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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隔多年。
杨七再次举起屠刀,一口气斩了一千六百八十七人。
举国震惊。
一千六百八十七条鲜活的生命,提醒着燕国上下所有人。
杨七还是那个杨七,他杀起人来,从不手软。
不过,值得一提的是,这一次杨七举起屠刀,大肆杀戮,并没有在燕国造成多大的动荡。
原因有两点。
一则是这些人该死。
二则是杨七这些年努力考核官员,任用非儒家学子为官,起了成效。
所以并没有人为这些人的死,摇旗呐喊。
这些人就像是尘埃一样,风吹散尽,消声灭迹。
仅仅过了十日。
当燕京城菜市口的鲜血被洗刷干净以后,人们已经忘记了这些人的存在。
太阳依旧从东方升起。
城里的百姓依旧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科举也依旧继续。
在文官们看来,这一次科举出了岔子,怪就怪郭侍郎太贪,杨七杀他是应该的。
他们上书杨七,请求重开科举。
杨七很大方的挥挥手,批准了。
于是乎,郭侍郎的尸骨还没有腐烂,文官们就再次的凑在了一起,兴高采烈的筹备起了第二次科举。
他们就如同勤奋的兔子,在勤奋的劳作。
殊不知,杨七这一只凶残的狼,早已盯上了他们,随时准备时机成熟以后,一口吞掉他们。
就在文官们忙着召集学子的时候。
杨七也在忙着查点收获。
此次科场舞弊案,一共查抄了数百位官员,以及近千小吏的家财,聚集在一起可是一笔非常可观的财富。
这些财富中,不仅有官吏们贪污所得,也有他们出海做生意所得。
如今被杨七一口气纳入自己的腰包。
“一共抄没了多少财物?”
杨七翘着腿,毫无形象的瘫坐在火炕上,问寇准。
寇准手里捧着一卷账册,脸色发苦的道:“回陛下的话,一共抄没了价值近三千四百五十三万银币的财货。”
杨七嘴角上翘,脸上的喜色难以掩饰。
“不错不错……”
等他瞧见了寇准的苦瓜脸以后,就狐疑的问道:“这么多钱财入库,你应该高兴才对,为何摆着一张苦瓜脸。朕的皇妹又欺负你了。”
寇准闻言,瞪起眼珠子,反驳道:“臣跟公主夫妻情深,琴瑟和鸣,陛下您不要乱说。”
顿了顿,寇准又道:“臣之所以不高兴,那是因为国库已经满了,放不下这些财货了。”
杨七一愣,乐了,“别的朝代,国库一直都是空的能跑耗子,唯独朕坐拥的燕国,可以满仓金银。这可都是朕的功劳。”
寇准翻了个白眼,却并没有反驳杨七的话。
杨七自顾自的道:“钱财堆放在国库,终究是死物。应该尽快的花出去,将它变成国力。不然随着出海潮越来越深,到时候钱可就不值钱了。”
杨七思虑了一下,问寇准道:“医馆、学堂,如今铺到了什么地步?”
寇准合上了手里的账册,沉声道:“国内的医馆、学堂,目前已经铺到了村庄。再往下铺,就有些得不偿失了。”
杨七点点头,赞同了寇准的说法。
医馆、学堂,铺到了每个村庄,确实没有再往下铺的必要。
在这两方面,燕国已经达到了后世的规模。
虽然跟后世医馆、学堂的质量还有千万倍的差距,但是燕国能把这两项,铺到这个地步,已经算是前无古人,非常了不起了。
杨七除了在质量上抓一抓,再没有继续扩大的必要了。
“那就把钱投在军备和其他研究上。火枪、火炮已经优化了三次了。全军却尚未全部装备,这一次的钱,就用在这上面,帮全军统一换装。
剩余的钱,一部分拨给雁门关。
朕听说,为了改进火枪、火炮的工艺,汤工的儿子汤臣,研究出了一种新器械,需要大量金钱实验。
朕还听说,有人研究出了新农具和新的行具,都需要大量金钱实验。
朕一次性满足他们,希望他们能够造出真正利国利民的东西。
再剩余的部分,分别分拨给四大学堂。
燕京大学堂正在培育海外运回来的种子,需要钱。
金陵大学堂正在研究新的海船,更需要钱。
汉城大学堂在研究炸山取道,也需要钱。
另外从朕的内库中再取一部分,拨给燕京医学院,朕听说他们最近研究的新医术,有新进展,需要鼓励。”
事实证明,攒钱很艰难,花钱却很快。
杨七随口几句话,国库内存储了五年的海量存金,就这么悄无声息的花完了。
不过杨七一点儿也没感觉到心痛。
为了燕国的发展花钱,那是必不可少的。
寇准细细的记录了杨七所说以后,下去就召集了其他官员,开始着重办理此事。
杨七则在皇宫里等待下一次科举来临,等待下一波收割。
然而,他还没等到下一次科举开始,倒先有了一个意外的收获。
在一个大雨磅礴的下午。
升迁到济州府任职封疆大吏的吕蒙正撑着一把油纸伞,缓缓进入到了皇宫。
他并没有像是丁香一样的姑娘让人迷醉,反而狼狈的像是个落汤鸡。
进入御书房的时候,他衣服上的雨水,在地上拉出了一条长长的痕迹。
“噗~”
在一声怪异的喷嚏声中,吕蒙正晃晃悠悠的出现在了杨七面前。
杨七瞧了他一眼,拍了拍屁股下的火炕,“过来坐,去去寒气。”
吕蒙正躬身施礼后,沿着炕边坐下。
杨七好奇的问道:“什么事情,值得你千里迢迢的从济州府冒雨赶回来见朕?”
吕蒙正再次施礼,沉声道:“事关重大,臣拿不定注意,所以亲自回来,禀报给陛下。”
“说说!”
“孔连杰抓住了。”
“嗯?!”
杨七下意识抓了抓耳朵,道:“你再说一遍。”
吕蒙正声音加重了几分,道:“孔连杰已经抓住了。”
“嘿嘿嘿!太好了,法网恢恢疏而不漏,朕要好好跟他算一个总账。”
眼瞧着杨七一脸爽快的准备去找孔连杰算账。
吕蒙正迟疑了一下,尴尬的道:“但是人不在臣手里。”
杨七一愣,脸上笑意敛去。
“什么意思?”
吕蒙正苦着脸道:“消息是曲阜的孔氏派人送过来的。”
杨七听到这话,兴趣全无,他撇撇嘴道:“他们通过你把消息传递给朕,是不是提了什么条件?”
吕蒙正苦笑着点点头。
杨七老神在在的道:“那你回去告诉他们,这人,朕不要了。只要他们孔氏能扛得住天下人的压力。”
杨七封了燕国所有出口要道,如今天下的商人们都疯了。
他们掘地三尺在找孔连杰。
让他们知道了孔连杰就藏在孔氏,估计他们会把孔氏踏成平地。
圣人后裔什么的,他们才不在乎。
在他们眼里,利益才是首位。
吕蒙正听到杨七这话,脸上的笑容更加苦涩,他又不是傻子,何尝不明白这里面的深意。
“陛下,孔氏的要求并不过分,不如您先听听,再做决断。”
杨七狐疑的看着吕蒙正,神色不善的道:“孔氏给了你什么好处,值得你如此为他们卖力说项。”
吕蒙正正色道:“臣没有拿一点儿孔氏好处,非要说好处的话,那就是臣在治理济州的时候,孔氏新任家主,曾经多次出面,帮臣施政,还帮臣解决了许多矛盾。”
“这么好?你怎么肯定不是项庄舞剑?”
“他们要是只求臣为他们带句话的话,那么他们不必那么做。”
杨七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道:“说说吧,孔氏有什么请求。”
“孔氏恳求陛下能放过他们。孔氏新任家主说了,他愿意遣散孔氏门人,让他们归附朝廷。孔氏也不求朝廷册封,孔氏子弟会像是寻常的百姓一样,耕读传家,入学堂学习。”
吕蒙正徐徐而谈。
杨七愣了愣,愕然道:“这是在向朕求饶?”
吕蒙正点头。
杨七狐疑道:“如今科举闹的正胜,说不定孔氏有希望重回尊崇的地位,为何他们在这时候急流勇退。这并不符合他们的利益。”
吕蒙正迟疑了一下,犹豫再三,还是说出了实话,“臣听闻,孔氏在海上开辟了一片基业,占据了七八个岛屿。”
杨七恍然大悟,笑道:“原来是将目光放在了海外,难怪这么轻易的屈服于朕。他们这是害怕他们在海外创立的基业,遭到朕的打击。所以提前向朕俯首。”
“罢了罢了,海外的事情,朕暂时不愿意管。他们既然选择避开朕的锋芒,没有跟那一群蠢货混在一起搞风搞雨的,也算是识趣。
朕就看在圣人的面子上,放他们一马。”
“你回去告诉他们,他们的恳请,朕答应了。他们不为难朕,朕也不想为难他们。只不过,孔连杰,必须送到朕的手上。
朕一日没见到孔连杰,朕答应他们的事情就一日不会生效。”
吕蒙正赶忙起身,施礼道:“臣明白,臣这就回去,将这么消息告诉他们。”
杨七白了他一眼,不咸不淡道:“你是朕的臣子,又不是孔氏的臣子,没理由冒着大雨为他们卖命。”
吕蒙正叹息道:“臣也是为了尽快让济州府安定下来。”
“朕知道你忠心,朕只是跟你开句玩笑。不过你年龄也不小了,冒雨奔波,一旦感染了风寒,到时候济州府的政务可就耽搁了。
朕手里能用的人虽然多,可是老成持重的却不多。
你且在京城歇息两日。
朕派御前侍卫去曲阜替你传递消息。”
杨七拉着吕蒙正继续坐下。
吕蒙正感激莫名。
御前侍卫们身强力壮,又有新的蓑衣护身,再加上双层皮甲,根本不惧风寒。
杨七一声令下。
当即就有一队御前侍卫策马出了燕京城,直奔济州府曲阜。
十日后。
天朗气清。
一辆囚车在重兵押解下,悄无声息的进了燕京城。
他们一路进了监察司大牢。
杨七早已在监察司大牢里等候着他们。
囚车上的囚犯,被押解进了大牢以后。
杨七缓缓起身,看着那披头散发的身影,幽幽道:“孔连杰!朕等候你多时了。”
“噗通~”
孔连杰见到了杨七,一下跪倒在地,抱着杨七的腿,哀嚎着求饶,毫无圣人后裔的形象。
“草民知错了,求陛下绕过我。”
“……”
杨七冷冷的看着孔连杰,心如铁石。
“这一段日子,不好过吧?”
杨七残忍的一笑,徐徐出声。
孔连杰浑身一颤,差点没哭出声。
这一段日子,岂止是过的不好,简直就像是在地狱里奔走了一圈。
当日,他将沈伦署名的公文卖给了郭侍郎等人以后,出了燕京城,一路就往海边奔去。
他知道自己留在大燕国,迟早会被杨七抓住,所以他准备拿着大笔金银,出海去当大爷。
然而。
让他没想到的是,还没等到他将手里的金票换成金银、大船,杨七一纸令下,封了整个海岸。
他慌了,像是一个无头苍蝇一样胡乱窜。
每窜一处,都会遭到无情的打击。
所到之处,他就像是过街老鼠一样,被人追赶着喊打喊杀。
每一次被人发现身份,他面对的就是成千上万人的追赶。
纵然他扮成乞丐,也有人会识破他的身份。
身体上的摧残,心灵上的煎熬,每时每刻都在折磨着他。
他撒尽了从郭侍郎等人手里得到的金银,才讨回曲阜。
然而。
等到他回到曲阜以后,却发现已经有人代替了他家主的位置。
而本该是他心中最安全的地方,却变成了囚笼。
最终,他被送到了杨七手里。
杨七从彭湃手里接过了一根皮鞭,在孔连杰面前晃了晃,“瞧见了没?朕就是用这一根皮鞭,一鞭子一鞭子的抽死沈浩的。
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算计朕恩师的性命,更不该借沈浩之手,去行弑父之举。
你有没有想过,朕的恩师,在死去的那一刻,看着弑父的儿子,内心会有多绝望。
朕虽然跟他早没有了师生情谊,可他终究是朕这个大燕开国皇帝杨延嗣的恩师。
朕尚且不敢怠慢他半分,谁给你的狗胆,让你这么对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