飘过,淡淡微笑。那份惬意,那份悠闲,那份深情,早已被她们融入到诗篇词曲里。
冬天,梅花开了,傲雪之梅也把朝云带到她的家,朝云弹琴吹曲,傲雪之梅凌雪飞舞。在冬日的梅园里,那就是一道靓丽的风景。
而音尘绝,是个贪玩的丫头。所以,她没有朝云和傲雪那么自由了,可怜的她,每天被哥哥姐姐锁在家里,不准她往外跑,怕她在外面玩疯了,找不着回家的路。所以,她也只能静静的呆在莲池边,感叹发呆!
冬去春来,傲雪之梅看见满园凋谢的梅花,独自伤感,作词一首:漠漠寒烟锁梦楼,独自飘零,独自闲悠。千言万语上心头,把盏凝眸,粉坠香裘。陌陌红尘醉五洲,提笔低吟,怎诉情幽。酒香未饮泪先流,一种相思,几许离愁?
随即拿起她心爱的瑶琴,轻弹起来。也许是触景生情,一行清泪竟打湿了瑶琴。
“美!真美!怎一个美字了得!”傲雪抬头一看,梅园里来了一个与她差不多大的女子,她就是音尘绝。
正当她在莲花池旁发呆时,远处的琴音打断了她的思路,于是一路寻来,竟发现一女子正在挥泪弹琴作诗。落梅无心,却又惊作了黄昏雪,书写了满枝的素词锦字,零落一窗轻澜的心事。是红颜欲别枝头的轻愁,亦是梅开三弄,情逝梦远的情衷。只是终究有那轻拂而过的弦音隐匿不去月下的浅吟低唱,心绪在三弄三叹间起伏,纵幻千花若梦,且只愿千年之后素心依旧了无尘垢。这袭了一身蝶衣的女子,捻梅微笑着留下余香。那久远之前的故事,似乎远在天边,又近在咫尺。随着这悠扬的琴声,音尘绝的思绪也回到了很远很远的从前。她想,这女子,肯定叫梅,想着想着,心里还一阵窃笑。
“我是傲雪之梅,欢迎来到梅园,不过,梅花快凋谢了,姑娘来得可不是时候。”
“姑娘此话差亦,正所谓,花开在心中,我早醉在你的琴声里了,才偷偷跑出来的,一路寻来。你不知道,我哥和姐最讨厌了,天天把我关在家里,快把我闷死了。唉,谁叫我是妹儿呢!”音尘绝一边说一边在梅园里蹦来蹦去“对了,忘了告诉你,我叫音尘绝,小名叫梅儿,姑娘,你今年多大?”
天底下哪有这种事,一见面就问别人年龄。傲雪之梅这样想着,可看见眼下这女子特别单纯,还是告诉了她“我也叫梅,今年刚满十八。”
“哈哈哈哈,我可逮住你了,我比你大两岁,你只能做我的妹儿,而且,你必须做我的妹儿。”调皮的音尘绝,一听说傲雪之梅比她小,非得认她做妹妹。“走,妹儿,我拉你去我家看看。”
还没等傲雪之梅反映过来,她的手已被音尘绝拽住了,随即就拉进了她的家。
音尘绝一到家,就高兴得欢呼起来:“哥,姐,我也有妹儿了,我终于有妹儿了,哈哈!”瞧她那高兴的样子,好像要告诉全世界,她今天找到了一个妹儿。
“妹儿,你知道我为什么要认你为妹儿吗?我长大了,我不希望总是被别人宠着爱着,从今天开始,我也要学着爱我的妹儿,宠我的妹儿。妹儿,让我宠你爱你好吗?”音尘绝,真是一个性情中人。一番话,把傲雪之梅感动得一踏糊涂,她幸福的点了点头,怯怯的叫了声姐。
随即,音尘绝把梅领到莲花池旁,她们划着小船,在斜阳下收起双桨,唱起那首最熟悉的青莲。虽然,现在还不是莲花开放的时节,但她们也感受到了莲的那种从容、高雅、纯洁、美丽。就像音尘绝说的“花在心中”是的“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有谁不为这种天然的美丽所折服呢?
平日,音尘绝也喜欢写写画画,现在遇上知音,她高兴的把她的诗稿拿给傲雪之梅看。“妹儿,一直以来,我都在寻找,在慢慢地寻找,寻找一种永恒的声音,将我从沉睡了多年的梦中唤醒的声音,在美丽的梅园,我找到了你,我的妹儿,你用你独特的风景唤醒了我内心深处已然沉睡的纯真。”
听着音尘绝一次又一次的叫着妹儿,傲雪之梅的心真的触动了,从小长大,她都认为自己是一个灰姑娘,是一个没有疼没人宠的傻丫头,尽管满腹诗情,又有何用呢?此刻,望着眼前这个陌生而又熟悉的女子,她除了幸福,还有什么呢?
(四)
傲雪之梅又多了一个姐姐,心里甭提多高兴了。于是,她把和朝云,音尘绝之间这份真挚的友谊写进诗里,唱进曲里。音尘绝惊呆了,她的朋友也停住了脚步,静静的来到梅园欣赏这位奇女子。
“太像我们的梅儿了,太像了!”来过梅园的朋友都这样说,说傲雪之梅跟音尘绝太像了。此刻,料峭的早梅已在笙歌深处隐去,清瘦于寒汀,湮染了画屏。记忆中那幅被浓雾洇湿的水墨白梅,经不起再三的思量,一曲琴音将柔情奏了再奏,谁还在低唱着月满西楼,却在回首时让指尖泛起了几缕苍凉。素颜淡淡,妆成苍苍蒹葭,但见落梅如雪,纷纷扬扬。
傲雪之梅,藏在心头的那份淡淡的忧郁,不知惹来多少怜爱。于是,音尘绝则亲切的叫她影子妹儿。而音尘绝,常常也跟随着傲雪之梅,偷偷的来到朝云的竹林,因为她认为,她影子妹儿喜欢地方,她也一定会喜欢。这一切,朝云看在眼里,却也不作声,让这对小丫头玩去吧,反正觉得自己的竹林太冷清了。
时光就这样悄无声息的逝去,为了感谢这位可爱的姐姐音尘绝对她的宠爱,她把心中的感激谱成曲,吟成诗,作成画。一首秦桑曲,陪伴着诗仙李白的忆秦娥:箫声咽,秦娥梦断秦楼月;一曲莲心,缥缈如烟,染绿了山峦,染绿了湖泊,染绿了莲花池的角角落落,独有一番清透而淡薄的迷离;音尘绝高兴得手舞足蹈,常常抱起她的妹儿,飞得很高很高。她真诚的说:“我的妹儿,我知道了,自己是在向往着一个身影,一个梦牵魂绕的与自己尤如一体的知音的身影。游离飘荡的我不知道会遇上你,我的梅。要是知道,那么,我一定在佛前跪求千百次,求他能让我早一些,再早一些遇见你。求他把我变成竹海的一丛竹,好让你走过时能够轻轻把我抚摸。在浓浓的翠绿里,让你感受到我生命的快乐与悲愁。在若有若无的暗香里,我才会更珍惜这段相遇的缘份。”
“妹儿,我不知道会遇上你,要知道的话,我一定早早地祈求上苍,在我的竹制小楼与你紧紧拥抱,用我颤抖着的热情,告诉你:为了你,我可以把月亮守成太阳;把晴天守成雨季;让桌上的台历渐渐变薄;与你一起把红颜变老。妹儿,我可爱的妹儿,在这样相伴的所有时刻里,那都将是一种无瑕的美丽。我们的尘埃与流浪,山风与海涛,都将在我们彼此凝视的目光里止息。现在让我屏息地凝视你。好吗?尽管我零乱的发梢没有梳理,我瘦削的面容来不及掩饰,而你已整衣在向我微笑。”
“妹儿,我亲爱的妹儿,姐真的不知道会遇上你,要知道的话,我甚至会祈盼冰雪与严寒,那样我就能看到傲雪而开的冬梅。就能磨练出冬梅的坚韧,虽然寂寞独开,却傲等你来让你惊叹我的顽强,心痛我的陡峭。再也不会将疲惫憔悴写满你的眼眸,让你心痛怜惜着我的脆弱。然而,妹儿,现在我云鬓散乱步履蹒跚,来不及稍稍停憩休喘,你已伸手轻握着我,给我最真的一份温暖。姐好幸福,好幸福。”
是呀,傲雪之梅何尝没有这样的感慨呢!在这若大的天府之国,她不知道,她会遇上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知己。音尘绝用诗一般的语言把她们的友谊写进文字,写进莲花池里的每一个角落。而这一切,朝云看在眼里,她也想认识这位可爱的音尘绝,可开始,音尘绝只想静静的呆在莲花池旁,呆在傲雪的梅园里,不想惊扰朝云。
只是很多次,音尘绝拉着妹儿的手,悄悄的飞到竹林,因为,她很欣赏朝云的诗篇,也喜欢那个影影绰绰的在竹林里吹箫的温柔女子。但她更多的时候,就喜欢玩,像朝云和傲雪一见面就“之乎者也”她受不了,每次,她就暗暗躲在一旁嘻笑。
不过没多久,音尘绝也就动了凡心,爱上了这片竹林。那是一个雨后的春天,音尘绝又悄悄的跟随着傲雪来到了竹海,此刻,竹海的天空是那么的蓝,蓝得如刚洗过的玻璃女孩。几分清新的空气,悄无声息地钻入时空。竹林的世界,叶绿,花红,浪漫初生。起早的百灵鸟,各自梳理自己的羽毛,抖动着万种风情。就连缓缓荡过的风,更是饱含了梅荷的味道。
音尘绝和傲雪之梅,衣衫飘飘,共舞竹林,心儿莫名几分感动,留下深深浅浅的脚印。轻轻抬起小脚,一步步,一丝丝,如那轻巧的燕儿,飞过了莫愁湖边,来到美丽竹海,留下看淡香缕缕,有如恬静逸美的竹叶。仿佛若轻云之蔽月,飘飘若流风之回雪。
这回,音尘绝带着她的影子妹儿,一直在竹林里飞呀飞呀,很久都没有停下来。这两丫头玩疯了,一不小心狠狠的摔了下来,掉进了厚厚的竹叶里。朝云看着这对姐妹,也开心的笑了。
(五)
就这样,朝云每天起来,把竹林整理得干净清幽,傲雪之梅与音尘绝,都会不约而同的来到这儿,瞧瞧这儿,瞅瞅那儿,好像,对于她们来说,竹林的美永远也看不够,赏不完。
有一天,天府小径一路清风,大地生机盎然。清晨阳光轻斜,斑驳的竹影清凉了一路。三三两两的竹丛或深绿或浅绿,或妩媚或袅娜,在碧空白云的背景下,连每一竿竹都显得洁净而高远起来。那一天,傲雪之梅一人来到竹海,因为音尘绝一天玩疯了,又被她哥哥关起来了。
一走进竹海,傲雪就觉得有点不对,以前,每次行走在蜿蜒盘曲的小径上,就能听见若隐若现的箫音,耳边瀑布轰鸣,鸟语啾啾。可今天的竹林却安静的出奇。
她径直走进朝云的竹篱茅舍,发现朝云姐姐受伤了,难受的躺在床上。
“云姐姐,你怎么啦!你怎么啦!”傲雪几乎要哭出声来。朝云指了指桌上,傲雪发现桌上放着一个漂亮的风筝,做工很精细。朝云说,她每天看见傲雪和音尘绝在竹林里飞来飞去,羡慕极了,可是她却飞不起来。于是就砍了根竹子做了这个风筝,想和这两姐妹一起飞翔。
可她一高兴,哪里想到,这密密的竹林怎么能放风筝呢!风筝一飞,就挂在了竹枝上,朝云为了取下风筝,爬得很高,然后摔了下来,伤得很重。
“云姐姐,你放坚强点,你会没事的,我去叫医生。”
“不用了,小妹妹,我躺一会儿就没事的。”朝云不让傲雪去,让傲雪在此陪她一会儿。
傲雪很听话,扶她起来,来到竹林的小溪边,水声淙淙,带来竹的清香。坐至河岸的白石,任她们长长的裙裾飘扬。来不及去想平素的严冷,此刻,她们没有去想往日的心殇,安然的,享受竹林深处漫漫的馨香。不似花艳,不似酒浓,不似玫瑰泛情,也不似茉莉无语问空的畅想。它柔柔的,无比体贴的将心魂缠绕,又似一双哲人的手,不知不觉的,将一颗浮躁的心熨平,放之安妥。
傲雪给朝云讲林和靖,讲李清照,讲陆游,她想把她知道的一切慢慢的诉说给她的云姐姐听,让她坚强点,再坚强点。
“云姐姐,这样不行的,我带你去看医生吧!”看着朝云脸色苍白,说话也有气无力,傲雪心疼不已。
可是朝云不愿意去,傲雪看穿了她的心事,她知道,她走了,她的竹林谁来打理呢。
“姐姐,竹林有我和我姐呀,还有很多喜欢竹林的朋友呢!放心吧,你离开后,我保证寸步不离,等你回来,竹林一定会像以前那样幽雅清爽。”
朝云很感动,可她从没出过远门,怎么能说走就走呢!傲雪没办法,只得跑去找音尘绝,因为她知道她的音尘绝姐姐是一个特别善良聪明的女子,她一定会有办法的。
这音尘绝,却在家里生闷气呢,独自一个坐在莲池旁,把岸上的小石子一颗一颗往水里扔。
“这影子妹儿,知道我被关了,也不来看我。”
音尘绝正抱怨着,突然被谁蒙住了眼睛“猜猜我是谁呀!”傲雪之梅故意放粗声音说。
“哈哈,我的影子妹儿!”傲雪之梅这一招哪逃得过音尘绝的眼睛,因为,即便她走路再轻盈,她身上散发出的梅香是音尘绝永远也忘不掉的。
看见她的影子妹儿来了,音尘绝别提多开心了,可看见傲雪之梅一手托腮,一脸的愁容。
“影子妹儿,发生什么事了吗?”因为她知道,她的影子妹儿在她面前特别真实,从不做作,开心与不开心,她一眼都能看出来。
傲雪之梅说朝云受伤了,因为想和她们一起飞呢。
音尘绝一听,二话不说,就来到了竹林,要知道,之前她是怎么也不肯走进朝云的竹篱茅舍的,因为她觉得,她是一个特别爱玩的丫头,怕惊扰了主人的雅兴。
竹林,又传来人声浅浅的吟唱,和着流水,和着竹音,如此的相偕,滴到她们的心上。竹林,会宽容的接纳,不管她们走了多少的路,脚下起了多少的疽,不管她们走了多少的曲折,历经了多少次无奈的回眸。她敞开怀抱,让她们忧伤的哭泣,并最终,将泪水渗入深底。此刻,竹林还是那么幽谧,傲雪之梅和音尘绝,在朝云苍凉的箫音中慢慢醉了,她们看见朝云双目噙泪,想哭,却一阵风过,急速、消逝在流水,消逝在远远的前方。
(六)
傲雪之梅和音尘绝悄悄的停留在朝云箫音里,那丝丝的愁,让她们黯然神伤。
此时的阳光,透过稀薄的云层,从山的另一侧翻越过来,就着山顶的灌木丛,洒射下来,偶尔有几束光穿透叶的缝隙照在她们的身上,在深深的竹林间,地面散发着湿润的气息,丝毫也感觉不到骄阳的灼热,这或许便是竹林的清幽之处吧。
一曲箫音完毕,朝云深深的叹了口气。可她哪里知道,后面的两个女子早已泪流满面,泣不成声。
“小妹妹,你们这是为何?”朝云心疼的看着傲雪之梅,又盯了旁边的音尘绝。
还没等傲雪答话,音尘绝首先自我介绍了“你是朝云姐姐吧,傲雪之梅是我的影子妹儿,我是她姐。”说到这儿,脸上露出丝丝自豪,虽然她在尽力掩饰,她们俩还是看出来了。傲雪之梅在一旁窃喜。
音尘绝看了一眼傲雪之梅,接着说:“你是我妹儿的姐,我比你小,你也是我的姐姐。听妹儿说你受伤了,所以来看看你。”
“谢谢两位妹妹,我身体无大碍,休息几天就没事了,都是我笨手笨脚的,才不小心让自己受伤的。”说完就停留在一棵挺拔的幽竹下,伸出她纤纤的玉手,抚摸着她心爱的竹,将之轻轻的抱在怀中。
音尘绝只字不提朝云养伤的事,只是,让朝云陪她下一盘棋。
于是,她们回到竹篱茅舍,她们斟一盏竹叶青茶,和着徐徐晚风,傲雪之梅弹着古琴,在悠悠的竹林里,让思维尽情游梭于眼前的竹林。就这样,朝云和音尘绝就开始对弈了。
这两个女子,真乃棋逢对手,但朝云却显得有点慌乱。她们一边下棋一边聊着。朝云讲,诗人李太白曾说:“人生在世不称意,明朝散发弄扁舟。”在其出蜀远游途中,不知是否就驾着这样一叶扁舟游遍大江南北,挥洒酒气豪情,让诗才绝韵遍布中原每一个角落,然后在偶然的机缘下撞进这片美丽的竹林,收起他一饮千百杯的气概,以地为床,林为庐,泉为酒,静心养性于山水之间,夕阳西下,漫步竹香之中,举杯邀清风流水吟诗唱和。她对这片竹林融入了太多的感情,怎能说放就放呢!
“云姐姐,人生若棋,你的每一个想法,每一步旅程,都会像棋子一样一步一步走下去,但要走哪一颗,要走哪一步,关键是看你自己。”音尘绝若有所思。
“是呀,云姐姐,现在你放心了吧,有我和我姐在竹林,你可以安心的去看医生了,这次你摔得那么高,如果不看医生,你的腿,可能永远会瘸了。”傲雪之梅也劝说着。
可是不管怎么说,朝云一句也不说,只是想“浮生若梦,为欢几何?”她的人生也许从此就这么过吧。生在竹林,死在竹林,自己的一切都在这竹林。
“姐,去吧,峨眉山有个神医,我认识,我带你去,好吗?”音尘绝近乎哀求到。可看着云姐姐的倔样,音尘绝还是忍不住发了脾气“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否则,否则,我也去爬高高,摔下来跟你一起去,你想气死我呀!还是想摔死我呀!”
朝云本来心肠就软,听音尘绝这么一说,含泪点了点头。傲雪之梅和音尘绝破涕为笑。
阴霾的天,飘飞着细雨,灰濛濛的一片。
雨很小,细如牛毛。风扫过,如薄纱般拂在脸上,有点清冷。
她们陪朝云走在峨眉山平平仄仄的石板路上,音尘绝故意在山涧跳来跳去,给朝云讲笑话,讲她怎么跟这位老神医成了朋友。原来,音尘绝以前身体很不好,还多亏了这位老神医,几次把她从死亡路上拉了回来。
“你们看,我现在不是活蹦乱跳了?”音尘绝故显轻松。现在她们才明白,为什么她的哥哥姐姐一直把她关在家里,就是因为她的身体还没完全恢复。
见了老神医,音尘绝先是相互作了介绍。当老神医检查完朝云的身体后,示意朝云先休息休息,把音尘绝叫到一边去。
神医说,朝云摔得不轻,伤及内脏了,需要静心休养,如若不加紧治疗,后果不堪设想,不过,还需要她的配合。
音尘绝一方面担心朝云,也担心自己的影子妹儿。于是把照顾朝云的任务就落在了自己身上,便叫傲雪之梅回到竹林,等她们回来。她还向傲雪之梅保证,一定会把云姐姐健康的带到她的身边,因为她了解,她的影子妹儿跟朝云的感情的。
为了不让朝云担心,傲雪之梅就回到了竹林。这是一片静谧的竹林,密而杂的竹子遮天蔽雨,阴翳清凉。一片野草迎着一路的践踏。这便是自然,一切顺于命运的自然。
柴门轻启,一袭紫色纱裙轻柔柔的飘进竹林。裙摆的镶边,跳跃着一簇簇红红的火焰;如葱的手指捻捻的拨弄着琴弦,奏出的乐曲在竹林中和清风混响,隐隐约约,悠远绵长
傲雪之梅,回到了竹林,每天,她都在竹林为朝云祈祷,为她弹奏她最喜欢的乐曲,为她吟唱最美丽的歌,因为她相信,虽然她和朝云相隔甚远,但心与心的距离是很近很近的。
而音尘绝,则在朝云身边,给她讲故事,陪她聊天,从来不会照顾人的她,突然间长大了,似乎明白了什么是责任,什么是友爱。
(七)
别看音尘绝平日贪玩,可她照顾人来还真的是细致入微。在朝云的眼里,音尘绝就像天使一样,一样的美丽,一样的善良。
峨眉山上,传来了悠扬飘渺的琴声。细如游丝,却有着凄婉的悲曲:“飞花溅影,红丝萦绕,人生难得遇知音,又何必相逢又相识。诗残梦断情亦碎”如泣如诉的琴音撩起了心底那份淡淡的愁绪。
音尘绝听着这悠悠的琴音,偷偷的落泪了。可她在朝云面前总会露出也笑嘻嘻童真般的笑容,每次和朝云聊天,常常是闭上眼睛就能猜出朝云的下句,紧接着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认识似乎已是很久远的事,她们犹如一对故人,真诚抱拥,牵手相依,成了彼此生命中不可缺少的依靠。
可是,朝云还是睡着了,不等音尘绝来给她讲故事,她先睡着了。而且,这一睡就是三天三夜。
音尘绝急坏了,冒着如火如荼的娇阳,顶着烈日一个人徒步一级级登上去往觉空禅师禅院的石级,向佛祖祈福。来到禅院里,音尘绝伴着禅院的钟鼓声,虔诚地向佛跪下,默默祈祷:“佛啊!我求求你!给我的朋友力量吧!生命是无价的,爱无疆域,求你照看好她,求你让她再试着醒一次,让她回到我们身边吧!”
音尘绝还是每天给朝云讲故事,讲竹林的事,三天三夜,音尘绝除了去禅院,其余时间都寸步不离的守着朝云。她相信,朝云一定会选择坚强的。
犹如是前生注定,像一家人一样,姊妹情深,无须山盟海誓,因为心有灵犀时,所有一切都已多余。
傲雪之梅则每天打理着竹林,在她的巧手装扮下,竹林跟以往一样清幽雅致。对朝云,她心里甚是挂念。绵绵的愁痛,虽溢满心间,但她相信昨日的鲜花绿草还会重生,岸芷汀兰还会如故。面对夜的凄凉,她悲怆落泪,无语凝噎,哀叹到:“遥望窗明雨露,归日不知何许。叹上帝凄绝,奈何残云断雨。无绪,无绪,泪洒天涯归路。”
她怎么能忘了那些快乐的点滴?依稀梦里犹记,在竹林舞文弄墨,朝云几笔勾勒出几分大气,她们轻舞身姿,笑傲红尘。
傲雪取出古琴,来到幽深的竹林里,和着月光,轻轻的弹奏,她想,她的两位姐姐一定会听到,一定会演绎生命的壮美,一定会精神抖擞地出现在她的面前。
正当傲雪之梅挥泪抚琴之时,竹林里来了一个孩童,她认识的,就是峨眉山上老神医的弟子。
“我姐,我姐怎么样了?”她顾不着请客人进屋坐下,就急切的拉着这孩童的衣襟问道。
“姐姐,不好了,朝云姐姐已睡了三天三夜了,音尘绝姐姐操劳过度,旧病复发,也睡着了。”
傲雪之梅一听傻了“不会的,不会的,姐姐她们不会有事的!”她喃喃的重复着这几句话。“姐姐答应过我,她一定要把朝云姐姐健康的带到我身边的。她怎么能自个儿睡着了呢!”
傲雪只能把竹林交给一个朋友,带上一把古琴即刻上了峨眉。
“音子,你听到了吗?姐姐醒了,回来看你了!可是,你今天却睡着了音子,无论遇到什么,别忘记我们的约定——生死不离!让姐姐为你分担病痛和折磨吧,姐姐比你年长近10岁,你那么柔弱,纯真,姐姐不忍你受那么多的病痛和苦难。音子,姐姐等你回来,我会把我对你点滴牵挂写进文字,用最纯真干净的心,为你祈祷!”傲雪之梅来到峨眉,就听到了一虚弱的声音如泣的诉说。她眼眶湿润了,为这一份纯粹的感动。原来朝云在音尘绝的呼唤下彻底醒过来了,神医说,只要她醒过来,就会没事的。
看到此情此景,傲雪之梅什么也没说,悄悄的退了出来。心里默默的呼唤着音尘绝:“姐,影子妹儿来看你了,妹儿知道,你喜欢玩,你更喜欢飞翔,你说那样就像天使一样。姐,你本来就是天使,不飞也是天使的,这次,妹儿求你,你别飞得太高好吗?因为,不管走到哪儿,我都是你的影子妹儿,妹儿胆小,真的好怕,姐,你是最爱妹儿的。妹儿还想你牵着我的手,一起到江南,去了却我们前世的心愿。姐,你一定是忘记了,才飞得那么高,飞得忘乎所以。姐,你听到妹儿的呼唤了吗?”
晚风轻送,傲雪之梅踏着一袭月色,轻轻抚起古琴,弹奏起来,因为就是这首曲子,才把音尘绝吸引到梅园的,所以她相信,她的姐姐一定会醒过来,度过这次难关。“姐,我看见你在轻盈曼舞,像天使一样。此刻,妹儿多想,让你牵着妹儿的手,一起飞翔。让我们亲吻着清风,追逐着白云,游弋在我们梦的天堂。踏着月色,妹儿随你,随你掠过人生的轮回,随你翩然于三生石畔,随你醉舞梦里长天。累了,把紫色的灵魂放逐,只留下醉醉的思念与牵怀,盈满我们的心野”
朝云也托着虚弱的身躯,一直跟她讲着话“音子,你为姐姐做了那么多,可姐姐现在却不能为你分担酸楚,不能为你减轻疼痛,为姐只能在安静的佛前烧一炉尘香,许下一个心愿,愿天使带给你阳光雨露,愿佛祖带给你健康平安。音子你看,莲花池里,一朵朵莲花开得正艳,但是姐姐好怕,怕那些惊慌的白鹅踏碎了莲池,会碾落满池的花影,因为那些姣美的莲花正是为你而歌,为你而舞的呀!”
“音子,就你贪睡,现在还不起来,我和傲雪妹儿想和你一起去我们的竹林飞翔,音子,你没忘记吧?”
她们仨在峨眉,一个陌生的地方,一份简单的真情竟让老神医和他的弟子们深深的感动着。老神医也当即立下誓言,一定要把两姐妹医治好,一定让她们健康幸福的在竹林里吟诗作画,抚琴鸣弦。
“怎么这么吵呀!是下雨了吗?”音尘绝终于傻傻的醒了,她还不知道,朝云和傲雪为她留了多少眼泪呢!
她们相互搀扶,一起走过人生艰难岁月,蜕变成一只只骄傲自信的彩蝶,翩翩飞向她们梦想中的幸福乐园
(八)
清风徐徐,雾霭渐飘渐散,竹篱茅舍忽隐忽现。朝云,音尘绝,傲雪之梅她们三人终于回到了竹林,犹如一叶叶小小帆船,在生命的长河中颠簸、飘荡,几经沉浮,历尽沧桑,走过幸福,经过苦难。但她们始终默默地相互扶持着,在这一方狭小的天空,忘却了时间和空间,流逝的岁月,世事的沧桑,被她们稚弱的翅膀挥舞成诗,凝眸成画。
“云姐姐,你现在服了我吧,我的睡功比你强多了,哈哈哈哈,赶明儿,我要练一种绝代神功,我要好好保护你们!”
“影子妹儿,你也服了我吧,我虽然是姐姐,但就是飞得比你高,比你远,你追不上我的。”音尘绝的笑声永远那么灿烂,那么爽朗,她一边说还一边在竹林比划着“一代玉女掌门人音尘绝驾到!哈哈哈哈!”
“知了,知了,我的姐姐是天使,是会飞的天使。”傲雪之梅说完和朝云相视一笑。瞧音尘绝那得意样,好像整个竹林都在为之而舞。
她们漫步于静谧的竹林里,犹如在品味一首首美妙绝伦的诗,顿觉神清气爽、心旷神怡,朝云和音尘绝,一点儿也不像冬眠苏醒的女子。
飘飘洒洒的晨雾,给翠竹青峦穿上了一件神话般的外衣。使整个竹林似明似暗,影影绰绰,给人以梦幻般的神秘感。朝云一袭白色裙纱,傲雪之梅则穿上她喜欢的紫色衣裙,音尘绝一身淡淡的粉红,让竹林变得更加奇幻而幽邃。晨雾漫溢得十分惬意,她们三人也随风而舞。徜徉于晨雾薄霭之中,勾起了心底久远的温馨。她们自由地呼吸着清新的空气,摒弃了一切纷繁的遐想,尽情地体会和感受大自然质朴和谐的美妙。偶有晨风掠过竹林,竹叶随之飘拂,摇曳如舞,发出迷人之声,犹似天籁之音。所有的叶尖都是音符,活泼地弹奏着生之旋律。
她们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听着、闻着、感受着竹林给予的一切感觉。缥缈的浪漫,空灵的意境,竹林里纯净的虫鸣鸟语,光鲜鲜的绿野,叮咚的溪流声。这些竹,乘着天籁的翅膀,穿越时空,目睹一场美丽的邂逅。“鸟啼窈窈千重碧,风过萧萧五月寒。”朝云不由得发出了深深的感叹。
是呀,生命对于她来说,何尝不是一种重生呢?
“朝云姐姐,音尘绝姐姐,这段时间,我们在竹林,见证了我们之间纯纯的友谊,虽不能感天动地,但早已感动你我,我们结拜为姐妹吧!”傲雪之梅提议。她也觉得,每次叫朝云姐姐,音尘绝姐姐,太麻烦了,名字一大串,多累呀!
听傲雪这么说,朝云点了点头。音尘绝却是急性子,一把拉住朝云和傲雪之梅跪下“苍天在上,竹林作证,小女子音尘绝自愿与朝云,傲雪之梅结为姐妹,从此,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阵阵,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姐,你忘了,这可是送给情郎的诗呢!”傲雪之梅轻轻的碰了一下音尘绝,诡秘一笑。
“妹儿,你说什么呀!”这一说不要紧,音尘绝的小脸瞬间红了,而朝云却在一旁笑得前俯后仰。
晨雾渐渐散去,朝阳抖落掉慵懒的晨妆,通体透亮,霎时迸射出万道光华。朝阳用它那无私的热情,拥抱着竹海。阳光透过密密的竹叶,洒下点点金光,就像闪烁着神秘的梦。身旁的每棵竹都在坦然地展示着生命。尽管她们也伴随着岁月经历了风雨,但她们是在按着自己的意志顽强地生长。
朝云把她的竹篱茅舍的钥匙给了音尘绝和傲雪之梅,这样,她们就可以自由的出入竹林了。在这美丽的竹林里,人们常常看到她们的身影。
朝云,一袭白衣裙,尽显妩媚,水般的明眸凝视着远方,似穿透这片林,似越过万重山,直抵梦中水乡,寻那前世的缘。一缕长发,曼舞睫前,有液体晶莹着,剔透在幽深的竹林里。她手握竹箫,轻轻的吹奏着,若隐若幽,倾国倾城,深情的诉说着竹林不老的传说。
音尘绝,小巧的野菊花围成一圈,盛开在随风飘散的长长黑发上,眉间写着追风世界中安静的微笑。清新的竹林里漾着淡淡的清香,她的粉衣飘逸,手挽花蓝,只把片片花瓣散在林间,荡在水中。然后袅袅婷婷,缓步轻移,手抚一把古筝,缓缓的拨动着琴弦,那身姿,那天使般的微笑,倾国倾城,伴随着薄脆的清亮的琴韵,回荡在深远辽阔的竹林,仿若莲花般飘然,脱俗。
傲雪之梅,在秋千摇呀摇,荡啊荡,膝头肩上是一朵朵紫色的“勿忘我”连着一身紫色的衣裙与小小的“勿忘我”深深浅浅的摇着荡着。纤纤素手轻举一枚,放置鼻间,淡淡的幽香沁入心脾,眸子间只传来一阵安祥,只把感动颤栗在指间上的紫色。清脆的笑声,飘散的长发,轻盈的舞姿,倾国倾城,仿若一朵孤傲的梅花在竹林里轻舞飞扬。
她们可是九天的神女?这片林可是人间的仙境?静寂的林中,只有她们把泉水叮咚着。白衣裙摆在清清的泉水中,惹得鱼儿欢,幽幽的琴声,泼起的水珠,飞扬的天使,浪漫的舞姿,醉人的诗行,可人的清风竹影。岸上的人可听得到?仙乐飘飘,岸上的人可看得到?神女在人间。渐慢的镜头定格在阳光下的神女身上,她们,永远是竹林里一道靓丽的风景!
傲雪之梅于2009年2月26日完稿于竹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