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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河县。李家。
乔依身边站着语儿,两人昂首看着面前高高的院墙。
下山后,他们去了小桥村,拜见了乡里乡亲,乔依也带着语儿和鱼鱼,将乔子明的坟墓清理一遍。
所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心中已然认可了语儿,自然便要带着语儿来叩见爹娘。
两人纵身跃起,几个起落,便出现在尹灵儿居住的那处小院。
“嗷”,伴随着一声痛叫,一个二十岁出头的男子被抛出院外,口中骂骂咧咧的不停。
“混账,又是你!”李岳霖擦了擦嘴角的血丝,英俊的脸庞满是愤怒,恶狠狠地望向院内。那里月黄色的衣裙一闪,一个身影落在乔依身侧。
骂声骤然一停,他的目光紧紧盯着那个窈窕的身影,虽是匆匆一闪,隐约之间,那女子却给她一副极为熟悉的感觉。细长的剑眉蹙起,他低着头思索着,他和乔依的之间的牵连极少,认识乔依又认识他的人,更是不多。
是谁呢?
他心中暗暗思索,蓦地,他双目一睁,想了起来。李岳霖抬起头来,再度把目光看向院中时,已是带了一股刻骨铭心的仇恨。忽的,面前黑影一闪,他下意识地缩回了目光。
“嗷!”
一声惊叫,他转身落荒而逃。身后,小青人立而起,一双大嘴哈赤哈赤地喘着气,舌头伸出尺二长,锋利的犬牙闪烁着森然的光芒。
院中,尹灵儿已是闻声走出房外。乔依细细地打量了她一番,年近四十的她,肌肤细嫩,容颜不减,彷如二八之龄,唯有脸上有抹淡淡的愁容,勾起眼角几条浅浅的鱼尾纹。
“乔依,是你!”尹灵儿眼中闪现惊喜交加的泪光,合身上前。乔依向后避开半个身位,只是伸出双手,扶着她的手臂。
尹灵儿抓着乔依的手臂,眼中闪过一抹悲伤。
“这些年,你还好吧?”乔依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平静。
尹灵儿一擦眼角泪水,连道:“好,我很好。你这几年都去哪里了,为什么一直都没有来过?”
话一出口,她有觉得自己问的有些冒失了,乔依能来看她对她来说,已是莫大的安慰,她又怎敢奢求更多呢?
出乎意料的,乔依似乎并没有生气,只是淡淡道:“我出了一些事,被困在一个地方,刚出来没多久。”
尹灵儿眼中闪过一抹惊慌,眼中一滴泪水在打着转,她急步上前,握住乔依的手,道:“被困住了,危险么?”
鼻中传来温和的香气,看着面前焦急的面庞,他不忍再次退开,点了点头,道:“无妨,都过去了!”
尹灵儿抬起手来,想要摸摸乔依,伸至中途,在乔依平淡的目光注视下,又轻轻地放了下去。
“我知道你本事大,你是修真的仙长,可是哪里都有坏人,你自己一人在外,要多注意。”尹灵儿拉着他道。
乔依点了点头,道:“我知道。”
轻轻挣开尹灵儿的手,他拉过一旁的语儿。
“这位是?”尹灵儿看着面前清丽脱俗的语儿,疑惑地道。
“伯母好,我叫孙伊语,您可以叫我语儿!”语儿俏脸微红,拉着乔依的大手,羞涩地道。
“哦,哦,你是乔依的……”尹灵儿欣喜地道。
乔依点头道:“语儿是我喜欢的姑娘,我带她来看看您!”
尹灵儿大喜,道:“好好,这孩子乖巧懂事,我很喜欢。你……你们等一下。”
言罢,她转身走回屋内。屋内传出悉悉索索的声音,“啪”的一声脆响,似有什么打翻在地。只是明显的,尹灵儿唯恐乔依离去,根本未曾收拾,只是急急奔了出来。
她伸手拉过语儿的小手,把两只碧绿的镯子塞到语儿手中,道:“语儿姑娘,这个你一定要收下。”
语儿看向乔依,微有犹豫,早年乔依昏迷时,她就从乔依断断续续的呓语中,了解了他和尹灵儿的一些事,如今看到二人见面的模样,她心里更是清楚,恐怕乔依至今尚未完全原谅尹灵儿。
果然,乔依神色一变,伸手抢过玉镯,怒道:“李家的东西,我才不要。”
言罢,他高高举起,便欲一举摔下。
“别……别摔”,尹灵儿连忙抢上前去,抱住乔依的手臂,哭泣道:“别摔,这不是李家的东西,这你乔家传下来的。你爹说这是给你乔家媳妇的。”
看着乔依胸口剧烈起伏,她泣声道:“我来了李家后,无颜再戴这幅镯子,便一直收在身边,今日正好还给你。”
语儿走上前来,取过两只手镯,戴在皓腕之上,映衬着白皙晶莹的手臂,有种惊心动魄的美丽。
她轻轻拉了拉仍未平复的乔依,柔声道:“乔依哥哥,你看看语儿戴上了,好不好看?”
乔依深深吸了一口气,闭上眼睛,点了点头。
语儿转过身来,对着尹灵儿道:“伯母,乔依哥哥收下了,您别哭了。”
尹灵儿拿着手绢擦拭着泪水,感激地道:“谢谢你,好孩子。”
语儿伸手来过乔依的大手,将他紧握的手掌,一个指头一个指头的掰开,柔声道:“乔依哥哥,你不是还有灵液要送给伯母的吗?”
乔依沉默片刻,点了点头,伸手一佛,两瓶百花精露液和两瓶天地灵乳出现在手中,他伸手递给尹灵儿道:“这两瓶百花精露液,与以往一样。至于这两瓶,乃是天地神物,服用方法与百花精露液一样。你要收好,切不可让任何人看到,否则一旦传扬出去,便有灭族之祸。”
尹灵儿听闻是天地神物,连忙推脱道:“这种仙药,你还是收回去吧。”
乔依面显不耐之色,道:“给你的,你就拿着,还有,我的规矩你是知道的。”
尹灵儿点了点头,犹豫了一番,道:“我能否求你一件事?”
乔依淡淡道:“若是和李家有关,我劝你还是不要说了?”
尹灵儿神色一黯,不甘心地道:“可是,远成他……”
“闭嘴”,一声沉喝震得院内两人浑身一震,语儿担心地看向乔依。自从见到乔依,她似乎还从来没有见过乔依这般愤怒过。
“李远成罪孽深重,死了,乃是罪有应得,不死,和我也没关系!还有,不要挑战我的底线。否则,李家将从这片土地上抹平!”
乔依双眼一眯,两道金光激射而出,将平整地面击出两个深不见底的小洞。
“小青!”
小青闻声跑了过来,化为猫咪大小落在他肩头。乔依伸手一拉语儿,脚下一点,几个纵跃,消失在院落之外。
半晌之后,李岳霖露出身形,在远处张望了片刻,才鬼鬼祟祟地靠近了宅院,探头探脑地探视了一番后,一溜烟地跑了进来。
他看了看怔怔发呆的尹灵儿,道:“娘,那个混账小子来干嘛?”
尹灵儿眉头一蹙,道:“霖儿,他是你哥哥。”
“什么我哥哥,我哪里有这种哥哥?”
尹灵儿不满地道:“再怎么说,他也救过你的命。”
“好了好了”,李岳霖不耐烦地道:“乔依那小子来干嘛?”
“没什么,就是来看看我”,尹灵儿似乎并不愿意多谈,转身便要走进屋中。
李岳霖看着尹灵儿怀中的四只玉瓶,吞了吞口水,想起乔依的警告,不甘地甩了甩手臂。
他紧走两步上前,扶着尹灵儿道:“娘,我看刚才那小子带了个女子进来,那人是谁,你知道么?”
尹灵儿随口道:“那是乔依喜欢的姑娘。”她回头看了看李岳霖,深处玉指点了点他的额头,道:“你看乔依找的姑娘,聪慧端庄,你再看看你,整天没个正形。你爹卧床不起,你啥时候才能撑起这个家?”
李岳霖陪着笑,陷笑道:“快了,快了,娘,您别急吗,我还小呢!对了,您把那姑娘说的这么好,她肯定是大户人家吧?”
尹灵儿摇了摇头,道:“不是大户,也是书香门第,你听听人家的名字,孙伊语,多雅致秀气。不过,仙家的事,娘也不清楚。”
李岳霖半低着头,身体微不可查地轻轻一抖,眼中闪过一抹狠厉,下垂的左手不自觉地紧紧握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