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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几日我也见到了一个人,你且记得夏儿吗?”小幺这会露出一丝伤感。
“至她走后,我便未再见过她。”子菱有了兴致,忙问道:“夏儿姐如今且是如何了?”
小幺叹了一口气道:“前几日为胭脂店的陈娘子送新衣时,我正看见夏儿,因她打扮得极艳丽,身边还有几位同样妆容的小娘子跟随,自是不好上前招呼。后来听店中小二道,他们皆是熙春楼中一楼陪客侑酒的私妓。”
子菱一听,本来有些高兴的心情,瞬间低落了下来,心中自是有些难受。
小幺见子菱脸色不佳,忙笑道:“看我煞是糊涂,这番来找你,不是麻烦你,便是惹你伤心。你劝我要开怀,你且也是要这样。夏儿落入这般处境,皆是命中安排,老天给人的磨难而已。”
子菱勉强一笑,端起旁边梅子汤一口喝下,才感到一丝寒意驱散心中的烦燥。
子菱与小幺又聊了会天,小幺便带着小牛离开。
看着绣床上那溅上一点血迹的鱼尾,绢儿感觉有些疲惫昏昏欲睡,自是无心再绣下去,叫秋香将竹塌取到树荫下。
子菱便躺下小睡了一会,朦胧中回想起那年二姐离开之后发生的事。
那时自然是由绢儿身份恢复成子梅,以来又变成子菱。
她本是想在京中等着亲戚前来接自家,谁想来的不是亲戚,竟然是哥哥与娘亲,再一问才惊讶发现母亲除了二十亩祖田外其他家中物事皆卖掉了,凑足了盘缠来京城,一是同女儿团圆,二是因知京中师资雄厚,想为子竹找位好老师,完成学业,考入官学,所以估计下来七八年内是回不了家乡。
子菱一听自是无言以对,自家想要千方百计离开京城,而母亲却要费尽心力挤入京城,煞是啼笑皆非。因古人重孝道,母亲已决定的事,自是不能反驳,再说她也无法劝说母亲放弃这般想法,毕竟她岂敢直言道,这座城市再过个十几二十年便要被人烧了,连同宫中的官家、宫女、娘子、皇子公主、大臣皆会被异族俘虏,甚是悲惨。
当然若这番话别人听去,吃玩笑便也罢了,若认真起来,以散布谣言,蓄意造反之罪斩首示众也是完全有可能的,所以到最后子菱只得哑巴吃黄莲有苦说不出,愁着脸应下母亲的安排。
骆二娘虽是执意决定留在京中,却也是惶恐自家身上盘缠已是用尽,还好二姐在离开前送给子菱的那件木盒起了作用,里边除放了几两碎银外,还放着二姐不知甚时候置办下来的二十亩京城效区田产的地契,甚至还有一张已得官府盖章同意的田地转让协议,而转让人为二姐,购买人却是骆子梅。
子菱见了这张地契自是感动得流泪,而骆二娘面露笑容,直赞她遇上了好主人家,子竹也替着妹妹高兴,但而后又伤感道,自家手无缚鸡之力,如今还让母亲与妹妹养着,且是有失男儿身份。
子菱却笑道:“哥哥的本职便是读书,待以后考入州学,在后乡试、省试,若再得殿试,自有大好的前途。”如今她也想开了,反正离那段悲剧还需要十几二十年,不如现在好好活着,且过个几年,慢慢规劝母亲,或是哥哥真仕途有望,得个一官半职,待到赴任之时,自是水到渠成地离开京城。想到考试,子菱依然记得有人曾说过,必须要在京中落籍七年,才可为京中的考生,便将此事说了出来。
骆二娘一听,急忙叫道:“这如何是好?我还当进了京,便可在京中为考生,难道以后乡试还得回家乡才是。”
子菱笑道:“如今这里不是有田产吗?”
骆二娘一听,先喜后愁,这份家产是女儿争下的,虽她现在未成年,田产暂落不了她户下,但她如何能将其拿走,眼神扫过子竹,子竹更是摇头道:“君子不夺人之财。”
子菱自是另有打算,如今自家只有二位亲人,有句广告词说得好,大家好,才是真的好。在古代更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便道:“古人有言,家有父母,儿女不可有私产,再说如今我与哥哥皆非成年,这份田产自是应归母亲名下。”
一番商量,骆二娘只得勉强同意,准备去找田产所在地的乡里,询问落籍等事项,当然还有一件更紧要的事情需要办理,而这件事才是骆二娘来京城最主要的目的,那就是要让女儿骆子梅“李代桃僵”非法洗去曾有过的女使身份。
如今子梅虽自由,但过去曾为女使的经历就像生命中的污点一般,在成年婚配时便会被人拿出来说三道四,即使再如何能干,但凡是有一点体面家庭是根本不会考虑子梅,且是无法承受来自外人对自家妻子曾是女使身份的嘲讽,更不要说官宦或士大夫家族最是忌讳这些事情。
所以骆二娘很早前便为过去自家的行为而感到后悔,更感觉愧对女儿。
骆二娘原是穷人家的女儿叫林小妹,还有唯一一位哥哥叫林大哥,却因小时生了一场病,脑子从此不清醒,还好他的力气够大,还能被使唤着做些田里粗活,但因家中太过贫穷,年过三十也未娶妻,自是让家中老父愁得一头白发,还好后来骆二娘被骆家纳为妾,家里每月能收到骆家付来的二贯纳妾的妾资,也就有了为儿子娶妻的本钱,很快娶了另村一位佃农的瘸子女儿葛小珠,过了一年半生下一个健康的儿子林大米,再过一年生下女儿林苗儿。
这样一来本来贫穷的家庭又添二口人,自是让林家生计更为艰难,而葛小珠后来也因生林苗儿时难产,使得身体越发病弱,很快就去了。
加上骆家的主父主母陆续去世,自也没了月钱可给林家,林老父本想将女儿再卖去,一是让女儿找个好家,二是让林家有些钱两以维持生计,却不想骆二娘坚决反动,说要抚养一双幼儿,代子竹掌管家财,免得骆家亲戚欺子竹年幼浸吞了家财去。
之后六年自是林家老父维持全家,还好儿子虽笨傻,孙儿孙女却一个憨厚一个伶俐,而且他们的相貌不仅有二三分像自家的姑娘(父亲的妹妹,在宋时称姑娘),更像林老父早年去世的妻子,惹得林老父万分喜欢,视为他们为掌上明珠。
不料天有不测风云,人有祸福旦夕,就在去年旱灾时,骆二娘的老父终因年岁大受不下煎熬,离了人世。临走前将笨儿子托付给女儿林小妹,但很快骆二娘收到子菱的书信,正在犹豫是否亲自去接女儿时,便收到自家侄女重病的信息,待回到林家时,才发现侄女躺在床上已是断了气,而自家的哥哥还当女儿睡了,傻乎乎地要为女儿守夜。
骆二娘在悲痛之后,脑海中却闪过了一个念头,何不让女儿代替了侄女身份,从此只是干干净净的农家女,身为妾的她自知为妾的苦,自是更不想女儿以后会走上同样的路,越想骆二娘越下定了决心,当天夜里怀着忐忑不安与愧疚的心情独自一人艰难地将侄女尸体运走,偷埋在荒山之中。而对外却道,自家要去京里,正好带着侄女去看病。
那哥哥自是傻乎乎地笑着:“女儿上京了。”
第二天,骆二娘便请来官府中人为证,与哥哥签下收养侄女林苗儿为养女的文书,双方画押,而那官人体恤林苗儿年幼,家中老父痴呆哥哥年小,家中无财可维持生计,自是当成一件善事便同意并记录在案,而此事自是成了。
费尽了一番心血,见女儿终有清白的一天,当天晚上骆二娘便病倒在床上,旁人自是当她操持二个家而累垮下,只骆二娘心里明白,她是内心有愧,梦里三番四次见着侄女独躺在地下孤独伶仃。
临走那一天,骆二娘带着子竹去祭奠了独埋在山中的林苗儿,又回了林家拉着林大米的手细细嘱咐他照顾好自家的父亲,那林大米也是乖巧地听着将骆二娘的话一一记下,还憨厚地笑道:“姑娘接妹妹去看病,甚时候回来。”
骆二娘拭干眼角的泪水,勉强笑道:“待过个三五年,姑娘还你一个健康的妹妹。” 那林大米自是不知自家的妹妹已去世,忙高兴地点头。
尔后骆二娘跪在哥哥面前,磕头道:“以后我女儿自会为你养老送终。”
如今到了京中,要重新落籍,骆二娘自是借着这般机会,让女儿以林苗儿的身份改名骆子菱,随后在官府为骆子梅报了失踪,待过几年就消了她的藉,从此神不知鬼不觉地让子梅变成了子菱。
之后她将此事来胧去脉才告之了子竹子菱二兄妹,还让子菱与以前认识的一人断得一干二净才是,免得被人知道,惹来无穷的麻烦,一不小心还会被官府追究欺瞒之罪。
子竹子菱自是一脸严肃,将骆二娘的警告明记与心,要知此事事关重大马虎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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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草相信爱有多重,胆就有多大,所以,骆二妈好样!(=。=)(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