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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哥,他们为什么杀人?”目莲不解的问道。
江火很直接的道:“因为千叶师父杀了人。”
“哦。”目莲低下头,不知在想什么。
酒楼外面血流遍地,而酒楼里面的情况却截然相反,一僧一道悠然的喝着酒,全然不顾外面发生什么。
两人四周的整齐的堆着上百支羽箭,酒楼的店小二哆嗦着手,不时往两位大神的杯子里添酒,他虽然害怕,但还是很庆幸自己当时正好在此处倒酒。
因为倒酒,僧人用僧衣把那些射向他的羽箭拂去,店小二便活了下来。
僧人名为千叶,看上去只有十五六岁的样子,长得眉清目秀,眼仁黝黑,一双洁白的手不像是握过刀剑的,他接过店小二倒上的酒,一杯又一杯的往嘴里送,似乎再喝千杯都不够。
对座的枯松道人也如此,他喝上几杯又偷望千叶僧一眼,前几天的打赌事件他输了,于是输了全城人的性命,枯松对千叶不敢说半个不字,他暂时欺骗千叶的药方也被识破了,只不过他似乎对千叶僧还有些用处,得以侥幸存活。
千叶僧喝得十分猛,直到正午的时候才停下手中的杯子,店小二悻悻的缩到一旁站好,等待着这位年轻和尚发话。
“再赌一局如何?当初在军中就喜欢赌谁砍的人头最多,都过了好几十年了,好像改不了了。”千叶僧看着对座的枯松,微笑道。
他脸上的微笑不假,没有半点做作,此刻的他不是过百的老僧,而是十六岁的少年,完全人格的他想用哪副皮囊活着,于是肉体就蜕变成哪种模样。
相应的心理年龄也如此,只是还保留着百岁的记忆,脑海中的记忆代表他曾经老过。
“老道没那个闲心,若你想要真正的药方,去蓬莱自然能找到。”枯松故作镇定,盘在双膝上的手却不自觉的捏起,汗水从手心渗到手腕上,让他不自觉的缩了缩手。
他这幅摸样看在老僧的眼里,不过千叶没有嘲笑他,害怕是人之常情的事,谁都害怕过,千叶高僧脑海中的记忆不会嘲笑任何人。
千叶微微一叹,说道:“你们太一观就属你枯松道行还算高的了,你都没能拿出药方,若是我到了蓬莱,我恐怕自己控制不住情绪,把你们那帮自称为仙人的道士全部杀了。”
枯松面色一变,尽量控制住自己脸上的恐惧之色,继续听千叶说下去。
桌上的酒杯已空,千叶挥手,让店小二继续往酒杯里满上。
抬起酒杯,千叶似乎陷入了无限的缅怀之中,不知是缅怀杯中的味道,还是在缅怀百年前的一些人,说道:“九叶归一的我恐怕很难死去,所以需要毒药,能够毒死这唯一叶片的药,毒死内心菩提子的药。”
枯松很疑惑,很不解,也感觉自己像个小丑一样的被嘲笑了,他们一帮道士,整天拼命的修炼,拼命的炼丹,为的仅仅是长生不死,而面前的人却想寻死,即便活够了也没那么打击人的。
更狠的是,此人竟然把他们道家的炼丹法术当作能毒死自己药。
枯松回想着常守寺看到的经文,理了一下思绪,说道:“放下内心的一些东西,再过百年你自然会死去的。”
“嗯?”听到枯松后面说的这句话,千叶僧的表情骤然变冷,桌上的无鞘直刀簌簌的抖个不停,仿佛枯松再说一句话,直刀便会从他的脖颈抹去。
枯松很识相,闭口不言,他从蓬莱太一观,来到大隋就遇到了此生最恐惧的人,他不敢逃跑,甚至连拔剑的念头都不敢有。
酒楼外的白面书生手里端着一杯手下送上的热茶,街道上的鲜血已然被兵卒们冲去,死去的人也被送往该去的地方,对待酒楼里的人,他很慎重,也很兴奋,认为这是自己这个小县官一举青云的机会。
丹阳事件发生后,白面书生即刻收到了属下送上的密件,静等着千叶僧的到来,此处的人都认为一个身怀武功的僧人不算什么,再怎么厉害都还是个人,只要有足够多的兵卒举刀砍上去,就一定能将他拿下,更何况他手里还拽着一张整个大隋都不知道的底牌。
“横刀卫到了没有?”白面书生随意问道。
轰隆的一声,边上的兵卒单膝跪地拱手道:“禀大人,那位先生正在洗剑,不消片刻就能到了。”
“嗯,那就等着,吩咐底下的人哄散城内居民。”白面书生点点头,又道:“对了,给那些死去的家属,每家送去一百两银子,当作补偿。”
“是!属下告退!”
兵卒缓缓躬身后退,不一会儿,城里的居民都被府衙的官兵送到府衙周围的民房周围,每过百米有一位兵卒拿着横刀,挡在居民们面前,不准任何人靠近酒楼的方向。
这天,城内的居民人心惶惶,一些人知道发生了什么,官兵们告诉他们,千叶魔圣在城内屠杀了上百位居民,他们毫不犹豫的信了。
大隋的天下,谁敢不信?不信官府就是不信当今陛下。
街面刚冲洗过的水分很快就变干,只是地砖裂缝中的乌黑证明此处流过血。
江火小心的躲在民房的斗拱旁,几个闪身,离开此处,来到马车边,把睡着了的目莲送进马车,赶着马车到了城外的一家居民处,把马车和人暂时放在那安排好。
再次回到城内,一位配剑的兵卒引起了江火的注意,这人同其他那些兵卒不一样,不戴头盔,脸上长得白白净净,不过他身上的甲胄就像有十多年没洗了,手中的剑鞘不沾半点污渍,就好似比在场所有人的脸都还干净。
这人的身段大概有一米八左右,眼神似鹰,鼻梁挺拔,薄嘴唇,他没有像其他兵卒那样对白面书生行礼,只是拄着剑,静等在酒楼前,江火感觉这人看到了自己,只不过不屑于转身。
“马先生,老实说您有几成把握?”白面书生从太师椅上站起身,问道,甚至还有些恭敬的低头,就好像这马先生的官位比他的还高。
马先生不说话,摊开自己的手掌,又遥遥头,他这番邋遢的模样还没有四周兵卒的气势,就好像一个穿着甲胄的病秧子,随时都会倒地,但江火始终觉得这人很恐怖,从心底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