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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魏病衣离去之后, 终于有人按捺不住, 偷偷靠近刘强导演。再三询问之后见导演脸上的茫然一丁点也不作假, 喻安里索性直接看向童泷。
类似于顾子骁与沈贝死对头的关系, 他与童泷也差不多,只不过通常都是互相坑害,关键时候一旦认真起来,话还是能说上两句的。
“你觉得魏病衣把毕岑带走是什么意思, 他这是同意接剧本了么?可是接就接, 好端端的为什么又要带着毕岑去见沈大元帅。这是一个传说里的大人物,他俩很熟吗……”
童泷没有回答, 倒是一旁的顾子骁轻声叹气:“熟,岂止是熟啊。你不如想想这次剧本是一个什么题材和类型,为什么演这种戏要提前和沈元帅知会一声。你品,你细品。”
一番话说出来, 不少人顿了几秒钟,表情猛的变了, 像是听见了什么极度玄幻的事情。
只有喻安里还是有些怀疑说:“可我见着,怎么老感觉魏病衣是听到编剧的名字才改变主意的。他还特地问了句编剧的爸爸是不是叫唐山,也许跟导演一样,魏病衣以前和唐山是旧识?”
“不可能。”三声否定同时响起。
喻安里面色古怪的在导演、童泷以及顾子骁身上绕了一圈, 茫然的挠挠脑袋,问出了附近人同样好奇的一个问题:“为什么不可能?”
“……”
三人的行为与动作高度统一,全都以一幅怜惜的眼神深情凝视着魏病衣离去的方向。明明已经看不见人了,他们依然是一幅看着易碎珍宝的眼神, 像是害怕魏病衣走个路都会不小心摔倒。
这些反应真的是太奇怪了。
不仅仅是喻安里茫然,就连跟随而来的其他人也跟着懵逼。见那三人神情一个比一个哀伤,一个比一个惋惜,众人面面相觑,实在摸不着头脑。
“魏病衣身体不好。”最后还是顾子骁叹气开口:“也许他知道了唐玥的情况,感觉自己和唐玥同病相怜,想要替后者完成心愿?”
喻安里一愣。
脑海中浮现半小时以前青年安安静静坐在长椅上的模样。喉结微动,阳光让眼睫在他的脸庞上投射出一片扇形阴影,双眼皮窄窄的弯出好看的弧度,微笑着对粉丝温声细语的模样像极了雪山深处含包怒放的雪莲花,高洁又宁静。
这样一个人……他的身体不好?
喻安里忽然心中一沉,心中开始莫名忧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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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中花园的拍卖场设立在整个境内最大的一处展馆之中。
不同于vip住宅区的梦幻,也不同于vr虚拟现实游戏展馆的冰凉,此处展馆风格更偏向于奇幻。之前魏病衣还在卖场外围,只能窥见辉煌盛大的‘糖衣’,一旦剥去了那糖衣,里头独属于这个世界风格的建筑特色彰显出来。
高重力环境中有花田沟壑的文明,这里曾经生长着无数品种的花朵,时过境迁,花朵零落成泥,留下的是太空舱遗迹。
二楼包厢,正是由一个个操控室演化而来。
此处隔音效果极强,幽暗的包厢装潢满是后现代赛博朋克风格,就连头顶的大明灯都是蓝色的冷色调,桌边拐角映照出橘红色的微光。
沈奉灼与肖琅都是军官出身,一个在素来有机器人世家的沈家长大,另外一个从属于世代军官世家肖氏,无论哪一个都是谨遵严苛律己的规章制度,此时面对面坐着,腰杆均挺得笔直。
侍者进屋为两人奉上一盏茶,就战战兢兢的退了出去,瞄到室外一走廊荷枪实弹的军官,心里止不住的发慌,就连关门的动作也不敢太重,生怕惊扰了元帅府与将军府这些冰块脸军官们。
肖琅喝茶就是牛嚼牡丹,端起茶杯咕噜噜的喝下去,连带着茶叶也吞了不少。
他还是不明白:“夏暑热带雨林气候炎热,酷暑难耐。这个时候你过去完全就是遭罪,动不动就往那深山老林里一钻,我们两三个月乃至大半年都找不到你人,还怎么帮助你克服战后创伤后遗症。况且你去了也没用,何必浪费这个功夫。”
沈奉灼看向侧身巨大的玻璃,那儿对一楼落座一览无余。扫视了一整圈都没有看见心里头的那个身影,他微微皱眉。
“魏病衣还没来?”
肖琅头痛点头:“对,早上不是和你说过了么,他一个人先来了这边,说是要见一个人。”
这两个人真的是一个也不叫人省心,一个身患绝症到处活蹦乱跳的跑,一点儿也不珍惜自己的身体。另外一个患有ptsd还莽到往夏暑热带雨林钻,那边可是正在闹卯畜灾啊,说不定一个不小心,勾起了沈奉灼脑海里有关战争的阴影,到时候他的精神状态只会比现在更严峻。
眼下场景说这句话其实有些不太合适,不过还真有些像,那就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两个‘皇帝’一点儿也不急,肖琅急得不得了,偏偏骂也骂不过魏病衣,打也打不过沈奉灼,他只能自顾自的替这两人焦心。
沈奉灼端起茶杯,吹散了漂浮在水面上的茶叶,一小口一小口的喝了起来,眼神平静。
“我听说你送了他一头小稚龙?”
肖琅惊讶于话题转的这么快,下意识点头说:“买给魏病衣的谢礼,他答应帮你治疗,我寻思着兵令本来也不是我的东西,给他是在借花献佛。我自己的谢礼总得有,就买了个长大后能保护他的小宠物,他还挺开心的。”
沈奉灼放下杯子:“他喜欢宠物?”
肖琅说:“应该吧,其实我也不知道他喜欢什么,我只是送了他暂时比较需要的物什。不过依照我来看啊,你不要看他平时还挺喜欢奇珍异宝的,各种掏空心思去拿,但你要真的送他奇珍异宝,他估计还不开心,魏家人可不缺这点钱。’
又是一对一个敢教一个敢学的,沈奉灼若有所思的点头,内心将奇珍异宝划出了礼物范畴。
两人交流的重点人物现在正堵在走廊上。
“打扰一下。”魏病衣随手拽住某个行色匆匆的侍者,微笑道:“请问沈元帅在哪间包厢里?”
被他拎住的侍者正是刚刚独自进包厢给沈奉灼与肖琅二人奉茶的。他倒完茶水,淌过吓得人膀胱肿胀的死寂长廊,好不容易才逃出生天,一听这话惊的一时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侍者接连看了魏病衣好几眼,这人长得太好看了,气质又孱弱如秋天里随风而动的弱柳,轻轻勾起的唇角慵懒闲适,眼神还带着轻飘飘的笑意,叫人很难心生恶意。
他带着半分劝诫说:“今天这么一个特殊日子,有不少人想要直接混到元帅大人的包厢里,求个脸熟也是非常好的。但是先生,您可要多想想啊,我刚刚才从元帅大人那边奉茶下来,豁啊,他那包厢门口立满了军官。这可是军爷啊,寻常人半辈子都不一定能见着一个,往那边走一趟就能见到十几二十辈子的量。个个凶神恶煞,有想要见元帅大人的先生小姐们都被军爷们给吓跑了。”
说着,他整个人打起颤来。
“也有没被吓跑的,一个个全被军爷们提溜出去,也不知道扔到哪里去了,甭管您是哪家的先生小姐,甭管您身份怎么样,到了他们眼里都是一模一样的,反正全都不给靠近。”
魏病衣平静的听着,礼貌的等这人说完,还是十分坚定的说:“给我们带路吧。”
“啊?”
侍者一万个想不通,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眼前这个人长的好看,脑子里的那根弦怎么就那么执拗呢,非得待会被扔走才会感到害怕。
他心里着急,也无法劝说的通,最后只能无奈的摇摇头,心道也许撞了南墙才知道回头吧。
毕岑手上还端着一沓子剧本呢,手心的汗将剧本纸张磨的皱皱巴巴,他心惊的瞧了一眼魏病衣十足淡定的背影,心中惊恐不止。
那天魏病衣出事的时候,是他去叫肖琅的,他也亲眼见识过沈奉灼着急的模样。后来回去之后,任凭他怎么在网上查询,也只能查到魏病衣与肖琅以及顾棠戈之间的恩怨纠葛,还都是一些捕风捉影的事情,大部分都是cp粉的脑补,神化了许多小事,搞得毕岑都有些不确定这几人到底是一个怎样混乱的关系了。
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无论魏病衣和肖琅、顾棠戈是一个怎样的关系,反正他和沈奉灼是八竿子打不到一块,非要说起来,也就明冬那条站cp微博被沈奉灼点赞这件事情看起来有点玄幻,整个事情云里雾里让局外人莫名其妙。
为什么魏病衣忽然想到要带他去见沈奉灼呢?
毕岑越想越茫然,越猜越惊悚。
他甚至连魏病衣想要沈奉灼出演另外一个男主这种猜测都想出来了。一看就知道不可能嘛,先不说元帅大人会不会同意,光是这个剧本,唐玥心中的男二原型也不是沈奉灼。
是另外一个人,一个……的人。
毕岑实在是找不到形容词。
因为他觉得,想要这个人出演,难度可一点儿也不比沈奉灼出演来的低。
脑子里思虑万千,几人已经走了一段脚程。
前方就能看见许多穿着军用型卡拉什尼科夫混合装置的高大男人,各个还都装备着空间激光离子枪,看上去威武不凡,让人一看就腿软。
几乎一踏上长廊,数道冰凉的视线立即掠过来,牢牢的定在几人身上。这一瞬间就仿佛千军万马奔腾呼啸着袭来,铁骑高高悬在头上,遮天蔽日看不见任何光源,人的大脑都跟着一阵又一阵的眩晕,两股战战更是寻常。
侍者与苏果、毕岑三人都是有些承受不住这目光,唯有魏病衣背脊笔直,面上一动不动。
他……当然是会害怕的呀!他又不是神!
只不过常年混迹娱乐圈,魏病衣早就适应了各类人停驻在他身上的视线,这些军爷们虽然气势骇人,但所幸都没什么恶意。以前盯在自己身上的视线还有不怀好意想把他往床上拐的呢,现在这个场面还真难不倒魏病衣,表情管理一开,他看上去跟个没事人一般。
旁人不知道这层内因,只道他虽然孱弱但定力格外的强大,对比一下身体状况良好,腿还抖个不停的自己,简直是高下立见。
“要不您再想想吧?”
侍者好心劝阻道。
他并不觉得那群凶神恶煞的男人会放行。刚刚和魏病衣走了这一路,他觉得这人脾性温和有礼,总是挂在唇边的三分笑意灿烂夺目。看上去是妥妥的贵气世家少爷,这样的人要是被军官们提溜着丢开,指不定过后心底留下什么阴影呢。
一想到那个场面,侍者顿时有些不忍。
然而事情出乎他的意料,魏病衣这边还没有来得及回答呢,那边两排军爷就跟见了耗子的猫,本来还意兴阑珊的眼神忽的一亮。
没机会离开了。
看着那群军官分出一人朝这边走来,步履飞快透着急不可耐之意。侍者心中长叹一声,递给魏病衣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
他几乎已经预料到之后的局面,毕竟已经上演了无数次,闭着眼睛都能复述出来了。
无非就是军官们被扰了执勤,雷霆大怒,恶狠狠的走过来就是一个敬礼,态度恭敬的犹如见了自家元帅/将军府的未来夫人……
诶?等等,好像有哪里不太对劲吼!
靠!这怎么和说好的不一样了。军官们都是怎么回事,怎么轮到长得好看的人过来就私自换了一套剧本啊啊啊?你们这也太颜狗吧!
只见那高个子军官过来之后,后头又有了一个魁梧军官似乎也才反应过来,连带着小跑过来。等人站定,步伐靠拢,敬军礼,整个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把几人看得一愣一愣的。
魏病衣好笑又无奈:“两位执勤长,我上次就说过了,不用对我敬军礼,我又不是军官。”
两人面上迎合着,举止神态还是无比敬重,这敬重底下还暗藏着雀跃。
“魏先生,您可来了。我们还以为您和元帅大人闹了矛盾,不跟他一起坐。”
另一边将军府的执勤长微嗤了一声:“白痴。元帅大人是怎样的性格,他怎么可能会和魏先生有嫌隙,肯定是少将军大人哪里做的不好惹怒了魏先生!”
两边黑起自家主子可以说是不遗余力的,瞧着几人这熟稔的模样,侍者都快要看傻眼了。
等魏病衣领着两个‘小跟班’进入包厢,他才猛的一拍额头,恍然大悟:原来是他看走眼了!
这厢,沈奉灼与肖琅还在头疼卯畜成灾的事情,肖琅性子端正,行事最讲究道理。沈奉灼虽然生长环境与他差不多,但到底是经过凶险战场洗涮下来的,身上的血性那是洗也洗不掉的。
所以魏病衣进门听到的第一句话,就是沈奉灼颇为认真的询问:“不如直接绑去夏暑热带雨林?到时候按着她强制治疗,唐山也会跟去的。”
“噗……”肖琅一口茶全喷了出来:“沈奉灼,你能不能正常一点?你这和绑匪有什么区别,那你不如直接把唐山女儿灭口,没了这个拖累,他只会更加心无旁骛的研究基因抗体试剂!”
沈奉灼皱眉,像是认真思考一阵子后,摇头说:“不能灭口。唐山在灾区前线,我们在后头直接釜底抽薪灭了他女儿,这不人道。”
肖琅满是窒息:“你的意思是绑架就人道了吗?”
“……”这到底是一个怎么奇怪的对话。
苏果与毕岑满心纠结,不知道这一步该不该迈出去,倒是魏病衣神态轻松的走上前,拎了三把椅子气喘吁吁坐下,望着眼前微愣的两人。
他笑了笑,道:“少将军,话可不能乱说,沈元帅哪里不人道啦。你得换一个思路想,唐山女儿不愿意接受治疗,死的可不仅仅是她一个人。这件事稍微拖一下,夏暑热带雨林千万人都要流离失所,严重点丧命都有可能。如果只是给她换个地方睡觉,替她治病就能让千万人安生下来,沈元帅的提议也不是不能做。”
肖琅:“……”好像真的无法反驳。
魏病衣勾唇,扭头说:“愣着干嘛,椅子都替你们提前搬好了,坐啊。”
苏果和毕岑两人僵硬坐下,一模一样的乖狗坐姿,就连屁股都只坐到椅子的1/4,魏病衣时刻担心这两人动弹一下就摔的人仰马翻。
“你不是说不想在拍卖会跟我坐一起么。”
肖琅把不开心三个字都写在了脸上:“那你现在过来干什么?”
魏病衣淡定:“我过来当然不是找你的,我是来找沈元帅的。”
肖琅噎住:“……”
这个开场就有些不太妙。
苏果同毕岑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同等的恐慌。
这种感觉就好像置身于原始丛林之中,柔弱无力的小草看见两只老虎在为了一只兔子针锋相对,它不想陷入这个处处凶险的局面,却扎根在泥土里,半点也挪动不了。
啊啊啊啊救命,他们不想搅和进修罗场呀!
无论内心如何咆哮如何崩溃,苏毕两人面上还是乖宝宝,眼观鼻鼻观心不敢乱动。
魏病衣从毕岑手中接过剧本,递给沈奉灼。后者翻看了两眼,有些不明所以,直到魏病衣说了一段话,场内四人都是一愣。
“而且这件事也不用闹得那么僵,逼迫小姑娘的事情我非常不赞同,沈元帅估计也做不出来,我来给你们理理。卯畜灾缺唐山院士这样的能人,但是唐山院士与他的女儿唐玥有过节,他女儿身患绝症不愿意接受他的帮助,院士也就走不开身子,不能去热带雨林。这是其一。”
“其二,唐玥邀请我演她的剧本,根据我身边这位小孩的叙述……诶,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魏病衣看向毕岑。
后者已经惊了,联想刚刚发生的所有事情,他这才知道魏病衣的用意。唐玥的病他当然也想使其痊愈,就算让她接受化疗也是一个好的突破口,这个时候毕岑压根就没有注意到自己被人叫做了‘小孩’,只满脸忐忑开口。
“玥玥说这个角色非魏病衣不可。”
‘啪’的一声击掌,众人朝魏病衣看去。
青年脸色还带着一些病态的苍白,但这丝毫不减他眉眼中雪意浓重的贵气。
“这不就完事了。我以出演剧本作为筹码,让唐玥跟着我们去夏暑热带雨林接受治疗,我观察过了,这部戏大部分是野战部队的戏,完全可以取景在热带雨林。到时候唐山院士处理卯畜灾,唐玥作为编剧监导电影顺带治病,两边互相不打扰,这是目前最好的办法了,一箭双雕。”
众人神情震动。
明明这两件事都是极其难解决的硬骨头,但是在魏病衣的叙述里,这好像就是一件简简单单的小事,透过他的笑容,众人好像真的看见了希望。
有对卯畜灾的希望,也有对唐玥身体好转的希望,要是唐山院士也在场的话,他估计还能看见和女儿关系冰痕修复的希望。
这不是一箭双雕,这是一箭三雕!
交谈间,最后一日拍卖会已经拉开帷幕,礼仪上场汇报拍卖品清单,所有卖品都是世间少有千金难求的稀奇物件,但几人注意力丝毫没有被分散,依然紧紧注视着魏病衣。
更有甚着,就连苏果心里都产生一种错觉。
就好像耳朵里传来那些花里胡哨的卖品,加起来都抵不过眼前青年无比真实的灿烂笑容。
室内沉寂良久,蓝色的光晕与橘红色的色彩映照到青年的身上,只给人一种目眩神迷之感。
搁在平时,毕岑不可能敢在沈奉灼与肖琅这两个巨佬面前吱声,但是涉及到好友唐玥,他忍不住开口质疑说:“玥玥一直都不愿意接受化疗,你怎么就知道她一定会同意这个交易。”
魏病衣之前看过沈奉灼的资料,说:“她全脸面积70%以上烧伤,现在25岁。交友很多,我看剧组的人都挺喜欢她的,她的性格是不是挺开朗的?”
毕岑茫然:“是挺开朗的……等等,这和我问你的问题有什么关系。”
“我觉得这可能不仅仅是一个交易。”
魏病衣忽然撑着下巴,扭头看向一楼展台,不与任何人发生眼神接触。他的声音淡淡的,很平静,就好像不夹杂任何私人情绪,只是在讲述一个简简单单的事实。
“在最困难的时候都挣扎的活了下来,一直健康的活到25岁。能活着,谁想死?”
气氛一下子沉重起来。
其中以沈奉灼与肖琅的面色最为严峻,苏果和毕岑不知道魏病衣的身体情况,此时虽然有些茫然,但想了想觉得他说的话好像也很有道理。
毕岑果断拿起手机起身,告了声抱歉就要出去打电话,这件事他还得问一下唐玥。
这一去就是半个多小时。
场上的卖品已经换过了三轮,魏病衣没敢细看那些卖品,生怕系统忽然给他捣鼓出一个短期敛财任务,这才是最要人命的。
只剩下四人,说话也就不避讳许多了。
苏果了解来龙去脉以后,小声感叹了一句:“唐玥身世也怪可怜的。因为自己贪玩打翻分子试剂,导致父母离异。毁容了,家庭也不完整,这二十多年几乎没有见过自己的爸爸,她心里应该对唐山院士恨死了吧,难怪不愿意接受院士的馈赠,也不愿意接受化疗。”
“会恨吗?”
肖琅望着一楼的卖品,声音疲倦。
苏果一愣:“不恨吗?唐玥的人生几乎都被毁掉了啊。额,虽然是她自己打翻了分子试剂,但五岁的小孩当时又懂什么,要不是唐山院士不仔细把柜子关好,这样说他们两个人其实都有问题……”
话还没说完,肖琅冷硬打断:“悲剧发生的时候,成年人的处理方式应该是寻找最优解决方式。而不是追究这到底是谁的罪过,找出谁出的问题更大,这有意思吗?”
苏果被他吓到,连忙噤声,怂到不敢抬眼。
魏病衣倒是扫了一眼面色古怪的肖琅,脑海里忽然浮现前阵子系统说过的话——肖琅父母离异,父亲再婚,没有再生子。母亲主动放弃抚养权,隔年生了一个妹妹。
这样一想,肖琅身世和唐玥似乎有些像。可是看肖琅的表情好像又有些不太对劲,似乎有什么更加深刻、更复杂的东西夹杂在里头。
正想要再看的时候,毕岑推门而入。
一个半小时的电话打的他心力交瘁,出门的时候还是一个元气满满的小正太,进来的时候眼睛死死盯着脚尖,紧张的快要哭了出来。
魏病衣疑惑说:“怎么了,她不同意?”
就算不同意,这件事他还有planb,用不着摆出这么一幅大难临头要死的表情呀。
心中正奇怪,却见毕岑畏畏缩缩不敢靠近桌子,只拿着手机站在老远的地方,声音小到跟蚊子哼哼一样,还是魏病衣又问了一遍,他才满脸土黄的放大些音量。
“不是不同意,玥玥说她是肯定要跟组的,拍摄地点确定在夏暑热带雨林也没有问题。她也可以接受化疗治病,也可以面对唐山院士。”
魏病衣更疑惑了:“这谈的不是很好吗?”
毕岑脸色却越来越差,到最后几乎要把脸埋进自己的胸口了,声音磕磕巴巴的,最后眼睛死死一闭,宛如置之死地而后生一般开口。
“但这一切有一个前提条件,她说、她想要肖琅少将军来演二番男主!”
话音刚落,整个房间一片死寂。
几秒钟之后,肖琅震惊到整个人都在怀疑人生:“这他妈不是一个同性题材电影吗?!”
毕岑快哭了:“是的……”
肖琅感到窒息:“让我去演戏就算了,还是演个二番。等等,这戏不是有吻戏和床戏么,意思是我和魏病衣要接吻和上/床?疯了吧!”
“你冷静一点,电影里床戏都是假的,不是要两个演员真的去本垒打。”
魏病衣扶额,也头痛的很。
不知道为什么,他忽然很想扭头看沈奉灼,也没存什么心思,就是很想看看他现在是一个什么样的反应,怎么样的表情。
想着,他也就偏头望了过去,谁曾想好巧不巧的,沈奉灼刚刚好也在看着他。
纷乱与嘈杂的背景声中,两人带着尴尬迷茫,以及许多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就这么猝不及防的猛然对视上。
倏然之间,他们齐齐愣在了原地。
作者有话要说:肖琅(咆哮):淦!你们不如鲨了我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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