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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人循声去看,正是本应该逃的无影无踪的赵掌柜。他此时仍敢现身,绝对是有后手等着他们。六人撇弃棺椁,走上前去。
“没想到,你一个正道小子对我们鬼术,竟然如此了解。若非你那身灵力,我还真的以为你是同道中人呢!”赵掌柜阴笑着道。
“你这妖人,做下如此多的伤天害理之事,你就不怕天谴么?”乔依怒目而视。
赵掌柜不屑一笑,嗤笑道:“天谴?我呸!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若真有天地神明,在他们眼中,只怕那些浑浑噩噩的世人,也不过是一群任由他们生杀予夺的蝼蚁罢了。一个天灾,死去多少世人?一场战争,足可坑杀数十万人,那所谓的天谴为何没有降临,所谓的公道又在何处?天道不公,我掌沉浮。我比他们强,我就可以操控它们的生死。”
乔依面色冷峻,愤然一指,高声喝道:“天生万物,自有阴阳循环,因果轮回。善恶到头,报应不爽。纵是天地生杀予夺,总还有天生地养之德在前。你自恃强人一等,便要夺人性命,拆其魂魄,御其肉躯,试问,你又有何功德?你又有何资格在此大放厥词?”
他这一声声清喝,伴随着丝丝灵力,振聋发聩,还在迷茫的五人浑身一震,脑中一片清明,恍如受了当头棒喝,心中因为赵掌柜一番言辞,而微微动摇的道义,陡然间坚定无比,整个人的心智徒然在上一个台阶。
他们目视乔依,暗暗感激,心中对于这位年少的师弟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尤其是秦冲四人,只觉自己修道几十年,心中对于道义的理解还不如入门不久的师弟,暗暗汗颜。纷纷暗下决心,以后苦修道法的同时,定要潜心钻研道义,坚定道心。否则道心不稳,修为再高,也一样难成大器。
五人受益匪浅,乔依自身更是获益良多。他周身金光大盛,灵魂躯体仿似久旱的田地喜迎甘霖,股股畅快的感觉涌上心头。往日里对于一些道法的阻塞之处,豁然开朗。只觉修行道路上,一片坦途,便是晋级玉清境巅峰,也只需灵力积累便足以。他忍不住仰天便是一声长啸,清亮的啸声,直传天际。
啸声渐歇,他手中凤叱猛地一翻,刀锋直至数丈外的赵掌柜,“你这妖人,今日任你巧舌如簧,也难撼动我等道心。废话不多说,拿你项上人头,祭奠惨死于你手中的无辜之人。”
“桀桀桀”,赵掌柜一声阴笑,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小子,你认为我会没有准备?”
众人面色大变,环首四顾。
乔依心中一动,蓦地想起自己方才在地面上发现的棺椁,急道:“快散开!”
赵掌柜阴笑道:“想跑?晚了!”
他一声低啸,口中念念有词,猛地一抬头,双眼闪过一抹森寒冷光。“十尸遮天蔽日阵,起!”
整个起伏不平的地面开始抖动起来,确切的说,是以周围的十个点为中心,一波一波的震动扩散至这片坟地。其中一个点,赫然正是六人方才围观的棺椁所在。而且,借助六人手中法宝耀眼的光芒,放眼望去,另外九个点,赫然也是九个棺椁的一角,显露在外。
六人大骇,四散离开,想要脱离十个棺椁的笼罩范围。显而,这个所谓的十尸遮天蔽日大阵,自然是以棺椁中的十个僵尸为主,构建的阵法。无论如何,只要不被十个棺椁围在中间,应该会安全许多。
蓦地,十个棺椁之上,刻得密密麻麻的符文一抖,腾起一道黑光,勾连串接,一道漆黑的光幕赶在六人出阵之前,陡然间生成,将六人弹了回去。
夏小平人在空中,便大声呼喊,“乔依,你不是看过那劳什子鬼术残篇吗,这玩意是啥,怎么破?”
乔依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知道,上面没有记载,或许是残篇有所缺失吧!”他嘴上虽是如此说,心中已是明白,这十尸遮天蔽日大阵的形成,只怕晚于《鬼尊异术》。
果不其然,赵掌柜隐隐一笑,道:“想要破阵,当真是痴心妄想!这阵法乃是我家老祖结合兵阵之法与鬼道异术所创,还从来没有见过天日。今日第一次起阵,便将你们这些正道精英弟子困杀,正可成就阵法无上威名。”
乔依自然不会被他的危言耸听吓退,低声道:“小胖,这是阵法,你可有破解之道?”
夏小胖摇了摇头,道:“这十尸遮天蔽日大阵,看样子乃是以十口棺椁为阵基防御困敌,十只僵尸用作攻击。如今僵尸没有现身,我还没有看出什么门道。”
仿似在印证他的话,地面上忽有咔咔异响传来,十个棺椁之上的地面,啪的一声炸开,露出黑漆漆的整个棺身。
十具棺椁不停抖动,棺身上篆刻的符文陡然间黑光大盛,织连成网,束缚着棺椁。森森尸气自棺身缝隙之处溢出,诡异恐怖,仿似又惊天的阴魔要从沉睡中醒来。
嚯嚯,嚯嚯,嚯嚯……
异响传来,似是僵尸的叫声,整个棺身的抖动蓦然停止。
咚!咚!咚……
棺椁中,敲击棺身的声音响起,棺身一震一震,棺盖随之一跳一跳,似乎从沉睡中醒来的阴魔,迫不及待地要挣脱束缚,屠戮人间。
六人围成一圈,团团而立,紧紧盯着即将出棺的僵尸。夏小胖吞了吞口水,握着金环的掌心湿漉漉。
他心里很明白,若是跳出棺椁的是红毛僵尸,他们尚还有一拼之力。若是跳出的是绿毛僵尸,他们便只有拔剑自刎一个办法了。如此,至少临死之前,不用遭受什么被肢解的痛楚,也不用目视那血腥恐怖的场景。
至于旱魃,以他看来,这种情况基本不可能。乔依虽然只是说,养尸千年可得旱魃,然而其中肯定有着极高的失败的可能。这事根本不用多想,只看整个世间,修真练道者无数,但是能达到与太清境修为相仿的人几乎没有,便可以知晓。这种修真大能,类似于密林中处于最顶端的捕食者一样,数量都是少之又少,极难一见。整个玄青门作为正道魁首,以夏小胖自己估计,也就掌门云易真人可能有这等修为。然而仅仅是如此,玄青门便可以震慑天下。
若是告诉他,一个鬼道妖人随随便便养尸千年,便可得旱魃,打死他也不相信。这其中肯定有许多不为人知的隐秘和限制,以至于旱魃基本不可能练成。否则,这赵掌柜只需要带着这十只旱魃,便可纵横天下,所向披靡,哪里还用得着缩在这种偏僻的地方,经营客栈苦心谋划百余年。
想到此处,他心中反而有了一些把握,既然十只旱魃足以扫平天下,那么十头绿毛僵尸,随便一头也能轻轻松松将他们撕成碎片,根本就不需要费这么大功夫,弄个什么十尸遮天蔽日大阵。那根本就是江边卖水——多此一举。
“乔依,不用紧张,这十只僵尸就是十只红毛的,应该不难对付。”夏小胖一想明白,那股子满不在乎的劲立马显露出来。
乔依瞥了他一眼,嗤道:“拜托,你总算明白了!你去问问几位师兄,哪个不知道?还用你来说!”
夏小胖一愣,转头看向四人,却见四人果然大点其头,虽然面色凝重,却并没有几分惧怕之意。
魏正平笑了笑,道:“小胖,这事就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哪里还用去想?你也不看看那个赵掌柜,就凭他操控得了十头绿毛僵尸?”
夏小胖黑脸一红,他苦思半天的结果,难不成就这么简单,连魏师兄这般傻愣傻愣的人都能明白。他聪明机警的夏小胖,居然被憨厚呆愣的魏师兄给鄙视了。
“好了,别闹了!僵尸要出来了!”秦冲目不转睛地盯着一处棺椁,摆了摆手道。
啪!啪!啪……
十声巨响传来,棺身之上的符文刹那间被挣断,十块黑漆漆的棺盖齐齐震飞出去,一团团浓郁的尸气蒸腾而出,滚滚的恶臭随之弥漫到空气之中,让人闻之欲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