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三三回追刺客复回西安府调石铸

尤少台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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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说石铸来至公馆,见张黑虎正与焦礼动手,他从屋上跳下来,说:“钦差大人放心,军犯石铸在此保护大人。”说着拿酒瓶子照定张黑虎一抛,正打在他面门之上;又把菜照定独角鬼的面门打去,大骂道:“我拿你这两个刺客。”说时拉出杆棒,跳在院中,先照定张黑虎一紧背低头锥,正打在张黑虎大腿之上;再抖杆棒直奔独角鬼焦礼。他乃是石铸手下的败将,一照面就被石铸扔倒。张黑虎抡刀过来就剁,被石铸杆棒缠头,便翻身栽倒。张黑虎急忙爬起,把刀一顺,问说:“你这厮使的叫什么兵刃?”石铸说:“你不认得,我这兵刃叫摔蛋。”

    张黑虎说:“你不要骂人。”说着飞身上房,蹿出公馆逃去。

    焦礼也蹿上西房,一回头说:“石铸,我跟你远日无冤,近日无仇,何必苦苦追赶我?”石铸说:“你要安分,我也不拿你,大人不忍把你们剪草除根,才留你这条狗命,你竟恶性不改,又来行刺。”焦礼并不答言,蹿出墙门。石铸赶出西门,来到西口之内。焦礼把东西拾起来,连夜往回走。石铸暗暗跟随,及至到了西安府,这才放心。独角鬼回来,对他二哥和四弟将公馆之事说了一遍,二鬼咬牙忿恨。焦义说:“我有个主意,须如此这般。”焦礼说:

    “也只可如此,你我一个对一个,又不是他的对手,二哥的主意很好。”大家安歇。

    次日焦义带着二鬼来找石铸,说:“石大爷,我们来见见你,咱们前头勾了,后头抹了,我们从今后改恶向善,追悔前非。石大爷和咱们照旧的交朋友,你也别记仇,搬弄是非。我们一时懵懂,听信小人之言,才与你为仇。”石铸说:“得了,你们三人也不必往下多说了,我石铸也不记恨人。”三鬼从此又跟石铸时常谈话。

    这一日军中营忽然点名,说文书下来要调石铸。跟石铸相好的朋友,大家都害怕,因他是个避罪的军犯,既有文书下来,必没好事。石铸并不在意,焦家三鬼却甚为喜悦,心想石铸这回准死。石铸来到知府衙门,知府把他叫到堂上,说:“有奉旨钦差彭大人,现查办西夏,来文书调你保护大人当差,本府赏你五十两银子作盘费。”石铸磕头下来,到了军中营,大众都给石铸道喜。这些朋友凑公仪给他送行,又把伺候的小童打发回家乡去。石铸起身出了军牢营,他的这些朋友,都备酒前来送行,送了有一里多路。石铸每桌上喝三杯,总有一百余桌。

    石铸酒量虽大,也觉得喝得甚多。

    出了西安府一里多路,焦家三鬼也备了酒菜等着石铸。一见石铸到来,三人带笑开言说:“英雄不记仇,知道你高升了,我三个给你预备点酒,一来给你送行,二来还有相求之事。你跟了彭大人当差,将来必要做官,我三人在此地受困,只求你在大人台前说几句好话,给我们讲个人情,我三人情愿给大人牵马坠镫。”石铸说:“甚好!三位不必托付,我但得一步地,何敢不为别人,只要你们三人把心搁正了,没有不提拔的。”

    说着话,端起酒来就要喝。又想,我跟三鬼屡次作仇,我这要走,酒里恐他搁点东西,想罢,说:“你等先喝,主不吃,客不饮。”焦义说:“我这两天忌着酒,今天是为石铸大爷预备的。”石铸说:“那么你们哥俩都不喝呀!”独角鬼瞧着地理鬼一使眼神,三个人站起身就走。石铸把酒往地下一泼,一片火光,知道酒里放有毒药,见三鬼已跑,也不再追赶,认上大路,就奔卫辉府而来。

    这且不表。单说大人自那夜见石铸把刺客追跑,就知道苏永福二人武艺平常,立即办三角文书去调三个人来。头一个调西安府石铸,第二个调天津卫守备武杰,第三个调狼山千总纪逢春。文书发走,大人在这里歇了三天,才叫本地面准备车辆,起身往下行走。到了嵩阴县地方,忽听有人喊冤,即吩咐轿子站住,把喊冤之人带过来。原来是两个人手拉手地前来告状。头一个身穿月白裤褂,白袜青鞋,年有五十余岁,过来说:“给大人磕头,小的姓李叫李泰来,住家在李家集。我有一个女儿叫玉娘,给何天赐的儿子何芳为妻。小的上他家接我女儿,他却无故把他的儿子藏了起来,把我的女儿卖了。”大人又把那另一个告状的叫过来,此人半百以外,身穿蓝布裤褂,五官慈善,跪倒在地说:“大人在上,小的叫何天赐,住在何家庄,我儿何芳,娶李泰来的女儿为妻。前面天我儿媳说:“她娘亲的生日到来,小两口就骑上一匹驴到娘家去。他把他女儿藏起来,把我儿子害了,反来跟我要人。”彭公说:“你两个是儿女亲家,其中必有缘故,你二人先暂且下去,三日后听传。”把何天赐、李泰来交本地面带下去取保。

    大轿来至嵩阴县公馆,大人下轿,来至上房。本县知县姚广寿过来行礼。大人吩咐:“贵县回衙理事,明早预备车辆,本阁起马。”知县告辞回衙。大人用了晚饭,在灯下看书,细想何天赐这案,其中必有情节。大人看完书便安歇了。

    次日早晨起来,正在喝茶,只听得外面有人喊冤。大人叫苏永禄去把喊冤人带进来,不准威吓他。苏永禄出去一瞧,是两个年青的人,手拉手地来喊冤屈。苏永禄说:“你二人不要嚷,跟我进来!”门口听差人正要拿鞭子打他,苏永禄说:“钦差大人吩咐,喊冤之人不准你们打他。”即把二人带了进来。

    大人瞧这二人,面带狡猾。头一个跪倒说:“大人在上,小的是伏牛山的地方,姓怀排行第三,名怀条子。只因伏牛山跟青龙山交界之处有两个死尸,脑袋在青龙山地面,身子在伏牛山地面,这该归青龙山地方去办,不与我相干。”又把那人叫上来一问,他说:“小的叫文四,是青龙山的地方,有两个死尸,脚在伏牛山地面,头在青龙山地面,这归伏牛山办,不与我相干。我二人知道钦差大人明镜高悬,来求大人公断!”大人说:“你两个囚徒,这些小事也来搅我,应当重办于你!既是地方,在搭界上出了人命,还不去报知县。轰了下去!”两个地方刚要走,大人说:“把他二人叫回来。”两个地方又回来跪下。大人说:“青龙山、伏牛山这两个死尸,都是什么样?”文四说:“一个是二十多岁男子,长得自净面皮,身上有三处刀伤;一个是五十多岁老道,身上有一处刀伤。”大人一听,这事又有了差异,何天赐、李泰来所告丢了儿子、儿媳,是男女两个。

    这伏牛山是两个男尸,其中料必还有别的隐情。即派本地知县姚广寿,带着苏永禄和刑房仵作前去验尸,说:“本阁今天不走,等验明白回来禀我知道!”

    苏永禄二人下去,跟随知县到伏牛山、青龙山验完尸回来,回话说:“老道一处刀伤,致命身死,那少年是三处刀伤,他便是何天赐的儿子何芳。”立时把何天赐传去认明。知县派本处地方看守,如有人认尸,准其领尸。大人吩咐知县派人捉拿凶手;又叫苏永福二人改扮出去私访。

    苏永福二人刚出公馆,见对面来了三骑马。苏永禄止住脚步,用手一指说:“要办青龙山、伏牛山两条命案,就在此人身上。”要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