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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论杨非子说的是真是假,但他每一句话,都有着很大的镇人力量。
雷庆为人老练,觉着此时此情之下,生恐凌度月年少气盛控制不住,急怒出手,造成惨局,当下说道:“阁下的高明,好叫雷某佩服。”
杨非子笑一笑,道:“雷大侠有何见教,只管请说,可能的范围之内,杨某人尽可能给你满意的回答。”
雷庆道:“和阁下谈话,确使人省去了不少的口舌”
语声微微一顿,接道:“开封府的整个事件,可是由阁下的设计?”
杨非子沉吟了片刻,摇摇头道:“不敢掠人之美,杨某人只是参与一二。”
雷庆道:“以阁下在武林中享誉之隆,地位的清高,怎会置身于江湖是非之中呢?”
杨非子笑笑,道:“你大侠呢?又为什么不安居林泉?”
雷庆道:“杜天龙是我义结金兰的兄弟,在下义不容辞。”
杨非子笑一笑,道:“杨某受人之托,也不能不忠人之事。”
雷庆道:“杨大先生总不会是主持其事的首脑人物吧?”
杨非子答非所问地冷冷说道:“在下倒希望你雷大侠能好好劝说欧阳堡主一番,盛名得来不易,何不名哲保身,早回绿竹堡,或可晚年无恙。”
雷庆笑一笑,道:“杨大先生的话雷某人一定传到。”
杨非子神色凝重的说道:“雷大侠,万一欧阳老堡主不听劝告,你阁下最好能退出这番纷争之中。”
雷庆心中一动,叹口气道:“杨大先生,雷某有一事不明,希望杨大先生能够代为解惑。”
杨非子道:“雷兄如若相信杨某,希望字字真实。”
雷庆道:“武林风波多肇因名利之争,但这一场纷争,似乎是奇怪得很,既非为名也不象为利,而且把你数十年不卷入江湖武林是非的杨大先生也拖入了这次漩涡之中。”
杨非子笑一笑,道:“问得好,江湖上除了名利之争外,最好能少听别人的隐密”
雷庆怔了一怔,道:“杨大先生,这人在下就不懂了”
杨非子摇摇头,笑道:“我已经点出了题目,文章应该怎么作,你雷大侠自己去想吧”
语声微微一顿,接道:“也许绿竹堡的欧阳老堡主知道内情,雷大侠不妨和欧阳老堡主谈谈。”
雷庆道:“杨大先生,这场麻烦究竟是起因于欧阳堡主呢?还是起因杜天龙的身上。”
杨非子道:“雷兄请回去问过欧阳老堡主,在下相信他可以给你一个圆满的答复。”
雷庆点点头,道:“这么说来在下可以走了吗?”
杨非子笑一笑,道:“在下一直把你雷大侠视作贵宾,从无留难之意。”
雷庆一抱拳,道:“雷某人告辞了。”
杨非子一挥手,道:“两位好走,恕我不送了。”
雷庆带着凌度月离开了花厅,直向大祥记绸缎庄奔去。
凌度月低声说道:“老哥哥,咱们走慢一些吧!”
原来雷庆离开那花厅之后,一直快步奔行,竟不顾引得大街行人注目。
听到凌度月的话才放慢了脚步,叹口气,道:“老弟,你是否觉着事情很可疑吗?”
凌度月道:“哪一方面?”
雷庆道:“杨非子这么轻易放咱们离开那座花厅。”
凌度月道:“这个确有些值得怀疑之处。”
雷庆道:“唉!老弟,不瞒你说,我心中很怀疑一件事。”
凌度月道:“什么事?”
雷庆道:“那杨非子很可能在咱们身上动了手脚?”
凌度月怔了一怔道:“你是说他们在咱们身上下了毒?”
雷庆道:“是的!所以我必需尽早的赶回大祥记,见见欧阳堡主。”
凌度月暗中运气一试,道:“老哥哥,在下没有中毒之征。”
雷庆苦笑一下,道:“如是能叫咱们觉出中毒,那就不配叫作回天手。”
凌度月未再说话,但却感到雷庆震骇得有些过份。
回天手杨非子确然有过人的智慧,但未必就有雷庆形容的那么厉害。
回到大祥记,雷庆来不及洗去脸上的易容药物,直向欧阳明的居室中闯去。
欧阳成方突然闪身而出,拦住了雷庆,道:“阁下”
雷庆接道:“老朽雷庆,欧阳老堡主在吗?”
他的易容术瞒不过回天手杨非子的双目,但却瞒过了欧阳成方。
这时凌度月心头突然震动了一下,暗道:“我们这易容手法十分高明,杨非子能够瞧出来,已然不同凡响,但他竟然能够叫出了雷庆和我的身份”
念转及此才感觉自己究竟是阅历太浅,雷庆的震骇并非无因。
忽然间,凌度月感觉到背脊上升起了一股寒意。
阅历丰富的欧阳明,似是已从雷庆急快的口气中,听出了不对,一闪身迎了出来,道:“雷兄,什么事?”
雷庆举步入室,一面说道:“我们被人家认出了身份,逐离王府。”
欧阳明哦了一声,极快地打量了雷庆一眼,道:“什么人?”
雷庆道:“回天手杨非子。”
欧阳明似是受到了极大的震骇,脸色突然一变,道:“你是说天台杨非子?”
雷庆道:“除了此人之外,天下还有何人,几句话就够使老朽和凌老弟离开了王府。”
欧阳明一挥手,低声道:“成方,你去找陈二叔和天龙,要他们在大厅上候着,我有要事和他们谈谈。”
遣走了欧阳成方,欧阳老堡主才长长吁一口气,道:“雷兄,你说些什么?”
雷庆道:“他要我劝告老堡主早回绿竹堡,别再在开封停留。”
欧阳明苦笑一下,道:“你中了毒吗?”
雷庆道:“我不知道。”
凌度月道:“在下和雷大哥一直守在一处,在下完好无恙,雷老哥怎中毒”
话刚落口,雷庆突然双眼翻白,一跤跌向地面。
欧阳明一伸手抓住了雷庆,放在一张太师椅上,道:“凌少侠,你”目睹雷庆突然倒下去,凌度月简直愕到了极点,呆了一呆,道:“我一直留心着杨非子的一举一动,不知他何时施下毒手。”
欧阳明伸手按在雷庆的脉膊之上,缓缓说道:“雷兄中的是三日断魂粉,三日内都可救得,只要老弟没中毒”
凌度月突然感觉到,双腿一软向前栽去。
欧阳明大吃一惊,伸手扶住了凌度月,道:“凌少侠,你也中了暗算。”
凌度月神情木然,惊骇尤过痛苦百倍,道:“他怎会在我身上下了毒?”
挣脱了欧阳明的右手,突然转身向外行去。
但他行不过三步,双腿一软,又向地上摔去。
欧阳明伸手扶住了凌度月道:“凌少侠,镇静些。”
凌度月骇然欲绝地道:“我的腿,我的腿好象失去了作用。”
欧阳明扶着凌度月在一张木椅上坐下道:“你中了杨非子的失功毒散。”
凌度月道:“失功散。”
欧阳明脸色肃穆,道:“是的,凌少侠,那是杨非子秘制的三大奇药之一,凡是中了失功散的人,会忽然失去了一身武功。”
凌度月道:“我该当时杀了他的,这人手段如此可怕,恶毒,留他在人间实是一大祸害。”
欧阳明目睹奇祸横生,反而冷静了下来,道:“凌少侠幸好你没有和他动手。”
凌度月道:“为什么?”
欧阳明道:“他能在一丈内眨眼间毒倒了武林高手,而八个人都来不及攻出一招一式。”
凌度月道:“我”
他本想说我不信,但忽然想到自己竟在不知不觉间中了奇毒,而且事后运气相试,竟无中毒之征,立刻住口不言。
但闻欧阳明叹一口气,道:“老朽就是八大高手之一,我们逼他救一个人,双方说僵了,动上了手,但我们未来得及出手,就被他毒倒在地上。”
凌度月暗中运气,但觉真气涣散,竟然提神不起,才黯然一叹,道:“老堡主,这断魂散有没有解救的药物?”
欧阳明道:“除了杨非子之外,还有一个可以解救,只是他住在千里之外,快马兼程只怕来不及救雷兄之命了,再说他常年邀游于名山胜水之间,一年有半年不在府中,是否能见到他,也只有一半的机会。”
凌度月武功忽失,豪气顿消,长叹一声,道:“在下惭愧的很,原来想助诸位一臂之力,但却未料到竟然遭人暗算,老堡主请赐快马一匹,在下”
欧阳明接道:“凌少侠,你想到哪里去?”
凌度月道:“回到家师之处。”
欧阳明摇摇头,道:“凌少侠,杨非子不会让你离开开封,而且你身中失功散毒,虽不似雷兄一般,三日可以致命,但如在三七二十一日内不能解去失功散毒,这一身武功就算永远无恢复之望。”
凌度月又是一呆,道:“老堡主的意思是”
欧阳明接道:“凌少侠请留在此地,由老朽想想办法?”
凌度月道:“来得及吗?”
欧阳明道:“凌少侠,老朽不敢保证什么,但我当尽力而为,希望在三天之内,取到解药。”
凌度月无可奈何地道:“好吧!在下多留三日,但老堡主不必太过为难,大丈夫生死由命,富贵在天”
谈话之间,陈大可急急行了进来,一欠身道:“老堡主,有一位小乞丐求见堡主。”
欧阳明道:“小乞丐?”
陈大可道:“是的,看年纪只不过十三四岁。”
欧阳明沉吟了一阵,道:“先把雷老英雄和凌少侠移入内室,再陪他同来。”
陈大可道:“属下晓得。”
片刻之后,陈大可带着一个鹑衣百结的小叫化子行了进来。
陈大可说的不错,小叫化子只不过十三四岁,头上戴了一顶毡帽,脸上满是油污。
欧阳明却不敢妄存丝毫不敬之心,一抱拳道:“小兄弟是”
小叫化接道:“你是欧阳堡主?”
欧阳明道:“老朽欧阳明。”
小叫化回顾了一眼,道:“你们是不是有两个人受了伤?”
欧阳明听得一怔,暗中提聚了功力,笑道:“不错,小兄弟怎样得知?”
小叫化笑一笑,露出了一口细小的白牙,道:“他们伤的如何?”
欧阳明道:“小兄弟,可否先见告姓名来历?”
小叫化道:“不用管我来自何处,但我能医好他们的伤势。”
欧阳明道:“小兄弟,你不是丐帮中人吧?”
小叫化道:“不是,天下的叫化子很多,但不一定都是丐帮中人。”
欧阳明道:“嗯!小兄弟是说,你能疗治他们的伤势,定然是有条件了,但不知小兄弟可否先行奉告。”
小叫化道:“我如说没有条件,只怕你欧阳老堡主不会相信了。”
欧阳明笑一笑,道:“小兄弟说的不错啊!我是个历练很深的人,我不会轻易地相信那些编织的谎言。”
小叫化笑一笑,道:“欧阳堡主,你似乎很自信是吗?”
欧阳明双目盯注那小叫化的身上,道:“小兄弟,你还有什么证明?”
小叫化道:“你又能说出什么?”
欧阳明叹口气,道:“小兄弟,你好象不是本来的面目。”
小叫化道:“我”
欧阳明接道:“你是一位小姑娘,对吗?”
小叫化脸上泛起了一片红晕,缓缓说道:“唉,欧阳老堡主,看来你是位很仔细的人。”
欧阳明道:“所以,你姑娘可以说出实在情形了。”
小叫化道:“老堡主,你想的如此周密,那就更应该让我试试了。”
欧阳明道:“啊!为什么呢?”
小叫化道:“你想必早已心中明白,你无法取到解药”
欧阳明道:“小姑娘,你错了,我就要去见杨非子。”
小叫化道:“讨解药?”
欧阳明道:“是的!我不能让他们死去。”
小叫化笑一笑,露出了一口整齐细小的白牙,道:“那将付出很大的代价。”
欧阳明道:“不错,杨非子不肯把他们毒死,那就是留下了讨价还价的余地。”
小叫化道:“老堡主一定知道,杨非子决不会做亏本钱的生意。”
欧阳明道:“是的!但老夫已准备付出任何我能付的代价。”
小叫化点点头,道:“老堡主,象你这样讲义气的人,江湖上还真的不多。”
欧阳明道:“姑娘夸奖了。”
小叫化道:“话已经说得很明白了,杨非子派来的人,定然会提出要你付出的代价,但若我不是杨非子派来的,又有谁知道他们受了这样重的伤呢?”
欧阳明微微一怔,道:“这个”
小叫化道:“所以,你应该让我试试,我如加害了他们,很难生离此地,是吗?”
欧阳明呆住了,只觉这姑娘说的入情入理,竟使人无法反驳。
小叫化有些急躁地说道:“老堡主,我的时间不多,不能拖延下去,我希望能早些疗治他们的伤势。”
欧阳明双目中神光暴射,凝注在小叫化的身上,道:“小姑娘,你不要冒险,如是你无法医好他们的伤势,老夫会立刻把你击毙掌下。”
小叫化轻松地笑一笑,道:“保证是药到病除。”
欧阳明不再多言,引小叫化进入了室中,一面提气,把全身的功力都凝聚在右掌之上。
小叫化未再多讲一句话,也未看两人的脉象病情,从衣袋中摸出两种颜色不同的药丸,捏了雷庆的牙关,把药丸投入雷庆的口中,立刻转向了凌度月的身前。
凌度月道:“你是什么”
小叫化一抬手,药丸投入了凌度月的口中,转身向外走去。
欧阳明一横身,拦住了去路,道:“小姑娘,等他们醒来再离此。”
小叫化道:“那是对症之药,很快就可以醒过来了,不过雷庆伤得很重,只怕他已无法自行运气,希望你找个人帮他一下。”
欧阳明双掌拍了一下,陈大可应声而入。
一指雷庆,欧阳明缓缓接道:“大可,帮他运行一下真气。”
陈大可依言施为,盘膝坐在雷庆身后,以内家功力,攻入了雷庆的玄机穴中。
凌度月神志清明,药丸入腹之后,立刻感觉一股热流,在丹田之中散开,本能地运气相合。
但觉一股热力随着真气运行,所到之处,汗水涌出。
出了一身大汗,凌度月顿然有着一股轻松的感觉,一举步行下木榻,双腿竟然已完全恢复。
雷庆得陈大可内力之助,很快地把药力运行开去,除了奇毒。
目睹药物的奇效,欧阳明突然对那小叫化一抱拳道:“欧阳明感激万分,姑”
小叫化一摆手,道:“不用空言感激,重要的是你们要有番计划,杨非子还不知道他们两位的伤势已经痊愈,很可能会派人来有所勒索,你们如何对付,该好好地计划一番,我的愚见能别让他知道两位伤势已好,可埋下一支奇兵”
语声顿一顿,道:“我要去了,用不着送我,也别派人跟踪我。”
转身向外奔了出去。
欧阳明奔出客厅,那小叫化已快步离去。
一面吩咐了下人,替雷庆和凌度月准备衣物沐浴,人却举步行入内室。
陈大可站起身子,悄然退了出去。
雷庆轻轻咳了一声道:“好利害的杨非子。”
凌度月道:“这人当真是可怕得很,但不知他是否有立刻置人于死的毒药。”
欧阳明道:“听说他有一种三步夺命毒粉,人中后立刻就死。”
雷庆道:“那小叫化是不是丐帮中人,药物灵效得很,在下似乎已感觉到余毒尽除了。”
欧阳明道:“世间只有一种药物,具有这等一服即愈的奇效”
凌度月接道:“什么药物?”
欧阳明道:“杨非子自制的解药,除此之外就算是仙露玉液,也不致如此快速地使人恢复过来。”
凌度月道:“你是说他偷来杨非子的解药?”
欧阳明道:“不知是否偷来的,但他用的对症之药,是不会错了。她为什么救二位?”
雷庆跃下木榻,道:“老堡主,她为什么救咱们暂时不用去想,但她救了我们总是不错,兄弟觉着她临去的两句话说得不错,我和凌老弟仍装作中毒未解,看看那杨非子有些什么举动。”
欧阳明道:“老朽也是这样的想法。”
三人又计议了一阵,决定以静制动,先观敌势,再作应变。
欧阳明嘱咐了陈大可,尽量保守机密,杜天龙、欧阳凤、王人杰、欧阳成方等,都不知详细内情,都知道雷庆和凌度月中了毒,安置在一座小楼上。
黄蜂女坚持要登楼瞧瞧雷庆和凌度月的伤势,欧阳明没有法子,只好陪她登楼查看。
雷庆昏迷不醒,凌度月却是武功尽失。
黄蜂女查看过两人的伤势,竟然和苗奇悄然离去。
对两人的走,王人杰和杜天龙都极感忿怒,但欧阳明却笑一笑,道:“他们本不是咱们同道的人,凌少侠中毒失去武功,他们已完全丧失了对咱们的信心,离此他去,以保性命,实也不用苛责。”
保守隐秘的方法很成功,杜天龙和王人杰等,都有着无比的哀伤,但也都激起了拼命之心。
欧阳明一直坐在大厅中等待着回天手杨非子的消息。
但事情大出了欧阳明的意料之外,直到日落西山,仍不见杨非子遣人登门。
夜幕低垂,大祥记客厅中燃起了四支火烛,照得一片通明。
除了客厅之外,到处却不见灯火。
但暗影中,却不时有人影移动。
整个大祥记绸缎庄,都在一片森严的戒备中。
欧阳明坐镇大厅,直等到二更时分,还不见杨非子遣人来此。
陈大可低声道:“老堡主,你睡一会吧!他们要遣人来,也会大摇大摆地找上门来,看样子今天是不会来了。”
语声甫落,忽然响起了一声轻微竹哨声。
这是约定的信号,陈大可一晃身,飞出了大厅。
欧阳明也站起身子,负手立于厅中。
片刻之后,陈大可带着一个人走入厅中,竟然是黄蜂女去而复返。
只见她双手提着两只黑布罩的大竹笼,里面传出了嗡嗡之声。
欧阳明怔一怔,笑道:“姑娘回来了。”
黄蜂女放下手中的竹笼,行入厅中,道:“小女子自知武功有限,难以助诸位一臂之力,因此去寻了一些毒蜂回来,也许可以稍尽功力。”
欧阳明道:“姑娘很辛苦,那个黑布罩的竹笼中,都是毒蜂吗?”
黄蜂女点点头,道:“小女子已经驯了半日,还不能运用自如,好的是我还有一只随带的玉蜂,可为前导,对敌时还不致于无法控制,我希望尽两日的时间,能把它驯服一些。”
欧阳明道:“姑娘这等特奇之术,江湖上除了令堂和姑娘之外,只怕再无第三人了。”
黄蜂女黯然一笑,道:“雕虫小技,难登大雅之堂,但求能得为雷老前辈和凌少侠报仇之事一尽心力,小女子死亦无憾了。”
欧阳明暗暗忖道:“想不到这恶名昭著的小丫头,竟然是性情中人。”
心中念转,口中说道:“姑娘这片心意,老朽亦为感动,但愿吉人天相,他们两位能及时得救。”
黄蜂女苦笑一下,有些凄凉地说道:“蛇怪苗奇,对那万年虎衔恨极深,决心去寻找一些奇毒之蛇,用作报复,但奇蛇难求,不如小女子求毒蜂这么方便,他要我转告堡主,也许一月,也许一年,他找到了能够报仇的毒蛇,定然重回开封,只是这一次也许无法为诸位助阵了。”
欧阳明道:“苗兄有这份心愿,我们一样感激,姑娘收罗这些毒蜂,想来极为辛苦,先请回房去休息一下吧!”
黄蜂女道:“这些毒蜂,野性未脱,小女子希望能把后院赐借,为我驯蜂之用。”
欧阳明道:“姑娘请便。”
黄蜂女一欠身,转步出了大厅。
目睹黄蜂女的背影消失之后,欧阳明点点头,道:“好!这位姑娘颇具义气心肠,不过,你得去通知她一声,要她先了解咱们这些对敌的暗记,以免自相残杀。”
陈大可一欠身,向外行去。
欧阳明因黄蜂女的归来,心情好了很多,熄了大厅的火烛,盘坐调息起来。
一夜已过,未发生一点事故。
直到第二天,太阳下山时分,欧阳明已到了无法忍耐的时刻,杨非子才派来了一个人。
那人四十上下的年纪,长衫、毡帽,手中执着杨非子的拜帖。
陈大可接待其直入大厅,引见了欧阳明。
来人一抱拳,道:“在下马松,久闻欧阳明老堡主的大名,如雷贯耳,今日有幸一会。”
薄薄的两片嘴唇,一开口,就叫人感觉到是一位能言善辩之士。
欧阳明这两天来,心中早已打好了底子,想了很多种应付之法,倒也沉得住气,轻轻咳了一声,道:“不敢,不敢,马兄手执杨大先生的拜帖,想是受那杨大先生之命而来了?”
马松笑一笑,道:“老堡主,兄弟正是受杨大先生所遣。”
欧阳明道:“杨大先生,胸罗玄机,学究天人,江湖之上,人人敬慕”
马松哈哈一笑,接道:“老堡主,太过推重了,大先生数十年啸傲云山,从未卷入江湖是非之中,一生之中,只有施舍于人,从未受过人半点好处,这一番,受人情所拘,破例下山,希望你老堡主能给他一个面子。”
欧阳明暗暗忖道:“好一张利口。”人却淡淡说道:“马兄有何见教,但请明言,如是老朽能够办到,自然遵办。”
机巧地避开了任何承诺。
马松道:“兄弟只是转达大先生的意思。”
欧阳明道:“老朽洗耳恭听。”
一直不谈雷庆和凌度月中毒之事。
马松忍了又忍,仍是忍耐不住,道:“听说贵属中有两位身体不适?”
欧阳明道:“那不是老朽的属下,那是老朽的朋友?”
马松道:“他们的毒伤如何?”
欧阳明叹口气,道:“一个晕迷不醒,奄奄一息,一个武功一失,悲伤难喻。”
马松笑一笑,道:“老堡主没有替他们请个大夫瞧瞧吗?”
欧阳明微微一笑,道:“马兄,就算请到了天下所有的名医,又有谁能够医治好杨大先生施放的奇毒呢?”
马松点点头,道:“说的也是,大先生着手回春,医道绝伦,配制的毒粉,天下可能也很少有人能够难得”
语声微微一顿,不闻欧阳明接口,只好又道:“老堡主对他们两位中毒一事,是否有所打算呢?”
欧阳明叹口气,道:“老朽心急故友,但却又无能疗好他们的伤势。”
马松道:“这个兄弟倒或能效微劳。”
欧阳明一抱拳,道:“马兄既有此能,还请一施妙手”
马松笑一笑,接道:“老堡主不要误会,马某只是奉转大先生的露丹,以救令友。”
欧阳明霍然站起身子,道:“那就更好了,老朽这里先行谢过,救人如救火,马兄可否先赐灵丹,解了两人之危,咱们再品茗长谈”
马松接道:“可惜的是兄弟来得匆忙一些,未带灵丹。”
欧阳明哦了一声,重新坐下,道:“这么说来,马兄”
马松笑道:“老堡主放心,疗治贵友伤势一事,包在兄弟身上,不过”
欧阳明道:“不过什么?”
马松道:“杨大先生希望你老堡主答允他几件事情?”
欧阳明点点头,道:“马兄,老朽已被逼上了虎背,不答应也不成了,只要能过得去,老朽定为应允。”
马松道:“佳人白头,英雄暮年,能够悠游于林泉之下,也该是最好的下场了。”
欧阳明轻轻吁一口气,道:“马兄金玉良言,老朽早有此感了,只是江湖是非,摆脱不易,我欧阳明也是洗手封刀许久,竟又被拖入了江湖。”
马松神气一冷,道:“老堡主,兄弟要予肯定的答复,空言感激,于事无补。”
欧阳明笑一笑,道:“马兄,老朽相信杨大先生,决不至这一个条件吧!你何不一齐说出来,老朽也好斟酌一番,给你马兄一个决定的答复。”
马松脸上已失了笑容,冷冷地说道:“老堡主快人快语,兄弟恭敬不如从命了”
轻轻咳了一声,接道:“简短点说吧!第一,老堡主立刻退出开封,约束绿竹堡中人,不得再在江湖上出现。”
欧阳明道:“这是划地为牢的手法,把老朽和绿竹堡中人,局限于一堡之中,但不知第二件呢?”
马松道:“令婿杜天龙知道的事情太多,理当处死,但看在你老堡主的份上,大先生决定留下他的性命,死罪虽免,活罪难恕,要他一生不能说话,双手不能写字”
欧阳明接道:“拔舌斩手,是吗?”
马松道:“大先生很仁慈,一生不喜见血,所以,赐他一粒丹丸,吞服此药,自失声音,人也不会受苦。”
欧阳明道:“他的两手呢?又如何废去?”
马松道:“杨大先生自有妙策,药线一条,系上双腕,一夜间,可以使双手自断,而且不见流血,药线上,有止疼药物,人也不致受苦。”
欧阳明道:“除了杨大先生之外,天下只怕再无这等高明之人,还有吗?”
马松道:“有!过关刀雷庆、也和令婿一般,免去死罪,去舌断腕,令嫒欧阳姑娘,格外施恩,神片一颗,使她忘去了过去,一生无忧无虑,生活在绿竹堡中。”
欧阳明道:“把她变成了疯子是吗?”
马松道:“老堡主错了,她只是忘记了过去,其他之处和常人并无不同。”
欧阳明道:“还有没有?”
马松道:“有!老堡主立时下令,撤出开封府中的眼线,黄蜂女和蛇怪苗奇,都是绿林中人,老堡主自然不用坦护他们了”
神情突然间转变得十分严肃,道:“杨大先生不愿开罪故友,所以要把无形剑的传人,交给兄弟带回,送交他的师父,从严管教。”
欧阳明点点头,道:“也不算太苛刻,对老朽还有没有什么处置。”
马松道:“老堡主只要能遵守约言,大先生保证绿竹堡不受任何人物伤害。”
欧阳明道:“杨大先生,也许真有这份镇慑江湖的力量。”
马松冷肃地说道:“老堡主,在下的话已说完了,老堡主是否答允,希望给兄弟一个回答,兄弟也好早些奉告大先生,送上解药,以救令友性命。”
欧阳明平静一笑,道:“马兄,你和大先生什么关系?”
欧阳明道:“很大的关系?”
马松道:“嗯,在下是大先生的门下弟子。”
欧阳明淡淡一笑,道:“马松,来此之时,令师还对你有什么指点?”
马松有些茫然地说道:“关于哪一方面?”
欧阳明道:“关于老夫的为人。”
马松哦了一声,笑道:“敝师算无遗策,他既然遣派了区区来此,自然是料定了你欧阳老堡主会接受他的条件了。”
欧阳明突然哈哈一笑,道:“你错了,令师也错了!”
马松目不转动,回顾了一眼,道:“老堡主,意欲何为?”
欧阳明道:“武林道上,一向对回天手杨非子,有着相当的尊重,但他这一番暗中施毒,却大灭了他在江湖上的盛名,来而不往非礼也,老夫想把你姓马的留下。”
马松一吸气,陡然间向后退出八尺,人已到了大厅门口之处。
但见人影一闪,陈大可、欧阳成方,已然双双拦在身后。
欧阳明缓缓立起离位,冷然说道:“马松,你只要能接下老夫三掌,老夫立刻放你离去。”
马松手已抓住兵刃,闻言心中一动,道:“老堡主这话是否算数。”
欧阳明道:“老夫数十年来,一向言出必行,犯不着对你失信。”
马松仰天大笑三声,道:“好!久闻老堡主武功高明,马松倒希望见识一番?”
欧阳明冷笑一声,道:“你小心了。”
呼的一声,拍了过去。
强猛的掌势,带起了一股啸风之声。
马松早已提聚功力,右掌一翻,果然硬接下欧阳明的掌势。
但闻蓬然一声,双掌接实。
欧阳明身躯未动,马松竟然稳住马步,只是双肩微微一晃。
这一下,马松信心大增,微微一笑,道:“江湖上传言老堡主掌力雄浑,看来也不过如此罢了。”
欧阳明微微一笑,道:“马松,还有两掌,你如能接得下来,就可以离开了。”
马松道:“老堡主只管出手。”
欧阳明掌势一挥,又是一掌,迎面劈去。
这一次,马松双掌并举,运足九成劲力,又和欧阳明拼了一掌。
双掌烘托之下,又把欧阳明一掌接下。
欧阳明嗯了一声,第三掌连续劈出。
连接下两掌之后,马松信心大增,暗道:“欧阳明真的老了,掌力也不过如此罢了。”
心中念转,双掌一挥,又迎了上去。
双拿还未接实,马松已感到不对,只觉一股无形的罡力,直迫下来。
马松已然运足了十成劲力,想及时收手,已无可能。
原来,他的两掌,都在暗中准备了遁走的打算,觉出不敌时,拼受一些伤,借他掌势推送之力,退出宅院,只要能到了大街,欧阳明等决不会在大街上合力追杀,何况大街上还有接应的人手。
但两掌不过尔尔,使得马松失了戒备之心,想这一掌,就算比前两掌再加上一些劲力,自己也可以接得下去,根本就未作退走的打算。
需知,能接欧阳明三掌之后,大摇大摆地退出大祥绸缎庄,不但可以得杨非子一番夸奖,日后在江湖上,也可大大地夸奖一番。
有此一念,再加上两掌的经验,使他决心硬拼这一掌。
但他警觉到不对时,为时已晚,这第三掌力道之强,逾过前二掌的十倍。
前两掌,只是欧阳明用来作诱敌之饵,这一掌,才是他真实功力。
一掌接下,马松的整个人,突然间瘫了下去,双腕骨折,两眼昏花,脚下踏的两块青砖,也裂成了碎片。
陈大可一上步,伸手抓起了马松,右手迅快地在马松背上拍了一掌。
马松张嘴吐出了一口鲜血。
敢情马松被这一击,震得蹩住一口真气,人整个晕了过去。
吐出一口鲜血后,才缓过一口气,长长吁一声,睁开双目。
欧阳明扬手一弹,一粒丹丸,飞入了马松口中,冷冷地道:“马松,快吞下口中丹丸,可保住你的性命。”
陈大可久年追随欧阳明,配合的极为妥当,立刻双手齐出,接上了马松断腕。
马松疼得满头大汗淋漓而下,但他不失为一条好汉,一直未哼出一声。
陈大可顺手把马松提入大厅,低声道:“老堡主,如何发落此人。”
欧阳明目光盯注在马松的脸上,冷笑一声,道:“马松,你不是杨非子的嫡传弟子吧?”
马松沉吟一阵,微微颔首!
欧阳明道:“你损伤甚重,大约没有一个月的休息,决难行动。”
马松又点点头。
欧阳明道:“杨非子生性好强,如是见你身受此等重伤,只怕不会留下你的性命。”
马松沉吟不语。
欧阳明道:“你如想留下这条性命,只有一个办法?”
马松道:“什么办法?”
欧阳明道:“和老夫合作,我把你送往一处隐秘所在,等你伤势复原之后,易名埋姓,悄然离此,以后摆脱江湖生涯,或可保有晚年。”
长长吁一口气,无限感慨地接道:“老夫当年,亦甚爱名,不幸的是,我竟然如愿以偿,但幕年之后,才知道盛名累人,唉!我已封刀归隐,但却有无数江湖同道,不肯放过我,因为他们感觉到,只要战胜了老夫,立时间可能成名江湖,这些年来,老夫以为忍耐可以无事,但仍然被他们逼出了绿竹堡。”
马松望望红肿的手腕.黯然一叹,道:“老堡主说的是,这三掌硬拼,已使马某感觉到我不过萤火之光,实不足和日月争明”
语声一顿,接道:“不过,我知道的有限,老堡主如想从马某人口中知晓什么,只怕老堡主要大失所望了。”
欧阳明道:“只要你说明一些本身内情就行了。”
马松长长叹一口气,道:“老堡主英雄一世,想来不会欺骗在下了。”
受伤的马松被送往一座密室中养息,但另一个受伤的马松,却越屋跑出了大祥记绸缎庄。
行过了一个街口,突然打个踉跄,倒摔在大街上。
但他迅速地打了两个翻转,滚到了一道墙角处,挣扎着扶着墙壁站了起来。
一条人影,迅快地行了过来,到了马松的跟前,低声说道:“是马兄吗?”
马松睁眼瞧了那大汉一眼,道:“是我。”
身子一歪,身下倒去。
那大汉一把扶住了马松,低声道:“马兄,靠着墙边坐下,我找个人抬你回去”
马松摇摇头,语言不祥地道:“他们会追出来,你扶着我走”
那大汉哦了一声,一面拭去马松身上的血迹,一面扶着马松向前行去。
转过了两条街口,马松的双腿突然软了下来。
这时,幸好又有两个大汉赶了过来,抬起马松,向前奔去。
马松人已晕了过去,紧闭着双目,脸色也苍白的不见一点血气,人也完全晕了过去。
待他醒来时,发觉躺在一间小室之中,室中布设很简单,只见有一张木桌和横卧的小榻。
室中点了一盏油洒,光焰闪动,照的一尔通明。
马松迅快地打量过室中的景物一眼,这时又闭上双目。
只听木门呀然,一阵冷风吹了进来,紧接着一阵步履声传入耳际。
感觉中,那人直行到木榻前面。
但闻一个粗哑的声音,说道:“马兄,好一些吗?”
马松缓缓睁开双目,只见榻前,站着一个四旬左右的黑衣大汉,右手中握着一把很锋利的匕首,不禁心头一震。
那人看马松清醒过来,忍不住尴尬一笑,说道:“马兄,醒过来了。”
马松冷漠一笑,道:“幸好兄弟及时醒过来了,如是兄弟晚醒片刻,只怕要死在你的刀下了。”
那大汉望望手中的匕首,尴尬一笑,道:“马兄,你知道大先生规矩,兄弟是奉命行事。”
一面说话,一面收去了手中的匕首。
躺在床上的马松,暗暗抽了一口冷气,忖道:“马松的伤势如若重一些,只怕早已死于那匕首之下。”
有些感慨地长长叹一口气,道:“好的是兄弟醒过来了,不该死于你的刀下。”
黑衣大汉叹口气道:“马兄,这些事在你没有受伤之前,都是该你办的事,想来你不会怪到兄弟头上吧!”
马松心中暗道:杨非子这等用人的手段,高明至极,也残酷之极,不许有一个身受重伤,无力抗敌的人留下来?
望了望黑衣大汉形貌,又听他一口一个马兄,十分亲热,心中暗道:此人姓名我一无所知,再谈下去,只怕要露出马脚,当下接道:“兄弟惭愧,身子还有一些不适,我要调息一下。”
黑衣大汉道:“马兄请便,咱们在外面候命。”
马松道:“你该去复家师一声,就说我醒过来了,不过,欧阳明的掌力奇重,我还得过两三天,才能恢复。”
黑衣大汉道:“马兄好好养息,大先生那里,兄弟自会说明。”
转身行了出去,顺便带上房门。
马松暗暗吁了一口气,熄去室中灯火,盘膝而坐。
这时,房中已黑了下来,纵然是外面还有监视之人,也因为室中黑暗,无法看得清楚了。
因回天手杨非子手段毒辣得出人意外,使得马松不得不仔细考虑目下的处境。
室外又响起了步履之声,紧接着,木门又被推开。
马松吃了一惊,一面暗自运气戒备,人却静坐未动。
只听一个冰冷的声音,道:“马师兄,好一些吗?”
马松心中一动,暗道:“他叫我师兄,想来是杨非子的弟子了。”
虽然,他从马松口中,问出了不少内情,但这地方太凶险,一个应答不对立刻露出破绽,一时间,不敢开口。
就这忖念之间,那人已行到了木榻前面,接道:“许豹说师兄已醒了过来,师父特命小弟送来灵丹一颗,师兄快请服下。”
马松道:“那有劳师弟了。”
这时,天色已然大亮,木门推开后,天光进入室中,大约来人自恃目力,也未燃起灯火。
只见他身着青衫,年纪甚轻,大约十八九岁的年纪。
马松双目神凝,盯住在那少年的脸上打量了一阵,道:“师弟,师父真要疗治我的伤势吗?”
他必须记下每一个的形貌,身份,才便于行动。
青衫人微微一笑,道:“师父如果不想疗治你的伤势,也不会派小弟送药来了。”
左手一伸,送过来一颗药丸。
马松缓缓伸手取过,放入口中吞下,道:“师弟,师父还没有睡觉吗?”
青衫人点点头,道:“欧阳明那小子,竟然打伤师兄,使得师父很怀疑”
马松接道:“欧阳明不顾道义,把雷庆和凌度月的生死,置于不顾,用不着和他再说什么了?”
青衫人道:“师兄的伤势不要紧吗?”
马松道:“这一阵休息好多了。”
青衫人道:“那小弟就多与师兄谈几句了”
放低了声音,接道:“师父觉着欧阳明敢打伤师兄,自然是拒绝了咱们的条件了。”
马松道:“不错。”
青衫少年道:“师父本想召你问话,但见你昏迷不醒,只好忍一下未问,但师父总觉着这中间,有很多可疑之处。”
马松吃了一惊,暗道:这杨非子果然有惊人之能,我们计划的应该是天衣无缝,他竟然对此事心中存疑,心中念转,口中说道:“师父怀疑什么呢?”
青衫人道:“师父觉着,以欧阳明的老练,稳健,决不会把师兄打伤,也不能不顾雷庆和凌度月的生死”
马松接道:“但他竟然这样作了。”
青衫人道:“所以,师父以为欧阳明有恃无恐,他能把你师兄打成重伤,自然也能取你之命,他如是激忿中出手,你很难生出大祥记绸缎庄,但他却只把你打成重伤,那是有意要你回来传讯了。”
马松点点头,道:“这一点,小兄倒未想到。”
青衫人道:“所以,师父觉着,欧阳明一定有所仗恃。”
马松道:“师父之能,就算欧阳明邀来了什么助拳之人,也不会放在师父心上啊。”
青衫人道:“如是来的一般江湖高人,那自然不会放在师父心上了,欧阳明乃师父手下败将,不足言勇,师父担心的,是那个凌度月的师父赶到,那老鬼难缠得很。”
马松道:“如是凌度月的师父赶到了,岂有不顾爱徒性命之理。”
青衫少年点头一笑,道:“那老鬼的武功,已到了出神入化之境,而且,生性高傲得很,从不愿求人低头,如非有办法稳住他徒弟伤势,必然别有打算,师父为此事,已然和他们研商了一夜。”
他们是谁,马松虽急于知道,但却无法追问。
马松叹口气,道:“可惜,小兄不认识凌度月的师父”
青衫人笑一笑,接道:“就算他来了,也不会让你瞧到。”
马松道:“师弟,师父作何打算呢?总不能白白放过了欧阳明,小兄不但被他打伤,还受了不少羞辱。”
青衫人道:“这一点师兄可以放心,师父岂是甘愿认输的人,不过师父要采取什么行动,小弟还无法知道,但一定会有行动,师兄请忍耐一下,一两天,大约就可为师兄报仇了。”
马松突然放低了声音,道:“师弟,刚才小兄几乎被”
说到了被字,故意住口。
青衫人接道:“小弟劝师兄不要把此事放在心上,如是师兄伤势沉重,无法救治,活着岂不比死了更苦。”
马松道:“如是出于师父之命,那也算了,如是许豹这小子”
青衫人接道:“马师兄,许豹胆子再大十倍,也不敢对师兄下手,自然是奉命行事了。”
马松道:“其实我伤的并不太重,只是一时血气不畅,晕了过去,如是许豹能据实上陈,小弟也不致于被下令处死了。”
青衫人道:“马师兄,那不是处死?你如伤的太重了,那是一种解脱之法。”
语声一顿,接道:“师兄好好养息,小弟去了。”
转身离开小室。
望着那青衫人远去的背影,假扮马松的凌度月,暗暗自忖:那马松说,杨非子身侧有三个嫡传弟子,这青衫人不知是老二或老三。
又过了一阵工夫,天色已经大亮,许豹亲手捧着一个茶盘,行了过来。
茶盘上放着一个细瓷茶碗,上面还扣着盖子。
神色恭谨地行到木榻前面,道:“马兄,这里有一碗参汤。”
凌度月从那蓝衫人的口中,知晓他的姓名,冷冷一笑道:“许豹,这参汤中,没有毒吧?”
许豹苦笑一下,道:“马兄,兄弟是奉命行事,情非得已,大先生一向不喜见属下活着受罪,马兄是大先生的门下寄名弟子,这一点,马兄比兄弟清楚多了。”
凌度月道:“刚才我师弟来过”
许豹接道:“兄弟知道,三少来过,还是兄弟请三少转请杨大先生,说马兄伤势不重,人已清醒过来,三少才来探望马兄的。”
凌度月道:“这么说来,我还得感谢你许兄了。”
许豹道:“感谢不敢当,马兄不要记恨兄弟,兄弟就感激不尽了。”
凌度月突然叹一口气,道:“许兄,过去处置那些重伤的同道,都是许兄和区区下手,是吗?”
许豹道:“大都由马兄下手,兄弟下手的也不过十之一二罢了。”
凌度月打蛇顺棍上,套着许豹的话,道:“那时候,兄弟还不感觉什么?只觉着是帮助他们解脱,免受痛苦,但到了自己头上,却有些感慨万端了。”
许豹口齿启动,欲言又止。
凌度月道:“今天,由许兄对付兄弟,幸好兄弟及时醒来,逃过大劫,如是下一次,由兄弟对许兄执刑,不知许兄能否及时醒来。”
许豹打了冷颤,几乎把手中托的一碗参汤摔了在地上,勉强笑一笑,道:“马兄,到了那一天,兄弟也不敢求饶,只望马兄能给兄弟一个痛快。”
凌度月微微一笑,取过参汤,道:“总有那天,兄弟也会给你许兄一个机会。”
许豹放下手中木盘,一抱拳道:“多谢马兄。”
凌度月摇摇头,黯然说道:“经过了这番生死历劫,使兄弟心中有了很多的感慨,以我师父之能,本可起死回生,只要他愿意施医,十之八九都可以救治。”
许豹点点头,却没有接口。
凌度月道:“许兄请去吧!兄弟还要再睡一回,等一下,家师可能找我问话。”
许豹的身份,显然和马松有一段距离,欠身一礼,才退了出去。
凌度月取出一枚银针,试过参汤,确然无毒,乐得喝下去补上一补,然后又倒卧在木榻上闭目假寐。
许豹进来两次,每次都悄然而退,似乎怕惊动了凌度月。
其实凌度月并没有睡觉,只不过不愿再与许豹说话。
将近中午时分,木门呀然而开,只听那推门的声音,凌度月已警觉不是许豹。
许豹不会这样大意,弄出这大的声响。
微启一目望去,只见一个全身朴素的少妇,手扶在一个全身白罗衣的少女肩上,缓步行了进来。
两人身后,紧随着一身黑衣的许豹。
凌度月的目光,先触到罗裙下面的一双三寸莲足。
许豹抢先一步,越过了那白衣少女,道:“马爷早晨进过一碗参汤后,就一直好睡,现在还未醒过来。”
白衣少女嗯了一声,道:“能不能叫醒他?”
许豹道;“这个,小的可以试试。”
凌度月很清晰地听到了两人的谈话,不得不紧闭双目。
许豹轻轻咳了一声,正想开口,那白衣少女又突然改变了主意,玉手轻挥,低声说道:“别吵醒他了,我们母女也没有什么大事,只是想问他一件东西,收存何处?”
许豹道:“他睡了半天啦,也许该起来吃饭了。”
白衣少女道:“最好别叫他,让他睡够了,自己起来再吃东西不迟。”
说完话,缓缓转身而去。
凌度月微启双目,又望了一眼,这一次只见到那白衣少妇一个背影。
凌度月茫然了,他记得马松从没有提过这个白衣妇人。
她是谁?为什么会来探视自己,因为马松在这里的身份并不高,杨非子从未把寄名的弟子视作亲近可信的人。
这就使凌度月更增强了不少信心,杨非子的手段太毒辣,对付自己人的手段更是残酷无比。
他身怀绝世医道,但却不肯救治受伤的属下,轻伤者也只不过送上一粒药物,重伤者干脆毒死了,一个医道绝世的人,心地怎会歹毒至此。
还有素服母女,都穿着一身白衣,是特别的偏爱白色.还是为人戴孝。
凌度月没有看清楚那白衣少女的面貌,但那一双动人的小脚,细碎的莲步,行走自然摆动的柳腰,直觉得给人纤弱,诱惑的美感。
忖度之间,许豹送上了饭莱。
凌度月已缓缓坐起了身子。
许豹似是有意的巴结,放下饭莱,笑道:“马兄,刚才有人来探望你,马兄一直沉睡未醒。”
凌度月啊了一声,道:“什么人?”
许豹道:“三夫人。”
凌度月暗暗忖道:看来,这小子知晓的事情不少,得想法子探问一些内情。
心中盘算了一阵,故作惊愕地说道:“是她,怎会”
故意住口不言。
许豹笑一笑,接道:“怎么?马兄可有些意外吗?”
凌度月道:“是的,许兄,兄弟不太明白她会来探望兄弟?”
许豹道:“马兄,那是千真万确的三夫人,天下没有男人会看错三夫人,因为只要见过她一眼的人,就永远不会忘记。”
凌度月哦了一声道:“她说些什么?”
许豹放低了声音,道:“马兄,不用装作了,三夫人说要问马兄把一件东西存放何处?”
凌度月想不出答问的词儿了,话题一转,道:“师父没有找我吗?”
许豹道:“没有。”
不再理会许豹,行下木榻,准备进食。
许豹笑一笑,道:“马兄,有事就招呼兄弟一声。”悄然退了出去。
凌度月小心的试过饮物中没有下毒,立刻吃了一顿,菜肴不多,但都很可口。
他必需保持体能,准备应付突来的变化。
进食之后,凌度月开始思索如何对付杨非子的办法,自己直截了当的是一剑杀了他,但他经历过了那杨非子的用毒手段之后,心中有了很大的警惕。
他原本计划好是准备杨非子找自己问话时,出其不意突施杀手,但一上午不见杨非子传唤,心中不免焦虑起来,因为欧阳明等,都已云集在这座知府宅院的外面,等侯他的信号。
杨非子智谋过人,欧阳明等决定改在白日突袭,因为夜间杨非子必然有很精明的布置。
双方都精于谋略,经验丰富的江湖高手各出奇谋,希望能出敌制胜。
但如不先除此杨非子,这计划就无法实现。
这是一个精密算计的行动,在欧阳明的判断中,杨非子不会连夜把受伤的马松找去问话,招去问话必然在次日上午,因为杨非子急于知晓内情,自然不会拖延太长的时间。
但本是极合天理人情的推断,应该是百无一失。
但凌度月入府之后,立刻发现了一件大错,杨非子处理重伤手下的毒辣、冷酷,完全出人意料之外。
这一着欧阳明没有算到。
无端端的出现了一位三夫人,她使得凌度月感到困惑。
凌度月筹思了良久,一直想不出很好的办法,只有冒险一试,要许豹转告杨非子请求晋见了。
缓步行出室门,发现这是一个小巧的跨院,许豹站在庭院,仰望着天际出神,不知在思索什么。
日正当中,已是午刻时分。
轻轻咳了一声,凌度月低声叫道:“许兄想什么?这等入神?”
许豹怔了一怔,回头笑道:“是马兄,能够行动了吗?”
马松点点头,道:“好多了,家师的灵药果然是神奇无比”
语声微微一顿,接道:“兄弟心中有很多事急于禀报家师,许兄请代兄弟转告一声。”
许豹沉吟了一阵,道:“马兄,大先生如要找马兄问话,自会传唤,马兄大伤未愈,也不用急在一时了。”
凌度月道:“家师灵丹神奇,兄弟已觉着好了大半,欧阳明和兄弟交谈甚多,必得有些报于家师知晓,兄弟也了去一件心事。”
许豹又沉思了片刻,道:“好吧!马兄既然要见大先生,那也用不着兄弟通报了,你自己去吧!”
凌度月微微一呆,笑道:“许兄说的是,我自己去也是一样。”
举步向外行去。
许豹低声道:“马兄,可要兄弟扶你一把?”
凌度月道:“不用了,兄弟可以行动。”
举步行出庭院。
这座小跨院的房舍与院门外红砖小径十字交接,凌度月不知该走哪一条路才对,但又不能不走,略一犹豫,转向右头一条小路行去。
转过一屋角,右腕脉穴突然一把被人抓住。
春风拂面,眼前出现了一张娇美的面孔,耳际间同时响起了一缕清香,道:“我无恶意,请随我来。”
凌度月运功解穴,移开了腕脉穴位,但他却没有出手反抗,仍由那少女带着行去,她穿着一身白色罗衣,但肩头处,已然沾了不少灰尘,想是她靠墙角立之故。
白衣少女疾快闪入了一座门户之中,顺手掩上了双门,长长吁一口气,放开凌度月的右腕,道:“你的运气不错,幸好走了这条路,你如是走了别的路,想招呼你过来,那就麻烦了。”
一则,看出这位白衣女确无恶意,二则凌度月已瞧清楚这个少女只不过十三四岁的年纪。
平静地笑一笑,凌度月道:“你是谁?带我到这里有什么事?”
白衣少女道:“我叫柳若梅,带你到这里为了救你,自然也有点事和你商量。”
她年纪虽小,但却长得很高,已具有了亭亭玉立的少女风韵。
凌度月自己认出这少女,正是和那三夫人同去探视自己的人,微微一颔,道:“在下相信姑娘说的真话。”
柳若梅微微一笑道:“相信我就好,但此地不是谈话之处,咱们见我妈去。”
也不待凌度月答话,开了木门,向外瞧了一眼,不见有人,才低声说道:“我不能带着你走,但我可以在转角处留下暗记,你跟着那暗记自己走,行过之时记着把暗记毁却。”
凌度月道:“如是有人遇上我呢?”
柳若梅笑道:“你是马松啊!只要你镇静一些,不会有人问你,而且这时府中内宅人手不杂,又在正午时,你再小心一些也许碰不到人,记着要镇静,我先走了。”
言下之意,似是早已知晓他是易容改扮的马松。
凌度月没有答话,只望着柳若梅微微颔首。
柳若梅说明了暗记的形式,举步向前行去。
凌度月脑际间,涌满了重重的疑问,远远地随在柳若梅身后行去。
小心地穿行过两座院落,到了另一座跨院门前。
双门虚掩,凌度月推门而入。
门后闪出柳若梅,立刻掩上门户,加了木栓。
这座跨院中,植满了花草,红砖铺成了一条小径,突越花畦而过。
柳若梅带着凌度月直入正屋,小厅内红漆木椅上,端坐着一身素服的三夫人。
三夫人很客气,欠欠身道:“请坐。”
凌度月发觉了自己的推断不错,这位三夫人确然很美,一种特具的成熟风韵,有着撩人的诱惑,不禁多看了两眼。
三夫人微微一笑道:“你刚才没有睡着吧!”
凌度月笑一笑,答非所问地道:“你是三夫人?”
三夫人道:“不错,小女若梅告诉了我们冒险请你来此的用心吗?”
凌度月道:“令嫒只说明有事和在下相商,但她未说明什么事情。”
三夫人点点头,道:“未谈正事之前,贱妾想先求证一事,还望阁下见告。”
凌度月道:“但得能说在下自当奉告。”
三夫人道:“你是不是无形剑的传人?”
凌度月沉吟了一阵,道:“不错,三夫人怎会知晓?”
三夫人道:“杨非子提过你,而且小女昨夜还奉上解药。”
凌度月一欠身道:“原来就是令嫒赠药,在下感激不尽。”
三夫人道:“所以我料到了欧阳明老堡主要用计中计,必会派你来。”
凌度月心中暗道:这女人胸藏韬略,不是简单人物。
心中念转,口中却说道:“为什么?”
三夫人道:“别人没有这份胆气,就算他有胆气也没有对付杨非子的武功。”
凌度月吃了一惊,暗道:好利害的三夫人,似乎早已洞穿了我们的谋略
但闻三夫人接道:“有一件事好叫阁下放心,欧阳老堡主等,已得小女的通知,撤回了大祥记绸缎庄去。”
凌度月心中更是惊骇,说道:“夫人似是知晓很多。”
三夫人笑道:“你们运气不错,正赶上杨非子有事离去,要不然我行动不会有这么方便,你这点易容手法也无法瞒过杨非子的双目。”
凌度月有些庆幸,也有失望的说道:“杨非子走了?”
三夫人道:“但他还要回来。”
凌度月道:“几时回来?”
三夫人道:“今晨离此,日落前回来,答复够详尽吧?”
凌度月叹口气,道:“这就叫人算不如天算了。”
三夫人笑道:“应该说你们的运气好,杨非子如非因事他往,你们都无法逃过毒手,欧阳明也是老江湖了,不该低估杨非子。”
凌度月有些不服气地说道:“只要夫人遣令嫒送药来他不知道,就算他杨非子才华绝世,也不会想到在下混入府中。”
三夫人道:“杨非子确然不会料到你假扮马松混来此地,但他锐利的目光能看出任何易容手法,你瞒不过他,而且这府宅四处布下了不少暗桩,欧阳明等一般人想白昼突袭,也无法逃过暗桩的监视。”
凌度月道:“这么说来,我们所作精心的安排完全是白费了。”
三夫人道:“看来只好如此了。”
凌度月道:“夫人召区区来此不知有何大事商量?可以见告吗?”
三夫人道:“贱妾希望借重大侠。”
凌度月道:“在下能力所及,当得效劳,也算酬报令嫒赠药之情。”
三夫人道:“贱妾还未请教?”
凌度月道:“在下凌度月。”
三夫人道:“凌兄来此的用心可是准备出其不意地刺杀了杨非子?”
凌度月点点头,道:“不错,我们确曾这样打算过。”
三夫人道:“幸好他不在,免去了一场杀戮。”
凌度月道:“听夫人的口气,我们和杨非子这场抗拒全无胜算了。”
三夫人道:“有!但要和我合作。”
凌度月听得心中一动,暗道:“这三夫人不知是什么身份?和那杨非子有什么嫌怨,但他们明明是一伙的,怎的要自相火拼,难道这中间还有什么阴谋不成?”
三夫人似乎已看透凌度月心中所思,微微一笑道:“贱妾原名夏秋莲,嫁作柳家妇,夫排行三,所以他们称我三夫人,龙凤镖局和柳家结下这段梁子,还是为了护送贱妾而起”
语声微微一顿,接道:“咱们相聚的时间不多,寸阴如金,无暇奉详情,但凌兄只要见到杜总镖头时,一问便知。”
凌度月未问过杜天龙护送三夫人的事,杜天龙也没有想到这件事会和柳家有关,三夫人虽然说得很清楚,但凌度月却还是不太明白,略一沉吟,道:“夫人很喜爱白色?”
夏秋莲道:“贱妾为先夫带孝。”
凌度月哦了一声,道:“柳三先生”
夏秋莲道:“他死于开封柳家银号。”
凌度月道:“原来如此。”
夏秋莲道:“先夫死因,疑云重重,只是此刻无暇和凌少侠详论内情,不过贱妾以寡居之身,不避嫌疑,请你凌少侠来此,和先夫之死有关”
凌度月接道:“在下初入江湖和柳三先生素不相识”
夏秋莲嫣然一笑,道:“凌少侠误会了,贱妾之意是先夫可能和柳家争夺产业有关,这就是贱妾心生外向,和你凌少侠合作的原因。”
凌度月只觉她一笑之下,媚态入骨,竟难自主的心头怦然一动,赶忙侧过脸去。
幸好夏秋莲一笑之后,立刻又恢复一脸端庄之色。
暗暗吁一口气,凌度月缓缓说道:“夫人准备和在下怎么合作?”
夏秋莲道:“杨非子举手投足之间,就能打出致人于死地奇毒,却有人能在他心存防备之下,接近他五尺之内,凌兄虽是无形剑的传人,只怕也无法防止他杀人于无形的奇毒。”
她不但生的艳媚动人,而且说话时的神态表情,也有着不同的韵味,且她说时的喜怒哀乐,都能使听她说话的人随着动容。
忽然间,人影一闪,柳若梅直飞入小厅之中。
这是很快速的身法,象流星怒矢一般,倏忽之间人已射到。
夏秋莲有些怒意,冷冷地望了柳若梅一眼,道:“女孩子这样慌慌张张,也不怕人耻笑吗?”
柳若梅有些委屈地低声说道:“妈!杨大先生回来了。”
夏秋莲微微一怔,道:“他不是要晚上才回来吗?”
柳若梅道:“但他提前回来了,所以女儿才慌慌张张地跑了回来。”
夏秋莲道:“是娘错怪你了,快去监视着他,会不会来咱们这里。”
柳若梅一转身,弹射而去。
凌度月赞道:“令嫒好俊的轻功。”
夏秋莲道:“这头狡猾的狐狸,看来似是对我也起了怀疑。”
突然波的一声轻响,一粒细小砂石击在门框上。
夏秋莲脸色一变道:“果然来了”
放低了声音道:“凌少侠,你来不及走了,只有先在这里躲一躲。”
凌度月道:“你是说杨非子要来?”
夏秋莲道:“是的!不能要他瞧见你,快些躲起来。”
凌度月一时间似乎也失了主宰,道:“我怎么一个躲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