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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承欢坚持道:“上天赐予相公如此机遇,若不拿来打拼一番事业,岂不辜负天心,妄为男子汉乎?”柴馨附和道:“再说罗什大哥孤木难支,现在只有相公你能帮他,等到王大哥赶来,你们三人同仇敌忾,再加上几位受伤的老前辈,未必就不能铲除熊贼。”
凌玉环愁眉不展道:“相公没那本事,咱们任命就是了,没来由将个好端端的人拿去送命。”季芙蓉干脆拉着秦风道:“走吧相公,打打杀杀有什么好的。回去我给你沏茶焚香瑶琴,你弹我唱,你唱我舞,反倒乐得自在。”柴馨不屑道:“万花楼里出来的就是……”
“罗什大哥小心啊!”柴馨的话被江心月焦急的呼喊打断。原来就在几人说话之际,熊天霸和罗什又斗了十几招。罗什将“梵天圣杖”运用到极致,连续使出“奔雷杖法”的精妙招数,奈何依旧不敌熊天霸,反吃对方头顶两根孔雀翎扫中肩头,立时多出两条深红的血痕。
秦风听着四个妻子争执,本还满腔踌躇,难下决定,却见罗什就算受伤,依旧咬牙力战熊天霸,不由胆气顿生,当下一合折扇,几步来到熊天霸身后,就势一掌遥遥拍去。
猛觉身后掌风袭来,熊天霸心知有高手偷袭,但却毫不在意,只是暗忖道:“就算天王老子来了,也不过多个送死的罢了。”他脑中先存了轻视之念,出手也就随意了许多。岂料一掌反拍而出,却忽然没了声息,就仿佛劲力是被吸干了一样。熊天霸这才知道来犯之敌不容小觑,于是舍了罗什,反身攻向秦风掌。
秦风不敢懈怠,立刻以一式“顺水推舟”引着熊天霸的掌风在身前一转,又反推了回去。熊天霸前掌方出后掌即至,两股掌风形成绵延之势。不料前一股掌力竟被秦风反推回来,与自己的后一掌相遇,立时风声雷动,气流乱窜,震得秦风连续三个后空翻,这才卸去力道站稳脚跟。
熊天霸惊异地瞧着秦风,沉声问道:“这是什么功夫?你从何习来的?”秦风从腰间抽出折扇,一面故作潇洒地轻摇着,一面慢条斯理道:“你管他什么武功,只要打得过你熊天霸的,就是好武功。”熊天霸不怒反笑道:“好狂妄的小子。你既然不肯说,那本座索性就打到你说为止。”
罗什得到喘息的机会,忙用赞赏的目光瞧着秦风,微微点头示意。天下英雄先时一阵嗔目结舌,续而欢声雷动,仿佛又看到了新的希望。那些摇摆不定的人,左也不是,右也不是,索性来个原地观望。
秦风回头瞧了瞧,见四位妻子及大家以殷切的目光,期许着自己能创造奇迹,一时豪气干云。他有生以来第一次觉得自己像个大丈夫,是芸芸众生的救世主,不由仰天一声长笑,跟着甩开头上纶巾道:“无边夜雨潇潇下,不尽长江滚滚流。熊盟主既然敢在此搦战天下英雄,狂妄自大可见一斑?秦某虽不才,但为天下太平,江湖和睦,说不得也只好勉为其难,舍身赴义了。”
关山俊赞道:“好小子,有气魄。”谢人美秋水横波,瞟着秦风妩媚道:“哟!脂粉堆里打滚的花花公子,女人口里甜蜜蜜的亲哥哥,几时也耍起大刀,弄起拳脚来了。”
秦风面色微红,不由放开道:“盟主尽管放马过来,本公子倒要好好领教一番。”熊天霸嘴角泛起一丝诡异的微笑,只是淡淡道:“好说,好说,那咱们不妨先亲近亲近如何?”话音甫落,只见人影一闪,他已经站在秦风跟前两尺处,并伸出一只蒲扇大手往其肩头搭去。
秦风几时见过这等神鬼莫测的身法,不由慌了手脚,忙去掰熊天霸伸来的手。熊天霸嘿嘿一笑,右手如爪般扣住秦风来腕,左手突然穿心打来,跟着右脚斜踢秦风小腿,几下里出招快若闪电。秦风未经大阵,又经验匮乏,顿时吓得面如土色,一改潇洒从容的仪态,突然缩成球状,借着熊天霸的拳风滚了出去。
别以为这个动作难看,却是“游水逐波掌”中的保命绝招,叫做“浪里翻”。因此招不遇劲敌轻易不会施展,水婆当年有鉴于能逼自己用出此招的敌人必定极强,于是还在此招中藏有反击,叫做“鱼骨刺”,寓意鱼肉虽美,还要当心有刺。也就是在其翻转之际,借机将袖口里暗藏的三枚钢针打出,出其不意伤敌。
熊天霸一拳击中秦风右肩,感觉仿佛打入了水中,劲力突然之间就消失过半。他正吃惊之际,陡见三点寒星来到眼前,于是张嘴一吹,当下便吹落两根。剩下一根只是稍微偏离了轨道,擦着其肩膀而过。
看着被划破的衣裳,熊天霸不禁动了真怒。此刻秦风正不住搓揉着肩膀,面露痛苦状,不时发出呻吟声。罗什借着两人交手之际匆忙调理好气血,谁知刚刚吐纳收工,便见熊天霸须发怒张,气势骇人地缓缓逼了过来,心知其已动了真怒,出手势必非同小可,随即移到秦风身侧道:“小心,熊天霸浑身充满杀气,出手必定招招致命,已迥非先前那般存心戏谑咱们了。”
秦风吃惊道:“你说他先前一直在存心戏弄咱们,并为使出全力?”罗什面色凝重,微微颔首道:“不错。”秦风吓得浑身一哆嗦,暗自嘀咕道:“这下可好,那熊天霸未使出全力我等已非其敌,现在动了真怒,又岂同儿戏。都怪我一时冲动,还想当着天下英雄豪杰的面露脸,岂料却是势成骑虎,进退维谷。”
正在秦风惊魂未甫之际,巫承欢忽然鼓励道:“相公,我相信你。”柴馨也道:“只要你用心,一定能够打败熊天霸的。”凌玉环面有忧色,犹豫道:“相公……如若不行……”想了想又改口道:“一切小心。”季芙蓉紧捏着袖口,担惊害怕道:“相公,咱们不打了,你跟他说不打了还不行吗!”
熊天霸眼底抹过一道寒光,狞笑道:“现在想打退堂鼓,已经晚了。”说时身随风动,鬼魅般欺近秦风二人,张开双手便兜头抓下。秦风急中生智,忙对罗什道:“我先化去他一半功力,你再接招。”他说着展开双臂,在胸前画了个圆弧,截住熊天霸的劲力往两边一分。岂料熊天霸老奸巨猾,心知秦风又想分化自己的功力,于是待秦风做出动作,他却收回了一半功力,直到对方招式用老,这才吐气开声再次打来。
好在秦风的“游水逐波掌”自成一家,一经使出,便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就连他自己都控制不了。那随波逐流、中流砥柱、浊浪排空、顺水推舟、一泻千里、逆流而上、急流勇退、力挽狂澜等招式一招接着一招,竟是一发不可收拾。
熊天霸掌力方吐,秦风双掌正好游过,情急中只得拧腰措步,依靠身体的旋转,玩起了蛇扭腰的动作,随后再以掌风尾力迎上。只听得一阵劲风摩擦过后,熊天霸的掌力竟再次被卸去大半。
秦风“唉哟”一声,想是吃了亏,整个人被震飞出两丈开外,落地后歪歪扭扭险些跌倒。他只觉心口气血郁结,浑身筋脉不畅,胸腔下第四第五根肋骨更是奇痛无比,一时面如猪肝,忍不住嗷嗷乱叫起来。原来熊天霸在吃惊之余,手中劲力连起变化,已拧断了秦风两根肋骨。
便在这时,罗什已将灌满劲力的双臂迎着熊天霸打去。熊天霸本已留意罗什,只是被秦风一下卸去大半劲道,仓促间也无法重新积蓄力量,只得运起残劲与罗什硬拼了一掌。双方一触即分,罗什仅被逼退一步,熊天霸却连翻了两个跟头,末了,落地后又退了半步,显是吃了亏。
熊天霸连连吃亏,哪里还耐得住性子,一声怒吼,再次扑向罗什二人,双手连续变化,誓要杀之而后快。秦风正在疼痛难耐,仓促间左支右绌,险情迭出。罗什心知硬拼不是办法,只得尽量避重就轻,也不与熊天霸正面交锋。如此一来,三人只斗得片刻,秦罗二人便手忙脚乱,颓势明显。
南宫烟霞看得心焦,正欲上前帮忙,忽闻马蹄声隆隆作响,霎时山摇地动。须臾,只见山下旌旗招展,一彪军马突然杀奔山头而来。为首一员大将头戴金盔,身穿银铠,下跨白马,身前横着柄寒光耀眼的大刀,威风凛凛,气度恢弘,宛如渊亭岳峙。
白马身侧跟着匹枣色骏马,马上坐着位云冠霞帔,面目秀美,气度雍容的女子。一看便有贵族风范,绝非普通女子可以比拟。
这二人一来,群豪立时欢声鼓舞。朱睿当先迎上去抱拳道:“王兄弟,你总算来了,可让做哥哥的好等。眼下形势非常不妙,连三位老前辈和苦难大师都被打伤,罗什兄弟和那娘娘腔秦风正在苦苦支撑。我等武功卑微,更本就搭不上手。”
来人正是现封彰国军节度使的王怀志,那枣红马上的女子,便是他的妻子昭庆公主。王怀志下马拉着朱睿的手道:“小弟来晚了,还请朱大哥见谅。”随后朝四周群豪抱拳道:“王某奉旨镇压叛乱,缉拿元凶归案,有劳众英雄不畏艰险,鼎力相助。事成之后,在下必当按功劳造册,禀报朝廷,已资奖励。”
熊天霸冷笑道:“你这逆徒,仗着你爹对朝廷有些贡献,弄了个芝麻绿豆大的官做,便不知道天高地厚了,竟敢在本座面前大言不惭。你欺师蔑祖,目无尊上,本座今日便清理门户,杀了你这兔崽子。”
江心月道:“王大哥,对付这种恶魔不必讲究江湖道义,一拥而上便好。”花弄影柔声道:“王大哥,一切小心。”王怀志朝花弄影和江心月颔首示意,转而提刀朝熊天霸走去。花弄影见王怀志连话也不跟自己说,心里老大不快,暗自嘀咕道:“这么久不见,也不跟人家说句话,真是的。”江心月看穿了花弄影的心事,于是拉着她笑道:“怎么,王大哥不跟你说话,心里别扭了是么?”
花弄影唯唯诺诺,玉面微红,将螓首埋得老低,扯着江心月袖子幽幽道:“小月姐姐,你别取笑人家了,人家心里正难过着呢!”江心月拿食指一戳花弄影脑门,失笑道:“傻丫头,你也不瞅瞅人家身边是谁,那可是当今的长公主哎!娶尊‘大神’当媳妇,你说王大哥能自由么?其实他不是不愿跟你我说话,只是身份使然,不得不摆摆架子而已。”花弄影撅嘴道:“照你这么说,那王大哥岂不是很可怜?”
江心月负手笑道:“现在空口说白话,咱俩谁也没结过婚,又怎知王大哥心里是甜是苦?等你将来嫁了人,一切自会明了。”花弄影偷偷瞥了一眼不远处的蒋誉,幽幽叹道:“我……我还不想嫁人。”江心月格格笑道:“小妮子春心已动,还在这里装蒜。当心我告诉蒋掌门,要他明日便下聘礼。”花弄影忙做了个鬼脸,斜眼嗔怒道:“讨厌。”未了,自己也跟着笑起来。
王怀志来到罗什身侧,见期狼狈不堪,于是道:“罗兄不妨先下去歇息片刻,由小弟来会会熊天霸。”罗什深知王怀志是要自己恢复体力再来相助,于是颔首道:“他的厉害已经超乎想像,你千万要小心。”王怀志道:“小弟省得,罗兄尽管放心。”
罗什点点头,扶着秦风退了下去。花弄影和江心月急忙上前救治不提。这时的王怀志留了络腮胡,显得异常威猛沉稳。只见他目送罗什二人退到一旁,这才面对熊天霸正色道:“姓熊的,我已与你割袍断义,再无师徒名份,休要枉称尊长。你擅自扣押朝廷重臣,并用邪术加以控制,图谋不轨,尚幸太祖皇帝高瞻远瞩,杯酒释兵权,使你美梦破灭,其罪一也。你诬陷忠良,私藏军资,聚贼谋反,企图毁我大宋神器,其罪二也。你滥杀无辜,屠戮同道,祸乱武林,其罪三也。王怀志奉旨缉拿你归案,以正朝纲。余众若能放下武器,自行散去,朝廷将不予追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