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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黑风高的夜晚。
“真的要这样做吗?感觉怪怪的。”这是敏儿柔糯的声音。
“没关系,就这一次。嘎嘎~~”这是楚风因为兴奋而微微发抖的嗓音。
“会不会疼啊?”
“我尽量快点吧。”
放松,放松,楚风轻轻抚mo着一个洁白温软的躯体——大白鹅!
他嘿嘿狞笑着伸出黑手,一手掐住白鹅柔软的长脖子,一手往它纯洁的屁屁下伸去,一声惨叫,一阵剧痛,一阵抽搐……鹅们惨遭蹂躏,在恶魔走后,才惊魂未定的咯咯叫着,互相诉说翎毛被拔的惨痛经历。
然后王敏儿就看见,可怜的楚哥哥踩了一脚鹅屎,粘了一脸鹅绒,头上还顶着个碎了的鹅蛋,拿着一大把鹅毛,像抽了羊癫风一样手舞足蹈的跑回家。
楚风开办扫盲夜校,以及和曲海镜交流时,被迫用毛笔书写数学、物理公式,这让他痛不欲生。
就算用小字,长一点的算式都要分成好几行,比较繁复的竖式往往会拖到下一页上去。更别说用毛笔软软的笔尖画几何图形~天哪,你杀了我吧!
毛笔,书写速度慢;无法绘制精细图形;字太大,同样一张纸的信息容量过低。题写牌匾、参加书法比赛还行,日常应用就远不如钢笔了。
宋末自然是没有钢笔出售的,要等六百年派克钢笔才会上市销售,英雄钢笔,则还要多等五十年。
楚风灵机一动:古代欧洲人不是常用什么鹅毛笔吗?
于是附近的鹅们遭了殃,楚风让敏儿望风,自己动手,好几次半夜鹅叫,终于从鹅翅膀上拔了不少的翎毛。
鹅毛梗前端用快刀削尖,中间开一小槽就可以蘸墨水使用,但这样的鹅毛笔不耐磨,写不到几个字就钝了。
想来想去,楚风试着用碱将鹅毛脱脂,再涂石蜡后在火上轻烤作硬化处理,一试用,这样的笔书写流畅而耐磨,和现代钢笔相比只少了个储存墨水的胶囊。
宋代没有橡胶,这也难不倒楚风。他找来一粗一细两根小竹管儿,涂上蜡起密封作用,一个做活塞一个做外管,成为像注射器那种造型,把鹅毛翎管安在前端做笔尖,前面再套上竹管儿做的笔帽,一枝竹制钢笔就闪亮登场了。
试一试,效果不错,抽拉活塞吸上一管儿墨水,能写上千字。
这个方便的书写工具很快得到了推广,伴随着鹅毛笔的使用,书写习惯也发生了变化。以往用毛笔写字是竖排、从右到左的写,这是延续先秦时代在竖排竹简上写字的习惯,后来在纸上写字,执笔的右手手腕必须悬空,同时左手要拉着右手宽大的衣袖,以免沾上刚写的字迹,弄脏纸卷;而用鹅毛笔时,手腕是直接放在纸面上的,老办法当然不灵光了,于是改作横排、从左到右写的现代书写习惯。
同时为了避免歧义,楚风把标点符号也引入了,敏儿和虎子这些匠户子弟不觉得有什么,曲海镜却眼睛一亮,主动的接受了这套现代汉语标点——作为一个数学家,他十分看重精确表达的能力。
当然,全套现代数学符号更是让他如获至宝,毫无保留的采用了这套“楚氏算符”。
汉唐宋时的汉民族,文化上的优越感让他们能够以平常心接受外来文明的先进一面,佛教的传入、大开海上贸易、印度梵文单词融入汉语,直到明末,徐光启等人还能以虚心学习的心态对待西方科技成果,翻译《几何原本》。
只有在蒙元满清以血腥屠杀和文化阉割去除这种自信心,并且有意识的引导汉民族精英知识分子走向寻章摘句的犬儒、腐儒道路后,她才逐渐失去了海纳百川有容乃大的胸襟,被推进了黑暗落后的深渊。
“不管两年后的崖山如何,我至少要在琉球为汉民族留下文明的火种!”楚风不遗余力的推行夜校扫盲计划。
除了规定士兵必须参加,招生范围还扩大到全体工人和适龄儿童,当然目前还没有条件推广义务教育,仅仅是自愿入学。
现阶段开了两门课程:语文、数学。教师则只有三位:楚风、曲海镜、张广甫。教学场地为露天,遇风雨就停止授课,学生们回家自学。
三位老师白天都有事务,楚风要统管几大工场,张广甫每天忙着算帐,教学的担子更多的落在曲海镜肩上。
总的来说,这个夜校怎么看都像边远山区的牛背小学,而且教学主力还是不脱产的民办教师。
祝季奢的第一船粮食到岸,看着白花花的大米源源不断的运进粮仓,琉球岛上的民心顿时安定了许多,浮海出逃大半年来的难民心态,定居之后因为粮食短缺产生的朝不保夕的感觉,随着粮食的充裕而自然减淡了,民以食为天嘛!
现在人人满脑子想的都是怎么好好干一场,老成点的想进工场,热血少壮们则想着进楚大人的汉军当兵,大家渐渐把琉球当作了自己家,颇有点此间乐、不思蜀的感觉了。
前一段时间,楚风用白米支付工钱,而且因为基业草创信誉不足,采用了每日结算工钱的制度,随着工场管理的正规化,负责管理的前瓷窑把头、现在的几大工场主管徐财旺,多次提出了变更工资支付方式的建议。
实物工资,那是小农经济的一套,前阶段迫于粮食短缺才用的这种方式,和楚风心目中想要建设的商品社会显然是两码事,工钱日结更是繁琐而浪费时间。
楚风一拍脑门,前一阵子诸多事情忙得晕头转向,都忘了这一茬,是时候推出月薪制了。
综合考虑各种情况,定下了普工四贯、技术能手六贯、工头八贯、工场主管十贯的月工资标准。
徐财旺看了这个标准,心中委实迟疑不下:以前每天两斤一个月不过六十斤,现在普工四贯月钱,相当于一百斤大米,一下子就翻了将近一番,实在有点……一方面这些工人都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邻居,他自然希望大家都能过得好一点,但是另一方面,承蒙东家信得过,给了主管的差使,那也要对得起这份差使啊!
迟疑了一小会儿,徐财旺吞吞吐吐的说:“可能东家您不知道,如今的琉球岛上百业不兴,只有东家您的几个工场要人做工。漫说每月四贯,就是两贯,也有人要抢着做的。当然,我晓得,这是东家仁厚……”
“不是什么仁厚,而是可持续发展;正因为现在百业不兴,才要多发工钱。一个健康的社会是橄榄型结构,最穷和最富的人都是极少数,而中产阶级占据社会的大多数。我现在就是在培育中产阶级。”
尽管最近这些天听东家说过很多新词,徐财旺还是一头雾水听不懂这是什么意思。
楚风耐心的给他讲了一个故事:
某个地方有座大银矿,银矿的矿主赚了一百两,给手下工人开工钱十两,仅让工人勉强糊口,自己赚九十两。若干年后,银矿枯竭,矿主成了亿万富翁,扔下了一座毫无生气的废矿和一群生活没有着落的工人和工人的后代。这群工人和工人的后代们,要么穷困潦倒而死,要么揭竿而起,去找发了大财的矿主夺回原本属于他们的东西。
另外一座银矿,矿主赚到一百两,给手下工人开工钱六十两,自己只赚四十两。工人的工钱除了吃大米饭,还能有余钱卖点肉吃,于是附近有农民养起了鸡鸭牛羊;工人吃了肉,还能买几件新衣服穿穿,于是附近有人养蚕、纺丝、种棉、织布;工人的子弟需要读书上学,于是有儒生来开办私塾,将来甚至会有工人子弟考上秀才举人……若干年后,银矿枯竭,但是这个地方开起了磨坊、布庄、成衣铺、染坊、酒楼、铁匠铺,甚至还有妓院和赌场,商品经济十分活跃,曾经的银矿,变成了一个繁荣的大城市。通过城市的繁荣,矿主赚到了更多的钱,城市的居民们还在市中心为他塑了一座像,尊他为城市之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