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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时辰后,赵寒在宣明楼掌柜热情得近乎谄媚的相送下走了出来,上了等候在门口的马车,刚放下车厢的帘子,他脸上原本矜持的笑容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是在试探我?还是想要试探邵长老?”
赵寒摸了摸袖内一叠厚厚的银票,沉吟片刻,方才自言自语道:“不过,今次的三岛会武居然和虫巢扯上了联系,看来到时候又会有一场龙争虎斗。我虽不愿意过多暴露,但若是形势逼人,说不得也得冒些风险。”
回到药堂,赵寒命人唤来黄晓丹,屏退外人后,便将还未捂热的一叠银票放到了他面前。
黄晓丹见状,登时眼珠子都绿了:“这是……”
“这是五十万两血鲨银的银票。”赵寒抢先一步,伸手按在银票上,嘴里悠悠说道,“钱我给你找来了,你那张残方呢?”
“给。”黄晓丹迟疑的看了眼桌面上的银票,伸手从怀中掏出了那张旧皮子,咬着牙说道,“我只是抵押给你,半年以后我会赎回来,希望到时候你能遵守承诺还给我。”
“我赵某人答应的事情,自然会做到。而你现在最要担心的不是我会不会还,而是你能不能在半年内将破障丹给研制出来,从而赚取大量的利润来赎回这张残方,毕竟,到时候你可得还五百万。”
见到黄晓丹脸颊抽搐,一副肉疼模样,赵寒不以为意的笑了笑,把玩手中的残方,装作不经意的问道,“据说这张残方是当年你先祖从虫巢内得到的,能不能和我详细说说?”
“呃……”黄晓丹拿着银票的双手顿时一滞,呼吸陡然沉重,默然了一会,才低声道,“那地方,很诡异,很危险,即便是还真命武都难以全身而退,赵药师你前程远大,千万不要误信了传言,最后……”
“哦,居然这么危险?”
赵寒眼中闪过一抹异色,若有所思的看了黄晓丹一眼,正待说什么,突然猛地抬头看向门口,眼神变得凌厉起来。
“让开!”
“卢药师你不能进去……”
“砰!”
“什么狗东西,居然敢挡我的路!这药堂除了几位长老的实验室,有什么地方是卢广仲不能进去的?!”
“嘭~”的一声,议事堂的大门被狠狠撞开,紧接着便走入一个身着黑色药师袍的中年男子。
此人面色淡青,五官阴鸷,冷厉的目光在议事堂内转了一圈,当看到赵寒手中的残方皮子时,眼神中闪过一丝贪婪,却最终把炮口对准了此刻恨不得将身子埋入地下的黄晓丹。
赵寒这些日子在议事堂协助邵长老处理事务,和其他药师有过交集,此人也曾见过,姓卢名广仲,是药堂另一位苏姓长老的弟子。
“哟,黄药师,想要见你一面可真不容易。我三番五次派人去请你,你都不给面子,没法子,我今儿只得自个来了。”
“最近我要研制一种胃药,研究的经费有些吃紧,你欠我的那七万两血鲨银也该给个说法了吧,这都拖了一年多了。”
“七万两的本金,看在同是药堂药师的份上,利息我也不和你收多,连本带息你给我二十万就好,如何?”
卢广仲一进门就反客为主,无视了赵寒,冲着黄晓丹连珠带炮式的发难,一番话包含了奚落,嘲讽,炫耀,逼迫,将黄晓丹所有的心气都打到了谷底,最后抛出一个黄晓丹根本无法承受的金额。
很高明的话术!
赵寒心中警惕,双眼微微的眯了起来,却没有半点为黄晓丹出头的意思,冷眼旁观
这一刻,黄晓丹像是受气的小媳妇,低着头,小声分辨:“卢药师,当初不是说好的,最后连本带息,总共还你十万么?”
“当时约好还钱的时间是半年,可是你按时还了么?”卢广仲冷笑一声,语气中满是嘲讽,“如今连本带息又过了半年,我给你翻一倍,难道有错?”
“可是……可是……”
黄晓丹尝试着分辨,可迎上对方的目光却没有一点底气,最后求助也似的转向赵寒,目光里满是哀求。
只是,赵寒却并不接茬,没有露出任何一丝插手的意思,对眼前发生的事情视若无睹,靠在座位上,斯条慢理的把玩着手中的残方,嘴角含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嘲讽。
一时间,整个议事堂陷入了一种古怪的安静,就好像一出戏正要演到高|潮部分时,突然最重要的角色不上台,将一班配角直接晾在了台上。
随着时间的推移,闻讯聚集在门外的执事还有其他闲的蛋疼的药师越来越多,三五成群的聚在一块,冲着议事堂内指指点点,继而发出或高或低的哄笑,讥笑,讽笑。
堂外众人没有故意压低嗓音,堂内三人都是超凡命武,耳目聪明远超凡人,故而很轻易的就将外面的议论哄笑听得一清二楚。
原本气势汹汹冲进来的卢广仲,脸颊羞红,神色愤懑中夹杂着惊怒,显然没想到赵寒会来这一出,将几欲喷火的目光从黄晓丹移到了赵寒身上。
却见赵寒低着头仔细把玩着手里的普渡蛊残方,仿佛能看懂皮子上记载的花纹般的文字,将卢广仲和黄晓丹直接晾在一边。
赵寒心无旁骛的辨读着残方上的内容,一边在脑海中发问:“文少,你确定我现在能炼制出普渡蛊?”
“嗯,之前我还不确定,不过这次仔细辨认了一番,以你如今的水平,勉勉强强可以炼制出来。当然,是最低等级的,最多能度化超凡以下筑基武者。”
“如果我实力提升的话,你如今能还原的最高级别的普渡蛊是什么层次?”
“这张残方不全,我如今最多能推演还原出宝丹级的普渡蛊,不过大概的思路我已经摸清,给我时间,一定能还原,甚至是改进完善出更好的普渡蛊蛊方。”
虎牙萝莉的声音里透着一丝恨铁不成钢的味道,显然她对于宝丹级的普渡蛊蛊方已经有了相当大的把握,只是限于赵寒如今的实力而无法实现。
赵寒装作没有听见虎牙萝莉的抱怨,接着道:“筑基级别的普渡蛊么?话说对我现在也没什么用啊,最多只能当炮灰,没什么太大的意义。如果这些被中了普渡蛊的筑基武者还能继续提升的话就好了。”
“哼,你想得美!普渡蛊度化中蛊者以后,中蛊者的实力也就固定了,难以再有存进,不具备成长性。不过,傀老当年已经找到了解决这个问题的线索,一旦解决这个问题,普渡蛊的价值将会大幅度的提升,甚至凌驾在帝器之上!”
虎牙萝莉说到这,语气都有些发抖,兴奋莫名。
“这么厉害?”赵寒心头一震,随即就是狂喜,“文少,你果然犀利。不过,什么时候才能将普渡蛊完成?到时候我去找些好苗子一个个都种上普渡蛊,然后将他们都散开到那些宗派去,一方面打探消息,另一方面盗取别派的功法,争取早日升到高位,掌控这些宗派的权柄,如此几百年后,我们蛊神教将会在整个命武界都结下一张大网,到最后不动声色的控制一大批的宗派。”
“届时,哪怕事情败露,我们也已经掌握了很大势力,就算是正面对抗,也不会再如上次那般独木难支,被整个命武界联手围剿。”
“……”
“文少,你说我的这个计划如何?”见虎牙萝莉半天没有反应,赵寒随即追问,“提点意见呗。”
就在这时,议事堂内响起一声怒吼,将赵寒拉回现实。
被打断了兴致的赵寒十分不悦,眯着眼扫过声音传来的方向,就见卢广仲此刻一副怒气冲天的模样,指着黄晓丹大声呵斥:“你如今身无分文,唯一值点钱的也就是黄家老祖当年传下的那块秘图。也就是看在往日情谊的份上,我才提出用那份秘图抵你的二十万两血鲨银欠款,你居然不答应?!”
“我我我……可可可是……”黄晓丹一副怂包模样,缩着脑袋努力分辩,可话到了嘴边却成了磕巴,只能用满是哀求的目光望向赵寒。
只是赵寒原本就没有插手其中的想法,他和黄晓丹不过是做了一笔交易而已,犯不着为对方出头。更何况,他因为被打断和虎牙萝莉的交流,心里正憋着一口气,对之前屡屡想要将他拖下水的黄晓丹就更不待见。
卢广仲火力全开,在气势上彻底碾压了黄晓丹,连珠带炮的威胁道:“黄药师,如今你只有两个选择,要么,你现在将欠我的二十万血鲨银还我,要么你将你家祖传的那份秘图给我。若不然,少不得要请你和我去一趟刑堂,到那时,就不是现在这简单了。”
“不要去刑堂,我……”
就在黄晓丹心神失守的这一刻,不知何时已走到离他不远处的卢广仲突然发难。
五根白嫩如玉,逸散着淡淡药香的手指好似蝴蝶穿花一般,在半空幻化出层叠如莲,令人眼花的残影,然后就出现在黄晓丹的头顶,轻飘飘的往下按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