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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欲静而风不止,计划也永远没有变化快。
虽然叶很想平稳地度过这几年,待儿子的皇位在坐稳些再离开,可有些事真不是他能说了算的。
罗曼诺夫的使者越过叶,直接去京城的事,叶也不是不知道,他只是想看看朝廷在处理这件事上的态度,换句话说,他还是在看儿子的应变能力。
事实上,现在活动在京城的外国使节,可不止沙俄一伙,沙贾汉的使节、安南黎家人的使节、日本后九尾甚至的皇太极的人都有。
这些人在京城活动都有一个共同目标,那就是告叶的状。
周边这些国家的跳梁小丑并不可怕,顶多就是一群“嗡嗡”叫的苍蝇,可朝堂上那些官员们则不一样了。
叶裁了司礼监、东厂、西厂,可以说是为文官们扫清了道路,但文官们似乎集体得了健忘症,现在除了张铨和袁应泰几个嫡系,几乎所有文官都开始上表弹劾叶。
什么欺君罔上、图谋不轨、卖官鬻爵、欺压良善、残害忠良等等...
一时间,叶仿佛成了千古未之有也的第一大奸佞。
得到消息后,叶更不急着返回京城了,而更让京城官员百姓没想到的是,一向为叶摇旗呐喊的大明早报,也突然偃旗息鼓。
整个京城的舆论中,叶真好像做了什么亏心事,而不敢吭声了一遍。
叶的这个新年就是在这样一个氛围下度过的。
好在军中没那些龌龊,也让叶的耳根清净了不少。
十年了,叶的春节还是头一次这么冷清,而对京城方面的消息,孙传庭和祁秉忠等人都是知道一些的,也纷纷上表为叶做了辩护。
只是他们的奏折跟那些弹劾叶的奏折一样,递上去之后,就如石沉大海,再没有一点消息。
在察汗浩特的巡抚衙门,孙传庭和祁秉忠都把家人带了过来,陪叶一起过新年。
到目前为止,不管朝堂上倒叶的潮流多么汹涌,叶都始终没有任何表示。
叶越是消停,孙传庭越是害怕,因为以他对叶的了解,叶不应该这么忍气吞声啊!不会是又要大开杀戒了吧?
他跟祁秉忠、满桂这些武将不一样,如果叶不反,他还会像从前一样支持叶,但如果叶有造反之心,他肯定是不会答应的。
孙传庭不知道,叶之所以留在察汗浩特,一方面是在等朝堂上的消息,再有就是在安排西行之事。
满桂、曹变蛟、李自成、张献忠等等这些人,肯定要跟着叶走的,因为他们是叶的嫡系,未来的朝堂上,肯定不会有他们的地方,所以不如跟叶出去打天下。
而在兵员方面,则仍是以蒙古籍士兵为主,同时兰州附近的秘密军事基地里,各种战略物资,也开始源源不断地秘密运往西方的新建基地。
这些事都是在极其隐秘的情况下进行的,所以就需要叶亲自坐镇。
酒宴过后,叶和孙传庭、祁秉忠三人来到内书房。
进门之后,叶就从书案上拿起两本奏折丢给他们,道:“这是我替你们拟好的奏折副本,你们看一下,正本已经送走了”
二人下意识地接过奏折,打开一看,顿时就都皱起了眉头。
原来这也是叶替他们写的弹劾奏折,奏折上详细叙述了叶如何欺压草原部族,残杀牧民等等罪行。
其实两人都知道,这上面所写都是真的,但叶如果不这么做,草原怎会如此消停?数年下来,大明的疆土向北扩充了何止千里?别人或许可以瞪着眼睛说瞎话,他们却做不到。
“公公,我们...”
孙传庭话未说完,就被叶挥手打断了。
“这件事到此为止,给你们看,是让你们心里有个数,你们记住,不管到什么时候,都要忠于陛下,忠于朝廷”
“那公公你呢?”
两人都听出了叶的弦外之音。
叶笑笑却没有直接回答他们,目光转向孙传庭,道:“孙大人的读书人,想的也要比武将全面,但你要记住,对待异族人,你首先得让他们怕你,然后再谈其他的”
孙传庭知道叶是在怪他将科尔沁部族军杀的太少,不过这已经都是过去式了,他现在关心的是叶的问题。
遂皱着眉头道:“公公真的打算隐退?以公公的年纪,太早了吧!”
祁秉忠冷哼一声道:“还不是朝中那些昏官,总是以公公的身份为借口来打压公公,他们行?若没公公,大明说不定早...”
“好了!”
叶喝止了祁秉忠的牢骚,道:“这几年你的公子始终被安排做陛下的侍卫,你必须得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你也要为后人着想,适当的时候,就回京养老吧!”
提及自己的儿子,祁秉忠也没脾气了,只好无奈地叹了口气。
叶为了儿子,可谓是用心良苦,这几年陆续让一些将领的下一代入京,然后跟在儿子身边,此举不但是在给儿子培植势力,也是驾驭边关这些重将的一种手段。
让二人坐好以后,叶忽地起身向二人深施一礼。
二人吓了一跳,不约而同地道:“公公这是何意?”
“二位都是聪明人,不瞒二位,未来离开朝堂后,我打算带着家人去西方,这件事现在尚属绝密,所以日后还需要二位的支持和保密”
蒙古士兵的调动,满桂的一去不复返,以及将来一些物资的调转等等,这些都是瞒不过孙传庭或是祁秉忠的,所以叶必须提前打好招呼。
听了叶的话,二人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事实上早有传言,说叶要远离中原,但以叶在大明如日中天的地位,谁能相信叶会真的离开?
但今天得到叶的亲口承认,却不得不让二人震惊了。
“二位不要劝我,想想历朝历代那些权臣的下场,二位就能理解我为什么要走了”
叶的笑容中带着些许落寞,不过这种落寞却不是他们二人所能懂的了。
回想一下叶这一年多的举动,孙传庭和祁秉忠终于明白叶的良苦用心了。
有心想让叶留下,可该用什么借口?鸟尽弓藏、兔死狗烹,这种事在历代上演的实在太多了。
叶又没有造朝廷的反,而且他们能有今天,可说是完全拜叶所赐,所以面对叶的请求,他们能说不吗?
三双眼睛坦然相对,目光中却已经说明了一切,书房一下静下来。
“禀公公,陛下密信!”
侍卫的奏报声,打断了书房内的静默,而叶却长长出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